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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有人开口了。
“是我……”许秀容犹豫了一下之后，向前缓缓地走了一步，轻声说道，声音中带着颤抖的味道，不知是因为害怕，还是因为愧疚。
看到许秀容承认，徐清凡微微一愣，他想过引起这番混乱的是不拘小节的吕清尚，会是看似沉默实际上却性格冲动的尚年尧，又或者是其他几名他并不熟悉之人，却没想到竟然是平日里细心无比的许秀容。
“怎么回事？”徐清凡缓缓地吸了一口气又吐出，似乎是为了压抑心中的怒气，然后缓缓地问道。
许秀容听到徐清凡这似乎压抑着极大的怒气的话，身体不由一颤，抬起头来偷偷地看了徐清凡一眼，似乎想要从眼前这个沉默严肃的徐清凡身上找到当初那个温和儒雅的身影，可惜，此时与当年，已经是判若两人。
注意到徐清凡的眼神看来，严厉且冷酷，许秀容不由忙低下头去，心中不由的泛起一阵伤感，不是因为犯错或者被训斥，而是因为浩劫中，徐清凡的转变。
除了九华五人之外，其他的人都是刚刚加入这支小队的，这些年来彼此各自行动，忙碌之下联系的也少，只是听过一次彼此的传闻，但许秀容一直以为，关于徐清凡的那些传闻，都是有心人杜撰的，毕竟这些年来徐清凡太耀眼了，引人妒忌也是应该，但徐清凡此时的样子，却似乎又不是她想象的那样。
“我本来在追杀几个结丹期以下的兽狂修士，但追到这处山谷时，却是突然遇到结丹期的兽狂修士，本来以为我可以对付，所以就没有通知别人，谁知道不断的有结丹期的兽狂修士出现……”
听到许秀容那略带颤抖的声音将她的作为缓缓将了一遍，徐清凡心中了然。许秀容的人缘甚好，虽然加入这支小队没多长时间，却已是得到了小队众人的好感。想必发出信号求援之后，众人看到是她遇险，就没有多想什么就冲进去救援了吧。
心中不由微微一叹，眼前这个女子，却是太过内向，甚至连战斗都不想麻烦他人，但这般看似好意的行为，在他的小队中却是绝对禁止的。在这支小队中，首要的就是服从命令，对于这点，徐清凡曾经也放松过，代价却是十五名九华长老的死去，其中不乏徐清凡熟悉之人。
只是许秀容的面容柔弱，还是让徐清凡心中不由的一软，但片刻之后却依然重新的坚定了起来。
“首先，我之前就向你叮嘱过，一旦遇到结丹期的兽狂修士马上通知其他人，不准交手，这些话你都忘了？其次，难道这些年的战斗中，你没有发现同修为的兽狂修士都习惯聚集在一起吗？”最终，徐清凡却还是没有训斥什么，只是带着叹息的语气缓缓说道：“你虽然是我的小队中人，但毕竟清虚的长老，我无权处罚你，但我会将你的行为汇报给青灵子前辈，由他处置。”
听到徐清凡的话，许秀容脸色微微一白，但还是点头退了下去。
说完对许秀容的处置，徐清凡又看向了其他人，语气却是重新变得冷酷，缓缓地说道：“今后如果再遇到这种情景，无论是看到是谁陷入了包围之中，都不能妄自出手，只有等其他人前来商量，跟对敌人的力量，或者聚集在一起出手，或者马上远遁。这点你们要记住，这是我最后一次说。”
之前徐清凡的训斥，已经让吕子清很是不满，他所在的小队在上一次战斗中损失惨重，于是正道联盟中的各位掌门就将他们合并到徐清凡小队之中，他原本想着徐清凡这些年虽然交流不多，但却也熟悉，也就没做反对，却是没想到第一次行动就遭到徐清凡如此训斥，尤其训斥之人还是一向被他照顾的许秀容，早已是心中愤怒，此时听到徐清凡如此说，终于忍不住向前走了一步，仰首说道：“你的意思是，像这次，我们就应该眼睁睁地看着许师妹被那些兽狂修士杀死吗？”
“是的。”听到吕子清的话，沉默片刻后，徐清凡缓缓地说道。
听到徐清凡这么说，除了一直跟着徐清凡的九华五人之外，其余之人均是脸色一变。
“你说什么？”
在这一瞬间，吕子清已经忘记了当初与徐清凡的交好，指着徐清凡怒喝道，双眼暴睁，徐清凡的这两字，击碎了他一直在坚持的一些东西。
眼前的徐清凡，竟然已经是那么陌生。
第八十六章 心似坚冷，传闻是真
类似与徐清凡的两名弟子白羽与张宁梅，因为许秀容那种柔弱的性格，吕子清一直视许秀容为小妹妹般百般保护着，徐清凡此时这番话，却已是触发了他的底线。
看着吕子清指着自己的鼻子，双眼暴睁，毫不客气，徐清凡却是没有生气，只是淡淡地看着暴怒的吕子清，而吕子清则是毫不退让地盯着徐清凡。
而徐清凡的下一句话，则是彻底让他暴走了。
“我一直奇怪，以华仙师兄的修为，以清虚门的实力，你原先所在的小队，怎么也会在与兽狂修士的战斗中损失如此巨大，华仙师兄更是受伤三年之内不能愈合，现在看来，原因应该出在你们这里了，或者说，华仙师兄根本搞不清形势，将你们给惯坏了。”
“你说什么？！”
如果说许秀容是吕子清最为呵护关切之人的话，那么身为清虚的骄傲，清虚年轻一代的第一高手，甚至很可能是正道联盟年轻一代的第一高手，在清虚的地位类似于九华徐清凡的华仙，则是他最为佩服之人了，听到徐清凡如此说，吕子清心中有多愤怒，可想而知。
看着吕子清向着自己冲来，却又被其他人拉住，挣扎之间就仿佛凡人一般，已是没有丝毫修仙者的模样，徐清凡却是脸色不变，只是心中突然想起，如果在七年之前，自己是不是会和眼前的吕子清一般呢？
“或者，我现在这般模样，就是刘师叔所期待的吧……”
当在众人的阻拦之下，吕子清终于冷静下来之后，徐清凡终于再次开口了。
“昨天那般情况，如果按我所说的那样，固然许师妹会被那些兽狂修士杀死，固然惋惜，但除此之外，我们却并没有损失什么。但像你们这般胡乱的冲进一群兽狂修士中救人，许师妹固然得救，但除此之外呢？我们小队还有七位道友在这场混乱的救人中被杀了。以七个人换一个人，你觉得值得吗？在现在这个浩劫中，谁的命也并不是其他人的珍贵。”
顿了顿之后，徐清凡盯着吕子清渐渐冷静的双眼，又说道：“我们现在处于浩劫当中，最大的目的是为了在保命的基础上战胜浩劫，不要将这个最初的目的给忘了，你很不忿我刚才的话吗？那你想想，你之前所在的清虚小队，有多少人就是像昨天那样无辜死去的？华仙师兄这次受伤，是不是也跟这个有关？”
徐清凡说话时，无论表情还是语气，皆是一片平静，但正因为如此，才更显冷酷。
听到徐清凡这么说，清虚门中人皆是一愣，转而眼中露出反思之色，虽然徐清凡的话说的毫不客气并让他们感到反感，但却不能说是没有道理，而吕子清嘴角动了动，却是说不出反驳的话来，至于许秀容，则是脸色惨白。
徐清凡知道，许秀容应该开始在为此自责了，心中想着应该找个机会跟她谈谈，以许秀容的性格，说不定今后一辈子都会活在自责中，而徐清凡的目的却并不在此，但心中虽然这般想着，脸上却是依然一片冷淡，先是静静的眼了眼前二十二人一眼，然后缓缓地说道：“如果你们没有其他意见的话，我们就回去吧，这片区域的兽狂修士已经已经全部被消灭了。”
※※※※
在回“荣华山”的路上，徐清凡御云带路走在前面，而其他人，则是远远地跟在后面，中间隔着百余丈的距离，似乎不想与徐清凡聚在一起。
之前徐清凡那番训斥，虽然让众人无法反驳，但却也让众人不自觉的不想与徐清凡再有什么亲近。
看到众人的神态，再看看独自飞在前方的徐清凡，金清寒心中微微叹息一声，眼中似乎掠过了一丝担忧之色，犹豫了片刻，却是加快了速度，赶到了徐清凡的身边。
“怎么了？”
注意到金清寒赶到自己的身边，脸上似乎带着担忧之色，徐清凡问道。
与之前训斥时不同，徐清凡此时脸上带着若有所思的神色，神态之间儒雅淡然，一如七年之前，与之前仿若两人。事实上，在遇到昨天那件事之前，徐清凡都是这般模样。
看到徐清凡这般温和的样子，金清寒心中的叹息更甚，战争确实是一个改变人的地方，经过七年的厮杀战斗，就算是金清寒也不了解徐清凡此时究竟是何般模样了。似乎变了，又似乎没变，不知此时温和儒雅是他，还是之前冷酷严厉是他。
“徐师兄，你刚才就那么训斥他们，真的没事吗？要知道，你之前那般训斥我们也就算了，毕竟你在九华声望那么高，就算是老一代长老对你也服气，但现在的情况却是不同，这支小队不再是仅仅只有我九华之人了。那吕子清等人毕竟是清虚门的人，这般训斥，似乎会引起他们的反弹啊。”
“没事的。”徐清凡微微摇了摇头，眼中带着若有若无的疲惫，轻缓地说道：“我之所以那么做，就是为了让他们更好的了解今后他们该怎么做。我既然是这个小队的负责人，那么就有责任让他们在浩劫中一直活下去，哪怕让他们因此而恨我，也是无关紧要的事情。至少，我并不在乎。”
“至于你担心的反弹，也不会出现，我将该告诉的都告诉他们了，至于他们心中的怨气，李宇寒和吕师兄会帮我的。”
听到徐清凡的话，金清寒微微一愣，回头一看，却发现吕清尚和李宇寒不止何时已经与吕子清等人聚在了一起，也不知在说些什么。
说起来，这些年在徐清凡光耀惊人的同时，李宇寒和吕清尚一直在扮演着一种辅助的角色，帮徐清凡处理好后事，补充漏洞，安抚人心，正如九华出世之前所作的那样，虽然所有的光芒都被徐清凡所抢去，却是毫无怨言。与此相比，金清寒只能在战斗上尽可能的帮徐清凡而已。
只是，金清寒，乃至于九华与徐清凡亲近的所有人都知道，这种光芒和名声，却并不是徐清凡想要的，正如此时，徐清凡脸上那淡淡却沉重的疲惫。
※※※※
“哼，这些年关于徐清凡的种种传言，我一直以为是有心人嫉妒他的成就，所以以讹传讹而已，毕竟咱们之前与那徐清凡都有接触，总觉得他不应该是那种人。刚来这支小队的时候，也觉得徐清凡和之前一模一样，更觉得传言不可信。但现在看来，那些事情他还真有可能会做。有什么了不起嘛？就是在五年前杀死了传播‘兽狂’的人，断绝了‘兽狂’的根源罢了，那也不过是他碰巧遇到，如果是华师兄，也一定可以做到。他有什么资格说华师兄？”
一名清虚门的长老纷纷不平地说道。
吕子清此时已经平静了下来，脑中却是在想着徐清凡之前与平时判若两人的模样，以及他所说的话，一贯儒雅的徐清凡，突然变得那么的冷酷，竟然是让所有人都心生害怕了起来。
此时听到这名弟子的抱怨，只是淡淡的抬头看了一眼，然后缓缓地说道：“徐清凡固然让人气愤，但也不能因此否定了他这些年来的成就。五年前他杀死的那名传播‘兽狂’之人，是‘冥’组织的十六名核心成员之一，修为早就突破了金丹期，徐清凡能已单人之力杀死他，断绝了兽狂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