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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把掌舵的任务交给其他水手。
接近日落时分，李贞妍也暂时收功。她中的毒比戚美凤要深一些，只恢复了三成功力。为了能尽快提升战斗力，她又与戚美凤换回来。这次戚美凤打算运功到午夜时分，那样就可恢复八成功力了。
朱由检却是无人可换，只得无聊地望着一望无际的海面发呆。此时船已绕过胶东半岛的最东端威海卫，海水的颜色从蔚蓝逐渐转为黄色。
朱由检奇道：“这里的海水为什么是黄色的？难道这就是‘黄海’之名的由来？”
李贞妍暂时无事可做，便微笑着答道：“不错，黄海就是因为它的颜色而得名的。黄河携带着大量泥沙注入黄海，将半边的海水都染黄了。”
朱由检听罢不禁感叹，暗想这黄河的水土流失也太严重了，竟然影响到大海的颜色。有朝一日若自己有机会治理黄河，定要将它的泥沙问题彻底解决，恢复大海的本来面目。
自从过了威海卫，由于海上一直刮着东南风，船相当于是逆风而行。不过水手们倒也经验丰富，一方面巧妙地调整船帆，另一方面让船沿“之”字路线行进，让船帆总能受到些风力，因此这艘福船还是能继续前行，只不过速度大为降低。
朱由检在前世倒是坐过轮船，但乘帆船还是第一次。看着水手们忙碌的身影，他不禁问道：“贞妍，你是常出海的。你看这船只完全靠风力航行，万一要是没了风，那该怎么办？”
李贞妍忙答道：“殿下，海上没有风的日子是很少的。如果真的无风，那也不要紧，只需静候数日，待风起再扬帆启程即可。与无风相比，真正可怕的是暴风，一旦遇到根本无法抵御，往往船毁人亡。”
正说话间，只听掌舵的水手大喊道：“许老大，风停了！”
许老四吃得醉醺醺地道：“鬼叫什么，停就停了呗。咱们在渤海里绕了个大圈子，大龙头他们肯定走远了，反正也追不上，就直接去魍港吧会合吧。天色将晚，留几个弟兄值夜，再派人看紧那三个人，剩下的回船舱睡觉！”
“不是，许老大…”那水手有些迟疑地道，“你看东面那是什么？”
许老四醉眼朦胧地瞟了一眼，嘟嘟囔囔地道：“我看你是发昏了吧，东面哪有什么东西。你自己拿出海图看看，这一片皆是大海，什么岛子也没有！”
那水手还是坚持道：“可是我明明看到东面有一团黑影啊！”
“嗯？好像是有啊。”许老四仔细看了看道，“难道海图标错了，漏了这里有个小岛？嗨，咱们大功告成，不要节外生枝。别管那小岛，咱们走咱们的。”
朱由检听了也极目向东眺望，只见海平线附近确实有一团模模糊糊的影子，说是岛吧，轮廓有些模糊；说是雾气吧，又一直纹丝不动。他也觉得奇怪，便问李贞妍：“贞妍，你看那是不是一个小岛？难道这里离朝天海岸已经很近了？”
李贞妍纳闷道：“小岛？我在这片海域走过多次，这里绝对不会有小岛的…啊！！”
她顺着朱由检指的方向定睛一看，却立即惊叫出声道：“是风暴云！”
“什么风暴云？”朱由检莫名其妙地道，“现在不是风平浪静么？”
李贞妍却吓得脸色苍白，喃喃地道：“殿下有所不知，那团黑色影子，就是风暴云正在形成！现在看似风平浪静，可是不出半个时辰，云势蓄足，便会风雷大动，翻江倒海！”
朱由检当然不懂海洋气象，但他也知道，每年夏秋两季，正是西北太平洋海域台风肆虐的季节。在前世一旦有台风袭来，连十几万吨的巨型货轮都得入港暂避，就更不要说普通的小渔船了。
而眼下他们乘坐的这条福船虽也有六百料，在这个时代算是大船了，可在狂暴的台风面前，显然是极其渺小的，搞不好就会船毁人亡！
可是再看许老四，还是一副浑浑噩噩的样子，显然对这片海域的凶险缺乏足够的认识。朱由检心想虽然和他是敌人，可现在毕竟是同舟共济，要是船在风暴中沉了，自己也得陪着他们一块玩完，那可就太不值了。于是忙高声喊道：“许老四，那不是，是风暴云！快调转船头避开那个方向！”
许老四却满不在乎地打了个饱嗝道：“你懂个屁！老子在海上飘了二十年，第一次出海的时候，你小子恐怕还没出娘胎吧！少拿大话吓唬老子，告诉你，想耍小聪明逃跑，你趁早死了这条心！”
朱由检一番好心却被当成了驴肝肺，不禁心头火起。刚要破口大骂，掌舵的水手突然高声叫道：“许老大！你看那边，开过来一艘船！”
第492章 翻船大神（）
此时海面上开始刮起偏东风，一艘体型不大的船只就借着风力向朱由检乘坐的福船驶来。这艘船的外观与福船有显着不同，最大的区别就是只有一根主桅杆，主桅杆上挂着一张巨大的方形白帆，与福船的三根桅杆相比，显得简陋了许多。
这艘船来得十分突兀，而且船头并没有悬挂任何旗帜，所以立即引起了福船上水手的警惕。连醉眼惺忪的许老四也打起精神大喊道：“打旗语，问问他们是哪里来的，想干什么！”
一名水手立即灵活地攀上高高的主桅杆顶部，用双腿盘住桅杆，腾出两只手举起红黄两面旗帜，向来船反复招展。可那艘船却好像根本没看见，仍然加快速度向这边冲来。
许老四见了不禁大怒道：“哪里来的狗东西，这么不懂规矩，见了郑氏水师的旗语，还敢这么横冲直撞！来呀，佛朗机炮准备！”
水手们立即忙碌起来，脱掉了左船舷上三门佛朗机炮的炮衣，又手忙脚乱地填装弹药。但看得出来，他们平时很少开炮，这动作的熟练度可比戚家军差远了。而且所用的佛朗机炮也只是最原始的，不像戚家军一样使用子母铳，所以填装起来较为繁琐。
朱由检与李贞妍也挤在窗口向外张望。朱由检自然不知道来船的身份，还幻想着能是来解救三人的大明水师。可李贞妍看了一眼便紧张地道：“殿下，是倭寇！”
朱由检的脑袋“嗡”地一声，心中暗暗叫苦。本来被郑芝龙劫持就够倒霉的了，怎么在茫茫大海中还遇到了倭寇？这概率也太低了点吧，自己要是在前世有这运气，恐怕早就中了五百万大奖了！
不过他还是心怀侥幸地道：“离得这么远，你能看得清楚？”
“殿下，对面这种船叫‘千石船’，是日本最常见的船只。”李贞妍沉声道，“这几年倭寇死灰复燃，便是用这种船只渡海，四处劫掠。”
“千石船？”朱由检诧异地道，“你看咱们这艘福船是六百料，一料就是一石。这艘船尚且只能装六百石，对面那艘船看起来比这艘要小得多，怎么反倒能运一千石？”
这时戚美凤听说有倭寇，也赶紧停止运功，凑过来观看。看罢也蹙眉道：“果然是倭寇的千石船。王爷有所不知，倭人最是狂妄奸诈，往往会故意夸大其词吓唬对手。像这种千石船，戚家军也俘获过，充其量能装二百石而已。
“不过您看他们的船帆，是不是显得特别大？这又是倭人敢于冒险，按理说小船配大帆，风浪一大就容易倾覆。但他们仗着襙舟技术好，故意把船帆做得这般大，因此在同样条件下，千石船的船速要比福船快一些。”
朱由检听了紧张地道：“那依你们看，倭寇是想干什么？”
戚美凤冷哼一声道：“他们必是想夺船杀人！”
“可这是郑氏水师的战船，他们也敢乱来么？”朱由检奇道。
“倭寇生性残忍，而且胆大包天，什么事都做得出来。”戚美凤一手已经握紧长剑道，“而且郑氏水师一般在福建等地活动，很少来黄海海域，可能倭寇认不得他们吧。”
“那他们要是厮杀起来，我们怎么办？”李贞妍终于问到这个最关键的问题。
“静观其变。”朱由检沉吟片刻，冷静地道，“倭寇虽然凶残，但许老四这帮人身手也不弱，否则也不会击败三十名戚家军战士。而且这艘船上有佛朗机炮，倭寇的船好像没有吧？如果倭寇真想夺船，那就必须靠上来。等他们杀个两败俱伤，你们二位再大展身手。这就叫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二女听了均连连点头，戚美凤不禁夸赞道：“王爷现在用兵越来越合兵法了！”
“什么兵法，这是没有办法的办法！”朱由检只得苦笑道。
正说话间，海面上的东风骤然变得强烈，那艘千石船也如同离弦之箭一般，迅速地向福船接近。待到相隔不足百丈时，两边已经相互看得很清楚，只见那千石船的甲板上站满了手持倭刀的倭寇，船头还冉冉升起一面白色旗帜。
“是八幡大菩萨旗！”一个熟悉日本掌故的水手惊恐地喊道。
“这‘八幡大菩萨’是什么玩意？”朱由检莫名其妙地问道，“看起来很厉害的样子，你看把那水手吓的！”
李贞妍本来很紧张，却被朱由检这句话给逗乐了，忍俊不禁地道：“八幡大菩萨又称八幡大明神，是倭人的武神、弓箭之神，也是日本天皇氏族的守护神，供奉于日本京都的石清水八幡宫。一旦升起这种旗帜，就意味着倭寇决心死战到底，直到最后一人。”
“哦，明白了。”朱由检轻蔑地道，“原来它不是个玩意。不过‘大明’这个名字何其神圣，怎能让这种毛神窃据！从今以后，咱们龙朔国人不能管它叫什么‘大明神’，更不能叫‘菩萨’。菩萨都是慈悲心肠，哪有保佑这些杀人恶魔之理！”
二女均被朱由检的镇定和幽默感染了，也俏皮地问道：“那叫什么好？”
朱由检奸笑道：“我看这伙倭寇是纯属自取灭亡，升什么旗子不好，非要升这个毛神旗？你们想，‘幡’与‘翻’同音，本来海上航行最忌讳‘翻’字，他们不但‘翻’了，还要翻八次，那还不得统统喂了王八？既然他们愿意翻船，那这尊毛神以后就叫‘翻船大神”得了！”
三人在船舱中谈笑风生，而许老四却是如临大敌。见敌船越来越近，他大吼一声道：“开炮！”
“咚咚咚！”随着三声震耳欲聋的怒吼，福船上的佛朗机炮将几枚铁制炮弹高高地射向天空。在空中划了一道抛物线后，这些铁疙瘩冲着千石船的方向狠狠地坠落下去。
其实从内心来说，朱由检还是希望许老四能打退倭寇的。因为不管怎么说，郑芝龙一伙毕竟还是龙朔国人；而倭寇则不同，他们是彻头彻尾的异族侵略者！因此他也在心中祈祷，希望这几枚炮弹能击中千石船，把这艘满载倭寇的小船炸个粉碎。
可惜事与愿违，这几枚炮弹根本没威胁到千石船，只是在离船二三十丈的地方坠入海中，徒然激起高高的水花！
第493章 怒涛中的海战（）
随着福船抢先开炮攻击千石船，一场紧张激烈的海战开始了！
郑氏水师仗着自己的福船上有佛朗机炮，在离千石船尚有百丈之时，便开始发炮攻击。不过这个距离已经超出了佛朗机炮的射程，除了在敌船前方激起阵阵水花，没起到半点作用。
而倭寇的千石船却显然对这种战斗习以为常，根本无所畏惧，仍是借着风势飞速地向福船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