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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远侯班超-第4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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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千汉军便能轻松灭了他莎车国!

    现在的莎车国,是汉匈双方伐交争夺的焦点之一。

    早在阴历三月末呼衍獗兵临赤河城下时,汉使夫人纪蒿便悄然进入无屠城,密切地盯着莎车国一举一动。班超给她全权,如果齐黎有反叛苗头,纪蒿有权动用南道各国兵,以大汉于阗都尉林曾为主将,开辟莎车国战场,甚至有更换莎车国王的权力!

    齐黎在夹缝中一直在举棋不定,莎车兵迟迟不至,呼衍獗一时间拿班超便一点办法没有。西域汉军全线溃败,本来这是他击破班超最好的时机。但班超仅凭四千疏勒疲师,便将他呼衍獗牢牢挡在赤河城下,从而让他蒙羞!

    围城仅一个来月,联军各部便士气低落。尤其是班超的几次血腥反击,令联军各营都丧了胆。汉使团渐渐掌握战争主动权,班超手握昆仑屯可以随时从任一个方向出城反击。联军防不胜防,于是呼衍獗撤围但却并未撤军,离赤河城十里下寨,另寻战机!

    于是,双方进入了战略相持阶段,赤河城战线渐渐稳定下来,也振作了惴惴不安、惶惶不可终日的南道各国民心士气。

    左相寒菸、国王忠坐阵盘橐城,代商尉纪蒿坐阵无屠国,右相权鱼则巡视诸城邦国,慢慢将仓皇不安、以为末日来临的南道各国一一组织起来。仅仅几个月时间,便将一地哀鸿逐渐凝固成了完整的防御体系。

    汉朝西域都护府被攻殁后,呼衍獗派人送来了劝降书,言西域汉军失败、都护陈睦和郭恂已经兵败身亡,再做无谓抗争城破时将草木无存!

    这消息把班超吓得不轻,他此时既未收到敦煌郡驿信,更未收到敌后斥侯们传回的情报,他早有不祥预感,但还是不相信汉军著名战将、西域都护陈睦手握数千汉军,竟然这么快便会失败。但仅仅相隔一天后,敌后斥侯便将情报隐秘送到了赤河前线,“乌垒城破,西域都护殉国!”

    斥侯传回的消息,瞬间将班超与众将打懵了,淳于蓟急命胡焰详细探查消息真伪。

    都护陈睦是耿秉善于用兵,出道以来战功卓著、鲜有败绩。副都护郭恂一直是名将窦固的核心幕僚,自中元二年窦固远征烧当羌起,便向为窦固器重。如此两位强人,手握整整两千余汉军精骑,对手不过是龟兹国、焉耆国国兵,如何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败亡,这令众将无论如何也不敢相信是真的。

    但胡焰派出一组斥侯,证实了这一不幸消息。陈睦和郭恂因轻敌和对焉耆国的反叛毫无警惕,中了焉耆王龙广的奸计,两千汉军殉国无一幸存。斥侯的消息还证实,在西域的东北端天山南北,戊校尉耿恭、已校尉关宠和宜禾校尉曹钱同时被围攻!

    班超与汉使团众将都悲痛欲绝,心里的震撼难以形容。

    这也是班超自进入西域后,心灵遭受到的最严厉的一次打击。他双目喷火,含泪一一珍重地记下了龟兹、焉耆、尉黎三国的国王与众将名字,并将他们一一记到《西域风土记》中!

    现在,原就在黑名单中的焉耆国,再一次上了死亡簿!

    在这最黑暗、最危险的时刻,班超没有理会呼衍獗的劝降,他更没有被击倒,而是在赤河大营内组织了隆重的祭奠仪式,公祭洒血西域、为国尽忠的西域都护与殉国将士。班超面对众将发下誓言:他日下焉耆,必剐其国王、屠其王城、掠其国民,必以焉耆人血祭奠都护英灵!!

    汉使团、昆仑屯和疏勒军各营则全军铭志,誓要击败北匈奴,夺回西域,为殉国将士讨还血债。淳于蓟、吴英和黎弇三将分别代表汉使团、昆仑屯和疏勒军,咬破食指,在陈睦和郭恂的牌位下,写上了焉耆国的名字,并重重地划上叉号!

    这三个血红色的叉号是汉人的血誓,即不管付出什么代价,不管经历多少年,汉使团即便战至最后一个人,也要牢记自己的使命,那就是踏平焉耆国,用焉耆国君臣吏民的血来祭奠大汉的殉国英烈们!

第一章 掌控莎车() 
黑云重重、万马齐喑,噩耗没有将汉使团击垮,相反却更激发了将士们的斗志。呼衍獗将魔手伸向莎车国,胡焰也着手分化北道诸国。

    泣血公祭后,胡焰以班超的名义专门给姑墨国王差矧忍、温宿国王偾鹊各写了密函,并令权鱼隐秘通过尉头国僧人会的僧侣送达二王手中。

    汉使密函开宗明义,“本使奉大皇皇帝诏令,出使西域诸国已历两载,未见两国使者进谒,反出兵助北虏侵扰使团,何耶?汉匈相争,大国相搏,小国不识大体,必为所害也。今本使正告二王,不恤国民,幡然自省,是与大汉为敌也。勿谓不预,冥顽坚持,助桀为虐,三年为期,必究王罪!”

    这封信可谓声色俱厉,既斥责了姑墨王、温宿王助纣为虐之罪,又允其“自省”纠错,更下了战书,如不悔改,三年内“三年为期,必究王罪!”

    但是,密函送达后,两王的反应却大相径庭。姑墨国王差矧忍泼口大骂“班超汉蛮,欺人太甚”,并怒而斩杀了送信的僧侣。自侍姑墨国地近龟兹国,正是西域汉军最困难的时候,以为班超不过口出狂言,便丝毫不留一点余地,更加彻底决绝地倒向了北匈奴一方!

    相反,温宿王偾鹊自知国力有限,地望临近疏勒国,以班超用兵手段,说不上那天更能派强人收拾了他,因此接信后赶紧派出驿吏,向姑墨王差矧忍表忠心,即“班超一派胡言,信使已为吾斩之!”同时,又悄然派出使臣到盘橐城,给班超送来一信,言“小国难为,孤处北山,心慕大汉,不过为龟兹裹挟,实不得已而为之也。小王明向龟兹,心实向汉,若有虚言,甘受斧锧!”

    其实,这正是胡焰要的结果。消息传回赤河城时,班超和淳于蓟正趴在中军大帐沙盘上分析如何策应戊已校尉,斥侯回报的消息令他们愣了一下。

    “也好,他日便以差矧忍祭旗罢!”淳于蓟冷笑着道。班超虽然未发一言,但梁子算是结下了。于是还在西域汉军最黑暗的时刻,班超已经确定了北道第一个要征讨的目标,那就是铁心追随北匈奴的姑墨国。而且还有明确的时间表,那就是别以为吾是吓唬汝,三年内必兑现!

    三年后,姑墨国王差矧忍会后悔他今天的狂妄,他为自己的轻狂付出了代价,最终落得不得不**的下场!此是后话,本书另卷再表!

    ……

    前方在打仗,但南道各国农牧和商道贸易却越来越繁荣。代商尉纪蒿一直秘密住在无屠城,密切监视着莎车城的一举一动。西域都护府被击破的消息传来,纪蒿惊魂之余,为防莎车国借机反汉,便下令各路斥侯密切注意齐黎和贵族们的动向!

    果然,阴历四月二十三日夜,于阗国法师摩释迪从莎车城潜出,老沙佗孤身一人,一夜跑死了两匹战马,急驰到无屠城,向纪蒿禀报了莎车城内出现的重大变故。

    “商尉啊,事急矣。安息商队一行在蒲犁国商道遭袭,帐头镖师僦人七十人皆亡,骆百五十余、马百余被劫。莎车国大都尉悉志无屠因公开反对莎车附匈,现已被国王拘捕关在国寺中。莎车国急欲反汉哪,国相遵汉使令不敢暴露,沙荑便命吾驰报商尉!”

    悉志无屠早就被纪蒿与权鱼策反,是汉使楔入莎车国肌体内的一根榫头,如果悉志无屠被搞掉,西域强人齐黎就会义无反顾公开投入北匈奴怀抱。

    千钧一发之际,纪蒿迅速做出反应。她一边令发泰派出驿吏,下令驻守于阗国皮山洲西皮水畔的鹫雕营主将尉迟千,“如莎车有变,需速率鹫雕营与西夜国兵进袭莎车城,林曾率于阗国兵随后跟进。”一边亲自率领旋耶扎罗的护商队,在黎明前黑暗之时悄然离开无屠城。

    秅娃儿早晨还在睡梦中,便被商尉府府丞蠕蠕抱进安车。护商队一路疾驰,一百五十余里路程,当日傍晚之前突然兵临莎车城下。

    莎车国王宫内,国王齐黎虽然羁押了大都尉悉志无屠,但最后时刻他还在犹豫,他并没有最后下定反汉决心。此时骤闻汉使府商尉突然驾临,他吓得魂飞魄散。又闻纪蒿仅带二百余骑随身护卫,他心稍放缓,但并没有马上出迎,而是令百官、贵族在城下等候,自己亲自登上城头观望。

    趴在城垛上向北看去,只见纪蒿果真只带了护商队,士卒们正在城外二三里处的沙枣林边空地上扎营。这块空地每月逢七便是大集,现在纪蒿的大帐已经在场地上搭好,二百余匹战马都拴在树上,笼头已经取下,正安静地啃食地上青草。

    暮色中他能清楚到,纪蒿的大安车停在帐边,一个年轻妇人一身青色袍装,头绾那标志性的垂云髻,腰悬宝剑,正在几个女侍陪同下,牵着她的五花战马啃食沙枣林下的青草。安车上门帘从内挑开,一个十二三岁的红裙女娃钻了出来,四处看了一眼,便利索地从车上跳下,冲到林边与众女侍打闹在一处。

    这是一幅很温馨的画面,女人们咯咯咯的打闹、娇笑声,不时隐隐传来。一切与商尉过去巡视莎车时完全一样,齐黎悬着的心放了下来,轻轻地吁了口气,看来是自己多想了。

    “快快快,赶快开城!”他不疑有诈,匆匆下城,便亲自率王妃、众官和贵族一行数十人出北城门外,一路小步快跑过这两三里地,一直来到沙枣林边跪迎,“参见商尉!商尉旅途劳顿,小王来迟请恕罪,还请商尉王宫将息!”

    “不用了,吾喜欢山野丛林气息——”纪蒿转身矜持轻笑,看着齐黎与众官道。或许是旅途劳顿,她的发髻松开,便以手取下头上的梳子整理一下,一边躬身略微颔首后柔声道,“国王、王妃与众臣起,帐内说话罢!”

    纪蒿这不经意的绾发举动,颇有女人味儿,令齐黎与众贵族无不心动。小女娃见到莎车国一大群人涌来,很腼腆的看了一眼,咬着嘴唇,瞬间脸上便现出不友好的目光。

    齐黎与众贵族起身,纪蒿将花马交给女侍,自己已经转身向帐内走走。齐黎只得跟在她的身后进帐,远远看着前方袍下那好看的圆臀左右轻摆着,不禁再一次微微分神。帐内蠕蠕已点起四支大烛,纪蒿高坐主案后,齐黎只得在帐内东向诸侯位就坐,众贵族则在帐下站立。

    纪蒿款款端起案上的漆杯,依然用柔美的声音道,“国王、王妃请尝尝商队刚捎来的中原盐茶,今年新下的,味道就是不一样。”秅娃儿安静地坐在纪蒿身旁,样子很清丽,正侧着脸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纪蒿的脸庞。她身上襦衣并不时尚,但那样子却是跟纪蒿一样秀气里分明透着一股子高傲。

    “谢商尉!”王妃赤玊躬身致谢,齐黎则僵硬地端起身前案上的云纹漆杯呷了一口,连连赞叹道,“好茶好茶!茶好,烤得也好,用如此精美茶器品饮则更是味美!”

    “出去找蠕蠕姊玩去罢!”纪蒿掉头对身旁的秅娃儿。秅娃儿撒娇地贴着她,无声恳求想赖着不走,可纪蒿目光温柔但却坚定、威严,没有丝毫讨价还价的余地。“好罢好罢……”秅娃儿只好十分不情愿地起身,撅着嘴走出帐外。

    纪蒿又对国王笑道,“看来国王也同道中人,吾最喜大汉楚地盐茶,饮后余味绵软,却很是提神……”等秅娃儿出帐,她话锋一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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