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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正一紧束一下浅灰色外衣，把衣领子竖起来，遮挡住侵袭脖颈的寒风，路过摊点，都是熟悉的摊主，见到他都热情地打个招呼，问候一声是否吃过。
其中一位摊主还是上次李正一搭手帮助过的中年男子，那一次如果不是他帮衬一把，说不定就白挨一顿揍。
摊主显然是一个记恩的人，自此之后，只要碰到李正一前来买点心，都会热情地招呼过来，拿了东西死活不收钱。
吃过几次，李正一就没再亲自去买，人家风里来雨里去，小本经营，哪抵得上他天天去免费吃喝，要是给钱能收还好，免费的真心不好多去。
今天晚上也不例外，李正一婉拒掉摊主热情的招呼，缩头缩脑顶风赶路。
学校放假后，青云区所有店里的生意都下降，包括林记饭店在内，现在只剩小舅跟招来的两个员工，幸好他们是本地人，否则人家要回去，人员更少。
林记饭店得益于正一网吧的优势，事实上，生意减少的部分只是来店里吃饭的顾客，网吧的生意不仅没减少，反而有所上升。
原本李正一以为，学校一放寒假，网吧生意应该会受影响，毕竟很大一部分会员都是学生。可到现在为止，网吧生意并没有随着放假而降低上座率，其中很大部分原因，是因为青云区本地的会员较多，学生一回去，他们见有空位，加上网吧购买东西方便，所以天天往这边跑。
赶到林记，瞧见隔壁盘下的店面关了卷闸门，这边主店卷闸门拉下一半，李正一猫腰钻进去，见小舅一人正坐在火炉边烤火。
炉子跟外面摆摊的一样，很小，烧的是十孔的蜂窝煤，这种小炉子一般用来温饭菜、烧开水、烤火，用来烧饭烧菜是不怎么好的，火力不足。
此时炉子上架着一把长嘴的烧水壶，壶盖边缘和壶嘴正腾腾地往外冒热气，壶里开始咕噜咕噜地响。
林远图见闷声不响地钻进来一人，还被小小地吓了一跳，看清是李正一，抬起的屁股才继续坐下，然后递过来一张矮凳说：“大冷的晚上，过来有事？有事电话说一声就行。”
李正一接过小凳子，坐下，两手互搓，就着火炉子说：“出来透透气，外面有点冷，不过你这儿又不远，所以就过来坐坐。”
“没事？”
“事儿还是有点。”李正一使劲搓了搓手，“不过没啥大事，就是想来问问你，今年过年咋过？回不回去？”
“你呢？”林远图没回答，反问他。
李正一说：“我这边有点忙，店里和工作室这边的员工，再过两天就要各回各家，没人看管肯定是不行的。刚刚跟我爹打过电话，他想问问你，因为外婆在那边，肯定看你的行动，你去哪儿，她就会跟到哪儿。”
“那就不回去吧。”
“嗯，我打电话问问。”
李正一直接拨回收购站，接电话的是李父。
听完李正一的话，李父说：“你妈和外婆的意思，是说既然没时间，就不回老家，但也没说去你那边，毕竟不方便，只说在收购站过年就行。”
“收购站啊。”李正一重复一句，“也好的，那我跟小舅说，三十那天我们回去。对了……既然在收购站过年，有没有做好准备，采购什么的？”
李父说：“这个你就不用担心，还有好几天，这边兴发在，我跟他去一趟市里，一天时间就差不多，没啥问题。”
“那好的，就这么定。”
……
放下电话，林远图说：“去收购站？”
“嗯，要不，我们就三十那天回去吧。”
“好。”
这时热水壶响声渐渐没了，壶盖开始有节奏地跳，开水滚起。
林远图起身从旁边拖过来一张小桌子，上面有杯子和茶叶，茶叶用透明包装的袋子放着，没有名字，看不出是什么茶，边上还放着一包红糖。
“要不要放茶叶？”林远图摆开两个杯子，问他。
李正一说：“不用茶叶，直接开水就好，你茶叶买的？”
“山里人家，喝茶还用买？”林远图反问一句，然后自问自答，“这是上半年的清明茶，山上野山茶正是时候，我就费了几天功夫，采来冒尖的嫩叶，回去让你小舅妈和外婆一块儿晒炒的，泡出的茶水香味很浓。买来的茶叶好的确实好，一般的茶叶……拍马都赶不上咱的。”
“那来几片。”李正一被小舅说得勾起好奇心。
开水刚刚倒好，林远图顺手倒在墙边的水桶里，加了几片茶叶，又冲上，不出片刻，浓郁的香气便开始充溢在这小小的空间内。
闻着香气，李正一就知道茶品不差。
当然，李正一闻的是香气，品茶是不会的，所以端上来喝上一小口，也仅仅说出来“不错”两个字。
林远图把开水倒进热水瓶，又打上一壶水，架在火炉子上。
“三十那天回去，你网吧这边怎么办？停几天吗？”
“不用停的。”李正一说，“过年期间，生意不会减少，虽然学生回去了，但本地人反而多起来，空闲时间多，又赶上传奇游戏好玩，呆网吧的都是成群结队，一伙一伙的。”
第269章 安排（）
“那你打算怎么弄？”林远图问，“回去至少两天，网吧怎么管？”
李正一说：“等会我去安排，实在不行，到时候再看。”
两人又东扯西拉一会，喝完两杯茶，李正一就要回去，林远图把门一关，也跟着去网吧，反正现在不会再有生意，去那边正好接邵琴下班。
……
翌日。
上午八点半，网吧人数较少，相对稳定的时候，李正一把网吧所有员工和工作室员工集合在会议室，准备简短地开一个会，为放假做一些安排。
其中罗伟在外，周小妹不能离开吧台，扫地阿姨没必要，这是唯一缺席的几人。
速战速决，李正一直接进入正题：“现在马上就是一年一度的春节，按理说，网吧应该给大家都放假几天，但我们属于服务性行业，网吧在节假日期间不能停业，否则所有网吧休息了，真正放假的人去哪玩？所以，正一网吧春节期间照常营业，现在问大家一句，谁能够在春节放假期间加班的，请举手。”
在场的网吧员工和工作室混混们面面相觑，居然没一个人举手。这些人一方面是弄不懂李正一这么问的目的，另一方面是因为都在犹豫，毕竟一年一度的春节，谁都想着回家开开心心地过个好年。
邵琴正要举手，想起一个带头作用，却被李正一示意放下。
最先举手的人有点出乎李正一的预料，居然是一直在网吧默默无闻的斗鸡眼和王立顺。
李正一点名说：“你们两个不打算回去吗？”
斗鸡眼满不在乎地说：“我回不回去都没关系，反正地方又远，他们也不待见我，回到家遭白眼，还不如在这边给李哥守店。”
李正一有点诧异，他对斗鸡眼家在哪里还真不清楚，也不知道家庭情况如何，听语气似乎在家中不受待见，却又习以为常。
不过家家都有难念的经，李正一没多问，点点头，又朝坐在斗鸡眼旁边的王立顺问：“你呢？怎么想着举手？”
王立顺挠挠头，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脸色一下子就涨红，憋了半晌说：“我跟着鸡哥举手的，晚上守通宵，一个人忙不过来，反正我家不远，随时都可以回去。”
有人带头，陆续有其他人开始举手，总共有八个人，包括工作室的康世岩和王立明，李勇、林文星和池国锋等。
其中池国锋说：“我这边三十那天白天不能加班，要去姐家吃年饭，三十晚上以及初一初二都可以。”
李正一愣然说道：“襄宁市这边不都是大年初一早上还有一餐年饭吗？你姐姐家怎么着就不一样？”
在李正一的记忆里，大年三十晚上守岁团圆，大年初一早上一大早还要吃年饭，那时候天都没亮。
事实上，过春节是最痛苦的，大年三十晚上要熬到十二点以后，初一早上要五六点起床，睡得沉的根本就爬不起来。
池国锋解释说：“我老家江北的，我们那边的习俗是三十下午吃年饭。来襄宁市后，姐夫家觉得三十吃年饭更好，不用大年初一一大早爬起来，所以最近几年我们都是三十那天就吃饭，剩下的时间，该干什么干什么。”
每个地方风俗确实有不一样的，沿海一带，或者内地很多有钱人家，在家里懒得弄的，直接就酒店订年夜饭都有，保持传统习俗的，一般以农村居多。
李正一说：“既然这样，那你三十回去，初一初二加班如何？”
“没问题的，大年三十晚上来都行，反正我吃过饭就没事干，在家也是玩。”池国锋说。
……
加班的人数确定，开始分配工作任务。
分配加班任务之前，李正一对在场其他人说：“你们先出去吧，外面不能太长时间缺人，今天下班前，到吧台这边来，每个人都有一个过年红包领取。没有在春节期间加班的人，大年三十这一天可以回去，初三来上班就行。”
众人一片欢呼，居然还有过年红包，算是意外之喜。
待其他人出去后，李正一对留下来人说：“你们几人，都是愿意留下来加班的人员，等会下班前，同样有过年的红包领取。并且跟加班期间的工资一样，属于双份双倍，就是说，你们加班的三天，可以拿双倍工资，等会的红包，可以领两份，这是你们不能回家过年的补偿。”
分配完工作，最终又留下邵琴、林文星、李勇和斗鸡眼四人。
李正一首先跟林文星和李勇说：“你们两人过年怎么打算？我知道你们俩虽然举手，但实际上，你们更想回去。”
林文星说：“你这边能不能安排出人来？如果实在不行，我就先不回去，等你们上班来再回去也不迟。”
李勇接话说：“我这边好像帮不上什么忙，网吧这块我从来没弄过，怕闹不明白。工作室这边，你说过年不开，我在不在都没问题。”
李正一点头说：“工作室就放假吧，不差这几天时间，你跟林文星两个就先回去，初三来就行。”
转头又跟斗鸡眼交代说：“这几天你辛苦辛苦，我很快就回来。”
斗鸡眼吃吃地说：“李……李哥，你的意思是，你们都回去，网吧由我一个人来管？”
李正一理所当然地说：“对呀，不过你放心，另外还有几人都会帮你，你只要把吧台和每天的现金流水管好，其他的事情，你指挥他们去做，别什么都亲自去干，否则你忙不过来的。”
斗鸡眼脑门心有些冒虚汗：“李哥，这个我知道，我的意思是，你们都走了，网吧一天收入一两万，我管着有些心虚。”
李正一哈哈一笑说：“有什么好虚的，你想多了吧。再说，现在大多数都是会员上网，现金流量没那么大，真有充值，才两天时间，量也不会多。”
“那……那好吧。”
斗鸡眼尽管心中依然犯虚，却还是使劲地点点头：“你放心吧李哥，保证管好网吧。”斗鸡眼这是说的真心话，自从跟着李正一以来，他找到了阔别已久的尊严和信任感。而今天，李正一让他代管网吧，更是莫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