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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唐秘事-第9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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私心,能一辈子不分开,原本也是她们的愿望。担心的,只是未来的主母,能不能容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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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4、高看() 
杨氏性子和软,知根知低,最关键是,因她们是夫人身边的贴身婢子,杨氏对她们一直姊姊长姊姊短的,多年来不曾轻看一分。

    有这样的主母,当是她们的幸事。

    自那以后,她们对杨氏,比从前更殷勤亲厚。杨氏对她们,也更加客气有礼。

    只是再没想到,阿郎开始议亲时,夫人却对杨氏不满起来。京城的贵女挑了个遍后,虽然最终还是定了杨氏,却很有些退而求其次的委屈在里面。

    杨氏进门后,夫人对她越发挑剔起来。

    一个是现在的主人,一个是未来的主母,她们几个夹在两人中间,小心翼翼左右斡旋,很是费了些心思。

    私底下议论起来,都很是担心。杨氏只是性子和软,又不是面捏的人儿,世家女子,在家时也是父母的掌上明珠,娇惯着长大的,能没个脾气?

    想当前,杨氏也是爱说爱笑,爱吵爱闹的性子。如今一味的沉默隐忍,让她们捉摸不透,也很是不安。

    “妹妹们可还记得,当初少夫人未与阿郎订亲时,夫人是如何夸赞少夫人的?”春草叹了口气。

    怎么会不记得,当时杨老夫人将杨氏夸得天上少有地上全无,还说不愧是她们杨家的人。

    杨氏及笄前,时常随杨夫人往来老国公府。春夏秋冬四人也算是与她一同长大的。

    那时候几个人私底下议论,都认为杨氏温柔贤淑,很是不错。日后能伺候这样的主母,是她们的福气。

    但是杨老夫人将她赞成这样,四个人虽嘴上附和,心里却颇有些不以为然。

    这些年她们跟着阿郎习艺,自己学术虽不精,却很长了些见识。别的不说,只说字,杨氏便不及冬梅。冬梅的字,可是阿郎亲口赞过的。

    其实也不怪杨氏,她出身世家,家世便是最好的嫁妆,琴棋书画不过是点缀罢了。

    于春夏秋冬四人,这却是她们惟一的机会。她们卯足了劲儿,拚了命的学,一方面是为了夫人面前有所交代,更重要的,却是希望阿郎能高看她们一眼。

    若是从前,有夫人作主,有杨氏这样的主母,她们定会认为自己终生有靠。

    但得夫人多年来悉心教导,见识不一样,想法自然也就变了。

    她们都认为,阿郎的这一眼,对她们来说,才是至关重要的。

    夫人就说过,女人再厉害,最终,靠的还不是男人。

    男人要怎么靠,可是门大学问。

    世上男子,哪个没个姬妾?想在姬妾中胜出,靠的是什么?

    女人靠得住的是什么?

    家世?年轻?美貌?才情?孩子?

    其实靠的是什么不重要,能让男人高看一眼,才是真正的厉害,或许倒能博个一生一世。

    这是杨老夫人时常挂在嘴边的话。

    在她们年纪尚幼时,杨老夫人便拿皇后的经历来教导她们。

    身为太宗文皇帝身边的才人时,皇后青春正盛,貌美如花,正是一个女人一生中最美的时光。

    她人又聪明伶俐,自小就是个有主意的,不是那只知哭哭啼啼的柔弱女子。

    皇后替太宗文皇帝出主意,驯服烈马狮子骢的故事,春夏秋冬也听过,当真是又佩服又心惊。

    可结果如何?太宗文皇帝眼里只有以才著称的徐充容,皇后在他眼里杨老夫人摇头叹息,所以到太宗文皇帝驾崩时,皇后都只是一个小小的才人。

    “圣人眼里的皇后,可就不一样了。”说这话时,杨老夫人又是欣慰又是得意。

    皇后再次入宫,已经二十有六,真算不得年轻了。

    蟒氏和枭氏就比她年轻,蟒氏出身赫赫有名的太原王氏,枭氏有圣人最倚重的儿子李素节。说到美貌与才情,太宗文皇帝时,皇后容貌更甚。至于才情嘛,十年磋磨,倒的确长了见识阅历。不过,人还是那个人,当年也不差,如今又能相差多少?

    这男人呀,眼里有你,更重要的是,若能高看你一眼两眼的,那结果,可就大不一样了。

    杨老夫人觉得,她们这样的身份,若只想着讨好当家主母,是最最愚蠢的。

    当年蟒氏为了与枭氏争宠,初始未尝不是竭力笼络皇后,皇后也不是不知感恩的,能回宫已是大幸,能被封为四妃之首的昭仪,更是心满意足。可见皇后渐得圣心,又接连诞下了一子一女,蟒氏不甘心了。不但转头联手枭首对付皇后,还害死了大公主。

    “女人心,比男人更难测。你们这样的身份,唉,可千万不能眼皮子太浅,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遇上个好相与的当家主母身上。”

    杨老夫人说得明白,当家主母,当的是谁的家?取悦当家主母,为的又是什么?所以呀,与其寄望于当家主母,还不如好好想想,怎样才能让男人高看自己一眼。到时候,有男人护着,当家主母能怎样?敢轻看你?

    初见阿郎,那阳光般灿烂,雪玉般剔透的少年郎,让年幼的她们没来由地红了脸。

    忍不住想看他,却又不敢看。

    谁想杨老夫人并不介意,反倒搂住阿郎,指了她们让阿郎看,还问阿郎她们四个好不好看。

    阿郎见她们四个,年纪相仿,身量差不多,又打扮得一模一样,也很是好奇。偎在杨老夫人怀里,瞪大了眼睛一瞬不转地望着她们,犹豫半日,慢慢地摇了摇头。

    在阿郎眼里,她们四个齐齐地站在那里,自然是好看的。可若如实说了,恐怕小娘子会不高兴。

    况且,她们到底也没有月娘好看。

    她们四个听了他这番话,都低了头,无端地难过起来。

    阿郎跟着又苦恼起来,因为分不清她们谁是谁。

    杨老夫人哈哈大笑。

    “让她们陪着你一起习艺可好?”

    阿郎犹豫了一下,还是怕小娘子不高兴。

    阿郞心里眼里,只有小娘子。

    好在杨老夫人当初买她们,就是为了让她们给阿郎作伴;小娘子见了她们,也是满脸惊奇。与阿郎一起从师习艺的事儿,就定了下来。

    她们本就不如阿郎有天赋,杨老夫人怕她们偷懒,更怕她们因技不如人而心生退意,便时常敲打她们,说她们将来也是是要陪在阿郎身边的,有她作主,阿郎不敢不收她们。收了之后呢?要她们自己好好想想,怎样才能让阿郎高看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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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5、主意() 
她们能想到的,只有埋头学艺。

    自知不能超过阿郎,能得他一个回顾或者一个驻足,便算圆满了。

    原本想与阿郎一样,琴棋书画样样俱精的。学了几年,看阿郎云淡风轻,她们几个却是顾了头顾不了尾,很是吃力。经杨老夫人同意,便各自拣了自己最擅长的勤学苦练。

    这许多年来卯足了劲儿,虽然不尽如人意,也算学有所成。

    阿郎就曾经赞过冬梅的字。

    听阿郎赞她们,杨老夫人喜得眉开眼笑。

    迟早会将她们指给阿郎这话,也是说了又说。

    其实以她们的身份,由杨老夫人作主,开了脸送入阿郎房中,也就成了。

    但杨老夫人不肯。

    说是为了她们考虑。

    就这样给了阿郎,一是得到太容易,怕阿郎不知珍惜。二是怕未来的主母,轻看她们

    虽然国公府由她主持中馈,但阿郎既已娶妻,房中的事儿,自有杨氏处理,轮不到她插手了。

    她们若好,倒也罢了。

    倘若不好呢?

    杨老夫人心痛得都不敢去想。

    杨老夫人一心要为春夏秋冬四人想个周全之策,杨氏从前看着处处都好,她们与杨氏,也算有多年情份在。原想着,待杨氏进了门,再让她们堂堂正正地过去,日后大家也好相处。她替她们操了十几年的心,便能真正放下心来了。

    哪里知道,婚前婚后,杨氏跟变了个似的。既然杨氏处处不如意,春夏秋冬四人的大事儿,杨老夫人轻易便不愿开口了。

    一天一天,一年一年,就这样拖了下来。拖至如今,她们中年纪最轻的冬梅,也是二十有五了。

    虽然跟着杨老夫人,因杨老夫人最重保养,她们这么多年也是保养得宜,容颜依旧不输当年,但年纪到底摆在那里了。

    春夏秋冬心里苦涩,脸上却是若无其事。非但如此,见杨老夫人时常感叹,说自己一片好心,没想到反倒害了她们。她们还得强笑着安慰杨老夫人,违心地说自己只想陪着杨老夫人一辈子。

    夫人在时,说这话自然没问题。夫人百年之后呢?

    谁来为她们作主?

    冬梅一听这话,便知春夏秋三人仍对阿郎抱有幻想。

    也不怪她们,做了十数年的一个梦,看着触手可及,却始终未能实现,眼看要成泡影,任谁都会遗憾,都会不甘。她若不是抄了这几年经书,只怕也会耿耿于心。

    冬梅忍不住蹙紧了眉头:“姊姊们好糊涂。虽然夫人有话在先,但阿郎是咱们这样的人,能宵想的么?“

    ”妹妹说的,咱们何尝不明白,只是”阿郎这样的人才,以前她们想都不敢想。是夫人让她们想了十数年,十数年,那是她们一生中,最美好的时光。

    她们的妄念,追根溯源,是夫人亲自种下的。若非夫人日日提点,阿郎再丰神俊秀,然而主仆有别,她们又怎敢妄想?

    最初听夫人提起这话头,她们哪个不是惊慌失措?以为自己做错了事,夫人不过是借机敲打她们。

    待明白夫人确是出自真心后,她们涨红了脸,一齐跪在夫人面前,心志坚定齐声起誓:“此生只愿伺侍夫人左右,绝无二心,望夫人成全。”

    夫人笑微微地,让人扶起了她们。

    ”咱们身为婢子,夫人愿意让咱们想,咱们也不敢怎么样,不过私底下议论几句罢了。更何况,夫人愿意让咱们想,要的是咱们照她希望的那样想,可不是让咱们夹带私货,自作主张。”

    冬梅这话说得有点不客气。

    “姊姊们别怪冬梅说话难听,正因为咱们四人一体,一个人不好,便是大家不好,所以冬梅才冒着姊姊们着恼的风险,说上这些话。”

    见三人仍犹犹豫豫的,冬梅冷笑了一声,声音压得低到不能再低:“夫人虽然是活菩萨,却一向恩怨分明。大约因夫人对咱们好,姊姊们就忘了“她本就压得极低的声音,此时更近乎耳语了,”姊姊们可是忘了蟮氏了?”

    想起蟮氏,不但春夏秋,连冬梅,脸都是一白。

    当日她们护主心切,都觉得蟮氏龌龊刻毒,真正是死有余辜。

    可是此刻,蟮氏的那些话,从前觉得听了都污了耳朵的,却一个劲儿地往脑子钻。

    屋子里一瞬间静得吓人,只听见沙漏中的细沙,籁籁掉落的声音。

    四个人俱都心神恍惚,只觉得脑子里无数念头纷至沓来,却又模糊成一片,怎么都理不清都是些什么念头。

    ”蟮氏说的那些话“春草似乎被厣住了,喃喃地道。

    “姊姊!”冬梅念佛多年,心性比其他三人更为沉稳,此时率先回过神来,一声低喝,截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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