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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家枪神-第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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愬远的方向奔去。

    同时,苏溪亭回到新平府向沈淇修报告行动成果。

    沈淇修点头:“我都知道了。”

    苏溪亭依旧看着他,沈淇修问:“怎么了?”

    “赫兰师叔只有一个人。”

    “你信不过他?”

    那倒不至于,毕竟赫兰兄在跑路上很有一套,只是此人经常在意想不到的地方以匪夷所思的形式掉链子,苏溪亭不能不担心:“不,您比我更了解他的能力。”

    沈淇修知道她还是不信任自己,道:“公输真人不在,新平府必须有人坐镇,能悄无声息进出愬远的人不多,他是我最放心的人选。”

    苏溪亭:“斗胆问一句,是因为您时刻都能掌握他的方位么?”

    “我让他去,不过是为了给公输真人留个印象罢了。你觉得他被我利用了,但若非他有利用价值,门派怎么会任他留在千星宫,”沈淇修说,“只有我开口,他永远都不能被接纳,可如果公输真人也能在掌门面前说上几句,他才可能为仙道所容。”

    苏溪亭听得都快跪了:“对不起我错了,万一赫兰师叔有事,您会去帮忙的吧?”

    “自然。往后几日若是我突然不在这里,还要麻烦你和圣殷主持大局,”沈淇修给她一个安抚的笑,”先回去吧。”

    苏溪亭垂头苦笑,她屋子隔壁就是齐婉云,乐怀雅小姐不在没人提词,她都不知道怎么跟人吵架。

    关上门,苏溪亭想着是先去崔灵鸳房里打牌避一避,还是从窗子里翻进自己房里去,忽然看见右手边廊庑的灯是亮的,余圣殷的影子映在窗纸上。

    怎么忘了还有个师叔呢!她过去敲了敲门。

    余圣殷把门打开,有些诧异地看着她:“你怎么来了?”

    “没地方去,”苏溪亭腆着脸,“想来跟师叔请教剑术。”

    房里只有一张靠墙的茶几和两张凳子,对面是火炕,上边放着案台,余圣殷刚才正是在此处研习阵图。

    “师叔你真的很喜欢阵法啊,到哪都带着这几本书。”苏溪亭坐在炕沿上。

    “师父叮嘱。”

    作为云中楼的接班人,余圣殷自然要将鱼尘欢的一切继承过来,“今天我跟赫兰师叔去蹲守,遇到一群骑兵。”

    “来过。”他的意思是这群骑兵来过新平府。

    “对吧,我都猜到了,”苏溪亭说,“所以我就想问问,万一以后碰上骑马的对手,该从哪里下手啊?”

    余圣殷对苏溪亭把人当成物件来解剖的口气感到讶异,不过还是想了想说:“先砍马腿,躲闪,对准后背。”

    “要是来不及躲避呢?”

    “砍断兵器。”

    “……”这倒像是余圣殷干的事,征墟剑的威力苏溪亭是见识过的,淡金色的骏马奔腾起来,连石砖都能被粉碎,何况是薄薄的刀刃,“我觉得我做不来,有没有别的办法?”

    余圣殷说:“你做得到。”

    他觉得苏溪亭的巨镰尽管用的是寒冰石,分量极轻,却是实打实的重兵器。

    “师叔你这么确定?那我回头练练好了……”苏溪亭忽然问,“师叔你跟骑兵打过?”

    “通州落山狮子精。”

    “难怪,”狮子精贵族能化形,作战时便骑在尚为原形的奴隶身上,苏溪亭说,“听说云中楼有一头狮子精,师叔你见过吗?”

    何止是见过,前年抓这狮子精的时候就是他挖的陷阱,鱼尘欢骟了之后此妖精神错乱,不吃肉改吃草,余圣殷心中有愧,常常去兽栏里看他,顺便喂个梨子杏子什么的。“见过。”

    “什么样子啊?我上次一直在藏书楼里,都没去看过。”

    “很大,气味不好。”

    “你们当时怎么抓的啊?”

    “用鹿肉作饵,下边挖坑。”

    苏溪亭:“不过好端端的为什么要抓人家?”

    “他是旧酋长之子,门派不容许妖族乱跑,部落内部也不想它留下后代。”

    苏溪亭愣了,问:“……所以就把它阉了?”

    “他们很有势力。”

    苏溪亭也知道白道力量往往不足以□□,还需借助灰色地带的帮助,就是觉得以前仿佛离自己很遥远的事,突然就出现在家边上,心里头不大接受得过来。

    她忽然想起一件要紧的事:“师叔,听说皇帝要下旨,册封土地,你说他们会要吗?”

    “……难讲。”余圣殷说的是实话,要是岳西山那帮狡猾惯了的狐狸精,地是要占的,文书收了就当多了张纸垫桌脚;但要是落山那帮性格古怪,固执骄人的狮子精,要他们跪在凡人面前接受册印……

    闻言苏溪亭更觉得自己担忧有理,打算去问问沈淇修,却不知第一批册封文牒已在半月前由礼部盖印,从京城飞向各个州府;赵剡授意使者们需先联系当地仙派,共同前去,也是提防某些部族凶悍成性,伤及无辜。

    而送往通州狮子精部落的文书,正摊在宣明派掌门姬无疚的桌子上,郑寻庸站在下边,见师父的表情过于痛苦,抱着跟茅山的二十年龙鱼供货合同,不知该如何劝慰。

    “这么大一个通州,又不是只有一个宣明派,朝廷为什么要派人来这啊?”姬无疚哀叹。

    郑寻庸提醒道:“师父您小点声,给苗淼师妹听见又要数落您了。”

    “我不就管一百来个人吃喝,再做点小生意,招谁惹谁了?”

    “要不……把江师弟叫回来,他会说话,跟落山的关系也好。”

    “关系再好,把这,啊,这,”姬无疚手指戳着文牒,“一旦送过去,那群狮子精绝对不会再卖我们面子,这些年的经营就完蛋了,落山的商道也完蛋了。”

    “要不就说他们不收,把朝廷的人打发回去算了。”

    “你当宫里的人好糊弄?是我们跟着使者去,还要保护他别死在那,不是使者陪我们。”

    “那……”郑寻庸小心翼翼,“您的意思是?”

    “给茅山的货走水路,路途长了,让送货的小心点,”姬无疚想着,又补充说,“租最好的船,到了茅山马上结账。”

    “欸,是。”

第46章 凝结的薄冰() 
单子给姬无疚盖了章,郑寻庸匆匆忙忙走下阁楼,望着下方尚未解冻的广袤冰湖,心想得亏宣明派圈了附近一处地热泉,四季都有源源不断的热水,不然凭今年的雪天,鱼卵、鱼苗和大鱼都得冻在一块。

    都二月份了,怎么还这么冷?虽然郑寻庸对外界变化一向迟钝,却也发觉这个冬天冷得不正常;几个空置好些年的室内养鱼池被重新启用,导入温泉,才保住了给茅山的一百尾银龙鱼;张苗淼也说如果天明湖还不能开湖,这附近的渔民恐怕就要错过繁殖季了。郑寻庸当时天真地问错过了渔民是不是就吃不到自家的鱼,要去市场买,气得张苗淼拉着他到封冻的湖边,指着远处几十条被冰封锁在码头的渔船,说这边集市的鱼全靠渔户,一年没有收成,他们就要饿死,所以宣明派只做龙鱼和锦鲤的生意,还要在欠年给周边的渔民送粮食。

    郑寻庸叫了太久的外卖,都快以为菜是从饭盒里长出来的,又问说赈济的事不都是朝廷管的吗,张苗淼翻个白眼,说要是朝廷管得了,她被卖掉的那个欠年,叔叔婶婶也不会为了多弄点钱,特地跑到宣明派来了。

    张苗淼还说赈灾粮食从京城发文到官仓放粮,米先变成饭、再变成粥、最后变成汤,根本不够分,天明湖周围的渔民就会跑到门派来,上回姬无疚连棺材本都拿出来了,才让他们度过灾年,今年真不知道会怎样。

    郑寻庸说干脆发动周边村民一起修炼好了,辟谷之后哪用担心这些。

    张苗淼鄙视他说,师兄你仗着天生仙骨说话不怕折寿,要真的人人都有这般机缘,他们道者的命哪能有这么金贵。

    不过金贵归金贵,活还是要干的,郑寻庸伸手出去接天空飘落的雪霰,估计明天还得接着下。踩着木头台阶吱呀吱呀地向下,他心想要是所有人都能修仙,天下恐怕就是门派的天下了。

    下午,一百条银龙鱼和姬无疚附赠的十条金松叶鲤鱼从天明湖畔出发,船头破开薄冰,就像钝刀切开白纸,掀起带着冰屑的皱纹。张苗淼看着冰面,跟边上一位师妹说:“远看还以为这冰有多厚,结果只有一层。”

    “可不是嘛,前几日几个师弟还跑到湖面上溜冰,差点掉进去。”师妹笑着说。

    离开天明湖,与另一条河并流,江面忽然开阔起来,水量也正常了些。自通州顺水往东,在兖州蓼浦头卸货,改走陆路往东到达茅山派。路上需要几天,张苗淼每日需检查货箱七次,换水喂料样样马虎不得。到了蓼浦头过后,他们换下宣明派绣着凌空日月的袍服,避免与天一派的人碰上。

    张苗淼对兖州两个门派的恩怨有些了解,蓼浦头是天一派的地界,撞上他们给茅山送货,两边面子上都过不去。

    可他们一到蓼浦头的码头,就见一群身披绀青道袍的道者御剑飞过,所幸对方不认得他们,只当是普通客商,头都没低就从江面上掠过。张苗淼看他们行色匆匆,且各个带着法器,猜测这群天一派弟子是外出镇压妖邪。

    “老叔,他们去干啥啊?”张苗淼找了个日日跑码头的船夫问。

    “干啥?降妖除魔呗!”船夫手里拽着绳索,船里帮手的扶着船帮,“小姑娘是南边来的吧,我跟你说,天一派是名门正派,我们这边的妖怪闹事都是他们管。”

    “这又是哪里的妖怪闹事啊?”

    “岳阳河吧?之前听人说的,说是杀了朝廷派去的大官……”

    “诶——老梁你消息不灵通,”船里边的帮手说,“明明是朝廷派人给那群妖怪送封地,它们不识好歹杀了官差,现在要倒霉咯!”

    “哟,朝廷的人都敢杀?这可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船夫幸灾乐祸,“回头等那边剿干净了,咱们就上那跑货去!”

    后边的话张苗淼不感兴趣,岳阳河的确有黄鼠狼成精,地处兖州、江州交界处,平日里隔着江水,加上为非作歹的老祖宗跑到九英山被清虚派封印过后元气大伤,天一派也没有经常去收拾他们,偶尔小偷小摸,顶多偷身衣服去吓唬踩进他们地界的凡人,可要说杀人,还是宫里派去的使者,张苗淼是不信的。

    “师姐,我们跟这伙人谈妥了,十两银子包送到,走不走?”一个师弟过来问她。

    思绪立刻被拽回现实,十两有点多了,张苗淼说:“跟他们说,先付七两,到了之后要是货完好,就再给五两。”

    忽然码头刮起北风,破箩筐被吹得乱滚,人群骚乱起来。张苗淼从袖子里掏出钱袋,催促师弟师妹们,趁大雪未落,赶紧上路。

    大风一起,便是千里流云。

    这股风来自雍州,比起兖州南边,眼下赫兰千河所处的地方都不是滴水成冰,而是泼水成冰,两边的针叶林不时往下抖落细雪,路上一层雪压一层车轱辘痕。时不时赫兰千河还得躲到林子里,只因柳杨枫的兵白天骑马巡逻,晚上立定站岗,毅力之坚韧,连赫兰千河都要打动了。

    他绕过两个村落,发现里边的凡人完全不像是生活在叛军的统治下,家家户户门窗上贴着红纸,烟囱里冒着白气,飘出炖萝卜的味道。村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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