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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闲人-第5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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赴宴了,想来这篝火大会的主题,也不该是什么口舌之争吧。真真是没有规矩!”

    说罢,一甩大袖,满面寒霜的斜了他一眼,这才转身过来,恭敬的冲苏默微微欠身,朗声道:“大人,请。”

    这一番做作,连消带打,即压了兀木尔的气焰,又隐隐将其逼到了道义的反面。待到最后一句没有规矩,看似愤然却又显得轻描淡写,便仿若一个高高在上的大人,看到友人的小辈淘气无状,随口发出一声喟叹一般。这拿捏的火候,轻重缓急真真是出神入化、妙到毫巅。

    兀木尔张大了嘴巴,想要争辩反驳什么,却一时间竟找不出合适的言词,只把一张脸憋得紫涨紫涨的,眼睁睁的看着苏默一行人满脸戏谑,嘻嘻哈哈的扬长而去。

    一直待到对方的身影走的看不到了,旁边一众蒙古少年才从尴尬中回过神来,面面相觑之余,都是大为丧气。

    这番出来相迎,本是想着先找点乐子的,却不料乐子没找到,自己等人却先成了乐子,这叫个憋屈郁闷啊。

    有人戳了戳仍自死死瞪着前方的兀木尔,兀木尔猛然回过头来,两眼血红血红的,犹如暴怒的野*要择人而噬一般,吓的那人蹬蹬退后两步,好悬没一屁股坐倒地上去。

    兀木尔浑身散发着暴虐的气息,眼珠子瞬也不瞬,片刻后才重重的哼了一声,一言不发的转身大步而去。

    众蒙古少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终都是一脸的沮丧,沉默不语的稀稀拉拉跟了过去。

    前方,苏默一行中,常罴上下左右的打量着顾衡,脸上满是古怪之色。

    顾衡被他铜铃般的大眼珠子看的发毛,强自镇定道:“四爷有何见教?”

    常罴哈的一声,摇摇头嘟囔道:“没有见教,没有见教。真真古怪,什么时候一个臭腐儒也会说人话了?硬是要的…。。”

    顾衡好悬没一口老血喷了出去,这尼玛夯货,我堂堂进士之才,怎么就成了“臭腐儒”了?怎么就不会说人话了?啊呸呸!老子一直就说的人话好不好,这尼玛都什么跟什么啊。

    众人听的有趣,哄的大笑起来。只是这番笑声,却不再似之前那般满是恶意,而是大多善意居多。看向顾衡的目光中,也多是带着几分认同和亲切了。

    苏默摆摆手,瞪了常罴那夯货一眼,对顾衡笑道:“星吉兄莫要见怪,常四哥乃是个直人,从来都是有一说一,不知变通。。。。。。呃,总之就是那意思,你懂的哈。”

    顾衡愈发郁闷了,狠狠翻了个白眼,心下腹诽。他有一说一、不知变通,你妹的,这算是夸我还是损我?真真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这帮子混蛋分明个个都不是好东西啊。

    他这里唏嘘感叹着,前方已然进了大校场,场中间一眼便看到一个巨大的篝火堆耸立着,此时正有几个赤膊的大汉拎着木桶往上浇油。

    围着这堆篝火堆四周,形成一个巨大的圆圈,中间处便是主席,一身盛装的达延可汗和众蒙古王公们早已就座。看到苏默一行人过来,达延哈哈大笑着站起身来,冲着苏默招手示意。

    众人对个眼色,苏默便只带着胖爷和弗朗西斯科过去,其他几人则另有人引领着,往各自相应的坐席而去。

    顾衡犹豫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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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1章:与达延汗的第一次亲密接触() 
热烈的鼓声、乐声,伴随着明亮的篝火同时响起,原本稍显静寥的会场陡然间便化为欢乐的海洋。

    早已提前准备好的大盘大盘的烤牛烤羊流水一般送上,一袋袋的马奶酒和中原来的白酒,以及西域的葡萄酒也都倒满了一个个大碗。

    酒香飘荡,肉香四溢,篝火大会从一开始,就以比之白日宴会更热闹百倍的场面拉开了帷幕。

    白天有于冕这位钦差正使在,达延可汗大部分时间都放在和他的会谈中。而此时此刻,却是以苏默这位副使为首,这终于让一老一少两个真正的面对面了。

    “苏副使,算起来,现在这才算是咱们之间的第一次相见吧。嘿嘿,苏副使少年英发,真真是好手段、好本事,本汗的两个儿子还有大将,多承苏副使照顾,此情此意,永不敢忘。”达延汗目光闪烁着看着苏默,脸上虽然在笑,话语中却是一片森然。

    苏默半点被威胁了的觉悟都没,连连点头,笑眯眯的道:“哎呀,看您,客气了,真的客气了不是。大明蒙古兄弟之邦,友谊万岁,都是应该的,应该的。”

    达延可汗就有点噎,瞪着眼看他,老子在威胁你呢,难道你不该是微微变色什么的吗?这样子我还怎么进行下去?太不讲究了吧。

    “嘿,一向听闻苏副使腹黑皮厚,果然名不虚传啊。”达延可汗咬了咬牙,有种一拳打在空处的难受,悻悻的讥讽道。他毕竟身份摆在那儿,私下里言语发泄几句可以,真要就此恼怒却是要失了分了。

    苏默仍是一副笑兮兮的模样,毫不为耻的点头:“过奖,过奖了,我做的还不够好,还需努力,嗯,需要努力。”

    达延汗又是一窒,感觉有点不想跟这小混蛋继续说下去了。这人太不会聊天了,一点儿快感都没有。

    只是他不想说了,苏默却似乎来了兴致,眼珠子骨溜溜的转了转,肆无忌惮的上下打量打量他,忽然道:“其实小子也早对大汗闻名已久,只是可惜啊,很有些见面不如闻名之感呐。”

    达延汗眼睛微微一眯,端起酒盏在唇边微微一顿,随即淡然道:“不知哪里不如闻名?”

    苏默叹息道:“相貌。大汗之相貌,比之我曾想象之中,大不相同。”

    达延可汗微微一怔,怎么也没想到竟是这个答案。尤其是两人这种身份,当面如此直白的谈论对方的长相,实在很是失礼的。

    只不过不知为何,这话现在从苏默口中说出,却让达延可汗忽然有种说不出的轻松舒服的感觉,便仿若老友之间的真正闲聊一般,一切都是那么的随意安恬。

    “唔,说说看。”他抬手将碗中酒饮下,嘴角微微勾起道。这让旁边正准备随时给他倒酒的一个侍从,差点没把眼珠子瞪出来。长生天在上,这还是那个自己认识的大汗吗?这个话题没恼不说,竟然还露出这般温情的笑容。貌似这种笑容,便是连最受宠的图鲁勒图别吉那儿都不曾显露过吧。

    对着图鲁勒图别吉,大汗的笑容是一种发自内心的宠爱,那是一种肆意恣睢的亲情表露;而此刻这种含蓄的微笑,却又是另一种情感,如淡淡的亲近和相知,如面对朋友一般。

    可是,眼前这位,你妹的,他算的什么朋友啊?他不但抓了两位王子和大汗的爱将,两位王子更是有一位至今还疯着。另一位据说也是满身诟病,前途堪虞。

    而那位粘罕帖木儿将军,曾经的无敌悍将,竟而活生生废了,听闻很难能再上战场了。如此一个混蛋,怎么可能谈的上朋友呢?

    侍从感觉自己的三观都要毁了。

    然而就在他微微有些发愣之际,忽然手上一轻,那原本抱在手中的酒囊,却被人不知怎么给拿走了。

    大吃一惊急忙看去时,却见正是那位苏副使拿着那酒囊,正一边往大汗的樽中,将尚未满上的缝隙填满,一边很随意的说出一句话。这句话一落到他耳中,顿时如同耳边响起一个炸雷,好悬没让他当场一屁股坐倒地上去。

    “我说的闻名不如见面,就是在我曾经的幻想中吧,大汗你可是生的极凶恶、极丑陋的那种的。”苏默轻描淡写的说着,看看达延汗眼前的酒樽完全填满,脸上露出满意之色。

    茶要浅、酒要满,这个小侍从水平真差,苏默鄙视之。可怜小侍从哪里知道自己被鄙视了,他简直都要吓死了。长生天在上,这个胆大的明人,他竟敢说大汗……丑?凶恶?

    哏儿,小侍从两腿打颤,脸儿白的跟死人似的。这大胆的明人会是什么下场不知道,可问题是自己竟然当面听到了,那将会给他带来什么下场?

    达延可汗也愣住了,他怎么也想不到会听到这么一个答案。虽然他从不曾关心过自己的相貌如何,甚至就是偶尔几次照镜子,也都从不曾去留意过这方面。

    但是任谁被人当面说长的凶恶长的丑,也都心里不会舒服了。

    他冷冷的哼了一声,眼角余光忽然看到那个小侍从抖的如鹌鹑也似,不由的愈发不悦。不耐的摆摆手,示意那小侍从滚蛋。小侍从如逢大赦,连滚带爬的抱头而去。

    “苏副使,你这是在侮辱本汗吗?你们汉人有句话,叫做天子一怒,血流漂杵。难道你真以为本汗是好欺的,不会发怒吗?”达延汗眼睛彻底眯了起来,内中有危险的光芒堆聚着。

    倘若这个小竖子真敢回答是,他不介意借此好生给他个教训。他身为一国之君、全蒙古的汗王,可以不计较一些言语上的失误,但若是以为那便可以随意侮辱,可就真的想太多了。

    苏默哈的一笑,摇头道:“怎么可能。大汗,你想太多了。”

    我想太多了……达延可汗的气势顿时一阻。他喵的,自己这刚刚还用这话琢磨这小子呢,结果不等自己说出来,却先被这小子拿来说自己了。这气憋的。

    “大汗啊,我的意思是,我原本是那么想的,但结果大不相同啊。你想啊,你们蒙古历年侵犯我们大明边关,烧杀劫掠,使得多少无辜百姓妻离子散;使得多少家庭成为累累白骨?我边关百姓但凡提起你们来,尤其是你这位大汗,简直是达到了可止小儿夜啼的程度呢。如这等恶名,我那般想你可有错?”

    达延汗一呆,半响,忽然猛的哈哈大笑起来。苏默这话说的虽然极不好听,甚至有些等同于当面指责了,但是放在他这蒙古可汗的身上,又何尝不是一种另类的敬畏和赞佩?

    这小竖子,有点意思。这一刻,他哪里还有半分生气,真心说来倒是有几分喜爱之意了。

    “那你倒是说说,所谓的大不相同又是如何不同?”他饶有趣味的问道,端起苏默亲手为他填满的酒樽,一饮而尽。肯这般痛快的喝下这小子斟的酒,便也是某种意义上的一种态度。其中滋味,唯能意会,不可言表。

    苏默待他酒樽放下,施施然再次拎起酒囊,给他慢慢填满。一边笑着道:“多明显啊,当然是说你其实生的相貌堂堂了。要不然的话,又怎生的出母兔兔那般漂亮的女儿来。”

    啪嗒!

    身后传来一声酒杯落地之声,苏默讶异的回头看去,却见顾衡满脸通红,正手忙脚乱的擦拭着身上的酒渍。

    他在后面一直默默的听着,之前那些对话不惟吓住了那个小侍从,他和胖爷也是听的胆颤心惊。可是直到听到此刻,却是再也绷不住了,手中的酒杯一不留神没拿住,顿时洒了一身。

    你妹哟,你这是生怕仇恨拉的不够,生怕人家想不起仇恨点是不?居然说来说去的,竟拿人家闺女来注脚。这尼玛得是对生活多绝望了才能干出来的事儿?

    顾衡忽然觉得,今夜的风好冷。这一刻,他有些悲哀的想到了许久不曾回去过的故乡了。叶落不能归根,终究是要葬身于异国他乡之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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