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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牧急得在殿内走来走去，时不时抬头看一眼门外，不断的叫人去催催催。
谁也不敢出言相劝，太后用眼神示意付明悦上前安慰。付明悦走到他身边，握住他的手，用只有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道：“皇上，臣妾陪着你。”
秦牧看向她，她的眼神十分坚定，仿佛在告诉他，无论遇到怎样的事，她都会一直站在他的身边，陪着他，支持他。
他用冰凉的手反握住她。
稳婆还没到，御医先到了，进去替卓可欣诊了脉，也说孩子可能会早产，不过可以先开一些保胎药喝着，若是过几个时辰还没有好转，便只能让稳婆准备接生了。
情况比太医说的稍微好一点，秦牧立刻吩咐宫人取药煎药，稳婆到了之后，也令她们随时待命。
“皇上，你去看一看卓妹妹吧。”付明悦道。
秦牧听她语气里完全没有介意的意思，点点头，掀开帘子走了进去。
太后道：“趁着这个时候，你们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吧？露薇，你先来！”
她到底还是偏着自己的侄女。
王露薇道：“回太后，今日臣妾本在自己宫中与程常在一起做女红，谁知宫人突然来报，说怡妹妹被佳容华扣在了梅园门口。臣妾是宣若宫主位，怡妹妹是宫中随居妃嫔，又是臣妾的族妹，自然担心，于是立刻赶了过去，本想问问佳容华其中是否有什么误会，谁知一到那里就见到佳容华要对怡妹妹动杖刑。”
第388章 早产（3）（）
太后冷笑：“佳容华好大的威风！区区正四品容华，就敢对别宫的随居妃嫔动大刑，若是份位再升上一升，恐怕连哀家这个太后也不放在眼里了！”
许珂吓得拼命磕头：“太后明鉴，实是因为王良媛对臣妾不敬，臣妾才略施惩戒。”
王露薇愤然道：“佳容华下令杖责三十，这也算是略施惩戒吗？怡妹妹一向都是守规矩的人，这点后宫所有妃嫔都知道，又怎会故意冒犯于你？况且当时怡妹妹只带了一个宫女，佳容华你却带了四人，怡妹妹份位比你低，人也比你少，你能给出一个她冒犯你的合理理由吗？”
她口齿伶俐，思路清晰，从气势上就压住了许珂，众人平时只见她的温婉，何曾见过她如此咄咄逼人？但美人就是美人，一颦一笑都打动人心，此时面上虽尽是忿忿之色，但那股要为自己姐妹讨公道的正义感却让她更增了几分丽色。
付明悦尽量不去看她，每次王露薇在场，她心中都会莫名升起一股恐惧，仿佛有王露薇在的地方，她做什么都会失败。
许珂不如王露薇能言善辩，急道：“是王良媛与宫女在背后说本宫的坏话，刚好被本宫听到了，所以才责罚她。”
太后厉声道：“那也不用要她的命！你如此狠辣，实不配做一宫主位！”
许珂正要辩解，格桑娜淡定的开口：“太后，不如先听恬容华说完再行问罪吧。”
“露薇，你接着说！”
王露薇点头应道：“是。臣妾见怡妹妹被杖责，当即与佳容华理论起来，谁知她根本不讲理，说了两句就开始推搡臣妾。臣妾站立不稳，往后倒去，不防卓良娣刚好散步经过那里，被臣妾撞倒。臣妾实非故意，请太后明鉴。”
“你胡说！我何时推过你？”许珂气得脸都红了，“明明是你来拽我的袖子，我挣扎之下才将你甩开的。”
太后道：“这么说是你将露薇甩过去撞到卓良娣的？”
第389章 早产（4）（）
许珂这才发现自己说错话了，就算她没有主动推王露薇，但若是在挣扎的时候将王露薇甩过去撞到了卓可欣，那她就是直接伤人的罪魁祸首，就算并非故意，可太后若要严惩，也没有人会觉得不公。想反口，但已经说出去的话又怎能收回？她本来就不善辩，这下更是急得说不出话来。
格桑娜道：“此时是三月底，梅花早已经谢了，佳容华和王良媛却为何要去那里？赏梅树么？”
许珂答道：“臣妾只是经过梅园回宫，不知王良媛为何会在那里，又那么巧遇到卓良娣在那里散步。”
格桑娜看向太后：“太后，臣妾觉得世间的事的确会有巧合，但巧合到三位妹妹同时经过同一个地方，未免有些令人难以置信，不知背后是否有人故意搞鬼？恬容华和佳容华都是新妃嫔中的佼佼者，是臣妾等的姐妹。如今她们各执一词，对臣妾等来说，手心是肉，手背也是肉，自然不能偏袒任何一方，臣妾觉得交由宫正司查探的话会比较公平。”
格桑娜果然是个厉害人物，一下就将大家的注意力转到了别的地方。当着众人的面，太后也不好再偏向王露薇和王倩怡，只得下旨将三人一起禁足，此事交由宫正司彻查，等结果出来便向皇帝与一众妃嫔通报。
秦牧在内殿陪了卓可欣足足有半个时辰，直到里面再次传来卓可欣的惨叫声，他才出来吩咐御医进去，御医只看了两眼，便让稳婆去替卓可欣接生。
秦牧出来的时候，外面的审判已经初步有了结果，不过肇事的三人仍然跪着，毕竟皇帝还未表明态度，万一他心情不好要罚呢？
内殿一阵阵的惨叫让人听了无比心惊，秦牧没有看一众妃嫔，径直走到付明悦身前。付明悦发觉他竟在微微发抖，赶紧拉他在身边坐下，轻轻替他按摩起肩膀来。
时间仿佛停滞，殿内的气氛越来越紧张，众人都捏着一把冷汗，也不知过了多久，只听“哇”的一声婴儿啼哭传来。众人刚松了口气，就见稳婆抱着一个镪褓神色慌张跑了出来，扑通一声跪在秦牧面前。
“皇上，皇长子夭折了！”
第390章 和好（1）（）
秦牧身子一颤，下意识的起身后退了两步，仿佛不去看，自己的孩子就仍然好好的呆在娘胎里。
太后喝道：“还不抱出去！”
是了，虽然是皇长子，可是毕竟已经夭折，实在不该送到皇帝面前，太晦气了。稳婆吓得连磕了好几个响头，这才抱着死去的婴儿向殿外走去。
“等一等！”秦牧突然叫道，并快步走上前去，将镪褓抢了过来，低下头，呆呆的望着那个永远都不能开口叫他父皇的孩子，那是他的第一个孩子。
虽然不喜欢孩子的生母，但他却不会厌恶自己的亲骨肉，这个孩子又是长子，他对他是有感情的，如今却只能看他了无生气的躺在自己怀中。
身为九五之尊，竟连自己的孩子都保护不了，亲眼看着他夭折，那种痛苦和无力的感觉，让他几乎有些撑不住。
付明悦怕他有事，赶紧走到他身边。
婴儿粉红色皱巴巴的脸映入眼帘，还未足月的孩子，小小的一团，只有小猫一般大小。双目紧闭着，就那样静静的依偎着自己一眼都未见过的父亲。
付明悦忍不住想哭，女人之间的斗争，让这个无辜的孩子成了牺牲品。他是第一个，却不是最后一个，每一朝每一代，后宫中都有无数胎死腹中或者幼童夭折的事情发生，就算是健康长大，如秦政、秦放之流也是不得善终。
今后又将有多少孩子会无辜身亡呢？他们都是秦牧的骨肉，然而他这个父亲却没有能力护他们每一个周全。
一股深深的无奈蔓延开来，她突然觉得，自己有什么理由去怀疑秦牧要保护她的承诺呢？他在许下这个承诺的时候，是相信自己能做到的，只是后来事情的发展超出了他的掌控。
“皇上――”她轻声劝道，“让皇长子入土为安吧。”
秦牧仿佛没有听到她的声音，将婴儿举得高了些，不断亲吻着他还带着余温的小脸。
付明悦的眼泪跟着就流了下来，虽然这不是她的孩子，但她仍然为他的夭折感到伤心，更因秦牧的悲痛而心疼。
“皇上”她将婴儿从他手中接了过来，轻轻拍了拍，说道，“他睡着了，让他好好睡吧。”
见秦牧没有反对，她将婴儿递给了先前抱他出来的稳婆。
内殿的卓可欣大概也知道了孩子夭折的消息，放声大哭起来，付明悦刚要劝秦牧进去看看她，就听卓可欣喊道：“詹玲珑，你害我的孩子，你不得好死j上，你要替嫔妾和皇长子报仇啊！”
她的声音十分凄厉，让人不寒而栗，钰修媛詹玲珑大吃一惊，起身跪在秦牧面前：“皇上，臣妾没有害皇长子！”
所有人都很惊讶，卓可欣是因为王露薇和许珂推搡时被撞到，才会跌倒以致早产，怎地又跟钰修媛扯上了关系？
站在一旁的卓可欣的大宫女小郁突然说道：“若不是修媛娘娘派人送信要我家主子一起商议大事，我家主子又怎会无故跑去梅园？修媛娘娘敢说这件事跟你没有关系？”
钰修媛脸色骤变：“明明是她派人传了口信，说要与本宫商讨共同对付灵贵嫔，约本宫去梅园见面的！”
呵，事情越来越复杂了，各主位妃嫔，除了付明悦全部牵涉进来了。
第391章 和好（2）（）
太后道：“书信在哪里？传口信的人又在哪里？有证据的统统拿出来。”
卓可欣的骂声还在继续，夹杂着钰修媛的哭声和辩解声，付明悦只觉耳朵里嗡嗡作响，很是难受，却又没办法避免。毕竟这不是小事，如今情况又如此扑朔迷离，总得查个水落石出，给卓可欣一个交代，让皇长子安息。
书信很快呈了上来，确实是钰修媛的笔迹。钰修媛不敢相信的望着那薄薄的纸笺，口里不停的说着：“不可能，我没做过，皇上，不是臣妾做的”
那传口信的宫人也被叫了来，却矢口不认曾向钰修媛传递过任何信息。
钰修媛脸色灰白的瘫倒在地，口中犹自在否认着。
秦牧冷冷的看着她，说道：“当初你差点将明悦杖毙，朕以为你真心悔改了，没想到你竟如此歹毒，连一个孩子也不放过，朕的后宫容不下你这种女人！”
钰修媛爬到他脚边，拼命磕头：“皇上，臣妾是冤枉的，臣妾怎会害皇上的孩子？求皇上相信臣妾”
秦牧厌恶的抬起脚，将她踢到一边，随即吩咐赵德福：“传旨下去，钰修媛心思歹毒，戕害皇裔，降为从八品更衣，篪夺封号，闭门思过，无旨不得出宫。”
从二品修媛降到从八品更衣，从后宫份位最高的妃嫔一下子跌到了最底端。詹玲珑呆呆的望了秦牧半晌，才仿佛回过神来：“皇上，臣妾与卓良娣素无交情，怎会约她？她又一向对自己的胎小心得很，为何接到臣妾的书信就来赴约？难道她对臣妾一点戒心也没有么？再说，她跌倒是因为恬容华和佳容华发生争执，那个时候臣妾根本还没到达梅园，皇上不经查证就要惩罚臣妾吗？”
她的话也有道理，无论怎样，王露薇和许珂两人毕竟是直接推手，根本无法推卸责任。
小郁又道：“皇上，我家主子是巳时三刻才接到书信的，奴婢听闻两位佳容华与王良媛巳时二刻已经在梅园门口僵持了，可见詹更衣是明知有冲突，还故意引我家主子过去。”
詹玲珑叫道：“书信不是我写的，我也是在巳时三刻接到的口信！”
然而她的话是那么苍白无力，没有人证也没有物证，秦牧不可能认为是卓可欣为了陷害她而故意害死自己的孩子。
詹玲珑见秦牧根本不相信她，突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