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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唐秘事-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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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郎君要看新鲜,何苦舍近求远,这院儿里不就现放着个新鲜的么?”春大娘早受不了安倍了,恨不得他立刻走了才好,于是笑着提醒了他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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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斗嘴() 
春二娘闻言,下意识地看了武敏之一眼,武敏之只是淡笑着,端起了手中的琉璃酒盏。

    安倍瞪了眼道:“你说的可是那新近来的春四娘?”

    春四娘面具下的脸,引起了无数人的猜疑与暇想。但大唐才子儒雅风流,自视甚高,来这风月之所消遣,要的是你情我愿,强揭面具的事儿却是断断做不出来的。

    此时听了安倍这话,好奇心又起,只是陪在身侧的娘子都是多年交好,不便当她们的面发言罢了。

    春大娘却只想哄安倍快走,叹了一声,故意道:“真是个没良心的,枉费奴对你一片真心。原来你人在这里,早把四娘看在了眼里。不过这四娘脾气最是古怪,定下的规矩,郎君想也知道,只怕,她未必肯见你哩。郎君还是死了心,莫打四娘的主意,就在这里与奴这年迈色衰的混罢。”

    安倍不听这话倒罢,一听哪里还按捺得住,重重地一顿酒盏,挽衣捋袖道:“不过是个娼妇,摆的哪门子架子?管他什么规矩,我这拳头就是规矩,须得叫她好好见识见识,重重地打上她一顿,倒要看她怕是不怕。”

    说完起身,招呼其他几人:“走,你们这就跟着我,去会会那春四娘去。”

    年纪较长的李善孟利贞一边饮酒一边摇头,显然不赞成安倍此举,却也懒得相劝。刘祎之想起自己阿姊,由此及彼,心生恻隐,劝道:“盖世兄可是醉了?须知这里是平康坊,咱们聚于此处,不过是图个乐子。若心里不痛快,走开便是,何苦拿娘子们出气,寻不自在?若闹出什么事儿来,不但于自己声名有损,也伤了承胄兄的脸面不是?”

    李嗣真素来稳重,奈何此刻酒意上头,加上正嫌这顿酒饮得无甚滋味,倒不反对,只笑嘻嘻道:“盖世兄要去,请自行方便。我却觉得在此与好友痛饮更有意思。况且我有三娘万事足矣,听闻那春四娘眼光甚高,还是留给盖世兄吧。没准,盖世兄这飘洋过海来的,倒真对了她的心思。”

    春三娘听了他这番话,眼里瞬时盈满了泪水,她举起酒盏,哽咽道:“奴敬李郎,有李郎这话,奴心满意足此生无憾。”

    李嗣真大笑着一口饮尽了杯中酒。

    春二娘轻摇纨扇,手拾披帛掩嘴笑道:“三娘好福气,真是羡煞奴也。”眼睛落在李嗣真与身上,“恕奴僭越,奴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郎君既对九娘如此有心,莫不如就与假母买断了她吧。”眼光一扫,如蜻蜓点水,从武敏之脸上掠过。

    旁边有人跟着起哄,说郎情妾意,理当如此,平康坊又添了一桩佳话。

    独安倍却嚷了起来:“承胄兄,依我看,这事儿万万做不得。这些娼妇最是人前人后两个样的。一贯钱是小事儿。若花了钱,她却在背后继续做那迎来送往的营生,带累你做了那冤大头,白白让人笑话,岂非大大不值?”

    这话一出,李嗣真笑眯眯的倒没什么,春三娘也只是笑着对大娘说了句“你这倭奴,也没见饮了几盏酒,怎地如此轻狂起来?姊姊,还不快快用酒把他的嘴堵上。”

    春大娘揪着安倍的耳朵,直接执起酒壶往他嘴里倒去。安倍手足乱舞,拚命挣扎,春大娘只是不放。一时笑闹成一团。

    春二娘笑不出来,她用纨扇抵住额头,旁人看不清她藏在纨扇下的脸,她自己当然也看不见。只觉得双颊一阵滚烫,又一阵冰凉。两爿嘴唇干干的,似乎粘在了牙齿上,想解释说自己醉了,却哪里张得开嘴?

    回过神来,她才知道自己太过失仪,方才想是鬼迷了心窍。话既出口,却收不回来了。只能寄望他人的注意力不在自己身上。

    别人倒罢了,春三娘心里着恼,偏不肯放过她。春三娘年纪尚轻,自视颇高,正一门心思想着有朝一日要做那都知娘子呢,哪里就肯轻易被人买断了?

    更何况,李嗣真的样貌身份,便在座中,也算不得什么。春三娘的目光在对面的武敏之面上一扫,便转开了。

    况且,纵然她有这心思,哪里就轮到你春二娘操心了?而且当着这许多人面前说出来,让她平白受安倍那倭奴羞辱不说,还连累她被李郎及诸人看轻。

    须知做她们这行的,最忌讳自轻自贱。你要轻贱自己原不打紧,干么非要拉扯上我毁我的前程?你若嫌这都知娘子之位坐得久了没甚意思,我帮你一把便是。席纠么,咱们并未同台较量,未见得我就做得不如你好。

    春三娘的心怦怦乱跳,由最初的生气,转为了激动,她意识到也许自己的机会来了。

    任你是都知娘子,若一朝被人看轻,身价便会大跌,想要重振其鼓收复失地,谈何容易?可以说几无可能。鉴于此,聪明的如大娘,即便门前冷落缺人问津,也得端着骄衿的架子,不能让人看出了颓势。

    春二娘自然知道这道理,先前便与春四娘说过,再不如意,都不能露出痕迹。可如今,聪明一世,糊涂一时,真正是情令智晕

    春三娘又飞快地瞟了武敏之一眼,的确是长了张难得的俊脸,气度也非常人可比,不怪春二娘动了妄念不打紧,她初次见他,也动过好些心思。后来知道他与二娘多年交好,便绝了念头。

    明知流水无情,还要恣意妄为春三娘心里冷笑一声,脸上却笑得甚是灿烂。

    “姊姊一片好心,三娘感激不尽。只是,三娘薄柳之姿,怎敢攀附李郎?”她笑靥如花,说得甚是恳切。

    春二娘只得揭开纨扇,一边轻摇扇子一边笑道:“三娘何必自谦。”顿了顿,起身遥遥对李嗣真赔礼道德,“是奴唐突,万望郎君莫怪。”

    李嗣真大笑道:“些许小事,何须介怀?你二人姊妹情深,倒真让人感动。”

    春三娘捧起酒盏,似笑非笑道:“李郎休要说得好听,若真感动,就饮了奴手中这盏酒罢,也算奴待姊姊向李郎赔罪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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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心思() 
李嗣真笑道:“你斟的酒我何时含糊了,今儿怎么了,偏这许多话?”

    春三娘待他一口饮尽,放下酒盏,又将目光转向了春二娘:“姊姊一心为三娘谋算,三娘不是那不知好歹的,投桃报李,自然也要还姊姊一个人情。”

    春二娘霍然变了脸色,双手齐用力,仍几乎握不住手中的小小纨扇。

    她脑中一片纷乱,三娘这话,这话什么意思?不知武郎听了会怎么想?

    会不会认为,是我与三娘串通好的,我先前的话,不过是为了引出三娘的这番话?

    武郎会怎么想?

    春二娘死死地望着春三娘的嘴,若可以,她真想用面前这琉璃酒盏堵住春三娘的嘴。

    可此刻堵上她的嘴,却也是无用了,反显得自己更加不堪。

    她若真这样做了,武郎会不会拂袖而去?只怕,都要羞于提起自己的名字罢?

    至于其他人怎么想,或者有谁嘴快将此事张杨开去,情急之下,她倒来不及去想。

    春三娘把玩着手中的纨扇,嘴却迟迟没有张开。

    她望了春二娘半日,突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姊姊的脸色为何这般难看?可是因操心过度病了?姊姊也真是,横竖三娘年纪还小,哪里就敢劳累姊姊操心了?想来姊姊自己的烦心事儿也多,还要好心惦记着三娘,没病都要累出病来了。细算起来,姊姊长奴近十岁,又是风月中的前辈,奴见识浅薄,原轮不到奴来说话。不过奴与姊姊比,却有一样好处:最是个没心没肺看得开的,少不得斗胆劝姊姊一句:凡事皆有定数,听天由命罢了。姊姊是聪明人,何苦与自己过不去呢?”

    春二娘平时做席纠,言辞何等爽利,反应何等敏捷,此刻因自己行为不端在先,加上触动心事,却哪里说得出话来?

    她挣了半日,勉强笑道:“三娘说得很是,奴受教了。”想了想,到底不甘落了败相,定定神,抿嘴笑道,“三娘休得自谦,常言说青出于蓝,只怕,再过上一年半载,奴这院中,无人再是三娘对手。”

    让她气闷的是,春三娘笑微微的,并不辩驳,连半句谦虚都没有,似乎那都知娘子已是她囊中之物。

    众人见这两人争风吃醋暗打机锋,是看得有趣却甚觉无趣。杨炯便摇头道:“夫子说,惟小人与女子难养也,夫子诚不欺我也。”引得众人一片哄笑。

    春大娘望着春二娘,想春二娘身为都知娘子,素日何等威风,这院里除了假母春玉娘,就是她了。院里姊妹,谁敢顶撞于她?谁想今日竟受这等气。虽说怨她失言在先,姊妹们素日也不是没有开这等玩笑,算不得大事儿。这三娘到底年轻不懂事儿,太过轻狂了些,哪里知道自己的错处,比二娘更多。

    春大娘心里叹了口气,对二娘,却是感同身受,若不是年纪大了,二娘何至如此?由春二娘想到自己,她更比春二娘长上四岁,从前虽不及二娘,却也风光过。如今却是这般模样,好端端地要受这倭奴折辱,也不知道日后是何结局。

    她思前想后,倒生出了两分恻隐之心,有心替春二娘解围,笑着推了安倍一把:“你不说要去会那四娘么,怎地还赖在这里不动身?敢是这里的酒好喝些?”

    眼珠一转,却又拾起披帛掩嘴笑道,“奴知道了,想必你是怕了?还盖世呢,也就配在奴这里耍耍酒疯罢了。”

    春大娘一双眼睛只管盯着安倍不放,没注意到其他人。春二娘却注意到,武敏之似乎冷冷地扫了春大娘一眼。她用纨扇掩住了口,不住地安慰自己:武郎最是知情识趣温存体贴,怎会以这种眼光看人?定是自己眼花了。一定是自己眼花了。

    可不是,定睛再看,武敏之唇边挂着抹浅笑,优雅地转动着手中的琉璃盏,目光一瞬不转地凝注在上面,似乎对那盏上的兽看极感兴趣。外间的一切,却是不闻不问了。

    安倍一按桌子,怒冲冲地站了起来,又招呼着要人同去看热闹。

    杨炯少年心性,最喜热闹,况且怀才不遇,正想找个人撒撒气。他还存了另一层心思:都说才子佳人,自己这样的才子,这春四娘怎能不爱?虽仕途失意,若能在众目睽睽之下抱得这心高气傲的春四娘归,倒也不失为一桩美事,多少挽回了几分颜面。主意打定,当下也站了起来。

    高璇高瑾二人闷头狂饮,早有了七分醉意,心里正愤慨不已,怒骂如今这是什么世道,这些无知妇人都反了天了不成?宫中那位,牝鸡司晨已是可恶,这春宅里的不过是个娼妓,却跟着摆什么臭架子?

    规矩?规矩都是男人定的,何时轮到无知妇人开口说话了?安倍盖世说得对,不过都是些娼妇罢了。我堂堂长公主的儿子,宫中那位不敢招惹,眼前的这位还怕了不成?不揍得你满地找牙,怕真要以为我李家无人了。

    泉在思是在武敏之的目光落在他身上时,才意识到自己已经站起来了。他的思维有些迟钝,一时想不明白常住兄的目光究竟是何意思。不过男子汉大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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