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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为仙君种情蛊-第7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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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如果仔细观察,就会发现这些铁水是“活着的”。

    练朱弦发誓自己看见了不止一张人脸,它们在滚烫的炉液里载沉载浮,做出各种狰狞扭曲的可怕表情。

    离开炉的日子还早,被投进鼎炉里的鬼怪们大多还有生机。它们有的正哭喊惨叫,但更多发出的则是诅咒谩骂的嘶吼。

    融融火光映红了怀远的脸庞,然而他的表情却冰冷异常——无论是面对其他少年时的胆小怯懦,还是面对曾善时的软弱无助,全都一干二净地消失了,回归于白纸一张。

    “他知道没必要在毫无价值的人面前做伪装。”

    凤章君的声音突然贴着耳边传过来。

    练朱弦吓了一跳,本能就要闪躲,却又猛然间发觉自己是站狭窄的铁梯上,一个趔趄就要往下摔。所幸凤章君眼疾手快,一把揽住了他的细腰。

    不同于那些“意不在酒”的上座贵宾,下座小妖们倒是对于酒水瓜果颇为欢喜。推杯换盏之间,一个个得意忘形,什么狐臭狗骚,全都隐隐地释放出来。

    若说单是骚臭也就罢了,练朱弦常年生活在五仙谷中,什么瘴气尸毒没有领教过。然而此刻除了臭味,却还有一阵阵的熏香气息,从上首雅座吹送过来。

    忽香忽臭,间或夹杂着浓烈酒气——练朱弦一阵阵地头晕头痛,只能不停喝着闷茶。而那些妖怪也不敢来招惹他,他便唯有继续眺望远处高台上的那个人。

第80章 举座皆惊() 
为保证剧情连贯性;本文已开启防盗模式;跳章过多影响剧情理解喔

    偏殿内一片死寂。所有目光再次汇集在了练朱弦的身上,看着这个就连当众袒身都面不改色的异族护法;为了两个弱小生灵而展露怒容。

    凌霄阁主语带不屑:“正因为云苍是名门正派;所以才有必要站在绝大多数人的立场上考量!什么是顾全大局,我看阁下还须更多了解。”

    说着,便扭头要向弟子下令。

    然而有人却比他快了一步。

    “没这个必要。”

    发话的竟是一直静默旁观的凤章君,“那条鱼我见过,没什么稀奇。至于马匹存放之处离山顶尚远,若说有毒未免荒诞。”

    “凤章君言之有理。”那凌霄阁主见主君淡然否定;不得不改变态度,准备将弟子打发走。

    “等一下。”这下轮到练朱弦发难;“如今正身也验了;既然什么都没找到,那凌霄阁主是否该还练某一个说法?”

    现场的一众目光顿时转移到了凌霄阁主的身上。

    “我只是例行公事!”凌霄阁主自认为理直气壮。

    练朱弦却冷笑:“看来我果真是在南诏窝得太久了;不知中原礼仪之邦,原来将当众袒衣视为‘公事’。大真人与凤章君可真是‘教育有方’。”

    见他忽然掉转矛头;凌霄阁主心里咯噔一下,下意识地就去看两位主君的脸色。

    春梧君站得稍远一些;尚且不知是何反应。而凤章君始终面无表情。

    可正当众人以为二位尊主不会开口时,却听见凤章君清晰利落地说出了两个字:“抱歉。”

    主君既已发话;那凌霄阁主自然也无法继续狡赖;只见他嘴角抽搐两下;终是抬手抱拳:“练毒仙适才得罪了!”

    练朱弦知道他心里不情不愿;自然也懒得回话。

    这时春梧君也开口和事道:“今夜之事委实蹊跷,云苍必会追查下去。时辰不早,门外的宾客是走是留都该给个交待,别让人觉得云苍失了礼数。”

    几位阁主与殿主领命,纷纷带着手下弟子离去。春梧君又亲自走到了练朱弦面前。

    “方才实在多有得罪,只是还要劳烦毒仙暂且留在山中,协助云苍释疑解惑。”

    练朱弦心知自己走不脱,便也不多生事端,自顾自整理衣衫。

    紧接着,春梧君又道:“重华,便由你替我好好照顾毒仙。起居用度,皆以贵客之礼相待,切不可丝毫怠慢。”

    练朱弦没料到这种展开,倒是一旁的凤章君已经默默点头。

    转眼间,殿内弟子与殿外看客已经走了一个干净,只剩练朱弦还在与那一堆没穿戴上去的银饰作斗争。

    刚才那些云苍弟子检查时弄坏了一小串银珠。此刻有几粒恰巧落到了凤章君的脚旁。

    估摸着他也不会帮忙去捡,练朱弦正准备弯腰,却冷不丁发觉头顶上探过来一截剑尖。

    是凤章君抽出了佩剑——正是方才以气劲砍下尸怪头颅的那一柄。

    只见他将剑尖探向地上的银珠,明明是银锡成分的小小圆珠,竟如磁石一般主动滚了过来,吸附在剑刃上。

    看着剑格上的凤凰造型,练朱弦突然意识到,这把剑应该就是大名鼎鼎的“凤阙”。

    传说之中,锻造这把剑所用的并非铁矿,而是古往今来诸多战场上遗留的杀人兵器。而它原本的主人,也不是凤章君这位名满天下的正道高人。

    三十五年之前,度朔山尸王称霸一方。他命手下前往天下至阴至寒之处,收集凶戾不祥的兵刃,投入练炉之中。

    此后,七位被掳来的掠剑师,花费三年时间精心剔除杂质,又用整整十年千锤百炼,最终铸成绝世妖刀。而这七位剑师及其家人,也成为了妖刀的第一批祭品。

    此后,以云苍为首的名门正派围剿度朔山,双方鏖战七个昼夜。胶着之时,凤章君只身突入,于万千妖魔之中取下尸王首级,奠定胜局。

    此后,尸王妖剑收藏于以冶炼闻名于世的瘗兵山庄之中,却不改邪祟秉性,屡次闯出祸端。瘗兵山庄最终将其重新熔炼、锻造为凤阙剑,赠于凤章君。

    说来倒也奇怪,这妖剑到了凤章君手中便服服帖帖,甚至能够随着凤章君心意而动,做出许多不可思议的事情。也正因此,凤阙剑成为了兵器谱上资历最浅、排名上升最快的神兵利器。

    练朱弦虽然身在南诏,却也听过不少凤阙剑的传奇。却没想到,原来凤章君还会拿来它来做这么便利的小事。

    此刻,只见凤章君将剑尖抬起,那几颗小银珠就沿着剑身一路滚下来,不偏不倚全都落入了他的掌心。

    随后他朝着练朱弦伸出手来。

    练朱弦这才发现凤章君也戴着黑色手套。他接过银珠装进暗袋,继续整理衣冠。

    只听凤章君又问:“五仙教中,无论男女装束都如此隆重?”

    日常情况下当然不会,说白了还是我们五仙教太过淳朴,才会盛装出席这场鸿门宴——练朱弦如此腹诽,却不想费劲解释,只随便点了点头。

    等他终于装束停当,便跟着凤章君出了偏殿。

    刚才还热闹非凡的山顶上,如今已是一片寂静。只有云苍派的弟子三三两两地巡逻,远近一片灯笼光点。

    凤章君领着练朱弦往后山走,一路上两个人沉默无语,只听见沿途虫鸣蛙唱、泉流淙淙,反而更显得幽静。

    他们最终来到一处别院,与其他建筑都远远地隔离着,虽然并不寒酸,但的确更像是弟子思过的地方。

    练朱弦也不多问,跟着凤章君进了小院。迈过门槛时,他明显觉察到自己穿过了一层结界障壁。

    院落并不大,布置得倒颇为雅致。西南角上有一眼泉池,池畔竖着假山,山上立着一株垂枝雪松,华盖似地倒悬在庭院中央的长桌上。

    至于长桌上,摆着一个茶炉、一副茶具,居然像是有人在此吃茶。

    凤章君领着练朱弦横穿庭院,掀开南向屋檐下的竹帘,再把门推开,眼前是一间正房,乌木的桌椅,墙上挂着松石条屏,空气中还有一股百和香气。

    正房右侧立着一架雕有梅树的圆光罩,绕过罩后的屏风便进了卧房。卧房并不算大,却收拾得雅致素静。床上铺着月白色的锦被,枕旁还放着几卷书。

    练朱弦虽不熟悉中原的待客之道,却也觉得这里不像客房,反倒像是有什么人在此常住。

    他正准备询问,却听凤章君开了口。

    “你手里有我的玉佩。”

    他刚才果然还是看见了的!

    练朱弦心里一突,可又不知凤章君究竟是何态度,于是干脆一语不发。

    凤章君停顿片刻,冷不丁道:“这块玉被我送给了一个叫阿蜒的女孩。”

    练朱弦眉毛微跳,并不相信他当年真会连男女都分不清楚,却还是稳住了表情:“我才不是女人。”

    凤章君不置可否地“嗯”了一声:“过去太久,的确记不清了。我只记得阿蜒有一双好看的绿眸。”

    听见“好看”两个字,练朱弦不自然地扭了头。因此凤章君看不见他的表情,只能听到声音徐徐传来:

    “至少,如果我是操纵尸鬼的杀手,就不会选择这种时机来与你叙旧。”

    这话的确在理,可凤章君却道:“或许的确不会,又或许是你身负使命而不自知。”

    这摆明了是在离间他与五仙教的关系。练朱弦嗤笑:“我入仙教的时间比仙君您入云苍的时间还要长,若说我不了解五仙,那仙君您又是否足够了解云苍?”

    凤章君反问:“你一直都在关注我的动向?”

    练朱弦答得也是滴水不漏:“五仙教虽然远在南诏,但也身在江湖。以您的身份与云苍的地位,想要完全没听说过,那也是很难了。”

    凤章君轻“哦”一声:“所以你早就知道我在,却偏偏选在这种时候来找我。”

    说来说去,还是在怀疑。

    练朱弦没有再费劲正面解释。他扭头看向房间东侧的墙壁,那上面悬挂着一幅山水挂画,似乎正是云苍风景。

    他看着画,轻声叹息:“云苍山这么高,您整天站在山顶上,是不是觉得山脚下的人活得跟蝼蚁没什么区别?蝼蚁的生活能有什么趣味,它们为什么不放下一切,朝着山上爬?”

    “我并没有轻蔑于你的想法。”凤章君的声音依旧是严肃的,甚至有些无趣。而且,他又在用那双深黯的、沼泽似的眼睛看着练朱弦。

    练朱弦毫不畏缩,亦回望着他。

    两人默然对视了片刻,凤章君突然发问:“想不想再去看看刚才的尸鬼。”

    练朱弦一愣,既有些动心又忍不住猜疑:“若我想,你就能带我看?”

    “可以。”凤章君干脆得仿佛早就做出了决定,唯独附上了一句但书——

    “不过只要走出这座院子,就别再提及当年旧事。这座山上远比你以为的更加复杂。”

    “门派里一直传说旧经楼里有间密室,却也只是听说,从没人找到过。”拿出火折子走在最前面,凤章君轻声道。

    练朱弦紧跟在他身后,默默欣赏着那宽阔挺拔的后背,一边没话找话:“密室有什么用?”

    “不清楚,但听说设置了一些机关。总之,你别跟得太紧。”

    “好。”突然的提醒让练朱弦有些难堪,他立刻放慢了脚步。

    与五仙教存蛊堂的地道不同,旧经楼下面的这条通道幽深而又曲折。大约走出了二三十步,周围齐整的砖壁就变成了凹凸不平的岩石,甚至还有石钟乳犬牙交错。

    练朱弦的指尖在洞壁上轻轻一抹,一层黑灰,说明有人频繁地打着火把经过这里。地上还有一些被折断的石钟乳碎片,断口雪白,应该是最近这几天才脱落的。

    机关的传说似乎是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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