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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天湛点点头，收起装着镯子的锦囊。
“……对了，你跟祁天彻说，小娃娃不难过了，还说要收回她‘再也不喜欢彻叔叔’那句话。”
“那你呢？”
冉冉被问得一愣，怀疑自己是听错了。祁天湛会问这么尖锐的问题吗？
祁天湛也觉得自己问得太直接了，却并不想收回这句话，追问她，“你还会再喜欢二哥吗？”
“……小蒙蒙，别问了。”
祁天湛第一次听到冉冉这么无力的声音，也第一次听到冉冉这种类似请求的语气，可他还是狠下心，“你准备放弃二哥了？”
二哥的戏不知道还要演到什么时候，在拿到月光石之前，他只会表现得对那个姓梁的女人越来越好，也让冉冉越来越伤心。
在这种万念俱灰的时候，冉冉太容易接受别人的感情。
他不能看着二哥废了很大的力气解完毒，却要面对佳人已在别人怀里的结果。
他们两个明明互相喜欢，明明只要撑过这十多天就能长相厮守，他不能看着他们就这样彼此错过。
如果冉冉现在点头，说她想要放弃二哥，那他只能采取极端手段让冉冉留下来，不再让七爷有机会接近她。
祁天湛一定要听到答案，冉冉没想到平时性子淡然温和的人，真正坚持起来，也是这么执拗。
她沉默地低下头，半晌，沉沉地叹了口气。
“我很想忘了他，”她老实承认，“很想很想，刚才从草药园走到草药房的这一段路，我甚至想过，我是不是该跟你要一样吃了就可以失忆的药，把这些事都忘得干干净净。”
祁天湛没插嘴，安静地等着她说下去。
“可是我舍不得。”
冉冉吸了吸鼻子，勉强笑了一下，“你看，其实我以前都不哭的，明明这段记忆让我这么不开心，我却舍不得忘掉。你们说得对，我是个大笨蛋，无可救药的大笨蛋。”
第49卷 第695章：你舍得吗？（２）
他们两个，明明是一对笨蛋。
祁天湛知道自己不需要强行把冉冉留下了，虽然伤心，虽然难过，冉冉现在却根本不会接受别人。
这件事让他放心了，可他的心情却半点都轻松不起来。
冉冉强颜欢笑的样子，看得他的心都紧揪成一团，心疼，却又无能为力，所有安慰的话都显得太过苍白，现在也只有二哥能安慰冉冉了。
可是二哥，现在却迫不得己地在另一个女人面前演戏。
祁天湛突然恨起自己来了。
当年他为什么没发现二哥喜欢上了姓梁的那个女人？
当年他因为中计，不得不把那个姓梁的女人娶回来的时候，他为什么没把事实说出来？
或者，他当时为什么没直接杀了那女人？
这三件事，只要他做了其中任何一件，后来这些事就不会发生，二哥他们不会经受这么多磨难，冉冉也不会这么伤心。
可叹他自认医术超群，妙手回春，却做不出后悔药，弥补不了当年的过错。
祁天湛沉沉地闭眼，在心中长叹了一声。
因为这个沉重的话题，冉冉离开草药房，从荣王府出来时，已经是半个多时辰之后的事了。
七爷还是站在原地，依然是气定神闲的模样，看见她出来，也只是淡定地勾了勾唇角。
让七爷等了一个多小时，冉冉十分过意不去，立即跑到七爷面前，想要开口道歉。
可她还没开口，七爷突然问她，“乔姑娘哭过了？”
“……嗯。”冉冉有点没办法地点头，“七爷真是火眼金睛。”
她又不是号啕大哭，眼睛没有肿起来，离开之前，也仔仔细细地把脸上的泪痕都擦干净了，没想到还是逃不过七爷的眼睛。
“我眼力确实很好。”七爷勾了勾唇角，“不过能让我这么留神观察的，也只有乔姑娘一个。”
“……”
“乔姑娘。”
“……嗯？”
“我比较想听乔姑娘说，‘能被七爷这么留意，我真是荣幸’。”
“……能被七爷这么留意，我真是荣幸。”冉冉配合地重复了一遍。
七爷停下脚步，盯着她看了一会儿，突然笑了。
第49卷 第696章：你舍得吗？（３）
七爷停下脚步，盯着她看了一会儿，突然笑了，“虽然我想要的不是这些，不过我可以对自己说，这样也够了。”
“……七爷。”冉冉鼻子一酸，又有点想哭。
七爷又勾了勾唇角，笑得淡定，“看来我现在越来越会说话了。”
他拖着冉冉向前走，“如果下辈子我还能遇到乔姑娘，我一定能抱得美人归。”
说完，他突然又停下脚步，“下辈子，我一定会遇到乔姑娘。”而且是早点遇到。
话音一落，他不由分说地拉起冉冉的手，用力咬了一下，“做个记号。”
“……”冉冉无语地看着手腕上的牙印。
七爷还是淡定模样，拿了一盒药膏出来，动作飞快地涂在冉冉腕上，气定神闲地告诉她，“这个伤口好不了了。”
“……”冉冉想了想，很真诚地告诉他，“七爷，我想打人。”
“下辈子吧。”七爷笑瞥她一眼，“当然，乔姑娘愿意这辈子就嫁给我的话，这辈子就可以打。”
“……”
在荣王府这边，冉冉被七爷咬了一口，而在瑞王府里，冉冉就成了荣王妃和玉儿的谈论对象。
瑞王府，清漪苑。
玉儿气冲冲地走进来，满脸的愤恨不满，“一个个的天天把乔冉冉那个女人挂在嘴边，看我将来怎么收拾你们！”
“玉儿，”荣王妃不赞成地制止她的抱怨，“乔姑娘在瑞王府里住了那么久，瑞王还差点娶她为妃，王府的下人经常提起她，也是正常的。”
玉儿原本还只是生气，听了自家小姐这番“委曲求全”的话后，却觉得事情严重了。
“小姐，你怎么能这么想！那个乔冉冉打伤皇后娘娘逃出京城，她根本就是一个罪人，况且您才是瑞王府的未来女主人，这些下人天天把她挂在嘴边，分明就是没把您放在眼里！”
玉儿冲动地一口气说完，之后就发现自己说得太直白，会惹她家小姐伤心。
她连忙改口，“小姐，我是说……”
“好了，”荣王妃勉强笑笑，“王爷虽然把我接进瑞王府，可这并不代表他已经忘了乔姑娘，王府的下人们提不提她，都是一样的。”
第49卷 第697章：你舍得吗？（４）
“小……”
玉儿最看不得自家小姐这样逆来顺受委屈求全的样子，突然一跺脚，转身跑了出去。
玉儿刚一离开，荣王妃脸上的勉强笑容就立即消失，换上了一脸得意。
她这样一说，玉儿一定会跑到祁天彻面前去为她打抱不平，也省得她自己开口要求，落得一个“善妒”的名声。
荣王妃的算盘打得很精，玉儿也确实中了她的计，从清漪苑出来，直接就跑向瑞王府东路，想要去找祁天彻。
可是人才刚到书房附近，她就被何二拦住了。
“王爷有令，现在任何人不得打扰他。”
“我有急事！跟我们家小姐有关的急事！”
根本就没把何二看在眼里，玉儿趾高气扬地嚷嚷着。
何二根本不理她，声音平板地重复了一遍，“王爷有令，现在任何人不得打扰他。”
这其实是瑞王府上下都知道的一条老规矩了，祁天彻在书房时，向来不喜欢有人打扰。
不过这条规矩其实是有个但书的——跟司徒沐有关的事除外。
等到后来，这条规矩又多了一个但书——跟冉冉有关的事也除外。
所以何二现在表面平静，心里却不屑得很。
拽什么拽？主子根本就没为荣王妃破例，也没吩咐跟荣王妃有关的事可以随时进去找他，主子根本就没拿你家那个小姐当回事！
何二的态度让玉儿立即火了，不过这里是瑞王府的书房外，玉儿就算再刁蛮，也知道不能在这里大声嚷嚷。
不过她的声音，还是穿过了雕花窗棂，被书房内的两个人听得清清楚楚。
祁天凌挑挑眉，“这个玉儿，又来为她的主子抱不平来了。”
祁天彻没应声，也根本懒得听玉儿在跟何二说什么，他低头翻看着瑞王府的账册，只当窗外的噪音不存在。
“二哥，那个姓梁的女人，还是决口不提月光石的事？”
“没有。”
祁天彻对这个话题倒是有点兴趣，他放下账册，“我昨天提起我中毒的事，她却一点表示都没有。”
对昨晚的事，祁天凌已经听当时也在场的何三提过了。
第49卷 第698章：你舍得吗？（５）
在他看来，那已经是一场很完美的戏，荣王妃应该相信二哥的“诚意”了才对。
如果二哥都做到了这一步，她却还是想进一步考察，那她现在想看的，就是……
突然想到一个可能，祁天凌的心骤然沉了下来，不太想面对自己的猜测。
微微皱眉，他又提出另外一个可能，“会不会，是她不知道该怎么合理地把月光石拿出来？”
祁天彻抬起头，淡瞥他一眼，“你不需要安慰我，我演到了这一步她还是无动于衷，她现在等的，是我和她有夫妻之实，这才是根本就没法假装的事。”
祁天凌一向觉得自己反应快，口才佳，可现在，他却被祁天彻平静的反应弄得根本找不出话来说。
“夫妻之实”？开什么玩笑，让二哥去跟那个女人上｜床，一定比要了二哥的命还难受！
“……不然，找个人来假扮你？”
祁天凌说完就自己摇头，“不行，太容易被发现。”
那个姓梁的女人跟二哥很熟，尤其做那种事需要近身接触，还要脱光衣服，身材上无法作假。
那就必须找一个身材跟二哥一样的易容高手，可江湖上根本没有这样的人。
祁天凌在心里暗暗咒骂了一声，现在怎么办？难道还真要二哥牺牲自己，去跟她上｜床不成？
如果真这么做了，就算顺利拿到月光石，就算二哥身上的毒解了，他和冉冉还能在一起吗？
祁天彻一直沉默不语，祁天凌咬了咬牙，最后还是问他，“二哥，你有主意吗？”
祁天彻却没直接回答，翻完了桌上最后一本账册，“我的财产不少。”
“……二哥？”祁天凌警觉地皱眉。
他今天下朝之后就直接来了瑞王府，一整个上午，二哥就一直在翻账册。
他以为二哥只是到了固定的查账时间，可现在二哥的这句话……
这一个上午，二哥其实是在清算自己的财产？
祁天凌脑中的第一个想法，就是——二哥在算自己能给小娃娃和冉冉留下多少钱。
第50卷 第699章：你舍得吗？（６）
这种太容易让人联想到清点遗产的做法，让祁天凌心头涌起强烈的不安，“二哥你……”
祁天彻却突然一笑，随手拎起一本桌上的账本，丢到他面前。
什么意思？让他看？
祁天凌完全没明白他的意图，捡起面前的账册要看，可刚翻开第一页，就看得头晕眼花。
账本原来可能做得很好，条理分明、字迹清晰。
可现在，触目所及的每一个字上面都扎着密密麻麻的针孔，一眼看下去，根本看不清本来的字迹，只看得眼花一片。
不过……眼睛看不清，手在账册上摸过，却能摸到清晰的痕迹。
习武之人，手眼都比普通人灵活，触觉自然也比普通人敏感一些。
祁天凌闭上眼，依稀能分辨得出纸上原本写的都是什么字。
起初还不太适应，翻了两页之后，就能流畅自如地“看”手中账册了。
是了，二哥的自尊心太强，从来不愿意别人拿他当视力有障碍的人。
尤其是最开始，他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