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续命悬-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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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冯心用下巴一指道:看样子我们应该到了祭祀的主殿。

    望了一下四周,我们已经来到石梯的最末阶。石梯的最后一阶与一个十来坪的小土台相连,爬上去一瞧,土台的边黄土经过长年岁月有些都沙化了,只剩正中间铺设的纯白大理石砖还牢牢地崁在那。

    纯白大理石也就是古称的汉白玉,珍不珍贵我是不清楚,但是汉白玉质地轻透淡雅,家里附近的佛堂也供着一尊用汉白玉雕的佛像。

    总感觉这儿越来越冷,我微微颤了一下。蓦地,周围的空气中隐约飘荡着一股熟悉的味道。

    我五感感官乍然放大数百倍,寒毛直竖。

    我认得这阴寒的味道

    那是人尸体的味道。

    妈妈因病骤逝时,适合出殡的日子不多,又逢近年节,日子看的紧凑。最后一些长辈决定在家停棺,而不是走医院流程。

    于是向殡葬业者租了个大体冰柜到家中,把妈妈的大体安置在家中客厅,等到出殡的那天再由专业人员帮忙大体上妆,并将大体遗至官内。

    空冰柜一运到家里时,整个家里从前厅到最偏的厨房,全被一种阴凉的味道覆盖着。

    暂时放置遗体的冰柜是一个大长方形的灰色铁箱,由于里头还有保冷马达,整台重的很。虽然下头加装了轮子,但好几个男人也是费了一番功夫才给推进家门。冰柜上头约脸部的位置还开了一个方形天窗,窗口上安有玻璃,方便让家属看见亡者的面容。

    我一直以为人死后,躯体充其量就是一个大肉块,和其它猪阿、牛阿死后一样,没什么区别。

    但在把母亲大体挪至冰柜后没两天,我就明白那股说不上来的味道,是人尸体的味道。那具冰柜不知之前冰过多少往生者,才累积出那样的味道,是种非常微妙的气味。

    不臭,但诡异,那味道没有和我印象中任何一物的味道相重叠。

    直到母亲出殡的前一天,我每天必做的事,就是往冰柜的小窗口望,幻想着她会睁开眼睛,起来告诉我这是场玩笑。

    妈妈帮我缝的被子,还铺在我床上呢。

    无奈,现实从没回应过我殷殷盼盼的挽留。

    十几年了,我以为我已淡忘,那令我那痛心疾首的味道。

    我不自觉的搜寻那味道的来源,而其他人明显也有闻了到,互相点点头并朝同一个方向走去。子车似乎对这味道相当排斥,用手微微遮着口鼻。

    但这的味道颇蹊翘,除了尸体味还混杂着淡淡异香,难以言喻。

    土台的最前端立着好几只用青铜铸出来的大鼎,远远看着有几处损坏缺角,可依然看得出鼎上的浮雕设计的十分边别致,由两条人面鱼身与人面蛇身的形体缠在一起,环绕整个鼎,从发丝、指节到鳞片都表现得丝丝入扣。我十分好奇古青铜的铸成技术到底发达到什么境界,这鼎都大的很,感觉可以当澡盆了。

    离鼎越近,那味道越浓,虽然还没亲眼瞧见,我心里已经有底,这鼎里装的是什么。估计这十来个鼎里都是一样的东西。

    我们靠近其中一只,近看才察觉,这不是青铜鼎,是玉鼎。原本以为是破损缺角的地方,原来是一处处冰冻的冰霜,火把靠近时还融出一串串水珠,在那人蛇人鱼的主浮雕后面又雕着一张张小小的人脸,讲不出个古怪,有密集恐惧症的人真不适合研究这东西。

    那鼎足足高出我一个头,我掂着脚用手搭了一下,无理。

    被刀柄划破的指节还隐隐作痛,使不上力,望鼎兴叹,只能在下边负责拿火把,而身旁的三人跟猫似的一个翻就上去了。

    谦肴打出一个火折子,是人牲。

    果然是人牲。古礼祭祀时须以活人祭神,在世界上许多文明都有用活人作为牲礼的情形出现,除了人血、人头有些文化甚至要烧死自己的孩子以示对神灵的忠诚与敬仰。这既然是女娲的祭祀陵,人牲想必免不了吧

    子车瘪瘪嘴,这一锅还挺热闹的,有五位室友。

    冯心与谦肴一个跃下往其他玉鼎探去,分别打了个手势,意旨那其他鼎也都各有五个人。子车站在玉鼎上清算,六十人啊,不算太多,但也不少了。

    我靠!六十人还叫不算太多?我还在心里暗骇,就听到谦肴传出一阵惊呼声。

    只见谦肴整个人跌入鼎里,挣扎地爬出来,极尽全力朝我们大吼,快走!他们还是活的!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十一章 不该有的记忆() 
只见谦肴吃力的掰住玉鼎的边缘,努力保住自己的上身,她连都手臂的青筋都一条条爆了出来。玉鼎中间不断涌出一只只焦黑干瘪如木炭的枯手,不断的把谦肴往鼎里压,我心脏在胸口猛跳,脑子里乱哄哄的,仿佛目睹了一群水鬼抓交替的真实场景。

    我想跑上前将火把尽可能往谦肴那照,希望多一点光源能给她多一点帮助。

    突然,子车从玉鼎上跳了下来,手一提就把我扛上肩,一时之间只感到一阵头晕目眩,血液全往脑中灌入,涨的我头十分难受。他往上一跃,凌空一个翻身,俐落的降在石梯边的土台,子车一把将我丢下后直奔回谦肴那玉鼎旁。

    就在我被扛起的瞬间,冯心一个飞身跃过身旁,蹬这那些玉鼎直朝谦肴方向而去。

    我被推到土台下边。被毫无预警的翻身、转圈、又摔了一跤,吃痛得差点叫了出来。我撑起身体,一时之间头重脚轻难以平衡,还未来得及抚平恶心想吐的感觉,就看见那些人牲已纷纷从玉鼎中爬出。

    谦肴被冯心拉出玉鼎,她身下还连带拖着几个黑糊糊的人牲,那些人牲强扒着她,将她的腿刮出一道道怵目惊心的血痕。

    而他们三人很有共识,背对背摆出三角阵行,冯心与子车手持短匕,谦肴则手握冰斧,以回旋的方式抵御人牲的攻击。只见他们甩开眼前的,又不断有人牲朝他们脚边扒了上去,形成一个轮回,根本没完没了。

    人牲一**涌出,人尸味在整个洞中瞬间爆发开来。

    它们的尸身并没有腐烂,全身干瘪的皮紧贴着骨头。锁骨、肋骨、就连髂骨,从头到脚的骨头形状都清晰可见,如同一副骷髅直接糊上一层枯树皮,全身上下还裹着黑浊的黏液,不知是尸蜡还是尸水。

    那些人牲爬出了玉鼎之后直接摔在地上,不停扭动着。他们的手肘和膝盖关节已严重变形,四肢都往诡异的角度弯曲。连脊椎也弓成了u型,整个躯体呈现了如鬼魅般的姿态,如果不是事先知道是人牲,我根本分别不出那些在地上蠕动的肉块是人类。

    这时几个人牲发现落在土台下的我,以可怖的姿势往我这爬来。

    我全身颤抖,神经紧绷,脑子里更一片空白。我手上完全没有武器,不知道自己该开采取什么样的行动。而子车他们周围也淹满了干瘪的人牲,几乎快把他们灭顶。

    土台下的人牲一个个爬向我,像**师那样。我吓得跌坐在地,连跑的力气都使不上,举起手上火把就往它丢,不料那些人牲居然不怕火烧,手一挥,便把火把打到土台边。

    土台周围的土不知混含了什么,霎时间火舌蔓延包围了整座祭台,把地洞照的灯火通明。

    人牲一步步向前逼来,还来不及躲,它便发狠的把我死死抵在岩壁上,手指紧抓我臂膀,几乎崁进肉里,我不断挣扎,拼命想挣脱。它牢牢钳制我的身躯,并将脸缓缓凑近,到了脸贴脸的地步。

    近距离看着它们凹陷的眼窝,似乎没有眼球,双目露出的黑洞,那面容,彻底撼动我的心神。

    人牲口里不断传出令人作呕的阴湿陈味,我憋着气,脑袋缺氧,只感觉整个世界天旋地转。其他人牲也沿着我的腿攀了上来,我大腿传来剧痛感,它们的手指坚硬如钢,就感觉被尖嘴钳拧着肉一样。

    我的双脚疯狂乱踢,人牲依旧没有松手的迹象,反而拽得更紧。腿上的撕裂伤逼得我眼泪直流。我感觉有一股声音从我体内发出,像是一阵阵凄切的哀鸣。

    眼角余光瞄去,还有一些陆陆续续朝我爬来。我双手渐渐失去抵抗的力气,身体感到更多的疼痛,慢慢失去知觉,任由自己淹没在剧痛及恐惧之中。

    这时脑海里浮现一些我小时候的影像,那画面像照片一样一幕幕闪过。听老一辈的人说起过,人在临死之前,这一生发生过的所有事情,会如跑马灯一样快速闪过眼前,从出生到死亡,当画面结束的那刻就是人生的终途。

    看来这说法是真的被老师骂、打球扭伤、第一次分手,甚至一些与爸妈出游的画面,还有一些零碎的片段那些开始一一闪过脑海。而有些事情真的太久了,久到我几乎遗忘。

    正当我准备接受自己的死亡时,突然脑中画面闪过一些我不曾历经的人生片段非常模糊

    一个身着古装,粉色逻裙的女人,匆忙拉着我跑进一片竹林。

    冯心与子车也身着古装站在我面前,似乎是在跟我说话。

    我搂着一个约七八岁的女孩,跪坐在地上不停地哭泣。

    好几个黑衣的蒙面人,架住我,把我关进一座石室。

    看见一堆干瘪发黑的躯体,颤抖着将手伸向我。

    我坐在一座装饰考究,华丽的古宅里,对面坐着的女人身着古装,打扮典雅,而她左额上有一道疤!

    然后呢?

    有一股莫名的感觉席卷至我全身。我猛然张开眼睛,缓缓的抬起头来,顿时肾上腺素窜起,恐惧的感觉消失了。我反手掰住那人牲的头卢,也不知哪来的力气,往它腹部使劲一踹,它的脊椎啪的一响,应声断裂。我一一拔开崁进肉里的手,身上渗出了不少血,痛楚也到一个极致。

    我开始挥拳,用最原始的方式与眼前的生物搏斗,狠狠的攻击它们的脊椎。

    渐渐的我的神经及感知开始麻木,感觉不到疼痛,也不觉得恶心。

    不一会人牲的尸骸倒了一地,像一缸子散木炭。

    那些人牲骨头碎裂,像从高处坠落的人体,粉碎性骨折,变一团肉泥摊在地上。我确定它们暂时无法自由移动后,全身虚脱,无力跌坐在一旁。

    些人牲即使全身的骨头都断的差不多,头骨也卯了进去,有些大腿骨都给岔了出来,但瘫在地上还在不断蠕动,试图挪动早已残败的身躯往我的方向过来,似乎尽力想传达什么讯息给我。

    突然肩膀被一股强大的力道按住,我吓得心一惊,反射性举拳就想往后挥

    别。

    我定神一看,是冯心!他们在我身旁坐了下来,每个人都气喘如牛。视线接着穿过那一排火焰,看见倒了一地的尸骸,想必他们的战况比我这激烈百倍。瞧他们三人身上的伤也不惶多让,在这情况下,有衣服与没衣服似乎也差不到哪去。

    子车用下巴指我,嘿,别来无恙阿。

    安好,安好。我越来越了明白子车有一种他自己的幽默。

    我喘着气,盯着眼前那摊还在蠕动的散骨,心头一阵颤栗,有某种情绪在我内心发酵开来。

    总感觉这些人牲似乎不是要攻击我们,它们是在求助,它们是在向我们求救。在这暗无天日,深不见底的地缝中,它们被困在这里,成为神的祭品。它们是自愿的吗?还是被强迫的呢?它们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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