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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场面越加混乱，往往是最容易得手的时候。
而这一点，正是不久前那道紫衣身影亲口对他解释。
当时的鄢屠不以为然，也绝不会想到，这仅仅是一个上午的时间，就能汇聚这么多的修士。那三天之后，这一数量恐怕是要远远超越了，达到一个令人难以想象的地步。
让人非常不可思议。
想到这里，鄢屠嘴唇都有些哆嗦起来，一脸的兴奋和开心，“他丫的，想不到，真是想不到啊。这、这中原修士竟然全都是那么贪婪，一听到这凤韶山有‘仙源之气’就全过来了。不可思议，真的很不可思议。欧阳公主，你先前的推断太正确了。”
牝魅此时也微微一笑，看了一眼欧阳菁菁，见后者没有什么反应，不由轻声开口道，“是啊，这全都是七公主的推断，没想到，一个上午就应验了。这来的中原修士越多，我们的把握就越大。一旦将仙源之气弄到手，立即就撤退，离开这中原，再也不回来了。”
“对！再也不回来了。他大爷的，这鸟地方呆腻了，不如回到族内逍遥快活去。”鄢屠兴奋不已，握紧着拳头，‘嘿嘿’笑了起来。
只是，他们两人的对话，另外两道身影却置若恍闻，丝毫不曾听见。
牝魅看出端倪，眉头一皱，轻声唤道，“七公主，你怎么了？”
“甘雪。那欧阳公主怎么啦？”鄢屠随之开口。向一旁站着的女子问道。
“嘘！”
甘雪脸庞依然美丽动人，听到牝魅和鄢屠询问时，忙抬起一手，做了个噤声的手势，随后压低声音，瞪了一眼鄢屠道，“牝魅巫师。还有你，都不要说话。菁菁公主在想着心事呢，你们不要打扰。”
“嘿，那仙源之气都快到手了，还有什么心事好想的。”鄢屠一撇嘴，嘟囔着道。“我看这欧阳公主就是这副模样，有时像个女儿家，有时又是叱咤风云，真不知道她那颗心是什么做成的。”
“你还说！”
甘雪一瞪眼，出声呵斥道，然后指着鄢屠怒骂起来，“你这粗汉子，走远点。要是打扰了菁菁公主。我甘雪第一个不饶你。”
“你他丫的，凭什么让我走？你我都是在为欧阳公主办事。你还没这资格让我走。”鄢屠不满，大声叫了起来。
“都给我安静点！”牝魅开口，不怒自威，带着一种威严，扫了一眼甘雪和鄢屠，而后怒斥道，“既然七公主在静修，那我们先暂时离开，等她需要时再出来。”
“不必了。”
欧阳菁菁这时突然转过身，她眼眸依旧晶莹闪亮，黑发柔顺，披肩垂下，光亮照人，也仿佛换了一个人，身上竟是有一种令人不敢目视的威压，让鄢屠与甘雪立即闭上了嘴，微微垂下头，不敢抬起来。
“牝魅巫师，不可大意了，这一步，只不过是我们计划的开始。接下来让那些人去争抢才是重头戏，不要掉以轻心。”欧阳菁菁目光扫过鄢屠和甘雪，最后落在牝魅身上，淡淡道。
牝魅心中一惊，他老来成精，当然明白欧阳菁菁话中之意。紧接着，似想到什么，枯老的脸庞忽然涌上一抹苦涩的笑意，便是抱拳弯腰，朝欧阳菁菁低声道，“是，七公主责怪的是，方才是老夫轻敌。但请公主放心，此事一完成，老夫自然会在族长面前请罪自罚。”
此话一出，鄢屠与甘雪两人脸色立即一变。
他们在苗族内比较年轻，所经历的事情也比较少，可听到牝魅巫师的那一番话，却还是可以听出一些不妥来。
在族长请罪自罚！
这在苗族内只有犯下了一等一的罪过才要受到的惩罚，而那牝魅巫师方才可是什么都没有做，怎么可能就要受到这么严重的惩罚？
鄢屠与甘雪两人脸上都写满了疑惑，不由抬起头，看向欧阳菁菁。
只是后者此刻神色淡然，看了一眼牝魅，便是微微一笑，轻声道，“牝魅巫师，请罪自罚倒不必。你跟随我来这中原也有几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方才轻敌便算你一点小过，这惩罚，可以免了。”
牝魅深吸口气，听到不用接受惩罚，脸庞上苦涩的笑意却并未化为喜色，反而越为浓郁起来，“七公主，这”
他跟随在欧阳菁菁身边多年，又岂是不明白后者的果断性子，也不是那种轻易饶过人的主。这请罪自罚不必，那断然是换了另外一种惩罚了。
果然，听牝魅声音露出迟疑，欧阳菁菁脸上笑意越浓，一对眸子光彩闪烁，却是极为狡黠，落入鄢屠与甘雪两人眼中，竟令他们背后忽然升起了一股凉意。
宛如堕入冰窖，遍体发凉！
这让鄢屠与甘雪两人心中大震！
第一次！
这绝对是第一次！！
他们第一次发觉，自己与面前的欧阳公主，竟是有了一种极为陌生的感觉。与他们之前所认识的，完全就是不同的两种人。
还是说，之前的公主一直都在隐忍，露出的只是柔和的一面。而此刻展现出来的刚烈果断的性子，却又是她的另一面？也是真正的欧阳公主？
鄢屠与甘雪两人面面相觑，脸上竟同时露出一抹苦涩。
只是他们的神情变化，欧阳菁菁看不见。纵然她看见了，估计也不会说些什么，她的目光此刻也没有放在牝魅巫师身上，遥望着凤韶山，神情竟有了些变化。随即目中光芒一闪，轻声喃语起来。
“这凤韶山内坐化的七彩圣鹏，传闻曾是妖族的一名古祖，冲击准帝境界失败，化作了一堆尸骨在此，同时布下一道绝杀生死阵，阻止外界的修士进去。牝魅巫师，罚罪免了，那抢夺仙源之气一事，就你一人完成。我在这外面等你，若是失败了，此事就此罢了。”
她声音很轻，完全没有一丝冷漠。可落入牝魅、鄢屠与甘雪三人耳中时，立即让他们瞳孔一缩。紧接着面露惊诧之色，一时间愕然，竟不知说些什么。
显然，欧阳菁菁心里早已打定主意，让那牝魅巫师一人孤身进入凤韶山，获取那仙源之气！
目的不外乎是让牝魅做个先锋。
这意思，牝魅岂会不明白。
不仅是他，资历尚浅的鄢屠与甘雪两人一转念之间，也都明白了过来。
只是让鄢屠与甘雪两人意想不到，他们眼中的欧阳公主此刻竟会做出这般的决定，竟是让牝魅巫师做先锋，进去那凤韶山获取仙源之气？
那不是让牝魅送死吗？
“欧阳公主，你想让牝魅巫师送死吗？”鄢屠不满，立即就是出声叫了起来，“还有巫师之前也没有做错什么事情，凭什么要让他去族长面前请罪自罚？”
“菁菁公主”
甘雪没有反驳，只是轻轻唤了一声，目光闪烁着别样的光彩，看着欧阳菁菁。似乎是想要从后者的身上看出一些不同，又或者是想明白一件事情。
“嘿嘿！”
欧阳菁菁突然笑了一声，看向鄢屠与甘雪两人，晶莹的眸子内光芒闪烁，却没有出声说话。
倒是在那笑声传出的一刻，牝魅脸色一变，忙抬起头瞪视着鄢屠与甘雪，怒喝道，“说什么烂话，你们两个还不快向公主请罪？七公主，他们两个无知，口无遮拦，你不要责备他们。”
“哼！若不是看在他们无知的份上，我会容他们活到现在吗？”欧阳菁菁冷笑一声，神情竟变得极为阴森起来，且其这般模样，竟与先前的那个她判若两人。
若非腰间那一条红菱盘绕，闪烁着红色光芒，还真会以为此女子并非那个云痕宗观閣峰上古灵精怪的菁菁！
实在令人无法置信！
“你不是欧阳公主！你不是！！她以前不会这般责骂我们，更不会用这样的语气对待我们”鄢屠近乎疯狂，指着欧阳菁菁大骂起来，他无法接受这一切，一个他最为信任的人性子竟突然大变，变为自己感觉非常陌生的人。
这样一种感觉，让人很无奈和悲叹。
然而，就在鄢屠刚伸出一手的刹那，一只雪白的素手从旁侧深处，竟将其勾了起来，然后缓缓收回，同时传出一道浅浅的笑声，“粗汉子，公主千金之躯，你我言语触犯，是想找死吗？还不快向公主谢罪？”
鄢屠当即愕然，猛地转过头，看向正站在自己身旁的甘雪，一脸无法置信，“甘雪，你怎么可以这样”
甘雪一脸笑意，没有理会鄢屠的愕然，就是向欧阳菁菁弯腰下拜，轻声道，“菁菁公主，方才是粗汉子与我冒犯了，还望你见谅。”
欧阳菁菁沉默不语，脸庞上的笑意却若一朵莲花绽放，极为动人。
且在这般沉默中，在她凝固的视线里，那甘雪正拉着鄢屠的手，向远处慢慢走去。
不多时，便化作两道细若黑点的背影，再一看，就消失不见了。
第323章 因！
在鄢屠与甘雪两人离去的刹那。
欧阳菁菁脸上似笑非笑，收回了目光，转过身，再次望着远处那一座直插云天的山峰，没有说话，就此沉默下来。
在她身后，牝魅恭敬地站着，不敢发出任何声音。
半响后，忽见欧阳菁菁摇头一笑，开口道，“牝魅巫师。”
“嗯？”
牝魅抬起头，看着身前的人影，微微一怔，然后恭谨道，“七公主，可是有什么吩咐？”
“那甘雪是出自你的门下吧？”欧阳菁菁目中光彩闪烁，沉吟道。
“是！”牝魅没有任何犹豫，直接点了点头。
巫师收徒，在苗族内可是一件非常重大的事情。若不是必要情况，都是隐藏起来不让外界知道的。而牝魅在苗族内身为一名举轻若重的巫师，门徒的考核自然也极为严厉。那甘雪能够进入，也可见她有着一定的能力。
不过此事在苗族内知晓的人不超过五个，欧阳菁菁能够知晓，想来也是其族长父亲亲口转说。
牝魅听欧阳菁菁有此一问，自然明白过来，也没有隐瞒，更没必要隐瞒，就是承认了下来。
“她很不错，方才我这般喝斥，相信她是看出了一些原因。”欧阳菁菁轻声一笑，眸内再次闪烁出了狡黠的笑意，恢复回了往日的模样。
然而，牝魅心中却是一惊，来不及细想，便弯腰拜道，“七公主，可是那雪儿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事情？若是如此，老夫这就去惩罚她。”
“牝魅巫师，你多虑了。你跟随在菁菁身边多年，难道我就是如此不讲情面的人吗？”欧阳菁菁摆手道，轻轻伸手，揉了揉太阳穴。随即道。“况且，方才若不是因为牵涉到了一些隐秘，我也不会用如此冷漠的语气对他们。”
“七公主，你是对那‘仙源之气’心切之极，担心雪儿跟鄢屠两人会做出什么举动，这才警告他们。这事出有因，也怪不得你。”牝魅摇摇头道。
确实。
如欧阳菁菁所说。他跟随在她身边做奴仆多年，怎么也对她的性格有些熟悉。也绝不是那种翻脸无情不认人的主，刚才用那样冰冷近乎怒骂的语气说话，定然是事出有因。
至于这原因到底是什么，鄢屠和甘雪两人自然猜不出来。
牝魅巫师他也仅是知道一些眉目，而不敢说全部知晓。
毕竟要明白一个人的心思是件极为困难的事情。尤其是女子。
“哈哈，牝魅巫师，果然还是你了解菁菁。”
欧阳菁菁美丽的脸庞上露出一抹舒畅的笑意，望着凤韶山，轻声道，“心大则百物相通，心小则百物相病。壶小易热，量小易怒。甘雪她没有错。也做得很好。大事方面很有分寸。看她刚才扯着那鄢屠离开，想来还是猜到了我的用意。只是没有点破。如此的心思，是个可造之材。”
牝魅安静地听着，没有出声。
“只是刚才对牝魅巫师你，菁菁的语气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