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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交易（）
当齐格再次恢复意识时，天已经快亮了。
也不知是哪个方向的天际边，血红的光芒侵入黑暗，并不断扩大其领地，在光芒照耀下，诸多黑夜魔物亦结束了杀戮之狂宴，或潜回地底，或凭空消失，尽皆逃离。
篝火还在燃烧着，事实证明那角魔虽然凶恶蠢笨，但实力还是不错的，至少齐格自己用水晶弄出来的火焰就很难撑到这种时候。
等等，水晶？齐格心头一动，他嗯了一声，伸手摸着自己额头，而也直到这时，他才算是基本回魂了。
好痛！这是齐格回神后最先感觉到的状况，浑身疼痛无力，就如同被人暴打了一番，又似是被灌下了蒙汗药，什么力气都使不出来，委实难受。
不过最起码他还是能坐起来了。齐格挣扎着爬起，他先是低头检查了自身一遍，身上没有任何伤痕，但同样的也没有任何东西，包括那块锥形水晶。
齐格心有不安地环视周围一圈。营地还是之前的营地，所有的战斗痕迹依旧存在，包括战斗结束都黑衣女子踏出的小坑，也包括黑衣女子本人。
不知为何，当看到黑衣女子坐在巨石上把玩锥形水晶时，齐格没由来地安心了不少，或许是由于她实力强大又无敌意，又或者是因为她那熟悉的人类外表让齐格感到怀念，但不管如何，齐格慌乱的心情算是镇定了下来，哪怕身体依旧无力，但至少头脑是彻底冷静了下来。
“你醒了呀。”齐格看到黑衣女子，黑衣女子也同样看到了齐格，她手一抖将抛起的锥形水晶握住，仔细地打量了齐格一眼，点点头道：“很好，看来你还活着。”
什么叫还活着啊喂！难道我还能死着跟你说话么？齐格习惯性地心中吐槽了句，他的目光落在黑衣女子手中的锥形水晶上，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
齐格想起来了，自己之前貌似又被水晶给坑了，在那模糊的记忆中，最后的一幕便是自己抬抓朝黑衣女子发动袭击，再之后便彻底失去意识，没有任何记忆残留。
“你没杀我？”齐格疑惑，在彻底失控前他向黑衣女子发动了袭击，但现在他却还活着，也就是说对方并没有下杀手？
“你不是敌人，我没下死手。”黑衣女子摇摇头道，不过她想了想，却是又接着道：“不过你缠得有点烦，所以随手拍了两掌罢了。”
随手……齐格无语，这么看来自己居然还活着可真够幸运了，怪不得感觉浑身疼痛无力，敢情是这么一回事吧？
不过黑衣女子的话还是让齐格松了口气，特别是对方明言齐格不是敌人却是让齐格彻底安心下来。
心中悬着的巨石落地，连带着身体的疼痛也缓解了不少，齐格站起身来，以更好地观察营地的情况。
“咦？”只是在看清周围情况后，他却是不由一呆，这营地未免也太干净了吧？别说是怯魔尸体了，就连血液都没有，他记得昨晚那场碾压级别的战斗可是打得血肉横飞，怎么一觉醒来就变得这么干净？
也不知怎的，齐格扭头看向黑衣女子就说了这么句话：“这里你打扫过了？”话刚说完他就想抽自己一巴掌，这算什么话？把对方当清洁工还是保姆啊喂！
“……”黑衣女子闻言撇撇嘴，不过还是淡定地回道：“没有，那些血肉都被吸收了。”
原来如此，齐格点点头，他知道恶魔的每一点血肉中都蕴含着对应份量的能量，不过黑衣女子居然连把所有血肉都吸收去，莫非她并不像外表那般淡定，实际上还是很缺能量的？
“不是我吸收的，我不是恶魔吸收不了。”黑衣女子似是读懂齐格的内心想法，她扫齐格一眼，摇摇头道：“那些都是你吸收的。”
诶？所有血肉都被我吸收了？齐格楞，随即眼眸一亮，这不就代表着……他猛地抬起手来，怀着期待的心情挥舞了几遍，果然，齐格惊讶的发现，他的肉体强度居然……啥变化都没有，而且好像又弱了点啊喂？！为什么体内积蓄的能量全都没了啊！！
当时齐格的心情如果要形容的话，大概就是有人告诉你刚往你卡里打了一百万，结果你兴奋地跑去银行查看，结果发现不仅没有一百万，就连原先存着的一百块都没有了。
嗯，大概就是这么一种心情。
“噗呲。”齐格的神情实在太过搞笑，以至于黑衣女子都不由轻笑出声，她捂着嘴看着失魂落魄的齐格，摇摇头道：“你忘了么？我之前可是说过了，你纠缠得太烦，所以随手拍了几掌。”
当然知道呀！但是这和我身体的变弱有什么关系……等等！齐格忽然冷静了下来，一丝不妙的预感浮现心头。难道……？！
一声轻响，却见黑衣女子一跃从巨石上跳落，她看了齐格一眼，淡然道：“我说的随手一掌……”她这么说着，却是抬手朝随意朝身后的巨石拍去。
“砰——”一声闷响，在齐格目瞪口呆之中，那块两米高的巨石微微一震，瞬间四分五裂，化作数十块碎石四散开来，砸落一地。
“大概就是这种程度的威力吧。”黑衣女子似是对这结果非常满意，点点头朝齐格问道：“现在你明白了吧？”
好吧明白了，这还真是随意的一掌啊，所以我居然能活着可真是奇迹了。齐格冷汗直冒，难以想象在因水晶而暴走时自己居然承受了如此强度的攻击，真该庆幸自己当时失去意识，这种恐怖的经历他可不想去亲身感受。
“所以你救了我？把所有的恶魔血肉都给我吸收了？”齐格轻出口气，结合黑衣女子所说的话以及自己的分析后，如此总结道。
然而出乎齐格意料的是，黑衣女子却是再次摇摇头，说道：“你想多了，我并没有什么必要的理由去救你，而且救你的也不是我……”
这么说着，她纤手一翻，却是将那块锥形水晶亮了出来，淡然道：“真正救了你的，是它。”
齐格看着黑衣女子手中的锥形水晶，此时这水晶已然恢复到了正常的模样，光泽黯淡，布满裂痕，然而就是如此平凡的水晶，在昨晚即险些要了齐格命，又在最后关头救了齐格一命。
又爱又恨，这大概就是齐格对锥形水晶的感受了。
“放心好了，我对置换核心没有什么需求，如果你需要给你也无妨。”黑衣女子神态恢复正常，她看着齐格，语气淡然地说道：“我甚至还可以帮你些小忙，不过作为交换，我需要你回答几个问题。”
黑衣女子握着锥形水晶，如星辰般明亮的眼眸认真地看着齐格，问道：“那么怯魔，要交易么？”
齐格与黑衣女子对视，沉默片刻，随即他点点头，语气认真道：“可以！”
“既然如此，首先我要问的是……”黑衣女子颔首道：“你到底是什么？”
第40章 皆是异类（）
“我是什么？”
齐格沉默，黑衣女子的这个问题完全出乎他的意料，为什么要问这种问题？难道自己不是恶魔么？
齐格看了黑衣女子一眼，想要从她的表情上读取些许信息，但可惜的是，此时的黑衣女子已经重新恢复到战斗时冷漠无情的状态，从那张冰冷的扑克脸上根本就判断不出对方内心的想法。
“我是……怯魔？恶魔？”犹豫了下，齐格抱着试探的心态如此答道。
总感觉会是个很作死的回答啊，毕竟她昨晚还弄死了那么多恶魔。
“如果你真是的话。”听到齐格的回答，黑衣女子却是淡漠地扫了齐格一眼，语气冷漠却又认真道：“那你在昨晚就已经死了。”
果然是这样！齐格点点头，昨晚的判断看来是准确的，对方根本没将齐格当成恶魔来判断，也即是说在黑衣女子的眼里，齐格并非敌人。
“为什么？从外表来看我确实是怯魔对吧？”齐格反问道，他刻意忽略现在是黑衣女子在提问，想要通过反问来获取些有用的信息。
“你这是在试图套我的话是么？现在可是我在提问。”黑衣女子瞥了齐格一眼，当场就识破了齐格的意图，只是她也没去理会略有尴尬的齐格，摇摇头道：“不过也无所谓，跟你说也无妨。”
“如果单从身体外面，甚至是血液乃至内部器官来判断的话，你确实是怯魔，是恶魔的一种，但是……”说到这里，黑衣女子顿了顿，明亮的眼眸中流光微动，似是在重复昨天的判断，在得到相同结论后，黑衣女子才继续道：“你和恶魔有着本质的差别。”
“就像是披着狼皮的绵羊。”黑衣女子盯着齐格，语气认真道：“而你，就是披着恶魔外皮的异类。”
“所以，你究竟是什么？”
齐格沉默，他低垂着头看向地面，却又缓缓伸出手爪，那猩红干枯的皮肤以及修长锐利的兽爪，无不昭示着齐格恶魔的特征，齐格以恶魔的幼体转生深渊，在深渊中以恶魔的姿态厮杀至今，然而就在今天，居然有‘人’说齐格不是恶魔？
真是可笑。
齐格摇摇头，他抬起头来看向黑衣女子，微笑道：“我是人类……大概吧。”
“人类么？如果从本质的灵魂来看确实有几分相似，不过……”黑衣女子对齐格的神情有些奇怪，淡漠道：“你很开心？为什么？”
“开心么？”齐格楞住，他下意识摸摸嘴角，发觉自己确实面带笑容，那并非为了缓解心中压力而刻意营造的愉悦，而是发自真心的笑容，是自来到深渊以来从未有过的……喜悦。
齐格想了想，看着黑衣女子，认真道：“你是这个世界上第一个没把我当成怪物看待的人，或许就是这个原因吧？”
“怪物……”黑衣女子摇摇头，淡漠道：“如果真要判断的话，在原住民的恶魔眼中，作为外来者的我才是真正的怪物吧。”
齐格沉默不语，他知道黑衣女子说得不错，这里是深渊，是恶魔的世界，恶魔才是此处最为正常的‘人’，而除此之外所有的外来者都不过是食物，亦或怪物。
真够讽刺的。齐格自嘲一笑，一直以来他都认为自己才是正常人，但现在想来，原来他才是最怪异的存在。
“你似乎在想些什么，不过那也与我无关了。”黑衣女子看出齐格明显在想着什么心事，只是她并不在意，而是继续道：“那么第二个问题，我需要知道，你是在哪里得到这枚亚拉戈高等置换核心？”
名字很长，但齐格知道对方指的就是那枚锥形水晶。而有了之前的谈话，此时齐格对黑衣女子却是少了几分防备，他点点头，却也不打算做什么隐瞒。
不仅没有隐瞒，齐格从甚至直接从自己降生于蠕虫巢穴开始讲起，一直到遇到黑衣女子为止，将这之间所发生的事情尽数道出，其中关乎到锥形水晶的情节更是详细讲解，丝毫没有糊弄的地方。
不知觉间，齐格已在潜意识将黑衣女子当成了同类，他们都是无底深渊的异类。既然同为异类，那便没什么好隐瞒的了。
而且齐格也需要发泄，三个月来有太多苦闷憋在心里，虽然不可能全部跟黑衣女子道清，但至少能宣泄出部分，缓解齐格心中积攒的压力。
黑衣女子一直在安静地听着，无论齐格所讲的是否与锥形水晶有关，她都没有打断的意思，更没有丝毫不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