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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天歌,倾城第一医后-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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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君臣,就像闻人御和杨彦;明君与爱卿,就像闻人御和姜御医。

    他架着马儿,踏上了向西寻姜一闲的路程。

    漫山遍野的墨绿色,忽然多了一道红线,会不会让人觉得太突兀了?

    闻人御下马,顺着脚下的血迹往前望去,掺杂着带血的马蹄印记,竟是一下子望不到头。

    他瞪大了眼,半晌也不曾眨过一下。胸口仿佛被人用针狠狠地扎来刺去,一阵惊鸾似的疼。顿时,闻人御联想到了很多种可能,然而,所有的结局都是……姜一闲大抵是没那么命大了。

    他想起很多年前,自己的母妃吊亡,他是第一个发现母妃仙去的人。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不想再当第一个发现姜一闲死掉的人。

    闻人御眼里冲血,他顺着血迹驾马前奔,风刮在他的眼里,他竟一点不觉得疼,这么久了,他不敢眨眼,生怕眨了眼,连这条血迹都会不见。他若是连人也寻不到,岂不是……更凄惨。

    你知道有一种感觉,叫做……永远失去吗?

    他眼睁睁看到自己永远地失去母妃,那时他还小,记不清年少时的悲痛。后来回忆起来,只是觉得胸闷气短。

    闻人御很害怕这种折磨人的感觉。他是个无畏生死的帝王,却无法释怀一些人会离自己而去。

    闻人御曾经一度很恶趣味地想多看看姜一闲尴尬窘迫的模样,他都没有尝试过拆穿姜一闲女扮男装是什么滋味,她不能这样死掉。

    内场发生了令人骇闻的事情。秦谦玉陡生歹念,竟然在众目睽睽之下,煮了毒茶,想要借此毒掉其她两位得宠的妃子!

    秦谦玉给钟落落和林月一人倒了一杯茶,钟落落平日里不喝稍烫的水,便把茶水搁那儿,想着等它凉透了再喝。而林月爱喝稍热的水,先钟落落一步把杯中的茶水饮尽。

    林月将将夸赞秦谦玉煮的茶令她唇齿生香,着实是一壶好茶。不多时,林月面色骤变,口中吐出细碎白沫,她捂着肚子,痛得滚在了地上。

    秦谦玉愣在原地,不知何去何从。挽芳眯着眼看着绻身哀号的林月,凑近秦谦玉耳边说了一句:“静观其变,只怕有诈。”

    林月的身下渗出一滩黑血……

    接着,一个小丫鬟把林月抱在怀里,有在场的御医上前几步,替林月把脉。看这脉象,看这地上的黑血……

    “林嫔娘娘,怕是流产了。”

    林月闻言,晕了过去。见状,几个奴才把林月抬走,这个替林月把脉的御医跟着一起离开,他的神色凝重,不管能不能保住陛下的孩子,林嫔现在都需要诊治。

    秦谦玉坐不住了,下意识地要把茶壶拿走,却被人先一步抢了过去。

    是林阳!

    秦谦玉柳眉一竖,凌厉的目光射向他。

    挽芳有些担忧:“谦玉……”

    林阳怒气冲脑,他的目光要比秦谦玉更加凶狠几分:“张御医!麻烦您来检查检查,这茶水中是否有问题!”

    张御医看了一眼秦谦玉,只觉得这女人,面皮美丽,骨子里却毒得很。

    他接过茶壶,闻了许久,再伸出一根指头,沾了一些茶水,放入嘴中。

    张御医确信无疑,喃喃道:“藏红花……”

    林阳气红了眼:“皇贵妃娘娘,你也是即将为人母亲之人,却毫无为人母的怜悯之心!若非月儿先饮下那杯茶,现在流产的,就是钟嫔了!”林阳怎么也想不到,林月也怀有身孕,如今嫁祸计策成功,却把自家女儿的孩子也搭了进去。

    “可没想到啊,本官的女儿,也因为你的一杯茶水,丢掉了孩子,她是多么的无辜,她的孩子是多么的无辜,而你是多么的狠毒……为了拿掉别人的孩子,不惜一切手段!”

    秦谦玉双眼陡然瞪大,不,她没有!她没有!

    钟落落闻言,双腿一软跌坐在椅子上,她到现在有些后怕,还好她没有饮下那杯茶水……

    她抚着自己的肚皮,目光下意识地落在茶水满盈的茶杯处,如同看见鬼魅一般,全身颤抖起来。忽的,她使劲用袖子把茶杯扫在地上,茶杯应声而碎,茶水泼了一地,和林月留下的血迹,浸染相侵……

    钟落落坐不住了,她脑海里不断重复着一个字:逃。

    安媚跟着自家主子跑回流月宫,她不停地提醒钟落落跑慢一些,钟落落充耳不闻,她一心只想逃离那个鬼地方。

    **

    姜一闲没死,即使她的血液几乎流尽,她都没有断气。梦里的她已经在鬼门关外头走了一趟,鬼差说她体格异常,没办法收她进地府。于是姜一闲又游荡回了人间。

    她陷入了严重的昏迷,无论闻人御怎么呼唤她,她都毫无动静。

    闻人御在平原的尽头找到姜一闲,那时候,她以一种很怪异的动作翻仰在地,身上的衣服七零八落,全身没有一丝血色,白得几近透明。

    她面前的马儿已经死掉,闻人御发疯一般冲过去想要抱起她,抱不动。他转手探了探她的鼻息,若有若无,气如游丝。那一瞬间,他有种失而复得的兴奋,除了感谢上苍,别无他法。

    姜一闲的脚勾在马镫上,闻人御稍加探查,便知道马镫被人动过手脚,否则,哪会有驭马人的脚套在马镫里取不出来?闻人御掏出怀中的小腰刀,利索地割断姜一闲的鞋与马镫卡住的地方。

    他下意识地把眼神移到马脚掌上,看到马儿的四个脚掌分别被人刺了钉子进去。

    闻人御皱着眉,把姜一闲背起,放在马背上。他的马儿名叫奔凛,通体黑亮的皮毛,鲜红的眼睛,除非闻人御来驭它,它的脾气十分暴躁。姜一闲浑身鲜血,马儿从鼻子里猛地出了好几口气,似乎是被血腥味呛到。

    闻人御拍了拍奔凛的头,它不排斥姜一闲,这很好。

    姜一闲被闻人御环圈在怀中,她的头向后吊着,刚好别在闻人御的脖颈间。她的身上依然有他喜欢的淡淡香气,只是血腥味太过厚重,他无故从这血腥气味里嗅出一点悲伤。

    这悲伤是来自闻人御自己吗?他不知道。

    他本想把姜一闲带出皇宫,又担忧她错过最佳治疗的时期,于是还是选择留在宫里。姜一闲大抵是从上上辈子就开始积德,积到现在,竟然因为一次意外事故,住进了皇帝的寝房。

    当然,这件事是闻人御秘密进行的。闻人御替她把脉,只觉得脉象混乱,无从下手。随后他遣人寻找杨彦,让他去民间寻找可靠的大夫。

    宫廷里虽有御医十几位,但闻人御觉得,除了姜一闲,他信任不过任何人。

    宫女替他准备的沐浴水,他把姜一闲的全身都小心翼翼地擦拭了一遍。他轻轻地解开七零八落的衣服,从后背开始擦拭,她的背身伤势很重,血肉模糊,他都觉得疼。将她翻过身,没有伤痕的皮肤,又是几乎病态的白。

    大公公前来通报,殿外杨彦求见。

    闻人御听罢,细心地给姜一闲盖好被子,只留出一截手臂在外。

    杨彦带进来的是个女大夫,闻人御心中松了一口气。他不管大夫能不能给姜一闲上药,他都觉得,只能他自己给她擦药。至于大夫,就负责把脉和开药方就成。

    这个女大夫……

    闻人御默默地下定主意,他觉得,女大夫,也不方便给姜一闲上药。如果真有皮外用的药,就都由他亲自来吧。

    **

    实则闻人御感受到来自外界的恶意,经过姜一闲遇害一事,他愈发地觉得,自己对姜一闲是否太好了些,否则,又怎么会招惹来这些祸事给她……让她活活受了这些苦痛。

    他一直觉得自己将感情隐藏得很好,没想到,他还是太放松警惕,让别人有所察觉了。

    也好。有了这一次的事,也算是警醒他,该收一收自己对姜一闲的感情了。他的皇位尚且不稳,政权还没有完全掌握在自己手里,他没有能力保护自己心爱之人,不能因为他的一己私欲,就让姜一闲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闻人御遣走了今日把守恪己殿的侍卫,自己把染了姜一闲血的沐浴水一次一次倒在废水池里。他从没想过自己会有今天……九五之尊,却在为一个胆大包天的小女子倒洗澡水。

    然后他唤来一个面生小丫鬟,让她替自己备些沐浴水。

    榻上的人儿很安静,这么久了,一点姿势都没变。还没到闻人御平日里休息的时间,他替姜一闲压压被子,来到桌前,提笔想随意写些什么。

    当他放下笔,他仔细阅读了一下自己随意写出来的东西。

    人生自是有情痴,此恨不关风与月。

    “……”闻人御委实被自己噎着,他一个大男人,哪儿来的这么一些少女心思!

    于是他把那张纸拿去烧了,又换了一张新纸,摇了摇脑袋,放松心绪,还想再随便写点什么。

    有美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

    这张纸也没能逃脱被烧掉的命运,闻人御写得一手好字,写出这些情句时,更别有一番韵味。

    闻人御扔了笔,决心不再随便写东西了,写出来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

    他走到床榻前,姜一闲因为伤势原因只能后背朝上睡觉。好在是大夏天,光着身子睡觉也不会太冷,闻人御突然有些担忧姜一闲的胸脯,要继续这样睡下去,会不会把胸给压瘪了?

    过了会儿,闻人御又安慰自己,她的胸本来就不大,瘪不瘪都没什么区别。

    他这是第一次看到女人的身体?

    ……大抵是的吧,然而他一点都不觉得害臊。姜一闲受这么严重的伤,他要给她上药、助她早日恢复,要是他害臊,那她还不得被别人看光光啊?

    一想到这个可能性,闻人御忽然生闷气,略微粗鲁地脱了外衣,却轻手轻脚就着姜一闲的边边睡下。

    他却翻来覆去睡不着……看到身边不知是睡还是昏迷的姜一闲,闻人御有些羡慕。他多希望是自己受伤,姜一闲寸步不离地照顾自己,想想还蛮幸福的。

    闻人御整个晚上都没有好眠,第二日,他早早地就起床上朝去了,姜一闲不能没有人照顾。他无可奈何,把姜一闲暂时托付给女大夫。

    杨彦带来的大夫名叫沈焕,闻人御十分高冷,懒得叫她全名,唤她“阿焕”。阿焕是他目前比较信任的人,为什么呢?他看到阿焕锁骨上的花瓣印记——汀花楼人身上都有这样的花瓣印记,不同的人在身体的不同位置拥有印记,无论如何,闻人御有办法让阿焕全心全意忠实于自己。

    **

    朝堂之上,众臣俯首。

    李康凭着自己的位置离闻人御近,仔细审视闻人御的面色,觉得他昨晚必然熬夜了。

    要放在前段时间抗旱救灾,他觉得闻人御熬夜批一些奏折也无可厚非。而如今国泰民安,他熬夜,大抵是和哪位后妃鱼戏池水吧。

    “今日诸位爱卿可有折子上奏?”

    林阳立马出列,闻人御这才注意到林阳脸上两道泪痕,似是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陛下……”说着,人已经跪倒在地。

    闻人御连忙让林阳站起说话,林阳抹了眼泪,涩声哭号:“陛下,您要为老臣和您死去的儿子做主啊……”

    闻人御皱了皱眉头,起初并未说话。

    “昨日,皇贵妃那个狠毒的女人,在茶水里投了藏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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