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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家枪神-第1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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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贾雪涵当然不相信她的鬼话,却只能拿厉声质问掩盖不安:“又要本座替你们灭谁的门?”

    “贾掌门若真能灭一门,今日倒不用再跑一趟了,”齐晚思说,“乾元门有活口,贾掌门可知道?”

    她的眼睛仿佛沉寂多年的深潭,盯着贾雪涵一动不动。

    “一时失手罢了。”贾雪涵道。

    “那贾掌门今夜可要小心了,”齐晚思将盒子打开,“那个活口已经在路上,”说罢,她又取出一叠黄色符纸,跟四五张白色的纸条,“所幸我们做了些安排,即便那人来了也不会对您有半点不利,只要您今晚去紫|阳派,将这些符咒用完,不需要真的杀掉谁。”

    “这是天一派的符咒,”贾雪涵怒意大盛,“你们究竟要干什么?!”

    齐晚思好似没听见,接着介绍下去:“白色的是天一派传讯符,您用不用都可以,”说罢她直起身,居高临下的模样跟齐诤之仿佛是一个模子里倒出来的,“这次的药只能维持两个时辰,请贾掌门务必隐匿身份、快去快回,不要再弄出上回那样结果。”

    “左护法这里当真是清静。”夏随春站在圣天宫的穹顶之下,举目四顾,除了角落里几个宫女,侍候的竟然只有王邵筠一人。

    公输策说:“都是师姐以身作则。”

    “师弟若是不喜欢,回到门派里不是更自在些?”

    “我素来不去凑那热闹。”

    夏随春忍俊不禁:“那师弟又为何要夺这掌门之位呢?”

    “我跟师姐你不同,做事只凭喜好,不问利益得失。”公输策答道。

    “方才说不爱热闹,却喜欢我这掌门的身份,师弟你何时变得如此虚伪了?”

    公输策讥讽道:“哪比得上师姐你。”

    夏随春找了张没放垫子的座椅坐下,一手扶着扶手,望着门外,道:“我所做的全部,都是为了门派。”

    “难怪师姐你始终问心无愧。”

    “是,”夏随春回过头,“本座问心无愧。”

    公输策简直不知该气该笑:“师姐,我劝你一句,人证已经在路上,你若是当真为了门派,一人做事一人当了便是,省得费这功夫。”

    “乾元门一事与我无关,师弟你应该也清楚,周凌霄是门派在扬州的棋子,即便清虚派再如何,他也不会完全倒向那边,我要真视他为眼中钉,杀他一人换一个掌门就好,何必灭门呢?”

    “我说的是师父的事。”公输策声音森冷,带着不可抑制的厌恶。

    “哦?我都不知道你什么时候这么关心他老人家的事了,”夏随春道,“宋师兄代师父教导你数十年,我还以为你都不记得自己有个师父呢。”

    公输策拂袖而去,又听见夏随春在后边叫他:“左护法就这么走了,不怕本座即刻前去截杀那人证么?”

    “人已经到周弘薰那了,师姐若信得过自己大可一试,”公输策边走边道,“紫|阳派的布防你也是看过的,请便吧。”

    夏随春目送他远去,收起脸上的神情,恢复了严肃的面貌,她没有离开那张椅子,而是望着外头的天色,从丽日当空转为银月初上。酉时刚过,夏随春突然睁开半阖的眼,身形化作残影消失在宫中。

    一直在偏殿监视着夏掌门的公输护法见此匆忙闪了出来,却发现自己根本追不上对方的踪迹了:

    “缩地术”

    夏随春能看见两旁的景物被压缩而后抻开,看见紫|阳派恢弘的大门时,骚乱已经爆发了。她在不远处树木参天的山坡上凝望门派上空,只见众人一拥而上,围攻一个黑衣人。那黑衣道者没有佩剑,手里打出一道又一道风刃,还真有点天一派高手的意思。

    “呛”的一声,夏随春的佩剑“终风”出鞘,树林里狂风大起。

    贾雪涵扔出最后一张风符,眼看缠上来的紫|阳门徒越来越多,便一个纵跃抽身而去,冲向北方那片黑暗的树林。只要藏好气息,他自信以自己的修为,甩开这帮低阶修士也不过是三两步的事。

    然而右手边的树林突然传来由远及近的响动,仿佛无数林木在风中战栗。

    狂风如浪潮,贾雪涵身旁的几棵碗口粗细的树木拦腰折断,轰然倒塌的枯木枝干又被一道青光横空斩开,风刃斩下他的右边臂膀,袖管里雪白的飞鸿书散落一地。

    “这玩意儿都给你准备好了?”夏随春当真有些意外了,一剑切断对方腿筋,“把面罩取下来。”

    贾雪涵跪在地上,左手捂着伤口,难以置信地望着来人与她的佩剑,忽然意识到这是一个好机会,一个临死前反咬一口的好机会。

    他刚要开口说话,胃里便如同着了火一般蹿起灼烧般的剧痛,他看见夏随春眉头一皱,急行后退,心中大叫不好,可还没来得及低头查看,就被从腹部烧起的大火吞没了。

    而此刻的东宫里,齐晚思坐在团花软垫上,面前是恰好滴尽的铜壶,外边是一望无尽的夜色。

121 真实的画像() 
等周弘薰顺着风声、带着一干人等赶赴现场,只看见夏随春一人站在横七竖八的断枝当中,当即喝令众弟子将天一派掌门围住,话还没说到一半就被夏随春狠狠打断了:“让你的人都滚远点!”

    周弘薰被她骂得愣了愣神,旋即反应过来:“你竟敢——”

    “——闭上你的嘴!”夏随春抬手将挡在面前的几个弟子拍了出去,捡起地上仅剩的断臂,到一堆发白的灰土前小心翼翼地蹲下,手指拈了点灰反复搓捻。她可以完全确定,这人虽然死于烈火,然而所中的不是什么法术,而是一种产自青州的剧毒。

    夏随春的眼角忽然瞥见一抹白色,猜测应该是清虚派的人,便让那女弟子上前来做个见证,却没想对方竟是个行家,一见到地上的痕迹,就皱起眉头说:“这是骨灰吧?”

    “不错,方才本座追上这名刺客,他却浑身起火,片刻便只剩这些。”

    周弘薰站在人圈之外,高声道:“向道友莫被她骗了,那刺客被我们追得紧,怎么一碰上她就死了?再者她又为何会在此处?必然是贼喊捉贼了!”

    夏随春说:“出动整个门派还抓不住一个刺客,我若是凶徒也会挑你这种蠢货下手。先前我来此地时,早已料想周掌门定然是擒不住人的,便在附近布下阵法,否则周掌门领着贵派高徒兜了一圈,怕是连这堆骨灰也找不到吧。”

    紫|阳派一干人等被她气得说不出话,只有向椅琴蹲在骨灰旁问:“夏掌门一发现有人闯进,便从京中赶来了?”

    “缩地术而已。”

    向椅琴顿时生出敬畏来,她师父教过她一点缩地术,当时懒散地说这种法术相当于许多移形术的叠加,比起御剑更耗费灵力,普通道者千里奔袭过后,多半也没力气同人动手了,现今仙道高手寥寥无几,用的人自然更少。她觉得以夏掌门的修为,若要跑肯定不会在原地等他们来,心里便偏向了一方,说:“请周掌门先不要动怒,既然夏掌门说凶徒已经死了,不如明日我们便带那名乾元门弟子进京,大家从长计议如何?”

    看周弘薰犹疑不定,夏随春讥笑道:“本座还是先回去,省得周掌门担惊受怕,”她又对向椅琴嘱咐道,“那名人证还得道友多担待些。”

    “那是自然的,夏掌门不必担忧。”向椅琴答道。

    夏随春收起剑,身形一晃便消失了。向椅琴又劝了周弘薰几句,委婉地表达了他周掌门压根不能拿夏掌门如何的意思,收拾了地上的骨灰与右臂,回去跟一直守在第五至善身边的鱼尘欢回报事情经过。第五至善一听凶手死得只剩一条胳膊跟一堆灰,心里顿时轻松不少,用缠满绷带的脸对着鱼尘欢说:“鱼师祖,既然那人都死了,弟子是不是可以不用再演了?”

    鱼尘欢摸了摸|他的头:“你怎么敢肯定对方只有一个人呢?躺回床|上去!”

    晚上向椅琴把第五至善脸上的绷带换了,搞得仿佛真的在照顾重伤病人一样,太阳一升起来就跟着周弘薰上路了。一进宫她便催人把载着第五至善的车架赶往沈真人处,先前她的师妹暗地里带着迟立贤上京,如今正在京城一处不扎眼的酒楼里。

    棠花院里忽然热闹了起来。早就候在院里的第五铏之怀着满腔不敢明言的怨气,先去看了自己侄子,确认第五至善没有受半点伤,才带着他顺道回趟老宅;鱼尘欢一来就去了沈淇修房中,同在的还有计闻星跟姬无疚,四人把各自知道的事拿出来核对一遍,都觉得夏随春这回是给高人算计了。

    “诶,师弟,怎么没见着你那小徒弟?”鱼尘欢问道。

    沈淇修说:“他带姬掌门的弟子去见迟立贤了,应该能将凶徒的模样画下来。”

    “你记得多少就全说,他会替你画下来。”赫兰千河坐在床边,指着郑寻庸说。

    迟立贤又不是没见过带图的通缉榜,照那玩意儿去找人,一条街能抓出十个,何况清虚派找来的画师连笔砚都没带,他不得不表示怀疑:“能行吗?”

    “你说就行,这位兄弟的技术是很靠谱的。”赫兰千河拍了拍他的肩,令对方想起了被吊打的那天,整个人委顿下去一截。

    委顿归委顿,迟立贤就把凶手的模样仔细描绘了一遍。郑寻庸画了个底稿,拿过去给他看,问:“你看看哪里能改。”

    迟立贤从没见过这么逼真的肖像,眼睛险些掉了出来:“这、这眼角再往下点,鼻梁再高些”

    郑寻庸点头,重新取了一张纸,照着迟立贤所说,修改了七八次,再递过去时,对方立刻惊恐而愤恨地大叫起来:“就是他!就是这人!”

    “长得真野啊,”赫兰千河评价道,而后对万松阁的师姐说,“田师姐,麻烦你了。”

    田若菱弯着眉眼说:“都是小事,师弟跟郑道友可是要回去了?”

    “是啊,师父催得急,我先走啦。”赫兰千河心说以前怎么就没发现万松阁漂亮姐姐那么多呢,以后要多跑跑那边山头。

    “好,路上小心些。”

    田若菱很喜欢像赫兰千河这样白净可爱的师弟,端出最温暖的笑意送二人离开,后头给迟立贤换药的手都轻柔了几分。

    迟立贤弱着声音气,老实地询问道:“请问方才那位不是妖族么?”

    “妖族里头也有可爱的呀,”田若菱边缠纱布边说,“我那师弟就挺可爱的。”

    在差点被打出胆汁之前,迟立贤也是这么看赫兰千河的,于是此时此刻他忙不迭地点着头,假装十分赞同。

    再说赫兰千河跟郑寻庸带着画像回去复命,沈淇修又传苏溪亭与向椅琴共至,八个人挤在密闭的书房里,连火盆都用不上了。

    向椅琴把断臂用软布垫着放在桌上,又取出装了一小部分骨灰的罐子摆在一旁,再从郑寻庸手里接过画像传给苏溪亭,对方只一眼便道:“这就是贾雪涵。”

    有她这句话,众人齐齐陷入沉默之中,事情当真走入了最复杂的局面,尽管这次对方的目标并非他们,但也足够令人心惊。

    “啧,麻烦了,”计闻星首先出声,“各位怎么看?”

    沈淇修说:“先查他是怎么死的。”

    “沈真人说得不错,”向椅琴经提点便反应过来,“恕弟子术艺不精,这般死状当真是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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