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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远侯班超-第1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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奠陇右、关中王列位先祖!”

    司马南闻言大惊,“关中王?呼伦国师……何有此说?!”

    呼伦缓缓转身,看着魁梧的司马南,先在客人案前坐下,然后不容置疑地说道,“方甫大侠,吾此番前来,并非为说将军反汉。隗里令木容毂已殁,将军亦被削去行右扶风事一职,刘庄暂未动汝,盖因汝乃马皇后前门人也。然而,刘庄非常人,岂是因女人而坏江山社稷之君?将军危矣!”

    司马南也在主案前坐下,并抱拳叩首,“还请国师明示,甫当如何自处?”

    呼伦道,“欲逃出生天,其实也不难,只是需要勇气!刘庄暂未夺大侠兵权,方甫大侠手握重兵,且有陇右、关中羌人可助。如能巧借众羌国之力,则可得十数万众,非同小可。关中有崤函险关之隘,如运筹妥当,必有一线生机。存亡决绝之时,方甫大侠乃伏波将军麾下,岂能怀妇人之仁而坐以待毙乎?!”

    婢女跪于案侧,为二人舀酒。司马南端起案上爵一饮而尽,半晌无言。

    呼伦也端起爵饮尽,又说道,“吾知大侠心忧之处,是畏汉朝正举国练兵,畏惧窦固为汉军主将,畏惧河西有廉范、郑众、张江等汉将。为解大侠心中之忧,吾将去楚国,与楚王约定,岁末共同起事。届时,河西有呼衍部与西域诸国对付,楚王起于东,而大侠据关中,单于将举国南越塞北,刘庄势将四面楚歌!”

    “楚王果然会起事?”司马南闻言眼睛一亮,可又迅即暗淡了,“汉军有窦固有主将,楚王未必敢反,众羌国未必敢从之!”

    “哼!”呼伦“啪”地一声掷爵于案,厉声道,“方甫大侠何故如此仓皇,而长汉人威风耶?”婢女敢紧给他舀上酒,呼伦又长叹一声道,“窦固,当世名将也,只可惜刘庄不能容人。现窦固已为我‘死间计’所陷,失汉军主将之印,真可惜可叹哪!”

    司马南闻言先是大惊,继而大喜, “原来如此,前番闻‘使节案’,窦固被削练兵使一职,吾尚疑其有诈,原来是国师出手,真可喜可贺也。只是……右扶风有秋曹在,羌国当如何联络?战后,当如何处置众羌国?”

    呼伦摆摆手道,“将军起事,众羌国尽归方甫大侠节制。今刘氏据有汉家天下已数百年,雒阳有刘庄,然彭城有刘英。刘庄暴戾,汉地人心已渐归楚。郡国官吏,王公列侯,功臣之后,无不以交接楚王为荣。如楚王举起反旗,汉家天下诸郡国必响应之。因此,方甫大侠起事,当以楚王为旗,拥戴刘英为帝!”

    司马南道,“楚王……黄老信徒,儒雅之辈,畏虎怕狼,未必能成大事……”

    “南方大侠不必担心,吾早已有成算!”呼伦对司马南的心思洞若观火,他未让司马南说下去,“吾使节已与楚王宾相(注:即门下宾客统领)颜忠、大将王平共同谋划,反不反,非楚王说了算。明日,吾即访楚,大事必成!事成之日,将军或可为刘英之汉开国元勋,子孙享受荣华宝贵。或可为关中王,占据宝地,大有可为,岂不妙哉!”

    司马南闻言,又思忖一番,说道,“国师谋划甚妙,关中各郡国不足虑,惟三辅有秋曹,乃朝廷耳目,欲成大事,必先诛之!”

第三十七章 巨孝还齐() 
呼伦略一沉吟,“此事有何难哉?”说着,低声对司马南一番交待,司马南则频频点头。呼伦又说道,“明日吾离三辅,八月前必归。秋曹乃秋臣后人,不过一介武夫,勇有余而谋不足。吾东下之后,汝当按计行事。刘庄效秦皇,施暴政,必不容三辅有乱,则秋曹此贼必被下狱死!”

    第二日,佛陀便启程东下,奔向二千里外的楚国。司马瑞带着数十名门客和信徒,亲自将佛陀送到潼津渡,乘船东下。司马瑞是个虔诚的佛徒,他在潼津渡(注:即今风陵渡)租了一条船,小心翼翼地送佛陀乘船顺着河水(注:即黄河)东下彭城。

    送走佛陀后,司马瑞一行便返回三辅,途中在别部营地借宿一晚。当晚,司马瑞拜见了别部假司马班超。身为三辅名流,名贯关中的“大善人”,司马瑞莅临,班超晚上在大帐内举宴款待了他。华松避进别帐,三位军侯相倍。或许在司马瑞眼中,根本就没把一个区区假司马放在眼里。他虽坐客位,彬彬有礼,但身份尊崇的他,言谈之间还是不经意间流露出些许居高临下之态。

    第二天黎明之前,便早早离去。待司马瑞离去后,华松从旁边的大帐内走出,两人站在帐前,望着远去的尘烟淡淡地道,“仲升,做好准备,进入三辅的时候快到了!”

    班超道,“大人放心,右扶风召唤一到,超即刻提兵入隗里!”

    二人说得轻松,其实此刻神经都绷得紧紧的。司马南谋反在即,这几日他躲在司马庄园中,并未到位于雍城的雍营或位于隗里县的护羌校尉府。司马氏庄园如铁桶一般,秋曹打入的人员都被一一查出杀害。此刻,司马南在庄园干什么,朝廷是一无所知,秋曹、窦戈、权鱼三人在茂陵邑,却也只能严密监视庄园和浮屠,一无进展。

    毗湿博奴佛陀在司马浮屠开坛讲经的日子里,信众最多达数万人,盛况空前。毗湿博奴每日高居坛上,讲经释法,道行高深,故而秋曹、窦戈、权鱼三人均判断这个佛陀是佛门中人,他们把监视的重点放在查找呼衍历身上。司隶校尉华松与杨仁一直呆在太华山军营操控一切,华松也支持右扶风秋曹的判断。

    但侍中杨仁对呼衍历消失在三辅却并不在意,他敏锐地感觉到这个佛陀有问题。两个主帅发生了争议,班超插不上嘴,也不敢掺和。本来,前方大将出现如此重大的分歧,应该由皇帝来裁决。但是由于时间紧急,杨仁力排众议,决定亲自追踪、查明这个佛陀的来历。

    杨仁有皇帝赐予的决断权,紧急时刻,他开始行使他的特权,一边严令秋曹、窦戈、权鱼防范三辅有变,一边亲自给皇上写了密奏,他告诉汉明帝,“陛下,臣判断毗湿博奴佛陀可能正是北匈奴‘国师’呼伦。请陛下除江革职,治其罪,并密令其经齐地返回楚国,助臣证实佛陀身份!”

    杨仁令驿吏送出密奏的同时,自己已经租了一条船,只带着四名侍中庐郎官从潼津渡出发,顺河水(注:黄河)而下,追赶佛陀去了。

    也只有紧急时刻、亲近大臣,才敢用这样口气与皇帝说话,杨仁先斩后奏,其奏章仅是禀报,没有一丝商量的口气。果然,非常时刻,汉明帝迅速做出反应。仅仅几日后,皇帝的密诏便送到太华山军营。诏书中说,“朕以为杨仁所言有理,已革除司空长史江革之职,并削其爵,令还齐地故郡自省。令司隶校尉华松,坐阵华阴,以杨侍中密信为号,除恶务尽,荡涤尘埃!”

    华松阅完奏章,一边递给班超,一边感叹道,“杨大人此计甚妙,老夫谋不及也。只是可惜了‘江巨孝’大人,又要受一番委屈了!”

    原来,这个江革可不是普通人,在朝野德高望重,素有“江巨孝”美誉!

    江革字次翁,是齐国临淄人。他阿翁早丧,一直与阿母相依为命。适逢更始之变,天下大乱,义军揭杆并起。当时还是少年的江革常常背着母亲逃难,颠沛流离,经常以采拾野果奉养阿母。曾多次遇到义军,欲逼其从军。每次江革都涕泣求哀,言有老母年长,需要供养。

    江革的孝心感动了红巾军,他们非但放了他,还不忍惊吓到他的阿母,并告诉江革,如何才能逃避兵祸。江革就是靠着一颗孝心,才与阿母在乱世中得以保全。后来,江革背着阿母来到楚国的下邳县,穷困潦倒,常常赤着脚,以给人当仆佣供养老母。

    建武末年,江革才与老母回归故郡临淄乡里。每岁案比(注:每年各县官吏要按律进行验查登记户口,民户每人均须亲身到场,故称案比),因阿母年迈,不能摇动,江革都是自己挽车送母亲到县衙接受主吏验视,从不用牛马,因而被当时乡人誉为“江巨孝”。临淄太守感其孝,曾经派人带着礼物召其为吏,但江革以阿母年迈而拒绝了太守的好意。

    后来,老母年迈而亡,江革悲痛欲绝,曾一度悲哀过度,有过轻重念头。他在阿母冢前结庐,居忧三年期满,仍不忍除去丧服,欲继续为母守墓。临淄郡守不得不派遣府丞带着掾吏,到其母墓前强制令他脱下孝服,结束居忧,并请其入太守府为吏。

    永平初年,他被临淄郡举为孝廉,开始入朝为官。他先被拜为郎官,后补为楚国太仆(注:掌舆马、马政、制兵器、主织绶)。在楚王宫中,太仆位高权重,是重臣。但仅仅月余,江革便挂绶自劾而去。楚王刘英大惊,立即派宾相颜忠急驰追上,并劝他返宫继续就职。

    但江革不为所动,坚持返回齐地临淄故里。江革才华横溢,刘英不忍,又令颜忠专程赶往齐地江革故郡,说你只要返回楚王宫,便拜为王子中傅(注:即王世子之师),但江革还是婉辞不受。在临淄数年后,又应三公府多次征召,进入司空府任司空长史。

    当年,江革正是见楚王刘英与其门下宾客行为有不轨之处,故而宁愿辞官还乡为民,也不想趟浑水,自涉险境。但他曾在下邳为佣奉养老母多年,在楚国很有名望,且崇尚黄老之学的楚王刘英,又极其仰慕他。于是,汉明帝便先治江革“罪”,后削其爵,令其还归故郡“反省”。

第三十八章 夜回安陵() 
果然,江革返回故郡临淄不久,楚王刘英便派遣宾客统领王平,带着重礼聘请其为中傅。这次,刚受到皇帝处罚的江革,仅仅“犹豫”了数日,便接受了楚王之请,带着自己的门人燕广,主仆二人一起进入楚国,担任王世子中傅(注:即楚王子老师)……

    再说三辅,佛陀东下两个多月后,约到八月末,右扶风秋曹密报人在太华山营地的华松,又一支大型西域鄯善国商队,顺着官道进入茂陵邑贸易。

    秋曹在缣帛书中说,“商队有镖师四十余,不同寻常。呼衍历仍藏身隗里,商队镖师已经进入司马庄园。窦戈已确认,‘镖师’尽为北匈奴‘国师’手下死士,为当年掳掠之汉人子弟,从小经酷训而成,甘为‘国师’而死!”

    华松阅过密帛,雪白的长须阵阵颤抖,他倒吸一口凉气,才说道,“死士尽来,司马南之祸不远矣!”感叹毕,又对班超急令道,“仲升,虽然杨大人口令未至。吾担心右扶风秋曹有危,汝速带精干人员至三辅!”

    “末将遵令!”班超赶紧带着华涂、甘英等十余人,当天夜晚潜入安陵,到凌晨时分便藏身到了位于成国渠畔的班氏田舍中。

    当年,田舍被歹人焚毁,芙蓉夫龙三与两子曾葬身火海。班氏一族逃到雒阳后,冯垦接手班家四顷薄田,为便于耕作,冯垦便又在原址上按原样重建了田舍。现在,这个田舍中仅有班前一家居住。

    正是凌晨前最黑暗的时分,班超一行顺着田埂小路,悄然驰到田舍前。看门狗“汪汪”地狂吠两声,便躲到大门后的犬舍内。胡柏下马,悄然跃上墙头,翻进院内。他刚落地,一个男人从黑暗中冲出,举着铁锹便不顾一切地扑了上来。

    胡柏没有理他,等到铁锹快到身前才闪开,并回手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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