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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为仙君种情蛊-第4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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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青年牵着白马拾级而上。走了许久,玉阶终于被一道云墙截断。墙中央开着一道月洞门;门内是个院落,有人声喧哗。

    青年牵马进门;还来不及四处观察;就有一道稚气声音迎了上来:“敢问尊驾可有拜帖?”

    来者尚是一名童子;乌黑双髻、月白法袍,却不苟言笑,神态倒像个小老头。

    青年从怀中取出一封看似洁白无字的纸笺,又脱下手套、咬破指尖将血滴在笺上。

    少顷,纸上竟浮现出几行清晰的字迹:南诏国,五仙教护法,练朱弦

    迎客童子正要来拿拜帖,冷不丁瞧见了“五仙教”三字,顿时又把手缩了回去。

    知道他是怕血里有毒,五仙教护法练朱弦淡然反问:“小先生可核对完毕?”

    童子点头:“无误。”

    只见练朱弦轻轻一拈,那请帖就化为一朵青绿火焰,在他指尖飞灰湮灭了。

    跟着童子出了小院继续往上,便是云苍峰的核心地界。但在此之前,练朱弦先要安顿好自己的坐骑。

    小院西边有座小楼,也由几位道童值守,门里不时传出奇怪吼声。

    见了练朱弦的坐骑,那值守道童愣了愣,礼貌发问:“请问尊驾,这是什么灵兽?需要如何照顾?”

    练朱弦道:“是白马。”

    道童瞪眼:“普通马?”

    练朱弦点头,这时小楼里又是一阵怪吼,他手中缰绳竟开始瑟瑟发抖。

    他轻拍马头,附耳上去:“小白,出息点,别在云苍面前丢了我教的脸面。”

    白马无辜地眨眨眼睛,就这样被道童牵走照料,练朱弦则跟随引路童子继续前行。

    又上了四五十级台阶,头顶高处突然喧闹起来。

    只见前方依着山势起了一座山门殿。殿前空地上,有少数人正排着队伍准备过堂,应该是从四面八方赶来参会的各派修仙弟子。

    引路童子示意练朱弦站到队末,又说待会儿过了堂到另一边,会有其他师兄负责接引,说完便告辞离去。

    ————————————

    五仙教距离云苍路途遥远,尽管练朱弦日夜兼程,却也只能踩着时限抵达。此刻排在他前面的人已寥寥无几,似乎并不需要久候。

    引路童子刚走,他就听见山门殿内传出高唱:“江南花间堂,东海夜明珠一匣,鲛脂蜡一盒——”

    很快就轮到他过堂,只见不大的山门殿内阴沉昏暗,正中央立着三位面无表情的云苍弟子,头顶垂着硕大的璎珞明灯,把活人照得如同泥塑一般。

    练朱弦走上前去,从乾坤囊中取出一个乌木方盒,双手呈上。

    三人之中,左边的那名弟子将盒子接过,唱出盒上贴着的铭条:“南诏五仙教,千年雪灵芝三枚——”

    当“五仙教”三字唱出的时候,练朱弦明显能感觉到周遭的阴暗里投过来各式各样的目光。

    他只装作全看不见,送完礼物后径直穿过廊道,去找新的引路人。

    室外阳光明媚,让习惯了昏暗的眼睛有些不适。偏偏这时,突然不知从哪里冲出来一个人影,拦在练朱弦面前。

    这是一名男子,生得眉清目秀,可头发蓬乱、面孔污脏,若不是那身不甚齐整的月白法袍,几乎看不出竟是一名云苍弟子。

    他竟冲着练朱弦高声怒喝:“五毒教的畜生,快滚回去!这里是云苍仙山,你们南诏狗不配来这里!不配——!”

    练朱弦神色一凛,不去搭理。

    此时此刻,远近还有几名云苍弟子,一个个都隔岸观火、满脸轻松。

    只见那疯癫的云苍弟子又叫骂了两句,仿佛不解恨,竟又扑上来打人。

    练朱弦从容闪过,一边冷眼看向作壁上观的其他人:“这就是天下第一派的待客之道?”

    恐怕也不敢看着事情闹大,终于有几个弟子过来拆劝,硬生生地将那个发疯的同门架开、拖走。

    直到这时练朱弦才发现那疯子右臂的袖管居然空空荡荡,原来是个残废。

    疯子被拖远了,又有一位服饰高等的云苍弟子从山上闻讯赶来,朝练朱弦拱手致歉。

    “方才那位师叔‘当年’受过刺激。如今神志不清、胡言乱语,得罪之处还请护法海涵。”

    练朱弦虽然没有亲历过“当年”之事,却也大致知道那时无论五仙教还是云苍山,全都折损了不少性命。刚才那疯子的手臂极有可能便是那时失去的;现如今五仙教受制于云苍的窘境,也正是那时的后遗症。

    可那都已经是陈年旧账。眼下云苍送来请帖、掌门师兄又遣他赴宴,双方自然都不是为了互揭伤疤、再打一架。

    念及至此,练朱弦便也不再深究,跟着这位高级弟子继续往山上走去。

    出了山门后院,又是好长一段玉阶山道。两侧石墙上精雕细琢的依旧是云海涛涛、游龙舞鹤。上到玉阶尽头,前方豁然开朗,只见茂林修竹之间,宫观庄严,依着山势重重叠叠,犹如神仙宫阙。

    练朱弦跟随引路弟子在璇霄丹台之间穿行,最终抵达一座巍峨宫殿前。

    玉清真王成圣祭典将于今夜进行。在此之前,各路宾朋便在此处饮宴。

    练朱弦跟随引路弟子入内,方知殿内比外观更加壮观百倍:只见朱漆大柱之上,金龙盘桓。柱顶天花施以泥金彩饰,又绘有白鹤九九八十一羽,成群飞向北方。

    再看梁下,倒垂着七七四十九盏璎珞华灯,与地上的枝形灯树交相辉映。

    灯火辉煌间,练朱弦看见殿内整齐排布着百步长的八列酒席,俱是宾朋满座。

    他再顺着席位朝北望:上首最高处是一座用金漆阑干围起的高台。左右各有巨大灯轮,璨若火树银花。两架灯轮间立着一座金碧大屏风,屏中白鹤起舞,与隐匿在云中的神龙遥相呼应。

    而屏风正前方便是云苍主位,此刻尚且空无一人。

    练朱弦并没有在殿内深入,因为引路弟子很快就将他带到了席位上——竟是离门最近的一桌。

    这显然不应当。

    现今修真界以云苍为龙首。云苍之下又有五大世家,各自统领大小仙门百余座。除去这些名门正派之外,尚有一些山精水怪依附于正道门下,地位自然低人一等。方才练朱弦粗略一观,越是靠近门口的宾客,越不似人形,妖气也愈发浓重。

    可现如今,云苍为五仙教护法安排的席位,竟比这些山精水怪更加卑微,显然有奚落之意。

    该如何应对?

    练朱弦秉性孤高,待人接物素来不够圆滑。有那么一瞬间,他的确有了拂袖而去的念头。

    然而他毕竟肩负教中使命,冲动过后权衡利弊,还是不动声色地坐到了席位上。

    他刚一落座,周围便纷纷投来好奇的目光。

    普通妖怪并没那么多人类的礼数,说话也直来直去。于是练朱弦便听见了它们交头接耳——绝大多数是在猜测他的身份,甚至还有妖怪因他生得貌美,就判断他是狐妖化形。那些媚狐的名声素来淫浪,居于末座自然不足为奇。

    等到它们自以为商量妥当了,坐在练朱弦左边的妖怪就用毛茸茸的爪子举着茶盏凑了过来。

    “这位小公子,不知如何称呼?”

    四周小范围地安静了,妖怪们全都竖尖了耳朵。

    练朱弦也不卑不亢,举杯报出来历。

    说来倒也好笑,一听到“五仙教”这三个字,不止是过来敬茶的,就连周围那些小妖都露出了惊恐的神色,仿佛见着了天敌。

    也难怪,五仙教虽然只在南诏一带活动,可“盛名”却早已远播到了中原。无非是传言仙教中人蓄养毒物、种植毒草、淬炼毒药,乃至于浑身上下都带着毒素,碰都碰不得。

    当然也有更加离谱的谣言,说五仙教徒昼伏夜出、茹毛饮血,尤其喜欢生吞修为低等的妖怪。而且五仙教的神鸟是孔雀,据说教徒也像孔雀那样,吞噬的毒物越多,外表就越是美艳华丽。

    现如今眼面前突然来了这么个美得吓人的五仙教护法,还偏偏坐在末座,犹如厉鬼堵门,如何能不让这些小妖们胆寒?

    练朱弦知晓它们成见已深,也不屑辩解。

    恰巧此时北边传来钟磬两声,整座大殿便迅速安静下来。

    练朱弦随着其他人一齐朝北看,这才望见已有数人登上了金漆高台。

    为首之人是一名外表三十岁上下、容貌儒雅英俊的男子。他头戴白鹤金鳞冠,身着月白锦袍、织金鹤氅,腰间环佩玎珰,端的是华贵异常。

    云苍掌门云华仙尊飞升在即,已闭关数年。眼下负责执掌仙门者,正是被尊称为“大真人”的仙尊独子春梧君。不难想见,将来他便是云苍山的新掌门。

    然而练朱弦的目光只匆匆一瞥,便将目光转向了春梧君身后的那第二个人。

    第二人大约要比春梧君年轻几岁,容貌与春梧君颇有几分相似,不过轮廓更加深浓。眉如扬剑、眸若朗星、日角而隆准,竟隐隐带着些许帝王之相。

    可如此尊贵的面相,偏偏配了一双薄唇。虽然无损于俊逸,却也平白多出几分严厉,少了一丝亲和。

    此人的衣饰虽然不及春梧君富丽,却也一看便知是云苍派的尊贵人物。立在春梧君身侧,正如同一鹤一龙,卓尔不群。

    练朱弦知道,此人正是云苍山首座,凤藻殿殿主凤章君。

    春梧、凤章二君之后,又有一干殿主阁主,俱是月白色法衣,清隽高尚、如飞仙下凡。然而练朱弦的目光却始终勾留在凤章君身上。即便短暂挪移,也总是很快就又转回来。

第48章 仙人请吃鸡() 
南诏多地热。

    这一百多年以来,练朱弦泡过的温泉可谓不计其数。

    所以他从没想过;有朝一日;自己这个温泉老手竟会栽倒在江南一口小小的泉池里——而且还是挂着鼻血、倒在了暗自倾心的人面前。

    丢脸;但却似乎并不是一件坏事。

    当练朱弦重新恢复意识的时候;那些恐怖的热气早就已经退散了。此刻;他浑身清爽;像是躺在了床榻之上;再仔细嗅闻,空气中还带着一股浓郁的藤花芳香。

    微风拂过,有什么凉凉的东西轻轻落在了他的脸颊上。

    练朱弦睁开双眼,看见的是一片朦胧的淡紫色。

    此时此刻,他正躺在庭院里的藤榻上;身上已经换好了干爽衣物,半干燥的长发垂向塌沿,而周遭几乎被落花所淹没。

    庭院里很安静;静到仿佛只剩下练朱弦独自一人。

    凤章君呢?

    练朱弦心念一动;立刻想要起身寻找。可才动了一动脑袋,忽然觉察到了异样——

    此时此刻;被他枕在脑后的并不是冷凉的藤枕,而是一条修长温暖的胳膊。

    是凤章君;他就躺在练朱弦的身后,纵容练朱弦以手臂为枕、与他同塌而眠。

    怎么会突然变成这样?!

    练朱弦默默地伸手,捂住了自己那刻不争气的心脏;用力的按压着;直到心跳勉勉强强稳定下来。

    然后;他深吸了一口气,小心翼翼、一点一点地翻过身去。

    胳膊的主人果然正是凤章君。此时此刻,他与练朱弦一样,都换上了东仙源客舍内提供的崭新亵衣,正安安静静地熟睡着。

    不必担忧面面相觑的尴尬,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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