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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吧，你婉儿姐姐也一肚子的闷气，正好你们姐俩好好谈谈。”她何尝不知道女儿这门婚事有问题，只是当时箭在弦上，不嫁给裕亲王，那就是一盆盆的污水灌到云府和卫府了。
“我还想去见见那个贱丫头，竟然还能从尼姑庵出来，到底是给皇上灌了什么**汤。”
“你外祖母让别惹她，前几天还特地嘱咐我，不让我进宫，也不许苛待了云裳院的。”
“等我明天去看看到底是个什么狐媚子，以前怎么就没有发现呢。”
云盛站在门外听着母女二人的话，心里一阵阵发寒，转身离开，去了云裳院。
云裳院，隽氏正在院子里绣鞋。
云盛站在云裳院门口看，那鞋子是粉红色的，鞋头上缀着玛瑙翡片。着实小巧精致，应该是给姝儿的吧。也只有姝儿那丫头从小脚就小，跳舞特别好看。
隽氏刺绣鞋的手指停了停道：“老爷请进。”
云盛英俊未衰的脸上先是一副幻听，接着露出喜色，手脚忙乱的进了院子，“隽娘。”
“老爷上朝辛苦了，可要进屋歇息一会儿？”隽氏一边说话，一边低着头继续做活儿，认真专注。
云盛又走近了两步，有些像毛头小子似的紧张，“隽娘，我”
隽氏绣完最后一针，一双宛如艺术品的绣鞋完成了。仔仔细细检查了一遍，没有任何问题后，才放下了绣鞋。搓了搓纤细但指尖满是茧子的手，仰起头，有些空洞的眼神望着云盛，望着望着，带着血丝的眼瞳涌上了胭脂水雾，满满的倒影着云盛的身影，好像他是这双眼睛的世界，他是她的主宰……
云盛自心底升起一股奇异的满足。
“隽娘。”
“老爷歇息去吧。”
慢慢的一双身影相重，相偎着进了房间……
****
云姝又在玉华阁忙碌了一天，傍晚回到清月轩时，有位娇客在等着。
十四五岁的模样，桃眼杏腮，十分标致。云姝不认识她，看向一旁的凝霜。
凝霜脸色不大好看，显然是不喜这个女人在这里。
“小主子回来啦，这位是绯烟阁的吕良媛，久候您多时了。”
云姝向来少和人交道，这位吕良媛倒是稀客了，微微福身，“见过吕良媛。”
“快快免礼。你就是云更衣啊。”吕良媛围着云姝打量了一圈儿。
第308章 茶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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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她一身类似宫女的宫裙，肩上背着一个小包袱似的圆鼓鼓挎包，腰上佩着一个针脚极粗陋的香囊，头发也有些凌乱，目光难免带上些疑惑和鄙夷。
皇上怎么会临幸这样的女人。邋里邋遢的，没点儿半点良好教养的模样。
神态不免带上了骄慢，道：“我的绯烟阁和清月轩不远。”
被她转圈打量，云姝不悦，口气也淡了许多，“哦。”
绯烟阁以前是空置的。她应该是新晋的。而这个时候的新晋妃嫔，只能是秀女了。秀女来她这里干嘛，完全不知这位是哪根葱。
吕良媛见云姝没啥反应，态度更倨傲了些，“今晚我在绯烟阁办了个茶谈宴，全是咱们周围的人，正好一起认识认识，云更衣若有空可以来谈谈。”
言罢，带着宫女就走了。
“小主子若是不想去，大可不去。”凝霜道，然后给云姝倒了杯新做出来的青梅甘蔗汤。
云姝接过一口气喝了，顺气无比，道：“茶谈宴，听着有点儿意思。反正晚上也没什么事，去瞧瞧吧。”
梳洗了一下，云姝就去了绯烟阁。
绯烟阁里灯火通明，娇声笑语连绵不绝。
瞧着眼生，应该都是新进的秀女，都不认识……咦？还是有两个老人的。
是方怡和越常在。
貌似馨竹阁不算近吧。
“云妹妹来这边坐。”方怡看到云姝主动招呼道。
云姝过去，“你们也来啦。”
方怡拉过正在和别人说笑的吕良媛，“姒儿，过来给你介绍。”
吕良媛见方怡要介绍云姝，忙道：“我亲自去请的云更衣，已经认识过啦。”
云姝点头，“确实已经认识过了。”
“云妹妹有所不知。吕良媛吕姒儿，是姐姐的舅家表妹。舅家是平洲城总兵吕传。”
平洲城，紧邻虞国，是边塞要城。
竟然在未阅选结束前先晋升了武官的女儿。云姝心里一沉。
凝霜选了一些需要扒壳的干果，慢悠悠的给云姝扒了吃。一边扒还会再悄悄往自己嘴里噻几颗尝吃，十分谨慎。
闲谈了几句后，云姝问吕姒儿，“向吕良媛打听一个人。”
吕良媛笑应，“云更衣想要问谁？”
“不知卫国公府的卫双儿情况如何？”云姝想起了这个京城第一美人。毕竟她还曾被卫老夫人问过**的事。还有隽氏……温泉庄子，不知道泡上了没有。
吕良媛脸色不大好看，道：“她今天被皇上封了正三品的修仪，晚上要侍寝了。”
“修仪？侍寝？”云姝脑袋一懵。
“是啊。”吕良媛见云姝一副吃惊的模样，也不免认真了两分，“正午时来的圣旨，不少秀女都听到了。”
云姝蹙眉道：“我听说这次选秀，皇上会选皇后。而卫双儿出身不错，有京城第一美人之称定然是不俗的。我还以为她是后位的竞争人选。如今封了修仪是再难封后的。”
吕良媛似头一回听说皇上要选皇后，“什么选后？”
云姝道：“这次的选秀会选出继后。”
第309章 曲终人散终是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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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看方怡，这还是她告诉她的呢。她没有告诉自己的表妹吗？
方怡一愣才想起来，笑道：“瞧我，忘了告诉妹妹了，选后的事皇上当朝否决了，只是选秀。”
“是吗？”云姝问完，才醒起自己在护国庵呆了近俩月，很多消息都是落后的。
方怡回道：“皇上夏苗归来后当朝宣布的。”
“原来如此，倒是我一惊一乍的了。”云姝有些不好意思的笑道。
“若是秀女中选皇后，那场面不知多风光呢。”有秀女憧憬道，
“可不是，元后是直接从郡王妃升为皇后的。若是秀女中选，说不得要三十二抬凤銮在这京城最繁华的九龙街道和皇上执手走一遭的。那是何等风光，何等荣华。能那么活一天，就是马上让我死，我也愿意的。”
吕姒儿道：“选后乃天大的事，皇上之妻，不可能是从秀女里选的，应该是后宫妃嫔里选。”
“姒儿姐姐该不会是当了良媛才这么说的吧。”有其他秀女笑道。
吕姒儿被拆穿了心思，恼赧的瞪了那名秀女一眼，“就你话多。”
“姒儿姐姐不高兴了，一准儿是的。”
……
云姝回清月轩的路上都是沉默的。
“小主子明天还去玉华阁吗？”凝霜极轻且柔的声音，唯恐惊扰了云姝。
云姝点头，“长了一地草，继续除草。”
“奴婢明天能一起过去吗？轩里着实没什么事了。”
云姝想笑一下，却发现嘴角的肌肉好硬，只好放弃，应道：“来吧，正好多个帮手也能快些。”
凝霜手中的仕女宫灯被夜里的微风吹得轻轻摇曳。
云姝的目光随着宫灯的摇曳渐渐凝止……
他现在是皇帝，不是她的子郎，他想要临幸谁和她也没有什么关系。可……又怎么能分得那么清呢，明明是一个人……
怎么办？焦躁升起，她真想现在就冲去乾阳宫。
但冲过去又能怎样？
当初的承诺也只是针对子郎罢了。
他脱掉了子郎的皮，是皇帝。是权谋江山重于一切的皇帝。他的一举一动，只和他手中的奏折，印玺有关，和天下社稷有关。和他的本意无关，和她更无关。那六天的角色扮演，也真的就只是戏，戏终人散。
心，越来越沉。人，好像也融入了黑暗，被吞噬，湮没……
乾阳宫——
紫衍手执一枚黑子，淡漠的看着对面执白子的女子，卫双儿。
棋盘上的棋局，刚至中盘而已，白子已经死无退路。
粉润如画的纤纤玉指握紧了手中的白子，我见犹怜的楚楚道：“双儿输了。”
紫衍扬手把手中的黑子丢回棋盒，“来人，侍候卫修仪偏殿就寝。”自己则起身离开了棋室，进了内殿。
内殿站着一个人。
凝霜的夫君商信之。
“何事？”
“君上，小主吐了！”
紫衍凤眸凝缩，闪身出了内殿。
云姝蔫耷耷的趴在暖阁的软榻上，任由凝霜给她清口，她是没力气擦了，喃喃道：“我这是孕吐吧。都快要三个月了。”
第310章 醋坛子发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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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绯烟阁回来，刚进清月轩的门，云姝就大吐特吐起来，把胃里的东西倒了个干净，鼻子嘴巴呛得几乎要晕过去。
凝霜有过两次经验，肯定道：“小主的孕吐晚了些，可看症状和奴婢当时是一样的。”
“多长时间，你是怎么好的？”云姝有气无力的问道。
“半个月左右自己就好了，但是期间任何荤腥油腻的东西都闻不得也吃不得。”
云姝脑袋一阵阵发晕，“行吧，熬这半个月。”
感觉肚子里已经没有任何东西可吐了，云姝蜷缩在了暖阁里，迷迷瞪瞪道：“凝霜，这里蛮凉爽的，你给我拿个薄被子过来，我就在这里睡了。”
凝霜没有回答。
但薄被子落到了她的身上。
熟悉的气息袭来。
云姝紧紧地闭上了眼睛，没有说话，没力气也没有开口的**。
紫衍欲要抱她，刚碰到，云姝就把自己缩成了球颤颤发抖——抗拒他的触碰。
“朕没有碰她。”紫衍轻叹了一声，这话虽然有失颜面体统。但只有这么一句才能听进她的耳朵里，或者说，她也只想听这个。
果然，云姝团成的球球慢慢不抖了。
紫衍继续道：“皇太后把她指给了自己的侄子叶国舅府的叶昌为妻，她不想嫁。求朕收她为妃。卫府势力不小，朕也不想把她指给其他人。”
话落良久，云姝才慢慢的把薄被拉下，露出一双狐狸样的弯弯眼，“你寡廉鲜耻！”
“朕知道。”紫衍见她肯露出头了，一把把她抱了起来，“朕没说过自己是好人。可能朕是天下最坏的人。”
云姝调整了一个舒服的位置，“还不错，有自知之明啊。”
“朕一直在自省。”紫衍轻笑。
云姝翻了个白眼，“自省怎么再坏点儿吗？”
紫衍莞尔，“呵呵，差不多吧。”
“大坏蛋！”云姝照着他的瘦腰拧了一把，“那个吕良媛是怎么回事？整整一夜！”夜字未落，食指和拇指通力合作，使劲儿掐上他很难揪起来的腰肉。
紫衍的眉梢难免抖了一下，声音暗了些，回道：“她研了一夜的墨。”
“……黑心皇帝！”
“你这次选进宫多少女人？”
紫衍回道：“有二百秀女待复选。”
“刷下去四千八百人？”云姝惊讶。
“落落不是不希望朕选秀女吗？这次本来要留三百的，朕又勾掉了一百。”紫衍觑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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