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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闲人-第60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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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太医悚然一惊,猛的省悟过来。眼下还正在手术中呢,哪有功夫发愣?百忙之中只来得及说了一句:“夫人宽心,是好事儿。”便又继续开动起来。

    李氏原本一颗心都要沉到谷底去了,猛不丁听到这话,却蓦地浑身一颤,瞬间全身的力气似乎都消散而去,当即软软的瘫了下去。

    旁边程壎和程月仙二人连忙搀住,费力的将她扶着在软凳上坐好。李氏两眼流泪,嘴中只一个劲儿的念叨着:“好好……。”

    程月仙也是浑身轻颤着,若不是还有母亲需要扶持,怕是方才那一刻她也要昏过去了。便她再如何惊才绝艳,但毕竟仍只是个十几岁的少女,此刻又关系着亲生父亲的生死,哪还有半分从容可言。能坚持着盯在这儿,便已是极不容易了。

    想到奇迹竟然真的就这么发生了,程妹妹直到此刻还如在梦中一般。努力的支撑着自己不昏倒过去,一双妙眸却暗暗瞄向上面闭着双眼,细眉轻蹙的少年,一时间又是激动又是骄傲。

    这便是自己的夫君了,一个神秘而又强大的男人。别看平时他总是一副吊儿郎当、嬉皮笑脸的样子,但是在自己最无助的关头,却如从天而降的神明一般,将自己从痛苦的深渊中拉了出来。得夫如此,更有何求?!

    与程妹妹不同的,程壎却是兴奋的满脸通红、双眼放光。使劲的搓着手念叨:“我便知道,我便知道……。嘿,那是我姐夫,我姐夫!”

    旁边程妹妹听着他的絮叨,不由难得的面色一红,俏眸流转,嗔怪的白了他一眼,心下却满是欢喜,哪曾有半点责怪。

    旁观之人各自心思,却不知此刻的苏默却是暗暗叫苦。方才这一下猛的发力,虽成功的将程敏政的生命维系住了,但是就这一下,却是让他的积蓄直接少了一大半去。以至使得此刻的识海中,那团元气团都开始呈现出略显稀薄的迹象了。

    但愿能坚持的住,不然别说救人了,怕是连自己都要搭进去了。他隐隐的有种感觉,一旦自己识海中的生命元气耗尽了,自己便将进入永恒的沉眠中,再也不要想醒过来了。这种状况,在后世便称为植物人。而在这个时候,却是叫做“活死人”的了。

    其实他却不知道,他识海中的生命元气是何等的逆天存在。那可是高出当世一个生命层次的产物!便刚才那一下,程敏政的生命基础不但尽数弥补了回来,甚至还略有盈余。只是猛不丁之下,大都积蓄在体内一时未能消化而已。便是他此刻放开手,也足以支撑到整个手术完毕。

    可惜这种情形苏默完全不知道,倒是让程敏政因祸得福,得了老大的便宜。也正是如此,使得日后程敏政每每面对苏默时,总是被这厮拿着这点为依仗,弄的老丈人憋屈不已。当然,这只是后话了,此处略过不提。

    若说此刻厅堂之上,程府众人只是激动;苏默是暗中叫苦,心中打怵;那么,相对于刘太医来说,便是极度的震惊和叹服了。

    他震惊的是苏默的这种如同逆天的手段。作为一个医者,他再清楚不过,刚才的情形代表了什么。在瞬间将一个即将死去的人,生生的拉扯回来,并且立杆显影的推到全盛时的巅峰……。这分明就是生死人、肉白骨的神术啊!

    这个苏默,他究竟是什么人?又是如何做到的?刘太医当时离得最近,他甚至能感觉到,就在方才那一刹,他仿佛感受到了一股浓郁的生机气息扑面而来。

    是的,就是扑面而来!是透过身前这具躯体扑面而来。若是打个形象的比喻,那便是:眼前程敏政这具躯体是一个碗,而那股子生机便是酒。酒被倒入的太快太猛,以至于碗太小兜不住,直接满溢了出来。虽然未能直接让他这站在碗前的人也得以畅饮,但只那股浓郁的酒香,便已让他薰然而醉,不能自已。

    生机啊,这是何等玄妙的东西?无色无形,可言不可传。世人多有谈及,但却谁又能真个这般切身的感悟过?

    这个叫苏默的少年,忽然在刘太医的心中,变得极其神秘起来;

    而相对于苏默的震惊,他更叹服与逼着他来演戏的那位。那位果然不愧是上天之子,竟在第一时间就发觉了苏默的不凡,从而果断出手。甚至不惜顶住那么多人的压力,也要一意孤行。

    而眼前发生的事儿,果然给出了令人最意外的结果。这也预示着,在这一轮的博弈中,那位,将以完胜之姿出现。此举,定会对整个局势,有着难以估量的改变!

    

第666章:太子登场() 
“如何了?”乾清宫后面的偏殿中,弘治皇帝斜倚在软垫上淡然问道。

    下首,翰林学士毛纪垂手而立,目不斜视。只是偶尔低垂的眼帘中闪过的一抹精光,显示着他内心的不平静。

    今个儿是例行的经筵之日,他上回在武清之事得了弘治帝赏识,让他在君前行走的机会大大增加了许多。

    他本以为这种恩宠已然算是达至极致了,但今日所闻所见,让他一颗心不由的再次激动起来。

    皇帝居然对那个武清的小才子,竟然重视到了这般程度。实在是大出他的意料之外。

    就在方才,甚至不惜将经筵暂停,为的就是听取一个消息。而这个消息涉及的人,便是苏默。

    目光在殿中趴伏着李广身上瞄了一眼,毛纪眼中闪过嫌恶不屑之色。这个老太监在外面的声名极差,贪婪嚣张,不知害了多少无辜之人。若不是有皇帝的庇护,早不知被人弄死多少回了。

    可事实就是如此,偏这个李广极会行事,每每什么脏活累活都抢着干,只要能让皇帝满意,他不介意得罪任何人。这一次,显然也是如此。

    “回爷爷话,那程敏政已经被接回了府去,刘长风此际也在程府,但至今尚未出来。据下面人回报,是正在救治程敏政。而那苏默果然有着超凡的手段,不但定出了以刀硅之术的救治方案,还亲自出手护持。自言有他护持,定保得程敏政无恙。而今已经半日功夫了,并未传出失败的消息,显然是成了。爷爷圣明烛照,慧眼识人,果然是圣天子降世啊。”

    李广撅着屁股,谀词如潮,听的毛纪浑身汗毛直竖,好悬没吐出来。

    “哦?果真如此?哈哈,好好好!好一个苏讷言,好一个武清才子!看来传言不虚,朕的太康有救了!”

    毛纪听着恶心,皇帝却是开心的不得了。听罢李广一番言语,竟然失态的当即在软榻上站了起来,便那么赤着脚来回走着,满脸的喜不自禁。

    “传朕口谕,让刑部慎重审理舞弊案。非拿到确凿证据,不可冒然定罪。”说到这儿,顿了顿又道:“另,传谕牟斌,让他好生对待那个涉案举子,千万莫要害了其性命。朕听白爱卿说了,那苏小子可是跟那举子大有交情,竟然当面就向他讨人呢。哈哈哈,这小竖子,可不正如大伴所言,真真是傻愣傻愣的,胆大的包着天呢。”

    弘治帝大笑着说道,他只当是个笑话,却听得旁边毛纪等人心中震骇不已。

    一个小小传奉官,竟然敢在刑部尚书面前放肆,公然讨要重要钦犯,这究竟是傻还是狂妄?可偏偏皇帝只把其当做一个笑话来说,这般圣宠,可真是当朝头一份了。

    李广橘皮似的老脸开了花也似,连连点着头赔笑应和着。只是在人不注意的某刻,目光不经意的瞟了阴影中那个身影,却有一抹阴鹜闪过。

    皇帝口中的大伴可不是他李广,而正是自己那个死对头,整天跟鬼也似的杜甫。

    只是无论他心中如何怨恨,却也不敢表露分毫。毕竟杜甫跟在皇帝身边的时候,可要比他李广多的太多了。便如今次这事儿,明明是自己的首倡功劳,可就在一转身后,那杜甫几句话便给消去了大半。到如今,却是那老贼分润的最多,但往来跑腿的苦活儿还要他李广去干,这怎一个郁闷说的。

    看来,计划必须要加快了!他低垂的脸上,不其然闪过一抹狠戾。唔,还有那个姓苏的小子,虽然这次还要借助他的手段,但那小竖子竟敢抹了自己的脸面,总也要事后算上一算的。须叫其知道知道杂家的手段!

    这么想着,李广眼珠儿一转,小心翼翼的道:“爷爷,那苏讷言若真个咬着此事不放,也是难办啊。此事还当有个防备才是。”

    嗯?弘治帝闻言一怔,笑容渐渐敛起。负着手蹙眉想了想,轻哼一声道:“朕已经格外开恩,难不成他还敢得寸进尺,真个乱朕国法不成?”

    李广脸上就露出阴阴的诡笑,幽幽的道:“老奴不敢妄言。但正如爷爷适才所言,这位苏才子毕竟年轻,有些张狂忘形,也是情理之中。毕竟,他此次出使蒙古也是立了大功的。更何况,他身后可还有几位国公爷……呃,老奴失言,死罪死罪。”

    他这话一出,殿中几人同时面色大变。便是阴影中的杜甫也不由的霍然睁开眼睛,深深的盯了他一眼。

    这老家伙,若单纯只是给苏默上些眼药没什么。毕竟,皇帝还指望着苏默的手段,为太康公主治病呢。可这老货却话里言外的,把几位国公牵连进来,那味儿可就全变了。

    弘治帝得位艰难,平日里最是忌讳朝臣们的弄权。为此,几次在人后忍不住发火,对朝中一干文臣的抱团抗命恼火。如今连武勋再牵扯进来,一个不好,怕不立时就是一场泼天大祸。

    这个老贼,该死!

    “陛下!”就在杜甫心中焦急之余,旁边侍立的毛纪忽然站了出来。

    弘治帝细长的眼眸一眯,淡然道:“毛卿,你有何话说?”

    毛纪深吸一口气,暗暗咬了咬牙,略一犹疑,随又昂然道:“陛下,臣以为,李公公此言大为不妥。”

    李广面色一变,眼神阴冷的瞅了毛纪一眼,心中暗暗记下。

    弘治帝却哦了一声,返身往软榻上坐了,平静的问道:“有何不妥?”

    毛纪脑门上微微有汗沁出,却没有半分迟疑,上前再拜道:“李公公说那苏默胆大妄为,又与当朝国公牵连,这分明是攀扯妄言之语。臣尝闻圣人不以亲亲相隐而罪,盖因血脉之连,乃天地大道也。英国公之与苏默,臣亦有所闻。二人因世交之故,称为伯侄。此,私交也!国公乃国之柱石,其祖辅佐成祖靖难定国,世代忠良,何曾因私废公耶?若只以猜忌之言,捕风捉影之事罪之,岂不凭惹是非,寒了忠臣之心?此必也令圣誉有污,贻人口实,决不可为!”

    说到这儿,略略顿了顿,又道:“再者,臣记得太祖曾有言,内侍及后宫者,不得干政!李广以阉宦之身,妄论国公之尊,此谮越也!若此例一开,国家危矣!社稷危矣!臣斗胆,敢情陛下治李广擅专妄言之罪!”说罢,撩衣拜倒,伏地叩首。

    李广大惊失色,本还以为毛纪只是书生气发作,跳出来跟自己唱唱对台戏的而已。可万没想到,竟是如此一顶大帽子扣了下来,显然是欲要致自己于死地。

    自己何时得罪了这个人?竟至于此?这些个腐儒,真真可恨可恼,个个都杂家过不去,真是该死!该死!

    只是心中大恨,面上却是半分不敢表露出来。当即噗通跪倒,咚咚咚的磕头不已,大哭道:“爷爷,爷爷,老奴冤枉啊。老奴岂敢如此狂悖,所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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