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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宋风烟路-第174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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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完颜永琏又岂会看不透“圣上这些日子在外受苦,皇位不知遭到多少人觊觎,不管胡沙虎背后的人是哪一个,圣上此番回去,都务必保护妥善。”

    “是。圣上病倒消息,还是封锁为好,万不可被歹人趁虚而入。”仆散揆知道,这次圣上从失踪开始就有不少疑点,除了皇位之外还有治河,圣上委实触碰了太多人的利益。

    “闹腾的永远是蝇营狗苟,驱去复返。”勾心斗角的日子,完颜永琏不是过不得,只是相对庙堂,更喜欢江湖罢了。

    无月之夜,仆散揆默然在完颜永琏身侧,听万籁俱寂时王爷抚碑感叹“吾之明月,随黄河东逝,不归沉碧海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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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爷,你的近身,还有和尚、大杰、焕之、九烨。”回来的路上,仆散揆见王爷心情仍沉重,眉头仍紧锁,想方设法使他笑,“再不济,还有临喜啊。”

    “你还不济?”王爷果然笑了。

    “昔年王爷和王妃亲口说的,仆散揆你这小子,只知道睡懒觉和偷酒喝。”

    “这一战,亏得有你。圣上救出之前,我不能凝聚所有兵马,可圣上救出之后,因我与中天失踪,士气难免低迷。这交接关头,所幸有你在场,才能安定军心。我是发自肺腑要感谢你,也庆幸你刚好在汴京、勉强赶得来。”

    “我是看出林阡此人心肠歹毒,故意教圣上看见你不在时的军心如死、存心让圣上听信谗言对你疏远,所以我拼了老命去安定军心。”仆散揆笑,“好在圣上虽在乎过,却终究是精明的,他知道林阡才是头等大敌。”

    王爷意识超前,怎会不知仆散揆想说什么“我知道你之所以身处汴京,是对圣上提出了南征计划,欲在淮北自卫还击战取得胜利的今秋,乘胜追击讨伐宋廷,‘振我国威,挫彼贼锋’。”

    “是,圣上同意了大规模反攻,我之备战已然充分,只差选定出师的时间。林阡真是给宋廷消解了不少压力,但我着实不想他完全掐灭了这场大金必胜的战役。”仆散揆藏不住的战念和苦楚,“可现在,休兵的诏书都已经发出去了……”

    “你一定觉得不理解,为什么谈判的时候,我没说话。”完颜永琏洞若观火,对他述说,“因为我觉得,平反是必要的,暂时休兵也可以接受。”

    “为什么?王爷难道忘记,宋廷这场开禧北伐,是王爷与我一并设局?为的就是拖宋廷下水,以绊倒林阡啊……”

    “但那时候我并不知,林阡被逼急了会成为渊声第二啊。”王爷是为天下苍生安定,权衡再三,不想再逼着林阡入魔。

    “我此刻才知王爷苦心,但恐怕世人多半不知。”仆散揆叹息,“世人只会觉得,王爷徇私,与林阡暗通款曲。”

    “我不惧世人风言风语。”

    “然而兵贵神速,王爷不惧再过三年,林阡会对大金构成怎样的威胁?”仆散揆问,“林阡除了渊声第二,更可能是王爷第二,攻无不克,战无不胜,如何能纵容他继续壮大?”

    果然这一语击中了王爷内心,令得王爷也一时语塞。

    “今年六月河东之战,林阡还孤军奋战、兵力悬殊,九月河东之战,便已经如此主动,最终更险胜了我们。三个月,便已这般可怕,三年,怎能等得了?我们的初衷不能改,和宋廷之间不可就这么算。”

    “这几日你与徐辕反复谈判,就是在争取反悔的契机……”可惜被完颜璟一个毒誓就打破。

    “是的,王爷。‘开禧北伐’已经以宋廷的失败告终,十月,我们的‘泰和代宋’必须开始。”仆散揆笃定地说,“所以,此盟必须背弃,责任我来承担。圣上病得昏沉,不会反对他先前已肯定的战略。曹王,我只缺你的支持。若我打东线,务必由你在西线相应。”

    “仆散揆你好大的胆子。”完颜永琏虽然担心完颜璟,却对仆散揆予以肯定,“我自然支持你,然而……那毒誓,万一应验,恐怕会最先打在你这破誓的人身上。”

    “仆散揆是不信天命之人。”仆散揆一笑,诚恳地说,“只愿帮王爷和王妃,完成昔年被陇南之役耽误的一切。”

    。

第1428章 阵解星芒尽;营空海雾消() 
昔年被陇南之役耽误的一切?

    是啊,若无陇南之役,若无静宁之败,若无地宫之别,若无他和月儿的相逢、相知、相许……但回想起来若无那些苦心劳骨饿体空身,也会失去与之相伴的太多酣畅淋漓吧。

    时至今日他才彻悟,那场战役他发动得大错特错,可当时他只记得他失去了妻女,却没想过那样做他耽误了无数的知己、袍泽、麾下。

    “王爷,您是我们每个人的信仰所系。”大杰,所幸在蹉跎了二十五年后,我还能听到你的拼死谏言……

    早该醒了,早该硬起心肠,接受上天把小牛犊送给林阡的事实。上天残忍吗,它却早在我完颜永琏还未及弱冠之龄、才刚踏上征途的最起始,便赐给我那样多的忠肝义胆,并肩作战。当年风华正茂,叱咤武场,热血封疆,无论如今是生是死,全都是执意相随、无怨无悔,即便犯错,哪怕离心,也全都一个个地回来了。

    为了他们,这场一触即发的泰和南征,他说什么都要不遗余力,第一要务,便是彻底忘记他的小牛犊,制止一切可能因她而起的徇私。这要求他在重谈陇南之役四字时心平气和、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想到凌大杰、封寒、孤夫人都已大好,想到和尚最终还是活了下来,完颜永琏心中一股暖流流过,打定主意,平静对仆散揆转述真相“说起陇南之役,不得不说静宁之战。临喜,我早该料到,和尚找的援兵是龙镜湖,他应是和尚的结拜兄弟。”

    “是他……”仆散揆神色微变,“结拜兄弟?”

    “和尚从来都以‘施主’、偶尔以官职称呼他人,却只有龙镜湖,和尚多称他镜湖。”完颜永琏说这细节,“可惜我还未来得及了解此人,他就离去了……”

    “那晚,究竟发生何事?既然搬出了援兵,为何没救出王妃?”仆散揆难掩关切之意,恨不得他是那个被和尚求援的人。

    完颜永琏将和尚的讲述全都转告给仆散揆“和尚同中天一样,也是故意揽下的全责,虽口口声声‘通融’‘宽容’,其实他也不怕不被原谅。所以在旋渊阵里,他所求的也只是坦白之后我的‘释怀’。好在我今次有机会说释怀。”

    “果然是结拜兄弟讲义气,和尚知道王爷不熟悉龙镜湖,他若不顶罪则龙镜湖必死,所以仗着王爷喜欢揽了全责。”仆散揆面色却很不好看,“然而他竟不曾想到,他这般维护兄弟、包庇罪犯,王爷这口气憋在心里发不出?无法排解,才会有后来的陇南之役啊。”

    “和尚起先维护的一定是龙镜湖,但后来龙镜湖已死,和尚回归,仍然沉默,说到底,维护的还是中天的声誉啊。”毕竟,世人一扯到龙镜湖为何失职,都会联系到对岳离的猜忌。

    “龙镜湖?已经死了?这般便宜他?”仆散揆怒意难忍,“待我打完这场南征,掘地三尺,也要帮王爷王妃将他翻出来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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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泰和南征,箭在弦上。

    驻足回望吕梁碛口这风烟俱净景象,教完颜永琏想起一句“阵解星芒尽,营空海雾消”,不过普天之下,清宁不过这最后几日了。

    “两道相反诏书下达的间隙,对于林阡而言,自然是越久越好。”话题回归天下大势,仆散揆微笑对王爷说,完颜璟义正言辞地立誓,或许能成为麻痹林阡的烟雾。

    “不错,终究也是为了一劳永逸,为了若干年后真的能天下太平。”王爷说服了自己,无论如何他终是要除去林阡的,哪怕要冒着林阡入魔成渊声第二的风险,风险和机遇总是并存,想通之际,问仆散揆,“对了,你怎么也来了?”

    “我探望完常牵念,不放心你,便跟过来了,不巧听到胡沙虎这恶鬼说话,真是败兴。”仆散揆笑叹,“然而我要发动南征,还得好好处理与他的关系,东线战场,圣上将他也算作了一路。”

    “哦?”完颜永琏不是不知道,完颜璟对纥石烈执中极为偏爱。

    “东线,圣上同意由我统兵八万,分三路出击;中线,由完颜匡领兵两万余人;西线,我对圣上说,不太清楚,因地制宜。”仆散揆说了一半的战略,另一半明摆着交给王爷来补充。

    “西线,可出五路兵马,约四万,分别自陈仓、秦州、临潭、来远、盐川南下。”完颜永琏很快便作出了计算,“其中三万对吴曦,一万对他那个没用的上级程松,足矣。”

    “哈哈,说起这个‘程怂’,名副其实的怂,名为正宣抚使,却处处被吴副使欺负,莫说礼仪庭参,吴曦连他面都懒得见,还公然抽调他的卫队,程怂连屁都不敢放一个,唉,于是只能到陈仓远远躲着吴曦,结果在陈仓也连连败仗,唯有活在厉风行、杨致诚等人的庇护之下。”仆散揆笑着给程松起绰号。

    “本就是靠谄媚韩侂胄得来的官职,能有什么真才实能?”王爷自有战狼告诉他南宋官场日常,笑,“这吴曦也是欺软怕硬到极致,这边对程松视若不见,另一厢,莫说对林阡了,对寒泽叶都唯唯诺诺。”

    “王爷在西线其余的兵马,势必要严防寒泽叶他们了。”仆散揆点头。

    “即日起我便要回西线,希望中线没有后顾之忧。”王爷忍不住关心,“那常牵念,可有对你流露过什么?”

    仆散揆摇了摇头“王爷,不急。他是个可用之才,不过,也是个彻头彻尾的忠臣。”探望常牵念之所以靠仆散揆出马,是为了不让常牵念难做人。谣言四起,王爷自然不能直接接触清醒后的他。

    “意料之内。”完颜永琏救他的命,多半是因惜他的才,却不能说没私心,“我虽对他有期望,但人各有志、不能勉强,总不至于拿滴水之恩去要挟着他涌泉以报。”

    “王爷着实很坏,存心把常牵念架在火上烤。常牵念虽活了下来,却困窘得很、难做人,还不如死了。”仆散揆学着纥石烈执中的语气。

    “仆散揆,你就继续不正经。”王爷一笑,拍着他背,“也罢,过阵子,教完颜匡找个机会禀明圣上,‘南征需要进一步深入,可抽调部分河东军相助’。河东此地,林匪要助五岳重整旗鼓,暂时应以抵御为主,掀不起什么风浪,莫教黑虎军闲得久了,自己酝酿起内乱来。”

    “王爷想得周到。”仆散揆心中妥帖,“如此,不止西线,中线也安妥了,东线就包在我身上。”

    “临喜,小心林阡。接踵而至的这一战,他很可能更看重你。”王爷提醒,林阡知情后更有可能去东线应战。

    “更好。他顾不上吴曦了。”仆散揆巴不得林阡跟他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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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巴不得林阡跟他去的老年人,真不止仆散揆一个。

    还有个叫燕平生的,河东难得清静下来,总是见缝插针地把林阡叫走切磋,不分场合,有时都不顾凤箫吟和他女儿在侧。

    “落落,何时才能健步如飞呢?”吟儿比燕平生还着急,挽住燕落秋的臂帮她行走,实在担忧这双漂亮的长腿日后因为自己的关系再也不能跳舞,这当儿知道是赵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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