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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方笑了笑，说道：“是不是女魔头我不知，身居水底城的鲛人，年年在暗地里夺取孩童，以秘术提炼出生机，培养大批鲛族武士，这些异族所图只怕不小！”
水底城，鲛族武士，抓获人类孩童来供养武士，此等秘闻听得秦欢心惊不已，但表面上他仍旧保持着应有的镇定！
看样子，齐方早就知道了鲛人的踪迹，那什么女魔头之说，不过是为了掩人耳目而已。
秦欢冷着脸讥讽道：“他们用这般狠毒手段残害百姓，蛟龙帮统管一方收取世人供奉，你却视若不见，你这堂主当得可真够称职，也不怕遭报应么？”
齐方瞥了眼秦欢，淡色道：“怎么管，你告诉我，我不过一个区区龙牙堂主，我拿什么和鲛人斗？”
“齐家庄上百口人，难不成你要我为了那些外人，弃他们不顾么？”齐方皱眉又道。
“可……”秦欢还想与他争论，毕竟你们拿了百姓供奉，却又不管人家死活，那为何还要收取那些可怜人辛苦挣来的血汗钱，他吗的不想管就别拿钱，狗东西，既想拿钱又不愿办事儿，这是何道理！
齐方似猜到了秦欢所想，莫不在乎地淡淡说道：“小子，你可知道，若是没有我蛟龙帮，这些不能住进官城之地的百姓，会沦为什么样的境地？”
秦欢怔了怔神，此话无需他说秦欢也能想清楚。
既没有官城庇护，又没有蛟龙帮震慑，那么这些荒野之地的普通人，就会沦为贵族世家贩卖牲口一样的奴隶。
他们不会有一天的好日子过，开垦出来的田地，会被土匪山贼抢夺。
除此之外，还会被城中的地痞流氓欺压，现实就是如此，那些大侠才不会管他们的死活，人家要做的是要扬名天下的大事，岂会浪费时间来搭理这些贱民。
苦海镇的屠杀，就是例子。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想要肆无忌惮的活着，可没那么简单。
思量间，齐方又道：“鲛人上了岸，表面与常人差距不大，最近这段时间有人花大价钱四处购买孩童，我估计就是鲛人所为。”
“我听说前段时间苦海镇的百姓被山匪屠了，所有孩童也被抓走，此事应该有所关联。”齐方继续说道。
秦欢目光微微一惊，通过齐方的一席话，整件事情已经连成了一条线。
按齐方的意思，青龙寨之所以屠杀无人管护的苦海镇，就是为了抓走那些孩童去卖钱！
适逢其会，偏偏这个时候秦欢冒了出来，不仅抢回了孩童，还灭了青龙寨满门，一报还一报。
有陆行舟撑腰，有老头身边的丐帮弟子从旁协助，外人眼中看似陆行舟给的帮助最大，实则全是丐帮弟子的功劳。
陆行舟的身份掩饰了丐帮弟子的风头，毕竟朝廷已经下令解散丐帮，若是这些人再敢聚拢，无异于抗命不遵，那可是要杀头的大罪！
而秦欢，则成了让丐帮弟子改头换面的关键人物，丐帮后人，将会以另一重身份重现江湖！
这是在洗清原来的身份！
扶危济困，丐帮第一铁律，秦欢这一路走来，无意中已经踏上了这条路，只是如今的秦欢还没引起重视而已。
瞧着秦欢沉浸在思索中，齐方没有打扰，过了半响，他才淡声道：“你有能人相助，扬名江州是迟早的事儿，今日找你来，鄙人不才想要雪中送炭，不知小兄弟可否舍一个面子给我！”
秦欢回过神看了眼齐方，面露疑惑之色，有些听不懂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也许不是不懂，只是野心还没那么大，不敢去想。
“蛟龙帮太小了！”齐方咧嘴轻笑道，“走到我这一步，要么自立门户，要么就只能再找一颗大树，否则一旦乱世到来，我这小小的庄园百十口人，将会毁于一旦。”
秦欢心神微动，已经略有了模糊的答案。
王道侠道二者不可兼得，乱世武林，成为九州的王，还是江湖的王，就看你如何抉择。
任何一条路，都会付出惨痛的代价！
“齐堂主的话在下听不懂，若无其他事，在下就不打搅了！”秦欢总感觉再说下去，此人还会抖出更多不该说的大逆不道之话，他心中已打算离开。
齐方笑了笑，纳闷地问道：“你到底在怕些什么？”
此时的秦欢只想安分守己，保护好苦海镇，保护好身边的人。
人类是感情动物，所结实的互相依靠扶持的人，就会竭尽所能去守护。
但有一点却要区分开来，任何人不会因为喜欢一件东西，就喜欢这一类的全部，秦欢也一样，他只拥有了苦海镇，自然就得尽全力去守护他的东西。
至于天下旁人的生死，秦欢的想法是：与我何干，老子又不欠谁的，别他吗拿圣人那一套来约束老子，有种你自己去试试。老子只是个有血有肉的普通人，难受了会哭，开心了会笑，我可不想当什么假仁假义的虚伪之徒！
当下秦欢板着脸正色道：“在下有多少斤两心知肚明，齐堂主经历的风雨也不少了，居然还指望我这样一个毛头小子，你看错人了。”
多余的话齐方不再多言，他笑了笑点点头，“也罢，既如此我也不难为你，今日我就想问你一个问题。”
“什么？”秦欢问道。
“敢不敢帮我脱离蛟龙帮？”齐方笑容消散，神情很是严肃地问。
他想脱离蛟龙帮自立门户！
秦欢心中惊愕一瞬，没有选择答应，而是面带自嘲地笑道：“我没那个能力，这潭水我淌不起。”
齐方脸色变得有些不悦，深吸一口气道：“你我陆行舟，三人联手，绝对能击败付长兴，付长兴已经年老力衰，我们三人合力以势压人，他绝不敢与我们撕破脸豁出一切下狠手。”
好家伙，终于说出了目的，这厮是想借此机会摊牌，不愿再忍了么！
秦欢故作惊讶地望着齐方，瞠目结舌说不出话来。
齐方沉声道：“想成大事，就得担风险，只要你助我度过这一劫，从今以后齐某愿全力资助你崛起江州！”
秦欢眼珠转了转，原地踱步犹豫不决。
这时齐方面色冷厉地喝道：“小子，只要我和陆行舟任何一方倒下，其余一人绝不可能有好下场，我死了，陆行舟就是下一个，你身为陆行舟的人，少帮主岂会放过你，你莫要当我是危言耸听，机不可失时不再来，错过这次机会，将来齐某的下场就是你的下场！”
……
第157章（）
“你打算何时动手？”秦欢顿足看向齐方。
齐方扫了眼窗户外面，凝声道：“三日后付长兴会举行寿宴，我等必须趁此机会挑明，否则再拖下去就晚了，与其等对方动手，不如我们先下手为强。”
三日后，又是一场寿宴！
上一次是去英雄山庄为了割鹿刀，结果差点把命搭进去，最终惹来一身寒毒至今没法子化解。
这次再掺和，鬼知道又会遇上什么样的倒霉事儿。
“容我回去考虑考虑，明日给你答复。”秦欢对其说道。
此事干系重大，稍有不慎就会连累苦海镇所有人，我还是问一问老头的意见再做答复。
听罢此话，齐方没再多言，领着秦欢离开了茶肆，一路出得长街，又吩咐一名弟子备了马车，将秦欢送到庄园外面的小路才止步。
“公子请上车。”年轻人站在马儿一侧，淡声催促道。
秦欢站在马车旁边，正扭头打量那漫天风雪中往回走去的身影。
听得催呼声，秦欢转过身来看了眼负责驾车的年轻男子。
看模样年纪与秦欢相仿，面容端正，穿一身青布棉袍，腰间佩戴了一把长剑。
瞧见秦欢在对他打量，男子笑着拱手道：“我叫齐东明，公子称呼我东明即可。”
秦欢点点头上了马车坐下，靠坐在马车里，秦欢态度随意地问道：“你们齐家庄很多人都想杀我，你不想杀我么？”
齐东明跳上马车坐在外面，大手逮住缰绳晃动两下，驱赶马儿朝雪道中行去。
行出去一段路之后，齐东明放缓了马儿前行的速度，恭声道：“公子莫要误会，那些人是从飞鱼堂赶来，找庄主帮他们报仇的人，并非我齐家庄人士。”
飞鱼堂的人？秦欢脸色一怔。
他继续说道：“吴宁彻夜未归，庄主回来后不放心，便派大小姐前往苦海镇走一趟，之后的事就变成现在这样了。”
不放心！
秦欢呵呵一笑，心道看样子其余人还不知道，吴宁已经被那位庄主给宰了。
吴宁迟早会背叛齐方，现如今之所以还对齐方俯首帖耳，不过是还没爬到那个位置而已，一旦得到了他想要的，会露出什么样的嘴脸，不言而喻。
此番一行，秦欢总算想明白昨夜吴宁为何想杀了他，敢于无视陆行舟的存在，借着决斗伺机下杀手，若是背后无人撑腰他哪儿来的胆子。
吴宁想杀秦欢立威扬名，看来他也等得有些迫不及待了，或者说他那个堂主当得并不顺心。
齐方故意先一步离开，兴许也是想看看他的好徒儿到底敢不敢展露獠牙，答案他已经得到了，既如此自然是要杀了吴宁。
至于如何在寿宴上行事，齐方没与秦欢提，想必他早已计划好一切，就等秦欢顺理成章地闯进这潭浑水。
也许，吴宁的死会成为最关键的一步棋。
越想越麻烦，秦欢很担心自己高估了齐方，思来想去还是觉得要找老头谈谈才行，不然的话他难以心安。
马车沿着一条河往北而行，穿过寂静的山野，行至官道大路继续往襄阳方向行去。
半个时辰后，马车停在了苦海镇驿站外面。
齐东明下了马车指了指驿站木屋，对走下来的秦欢说道：“我暂在此地住两天，公子有何差遣可随时派人来传信。”
秦欢点点头，心不在焉地朝苦海镇走去。
老街有车马队伍经过，街上有老人带着孩童在扫雪，瞧着迎面负手走来的秦欢，路边的人都笑着与他打招呼。
秦欢点点头一一回应，叫住一名巡街的丐帮弟子吩咐道：“让老爷子回家，就说我有事跟他商量。”
这名弟子点点头，转身快步朝街尾跑去。
沿路走回小院所在的阶段，远远的就看见很多人围在门口，各都显得脸色沉重目光忧虑。
秦欢慢吞吞地走过来，这时一些察觉到他的人，连忙欣喜不已地大吼道：“公子回来了，是公子回来了。”
秦欢愣了愣神，便见站在人群中间的丁瑞快步迎上来，拱手揖礼，复又对众人说道：“公子无恙，兄弟们都散了吧！”
众人开心得合不拢嘴，点点头一一散去。
“咋回事？”秦欢指了指那些离开的人。
丁瑞苦笑道：“都是来求老爷子出手救公子的手下兄弟，兄弟们担心您出意外，没看见您回来都不肯走。”
秦欢眼珠转了转，沉默了半响什么也没说。
丁瑞如释重负地说道：“既然公子回来了，那属下继续去巡逻了。”
说罢朝长街走去。
秦欢背着手仰头吸了口气，脑子里划过那些脸庞，隐隐中感觉肩上担子又沉重了几分。
跨过门槛行入院中，守在屋檐下的段玉猛地抬起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