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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宋风烟路-第20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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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开始被斥走就再也回不了?完全不是你想的那样,一闯回战局就是一招狠厉的“凌迟”!宋恒险些反被凌大杰的长钺戟助战狼打出绝对碾压,好在惊险了几个回合过后,终是和徐辕互补着站稳了脚跟……

    其实很容易就可以从脸色和气息分辨出凌大杰和战狼都还负伤在身,可为何这战狼的湛卢剑还是如昨般无坚不摧?剑魂合一,山川动荡,令徐辕感觉这般细算起来他的最高状态只比魔态主公低一点点,这般无解,似乎只能用“战狼也已经入魔”来解释?否则正常人怎么可能……非人至此!

    是的,若不是徐辕的冯虚刀挡在阵前,靠得近的宋军等闲和二流高手,别说有没有胆子上前,绝对都已经化为齑粉!谁还有命欣赏到天骄的“浩浩乎冯虚御风不知其所止”,这里怕是早就尸骨成丘、血流成河……

    论亮色,宋恒当仁不让;但论厚重,此局尽在战狼与徐辕。

    ����

    以二敌三,频频惊险又步步化险为夷,屡屡突破又次次支离破碎,双方整体实力从此在平衡线上下不停浮沉。

    刀沉稳劈砍,剑轻盈刺挑,戟刚猛冲铲,攻守主次不断轮换,唯有战意毫无停断。

    轮到宋段之战,便是江山如画和天崩地裂的冲突;

    轮到宋聂之战,便是流光溢彩和飞电过隙的角逐;

    轮到宋凌之战,便是连绵不绝和大开大阖的争斗;

    轮到徐凌之战,便是旗卷长空和战鼓雷动的对决;

    轮到徐聂之战,便是千军万马和千机百变的较量;

    轮到徐段之战,便是浩然正气和鬼神悲号的厮拼。

    兵者起伏往来,战者意气风发,观者眼花缭乱……

    哪有几个观者!?这地方不是擂台,而是实实在在的修罗场,漫天黄沙,遍地狂风,满目血腥,充耳鼓角。与这战局擦肩而过并匆匆流逝的,除了光阴、景物,最多的就是生灵……

    当是时,阵地上原先紧随战狼而来、披着重铠意图强行攻城的金军敢死队,大部分正和宋军敢死队僵持在不远处欺身搏斗;唯有极少数已然借助云梯或武功当先登城,然而在高手堂遭遇阻滞、城头苏慕浛等人灭火备战后,那些人前遇矢石、后援难继,一时之间死者堆叠。

    “何苦?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况且我大宋军民勠力同心,你们万万过不去!!”激战多时,宋恒好不容易才问出这句,这句必须问出口,才好给敌军以攻心的致命一击。

    “若无地崩山摧壮士死,何来天梯石栈相钩连?既早已万死不辞,管它四万八千岁,还是四万八千丈?况且我军,素来是‘女真不足万、满万不可战’。”白发黑衣老者,从容不迫回应,语声铿锵有力。若是撇开立场不谈,这战狼的身上,委实还透出一股令人折服的英雄豪气,难怪这么短的时间内他就取代仆散揆成为曹王府的第一谋士,金军太多人都不止信服他,而是信奉他!

    然而他说的自有一番道理,城上城下的死者,有金军也有宋军,远近箭炮始终穿插,它们又岂会分家国?而听得战狼这话之后,金军敢死队更加骁勇无畏,宁可践踏尸体辅助云梯、一往无前地攻城略地。

    徐辕忽然想起先前吟儿和金陵的猜测:战狼口口声声要除魔,可他入魔比林阡更彻底;大散关和文县的所有命案大半可能是他犯下,为了让林阡背上滥杀罪名他自己先滥杀无辜来栽赃嫁祸……此时再看眼前人,真是把这可能性拔高到了九成以上——

    战狼的话语和行为全然对人命视若草芥,为人处世竟是冷血无情到极致。可笑他招式全是“安禅制毒龙”“水月通禅寂”之类、听上去很是透彻空明,他的湛卢剑剑旨还是“君有道,剑在侧,国兴旺。君无道,剑飞弃,国破败”……

    “仁道之剑,你已悖逆。”徐辕冷笑,湛卢不复湛卢,唯血狼影耳!

    “道既不公,斩之何妨?”战狼他,竟无所谓被指为堕入魔道。

    “你愿入魔便罢,何必强加于人。天命归了我们主公,怕是只对曹王一人不公吧!”宋恒一想到林阡被他逼得入魔就忍不住忿忿,吼出这句时委实是怒发冲冠。

    “……曹王?”徐辕忽然一怔,原计划里,曹王本该出现在这个战团。

    尽管只有三个高手堂,还是令他俩打得太久、太累,竟完全把这茬给忘了……

    ����

    说时迟那时快,犹如天外飞旋的一束流光,生生轰砸在徐辕和宋恒原本守卫的阵地右肋。

    简简单单、轻轻松松的声东击西,就算跟宋军下明棋,宋军也只能这么顺着他的剧情走。

    当冥灭剑的剑气隔空击落在宋军这道并不坚实的城墙,曹王府另一路精锐立刻不顾性命地鱼贯而上,此间宋军见状,忙不迭地左遮又蔽,就在那时,他远远就看见了城上那个督军死战的、原计划里他最不想在此地见到的人。

    那时她不经意间一顾,刚巧也透过人群看见他,一个多月前会宁地宫中父女融洽的一幕幕,依稀正随着清晨的烟尘一道道飘散。

第1573章 一舞剑器动四方(1)() 
千算万算算不出,今次他的小牛犊在他身前横刀立马,制止他廿六年后重新踏进陇南半步;

    东躲西躲躲不过,当她提携王者之刀统帅宋盟守关,父亲的战车势要先从她的尸体上碾过。

    金宋高手早就已经捉对厮杀,一时半刻谁都无法抽身。计划赶不上变化,真到了决胜关头,谁还有闲情来替你这对上阵亲父女?

    当时当地,宋阵右肋的优势兵力早已被完颜永琏调虎离山,由于不再是防御重点、神臂弓多半难以再架,加之城墙事先被冥灭剑击中有所损伤、单纯靠左遮右护那只能挨打坐等城破。吟儿别无他法,非得主动去挡——唯有斥开了身先士卒的父亲,才能给城楼宋军喘息和徐辕宋恒等人回援之机、以及阻止更多金兵紧随主将涌到城下……

    “雏凤献丑,还望老凤赐教。”她微笑,先做恶人,向父亲挥刀。

    他一怔,这真是女儿对父亲才说得出来的无赖话,既毕恭毕敬说什么献丑赐教,又直接把胜负给定论了、毕竟雏凤清于老凤声嘛……被迫提剑,与她照面:“六十四剑,练得怎么样了?”晨风中,他只觉女儿比上次见面又瘦了不少,作为父亲岂有不心疼,作为敌人却不能再手软。

    “还没练完,剑便丢了……”果然还是她的风格,两三句就原形毕露、引人捧腹,即便她说的时候王者之刀已经朝他疾刺……缓得一缓,乍见她眼神又变得凌厉:“那就再练练‘万能破阵刀’吧。”战意凛冽,令他正色,眼前人分明是在向他的剑圣位置发起冲击啊。

    一刀裹挟“月照花林”“佛顶斜阳”“萦云载雪”数招来袭,形如彗星袭月、白虹贯日,声则振荡山川、响遏行云。

    “老夫纵横江湖数十载,初次见到这般灵气的刀。”他笑而移形换影,以相逢于江湖的语气开口,在不影响战局的前提下对她只避不攻。

    不必出剑,他也掂量得出,她武功大有进步,不再只是根源于自己剑法的一个旁支,然而很可惜剑法在刀上施展难免受到局限,前二十回合他无需出鞘也可以将胜负游刃。

    她却怎能见到敌军接二连三冲杀过来、自己作为武林高手却形同虚设?加之素来就不愿被人看轻、哪怕父亲也不可以……脑子一热,也不管合不合适,当下就往刀上又添了一把来自他所创《松下卧》的内力,一时间劲气四散弥漫、刀法之稳狠程度大增:“再不出剑,您就等着弃甲曳兵而走了!”一声大喝,倒是把数十个抬着云梯的金兵喊得愣停了半刻。

    他才发现女儿不能被嘲笑,却还是忍不住喜欢地笑,终于执蔼然之剑自救、防守、进攻:“今次,为师是来教你‘弃械’。”

    “……”她狂舞长刀大汗淋漓、脑中难免一片空白,许久才反应过来自己的行为和父亲的语句,赶紧嘴硬,“弃械投降,曹王很懂?可我不学。”

    自己找打,怎可能想不学就不学。冥灭剑出,大道至简,招式少到近乎为零,内涵复杂超诣至极,“少而精”和“多而广”在他剑中浑然一体。而她遇到这突发的转守为攻、手忙脚乱连战连退、继而对王者之刀愈发难控,不多时,她感觉和他的剑斗就像在攀援一座不断拔高、永无止境的山峰。唉,什么时候她的剑术才能像他这样厉害?怕是一辈子都很难了——

    是要有怎样高强的内力根基,才能支撑起第八层意境以上所需的全部招式;还要有怎样深厚的招式储备,才能将那些招式在最终化繁为简?却是要有怎样优异的参悟能力,才能建立起那样的内力根基和招式储备?

    高山仰止,景行行止。虽不能至,然心向往之……

    她过去的最高剑意也只能逼近他的第七层“击水三千,扶摇九万”,而今受制于刀,至多只能到第四层“星列斗野,势雄楚越”,反观他出手不久就能在第八层上下随心所欲,于她而言境界是何等的高不可攀。

    那一刻,她只能大概地瞧见他剑法像在写字,心中嗟叹:“父亲剑法,实在是‘朴素而天下莫能与之争美’……”

    “再不弃械,可就来不及了。”他飞身到她左侧,蓦然取肩胛破绽。

    她一怔,忽然觉得这个弃械不是认败投降的意思,而是要她抛弃对兵器的固有认知?一刹仿佛想起那个左手长刀右手树枝或者随便一条毛巾的林阡……瞬然忘我,重拾平和之气,千钧一发果断朝濒危方向劈斩,成功祭出一个稳狠准的“剑与天地,主客难分”,恍惚间王者之刀好像在自己手上都轻了不少。

    “继续忘,继续升,不到第六层以上,如何有同我一较高下资格?”他终于严肃,剑汇阴阳五行,气贯天地虚空。

    她屏息凝神,迫使自己平心静气,“以无形之象落于有形之身”,“道就是‘无’,寂然空旷,没有形体……”模糊了年月,像回到地宫,疯狂地汲取起父亲和张神医身后、那些来自于地下柱石的天然灵气……

    他见她忘心、忘刀、忘却躯壳,依稀又见到地宫里那把除魔卫道足以继承自己的惜音剑,满足一笑,孺子可教。遂施展起他的第六层“空中之音,相中之色”,剑如墨宝流淌于宇宙,其中的草书、行书、楷书、隶书……全然以掣电万变之势向她倾轧。

    把曾经给林阡头疼的难题、毫不削弱地呈现给她来解答,只因他认为,这压力,她受得起。

    冥灭剑气磅礴威压,她最该以她所学会的“至稳、至狠、至准”之招,结合她所理解的天道之“变易”,被他带到她上次就能参悟的“从浅变到深变,自小幻达大幻”境界,最终巧然逼近他的第七层水平。那一刻,他对她满怀信心,所以已酝酿起第七剑、时刻加强对她的攻势……

    孰料紧要关头她却令他既吃惊又遗憾!她竟然刀差一招,没能被他带上台阶,只因王者之刀和惜音剑在她手上终究不能完全等同——她如果用剑绝对能闯过去的一关,今次因为她用刀的关系,虽经历了长时间的摸打滚爬,却还是害她狼狈不堪地跌倒。而眼看他冥灭剑势递增,她刀上招式愈发短,这窘境堪称“黔驴技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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