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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西抗战走廊-第14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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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那样清晰地,看见了,灿烂的阳光下,田园风光的场景里,一个由着凌乱白发和着鲜红血迹的老人家,手里握着的银簪子发着莹莹的光丝,满身伤痛地,满脸幸福地朝着遥远的天际一瘸一拐地跑着,不,朝着我……我……跑来……

    我的受尽劫难的老辈子人呀,我的善良、本分、淳朴而让人这样欺辱、宰割的老辈人呀。

    ……

    我要用我的眼泪作誓言,拼命写作,用我的笔,焕发出你、他,她,我们的同辈们,小辈们的热血,冲上去,赌上你、和我、和他的一切,穷尽我们冲天的力量,发挥我们无比的聪慧,奋斗!奋斗!再奋斗!把我们的国家,建设得富强富强再富强,让我们的生活,美好美好再美好,再也不让人蔑视、贬低、欺负、蹂躏,再也不要像我们的先辈们的那样子的让人踩在脚下面的活着了。

    我们要昂着我们高贵的头颅,气昂昂地走在阳光洒满的大路上,永远永远永远地这样昂着头,走路!

    那个端枪的瘸腿,毕竟被狗咬过,狗牙上有毒,也没打狂犬疫苗,三个心眼,已经被毒素灭了五个半,都这时候了,还没看出猫翘来,还认为这些鬼子和他们是一溜的,麻愣子眼皮子,愣叽叽地问翻译官,“这太君,咋啦?也叫狗咬过?咋分不出黑脸的包公、白脸的曹操,打起来自己人啦?”

    葛世源那个气呀,噗呲一下,竟然给气乐了。他正要说什么,或者抬脚踢个一个满堂花,右前边,突然,一阵大乱。

    葛世源马上紧张,闭住嘴,收回腿。

    这时候,最害怕的就是出乱子,有意外,于是,赶紧跑过去。

    石楞子也听到了突然发来的杂乱的声音,马上意识到了要发生意外的事情。

    这里,毕竟是敌占区。

    任何事情的发生,只会给战斗带来不利的因素。

    他扔完、摔死那个伪军头儿后,立即命令围上去的战士们,让这个“皇军”,一个抓一个,这这些龟孙王八蛋,全押到汽艇上,绳捆索绑地关起来。

    他们上了船,就不会散鸭子了。

    有的是时间收拾他们。

    现在,最要紧的是岸上,是桥头,是抓余孽,是发动群众,是处理据点和篱笆子,是尽快地利用这个巧合的机会,开展对群众的宣传发动。

    石楞子安排完这个抓孽障上汽艇的时候,葛世源和几个

    “二鬼子”,已经跑过去了。

    石楞子挥一挥指挥刀,震震那些不服气被捆绑的瘸子瞎子大麻子们后,也紧几步地跑。

    身后,偷小鸡被狗咬瘸的二鬼子扯开着公鸭嗓子的朝石楞子喊,“太君太君,误会误会呀,咱是一家子,俺也抓八路呀,唉呦,唉呦!捆死俺啦,勒进肉里啦,皇军呀,劲儿太大啦,快松松,俺好喘口气儿!”

    石楞子听得正要乐和,那瘸子突然转了调,像狼嚎,不,比狼嚎好听,像杀猪时候,白刀子捅进血脖子的那一瞬间的爽爽的嚎。

    石楞子转过脸来的看,那憨熊,被后面的战士照腚踢了一脚,顿时从出炉的烧鸡变成了王八下的蛋,咕喽喽,一口气地滚下河堤,直接滚到汽艇的甲板上。

    石楞子这才算是出来了这口恶气,美滋滋地看一眼被扫进汽艇里的垃圾,加大步子地往前面走。

    前面,是一群老百姓,打起了一团,这才是需要立即进行处理的事情。

    打成一团的原因,一眼就看出来了,是一群人在抢着拿自己的原本被强盗抢了的东西。

    那些东西其实很是不值钱,盛着高粱米的篮子,一捆秫秸的担子,几编拧着一起的大蒜,都是拿到集市上,换一点生活必须的东西。

    这些寻常的东西,被四个关口的二鬼子们抢了去,堆在据点的门前,等待着汉奸们的明抢下了场,拿回家去,自己享用。

    这些个汉奸二流子,也都是本村邻村的无赖,既然是无赖、二流子,家境,自然地也不好,这些东西,正也用到。

    他们为了到这里当强盗,来劫道,可是送了钱的,交了礼的,不收回来,那不就折本了?

    他们没有奉养李连璧们大恶人的好心肠,有的是怎么的捞回来的坏想法,至于从哪里捞,怎么折阳寿的捞,他们就不去想了。

    他们既然是无赖二流子,自然是弱势的人,欺压更弱势的人,才是他们这一类人的最大的特点和本事。

    而现在,这些穿着黑皮的二鬼子,不知道啥原因,或者根本就没有原因,被穿着黄皮的大鬼子收拾了。

    那些被抢走的东西,就不是无赖二流子们的了,不是他们的,就应该回归原主。

第二十七节又一件让人哀叹的事儿() 
27、桥头上,又一件让人哀叹的事儿

    人家说,劳动的人最聪明,

    这话,绝对的正确,只是他们的聪明,被凌强的势力压制了,在艰难生活里被禁锢了,或者,他们的聪明,就没有显示出来的能力,就像野地里的小草,没等拱头,就被野地里的石头压制了,就被干枯的地皮固封了。

    但是,他们的聪明还是存在的,被“通八路”、被“挨枪子”吓住,让“人物”孬种明抢,他们并没有甘心,而是在近处里打转转,觊觎着时机,试图着要回来。

    现在,突然地有了机会,二鬼子被大鬼子打了,捆起来了,装到“乌龟壳”里了,那些堆在据点面前的东西,可能要是自己的了,否则,大鬼子干嘛揍二鬼子,又不是在阴曹地府里打群架,只有一个可能,大鬼子,很可能是八路军装扮的,八路军装扮大鬼子,杀汉奸,端碉堡,炸汽车的事情很多很多的,传到他们耳朵里就不少,于是,他们就聪明地想试试,“轰”地一声,全跑过来,一窝风地抢捡自己的东西。

    结果,试验成功,大鬼子不管。于是就断定,这个穿鬼子衣服的人,有来头,至于什么来头,他们不管,只要能把自己家里的东西,拿到集市上,换来自己家急需的东西就成。

    他们的命儿真好,能摊上这样的失而复得的好事情。

    古来就有这样的一句话;好饭不好吃,横里出岔子。好的事情,不会一帆风顺地好下去。

    就在桥这边桥那边的百姓争拿自己被抢的东西时候,横里头,突然地,窜出来一个叉子,一个中年的女人,窜过去,扑倒赃物堆上,恶声地大骂着,死命阻挡。

    女的衣着破烂,一看就知道,是一个贫穷的村民。

    她不应该阻拦,而应该去拿自己的东西呀?

    这就奇怪了。

    葛世源急忙走上去,拉起来那个扑在篮子堆里的女人。

    女人愤怒地满脸涨红,就要转身去打拉她的人。回头一看,是个戴鬼子帽子的翻译官。

    是鬼子的人。

    女人大喜,那惊讶的表情,就是以为来救星了,转着脸儿的,朝四处里张狂着大喊,“你们这些人,还抢?还敢再抢?皇军来啦,皇军把你们一个个地全像抓小鸡子似的,捆起来,送大牢,枪毙,活埋,吊死在大树上,烧你家的房子,砸死您家的小孩……”

    一连着溜儿的恶毒大骂,葛世源就听着就知道,她不是一个好人,是一个不知五六的恶人,是一个街头上的泼妇,这种女人,在街头,能骂一天一夜的不住嘴儿,不重词儿。

    她的家里人,准是当汉奸,做伪事的。

    正在抢捡自己东西的百姓,对泼妇的恶骂,倒没多在意,继续着捡拾自己的东西。

    这样的泼妇,他们见多了,每村儿都有,寻常,就当听狗叫,不会多在意。

    但是,他们在意的是突然出现的这个戴鬼子帽子、斜挎着盒子枪的翻译官。

    这个官儿,老百姓见过,知道他们的厉害,他们虽然是中国人,却绝对的没有中国人的人味儿,只要看谁看的不顺眼,就朝鬼子头儿的耳朵里“喋啵喋啵”,鬼子鬼儿全听他们的,鬼子听了他们的坏话,一恼,拔刀就砍人,掏枪就捅人,所以,对葛世源这个“翻译官”的到来,他们很是惧怕的,江河里退潮一样,一下子扔下到手的篮子、挑子,就逃跑,躲到一边去了。

    泼妇一见,大为高兴,兴奋地像吞了耗子药,跳起来腿脚,追赶着,伸着手指头挨个指点着,极高音儿的恶骂着,“你们个个,咋都成了缩头乌龟?咋都成瘟鸡啦?有本事?……你……你你……再来抢呀,敢抢皇军的东西,皇军剥您的皮,喝您的血,啃您的骨头……没本事了吧,嘿嘿嘿,你来呀,来呀……”泼妇跳着脚的恶骂着,满脸膛子的紮歪,不知道你们是老几。

    葛世源已经确实知道了,她,一定是这里汉奸的家里人。

    从她破烂的衣着,粗野的言语,卑微的动作,看得出来,她也是穷苦人。

    但是,现在,她自觉地,高那些穷苦人一等,在他们穷苦人中间,自觉得,她是草鸡里的凤凰,是猪群里的大象。

    人性里的普世劣根,人,只要比同群里的人,高一点,哪怕是高一韭菜叶一样薄的高,就自觉的,了不得的,大山一样的崇高。

    葛世源耳朵里听着她的洋洋得意的恶骂,眼看着四周,据点里,道路上,桥两边,已经没有一个穿汉奸衣服的伪军了。

    伪军们,全被装到汽艇里,石楞子,队员们,正往这里赶着来。

    这些不成事的伪军,除了明抢明夺,除了能欺压比他们还弱的人之外,啥事儿都白搭。

    跟葛世源一起过来的几个“二鬼子”,已经从据点里,抱出来了长枪。

    他知道了,现在,这个田家村据点,已经全掌握在了自己的手里面了。

    葛世源猛地站到一块石头上,朝四下里散开的村民高声喊,“乡亲们,快过来吧,把你们的东西,全拿走,该赶集的赶集,该回家的回家,可着心儿的走吧。”

    村民们一下子愣住了,停下脚步,站在原地,愣住眼皮子。

    他们不相信,这个世上,竟还有这么样好心眼的“恶人”?不少人,抬胳膊,拿手的掐自己,感觉自己疼不疼,看自己,是在不在白日里做大梦。

    石楞子已经赶来了。

    一见百姓们的犹豫,马上知道了怎么一会儿事,石楞子边快步走,边大声地喊,“老乡们,快来拿你们的东西,别误了做生意,别误了回家,快快来拿吧。”

    村民们马上明白了,他们遇上的这个鬼子,从上岸来,到揍二鬼子,到现在喊拿东西,不一定是真鬼子了。

    八成就是八路军。

    因为只有八路军,能做出来,帮老百姓的事儿。

    于是,全都醒悟过来,蜂拥般,跑过来,捡拿自己的篮子和挑子,然后,赶紧地赶快地逃。

    泼妇的嘴巴子,张得,像鳄鱼,怔怔地定在地上,好半天的不言语。

    她傻了。

    石楞子当然不理她,任她的任她。

    转脸间,堆得小山一样的东西,被拿走了一多半。

    泼妇看着别人的疯抢,一下子被心疼地活过来,弹簧一般地跳起来,扑上去,左扫右拦,但是,此时已经不是那时,就如同一个一个蚂蚱,自个儿孤零零地蹦,没人理睬。

    泼妇一下子绝望,一屁股坐在地上,两脚摊开,两只手上下地捋着脚脖子,嚎啕大哭了。

    没一个人劝一句,一任她的任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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