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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这个伤不轻,估计耗光了他全部内力吧?
百里长歌想到醒来时嘴里全是药汁的苦涩,便知他又亲自替她喂药了。
“我果真是疯魔了!”她无奈地扶了扶额头,觉得自己一在叶痕身边就失去理智,白天那个拿剑刺向自己的举动,简直蠢得不能再蠢。
羞愧地将头埋进被子里,她咬唇想着眼下名义上是说她已经搬过来了,可毕竟两人以后还要一起查案,今后再见到他,开口第一句该怎么说呢?
这样一想,她心中竟生出几分慌乱,害怕他会因为白天的事再也不理她。
三更鸡鸣之时,百里长歌才勉强有了困意,正准备阖上眼睡觉,天生的警觉立即嗅到院子里有陌生气息闯入。
她迅速惊坐起,左手拿过桌子上削水果用的匕首藏在锦被下,警惕地看着外面。
当下门窗紧闭,她看不见外面的情形,只是感觉到有红光一闪,下一秒,那个人已经到了房内将房门关上,缓缓走到她面前。
“大仙……哦不,这位壮士……兄台,你来做什么?”百里长歌惊讶于这个人不凡的身手,同时也奇怪这个人大晚上不睡觉跑到她房里来做什么?
男子将红灯挂在了房檐下,风一刮,红影便闪烁进来,朦朦胧胧的,让人感觉很诡异。
“我要走了。”大仙坐在她对面,一双水光潋滟的眸好奇地打量着桌上之前盛汤药现下还留有残迹的白玉碗,问她:“这个是什么?”
百里长歌险些撞墙,长着这样一张好看的脸,竟然是个智障?
“大仙,您老回哪儿去?”百里长歌想着反正他也不懂,干脆直接喊出替他取了好久的绰号。
“我不知道。”男子将白玉碗端起来放在鼻尖嗅了嗅,随后微微皱眉道:“好难闻。”
废话!
百里长歌直翻眼皮,那是药,能不难闻么?
“大仙,其实我一直很好奇你以前是不是真如传言所说每晚必去望天崖?”百里长歌其实想问这个问题好久了,眼下有机会,她自然不能放过。
“血月……”男子嫌弃地将白玉碗放回桌上,抬眼看着她,安静道:“我在等血月。”
“血月?”百里长歌险些将一肚子药汁都噗出来,“大仙你奇幻话本看多了吧?这世上无神无怪,哪里来的血月?”
“我等了很长时间。”他有些无辜地道:“我也不知道血月长什么样子,但是我似乎除了这一件事,就没有别的事情做了。”
百里长歌嘴角抽了抽,想着您老可不是只做这一件事么?都挂在大梁榜上了还不自知。
“我要走了。”转了半晌,他似乎才想起来转回正题,望着她喃喃道:“你能不能跟我一起走?”
“什么?”百里长歌惊得下巴都要掉了。
“我一个人在那个地方等了很久很久,从来没有人跟我说话,那天你背我回来的时候,我发现你的身上好暖好暖,我很喜欢这种感觉,所以我想请你跟我一起走。”
“……”
百里长歌无言以对,合着说了这么半天,大仙是准备把她当成取暖的工具了!
“你……叫什么名字?”百里长歌想着凭借这个人高深莫测的武功,如果是智障就不合常理了,可是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大的人还不懂人情世故,甚至连最基本的常识都不懂的?
“我忘了。”大仙回答得干脆利落。
百里长歌顿时了悟,“原来你是失忆了。”
“没有失忆。”大仙摇摇头,“我只是一个人太久了,所以很多不太重要的事情都淡化了,你要是想知道我的名字,我可以一直想,说不定再过一两个月能想起来。”
“……得了,您老回去慢慢想吧!”百里长歌觉得跟这个人说话必须切换到仙侠界面,否则依照她凡事要证据要推论的性子,指不定会推论出他是个满街行骗的神棍。
“你跟不跟我一起走?”大仙凝望着她略显苍白的面容,水波荡漾的眸里满含期待。
百里长歌摇摇头,“我连你是谁都不知道。”
大仙有些失望,随后眼眸缩了缩,“你受伤了?”
“你怎么看出来的?”百里长歌有些讶异,她的伤口已经被叶痕用内力治愈,按理说来如今即便是有些虚弱,也无法一眼看出来受过伤才对。
“我闻到了那天晚上你身上的那种味道。”大仙直言不讳。
百里长歌瞬间明白了,那天晚上她手臂受伤有血腥味,这货估计是现在也闻到了血腥味,但是读书少不善于表达所以说出来的话才这么别扭。
“用不用我帮你疗伤?”大仙伸出修长的手指,追着桌子上一颗滚动的水珠,看那神情似乎颇有兴趣。
“不用了,已经快痊愈了。”百里长歌赶紧拒绝,她那一剑本就让叶痕伤透了心,要是再让这个人替自己疗伤,叶痕估计真的要被酸死。
“你这样直接拒绝,我这里好难过。”大仙指了指他的心脏处。
烛火停止跳跃,这一刻温和而静谧,百里长歌看见他的侧脸似一幅永远描不尽风华的画卷,纯澈得不染尘俗。
她眼眸眯了眯,为什么总觉得自己应该认识这个人呢?
“你不跟我走也好。”大仙似乎沉吟了半晌决定了什么事,这才微微扬眉,莞尔道:“那个地方太冷,你要是去了,身上也会变冷的,我不喜欢你身上变冷,暖暖的才好。”
“你说的很对。”百里长歌忙不迭点头,“所以你还是一个人去算了。”
“这个红灯送给你吧!”大仙伸手指了指门口,“我生活的那个地方,每个人出门都会点灯,因为只有那样才能找到回家的路,不点灯的话,路太黑,我把这个送你,你以后千万不要迷了路。”
他的这些话,百里长歌听得起了一身白毛汗,出门就点灯,他说的到底是什么地方,听起来阴森森的。
“我走了。”大仙转身推门,偏头对她一笑,“希望下次再见到你的时候,你还能背我回家。”
百里长歌身子一抖,目送着红影风一般消失在夜色中,只留下门口那盏用青竹枝吊着的炫红灯笼,随风摇曳之间,红光越过浣纱窗,照得一屋子诡异。
再有天大的困意,百里长歌也不敢再睡了,她抱着被子坐在床上,心中很是担心下一秒大仙就会像刚才一样直接进门来。
天亮时分,她实在撑不住眼皮,终于倒在床上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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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俞来的时候已经过了午时,百里长歌如今还不能下床,汤药和午膳都是魏俞端送到房里来的。
“阿瑾……”魏俞还是习惯这样叫她,“你今天好些了吗?”
“你昨晚可有离开过别庄?”百里长歌微微皱眉,想着大仙来的时候,魏俞才刚出房门没多久,魏俞竟然没有察觉到他的气息!
“没有啊。”魏俞赶紧道:“我虽然很想回去告诉王爷你醒了,可是这边只有我一个人,实在走不开,所以昨夜出去以后我一直守在外面。”
看来魏俞当时是被点了穴道。
百里长歌暗自唏嘘一声,那个人到底是从哪里来的,他生活的地方究竟是哪里,为什么会有那么怪的举动?
魏俞见她神思不属,赶紧出声问道:“阿瑾,你是不是又不舒服,还是牵扯到伤口了?”
“不是。”百里长歌低声道:“我只是在想……”下次见到叶痕该如何开口。
“想什么?”魏俞追问。
“算了,没什么。”百里长歌勉强笑笑,“昨天掉出来的那些鱼儿是不是全部死了?”
“还有一些。”魏俞摸了摸后脑勺,“我收拾得晚,拿起来的时候已经死了大半,不过你放心,你若是实在喜欢那些鱼,我可以告诉王爷,他必定会帮你准备最好看的。”
“也没什么大不了的。”百里长歌道:“我就是随口问问而已,死了就死了吧!”
“阿瑾……你是不是还在生王爷的气?”魏俞见她眉眼间有愁意,原本放下去大半的心脏迅速提了上来。
“先吃饭吧!”百里长歌没有回答他,眼睛望向托盘,“你应该也还没吃饭,一起吧!”
魏俞正在踌躇间,门口有个婢女前来唤他,他赶紧起身走出去。
“晋王府的小世子来了。”婢女们昨夜被魏俞挨个儿调教了一遍,此时再不敢提自己是东宫的人,恭恭敬敬站在外面。
魏俞眉梢一动,忙问,“王爷来了没有?”
“没有。”婢女道:“只有小世子和一个护卫。”
魏俞略微失望,挥手退下婢女走了出来。
“魏俞,你磨蹭什么呢?”在马车里如坐针毡的嘟嘟很不满,他恨不得自己长双翅膀赶紧飞进去见到麻麻。
“哎哟喂,奴才哪里敢磨蹭啊!”魏俞三步并作两步迅速走到马车边拿了个小杌子垫在下面,这才躬着身子朝里面道:“奴才恭迎小世子。”
嘟嘟听到声音,小手迅速扒拉开帘子,纵身一跳,没站稳直接扑到魏俞怀里。
“噗噗噗——”嘟嘟甩甩头,嫌弃地看着他,“占我便宜,我要告诉麻麻,让她打你。”
“侍卫长,王爷怎么没过来?”魏俞抬头朝车厢里瞄了瞄,果然没见到叶痕。
“王爷昨日元气大伤,原本今日该好好休息来着,可他固执的很,非要自己去典当行查案,还不让我们跟着。”风弄紧紧皱着眉。
“那可怎么了得?”魏俞一惊,“这万一要有个三长两短……”
“收起你那乌鸦嘴!”风弄僵冷着表情低嗤一声。
魏俞赶紧住了嘴。
“长歌小姐今日如何了,可有醒过来?”风弄看着别庄高大的院墙,昨日的事情历历在目。
“午夜的时候醒过。”魏俞想到自己劝服了百里长歌,欣慰道:“我跟她说了好多话,好不容易才让她心肠回暖呢!”
“这么说来她不再责怪王爷了?”风弄难得的眉梢一扬。
“应该是。”魏俞有些不确定地说道:“她跟我说如果小世子哭闹就带过来这边。”
风弄松了一口气,“那就好。”随后瞟了一眼嘟嘟,温声道:“小世子,待会儿进去以后你不可以在长歌小姐面前哭,也不可以质问她为什么跑到这里来,好不好?”
“为什么?”嘟嘟吮着手指,一脸好奇。
“因为长歌小姐讨厌小孩子在她面前哭,你要是哭的话,她一不高兴就不让我们继续待在这儿了。”风弄很耐心地解释。
“可是我已经两天没有见到麻麻,万一到时候忍不住想哭怎么办?”嘟嘟很憋屈。
“那也忍着!”风弄警告道:“你敢哭的话她会直接将你扔出来,以后你再也别想见到她。”
“风弄叔叔好严肃哦!”嘟嘟身子一抖,跑去拽着魏俞的衣角,绞着手指道:“魏俞魏俞你告诉我,麻麻真的不喜欢看见我哭吗?”
“是真的。”魏俞很无奈地说道:“长歌小姐说她最讨厌小孩子哭。”
“那我不哭。”嘟嘟仰着小脸吸了吸鼻子,“麻麻说我将来是要继承爹爹爵位要顶天立地的男人,不可以哭的。”
“小世子乖。”魏俞蹲下身,帮他理了理鬓角的碎发,轻笑道:“不哭的孩子最惹人爱了。”
安抚了嘟嘟,魏俞拉着他一路来到百里长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