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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职业是饕餮将军呢，长安的职业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昂昂昂，我想起来了，是不是那个游离态？”
——“呸，你才游离态呢，我还负离子呢。是游离者，就是那个预判超级厉害的大神？”
——“再怎么大神，五六十级，来单挑一百五十级的西域大*OSS，也太痴心妄想了吧，这是想出名？”
——“我是游离的粉丝，别黑我男神！”
众人悉悉索索议论开了，怀清不为所动，拂袖轻功遥遥掠去，停在了王的面前。他饮了需多酒，白皙的皮肤有些血脉下侵透出来的血色，看起来好看得难以言表。玉山倾颓，不过如此。
“呵呵呵。。。。”松赞干布有些赞许神色，赤手一翻，便擒龙诛虎地气势，直冲怀清而来。
怀清旋身一个燕子转身，堪堪避开松赞干布气势万千的一爪，旋即八步赶蟾，急行而开。众人屏息看着殿堂中央不可思议的较量。都说蚍蜉撼大树，然后怀清相差等级几近一倍的劣势，却不那么明显。他不与松赞干布正面交手，完全靠着神一般极限精妙的走位，躲过迎面而来的打击。他已然观察了一阵松赞干布的技能套路，威力强大难承一击，然后招数直接，没有花俏动作，容易预判。
“唔！”怀清每一步都极尽力道，跟极限逃生的节目差不多惊险动魄。他的痕迹好似春风杨柳一般飘逸洒脱，却犹如风卷长草一样绵绵不绝。
这一追一打，已然十分多钟。虽众人没有看到怀清用任何技能，但是却笑得这对战里头那种玄妙。一百五十级的BOSS，打了十分钟，却没有摸到怀清的一根头发。这样的反应速度和预判能力，绝对能和全服第一刺客职业的人不死不休吧。
当然此时，贵为全服第一刺客职业的贺楼煜正鞭挞着小香在河边做下蹲。
松赞干布有些恼怒，终于不想继续僵持下去。只见他敞襟挑眉，隐藏了两句秘语，干燥空气中为数不多的水气，被他在手中凝结出了一把冰刃。“呵！”他怒喊一声，翻手便朝怀清执去。
——“哇~”全场哗然，眼神随着那把冰刃而动。
☆、第三十七章 有情皆孽，无情太苦
“你说什么？”尺尊公主有些惊异。
“你不要怀疑我说的。不管你是觉得我信口开河还是真的能预知未来，但是这些都是事实。”莫朝遥顺了顺思路，正色道：“你的夫君胸襟广阔，有狼虎之志气，怎么可能就此甘心。数年之后他会迎娶大唐的文城公主，从而与中原联盟。你一个小国的公主，怎么能和她媲美？到时候她来到西域，比你年轻美艳，比你知书达理。你也许只能被挤进时间的小插曲里，被后人遗忘。然后大家记得的只是王与那位公主如何匹配，如何郎才女貌。你难道不伤心吗？”阿尼嘛，你还敢不伤心？说的我都伤心了！莫朝遥撇撇嘴。
“这有什么。”尺尊公主坦然，“一位国君为了绵延后嗣，拥有诸多妃子，也是理所应当。”
现代女性的一夫一妻思想真的不能和古人沟通。
“他爱别人胜于你，也无所畏惧？”莫朝遥又黑着脸，往伤口上头撒了一把盐。
“这。。。。。。”尺尊公主略有迟疑，“若那是他心爱，我也遵从他的意愿。”
嗷！莫朝遥内心有一万匹草泥马在奔腾。
尺尊公主缓缓说道：“我爱他。你知道爱的位置吗。他从这里来到我的国度的，我看到他的第一眼。我的王城的墙壁，是用白石堆砌的长长围墙，看不到尽头。他就从那里走过来，跟着华服的随从。他穿着黑色的裘衣，眼神里的那一点光彩，没有人比得上。”
“可这。。。。。。”这下轮到莫朝遥语塞了。
“不知道你有没有那种情愫，一眼就是一万年的感觉。我在城楼上头看到他，觉得天下都是他的。他要娶我，这就让我高兴得要发疯。”尺尊公主在袖子里摸了摸，掏出一个锦囊，“爱，是持久的不放弃和离开。我爱他，这和他爱我并没与多大的关联。”
这种卑微的心情，一下触动到了莫朝遥心里某种情绪。她一下觉得自己就像个来五十步笑百步的傻子。
“我听说。”尺尊公主露出谦卑的笑意，“我听说这样一个故事。很久很久之前，南方有一位王，叫做廪君。这位南方的王，率船队顺清江水向西方征讨土地，来到了一个叫做盐池的地方，与美丽的盐池女神邂逅了。廪君把自己的一绺头发送给女神，并告诉她——结上它吧，我要和你同生共死。女神也是那么爱慕着这位人类的君王，欣然接受他的爱意。可是人类的君王与神仙不同，他们要关心天下的土地，人民的生活，他们肩上有着江河湖海的责任。廪君也是这般，他不愿停止西征的步伐，还是会离开盐池，与女神永别。女神因为爱他，便化成了漫天的飞虫与迷雾，拦住廪君的去路，企图挽留他。廪君的心里纵然有爱，但是更多的还是他的国家。他在阳石之上一箭射死了女神，看到女神死时脖颈上还缠绕着他送的头发。”说罢，她从锦袋里掏出一缕头发，是用两股拧成一缕的，“你瞧，这是我和王的。汉人管这叫结发。”
莫朝遥瞅着她手里那一缕头发发呆，明明是个悲催的故事，怎么说得这么煽情。。。。。
“你们会在一起死去。”莫朝遥道。
“哎？”尺尊公主露出惊诧的表情。
“就在十年之后。西域会出现一场瘟疫，没有药草与神祗可以拯救的瘟疫。你和王都会身染重疾，奄奄一息。纵然你们的子民万般乞求，可是你们还是会在最盛大而健壮的年纪里，一起归为尘土。你们死后，整个西域都陷入痛苦悲伤。你的王，他会化作一缕神祗垂帘的青烟，轻轻飘散，住进你供奉的佛像里面，和你的祈愿一直在一起。一直到。。。。。。。一直到一千五百多年以后，仍旧受人朝拜与顶礼。”莫朝遥将之后的故事和盘托出。
“是这样？如果是这样，那。。。。。。真好。”尺尊公主抹抹眼角，“死亡有何畏惧的？”
“你们。。。。。。。”莫朝遥有些不知如何说才好。
“我发誓，这是我听过最让人欢喜的预言。”她的欣喜都在脸上，从容得让人羡慕。
尺尊公主的手指轻掸，一粒水珠落在莫朝遥的掌心中间，凝成一粒透明的宝石。有些冰冷。
“这。。。。。。”莫朝遥攥了攥手心的珠子，有些迷惑。她设计了迂回婉转地几十条方法，这么轻易地就拿到任务物品了？
尺尊公主抿唇，忽然换了个神色，认真道：“这是第一条，爱是永不畏惧。”
“什么永不畏惧？”莫朝遥脑子转不过来，握着任务物品还没来得及细细琢磨，就听见松赞干布的仪仗声来了。
“那那那，我先走了。。。。。”莫朝遥一个箭步冲出殿堂，回头看了一眼尺尊公主，她珍惜地攥着那捋头发，满脸期冀，无所畏惧。莫朝遥顺手抄起桌子上一把剪刀，塞进袖子里面。
松赞干布酒酣醉，已经临了殿前，莫朝遥手脚并用地爬上一根柱子，猫在横梁上头，生怕被那威武雄壮的雪域国王逮到，直接把她从中间撕成两半。待到松赞干布进入殿内，莫朝遥才连滚带爬地溜走，顺着白雪和宫墙，一路跌跌撞撞地往外跑。
怀清站在红宫的广场上等着莫朝遥，他负手站在寂静的月光白雪下头。
“找到了找到了~”莫朝遥气喘吁吁溜达过来，展开手掌，让怀清看她手里的晶亮珠子。
“你打了她一顿？”怀清哂然。
“才不是。”莫朝遥把珠子收进衣服里，“我这个是感化教育。就像那种网瘾少年温柔教导，就能好好学习了那种，不是你们这些暴力倾向的人能理解的。”
“嗯。”怀清颔首，从怀里摸出一串绿松石手链递给莫朝遥，“宴会上有游戏，帮你赢的。”
莫朝遥接过手链对着月光打量，查看属性。
【王的祝福：麦穗纹镶天然绿松石手链】
需要等级：50
＋24点体力 ＋14~15防御 ＋20敏捷（附带风雨攻击效果，佩戴后绑定。）
“我勒个去，这个好的东西？宴会上赢的？”这个不太可信啊，“这个50级的主线大任务都没这么好的奖励。你该不会是偷的吧？”
怀清不恼，解释道：“不是。”顺手遮掩了一下袖袍上不明显的血渍。他捋起袖口，将收敛拴在莫朝遥的手腕之上。
麦穗纹镶天然绿松石手链这件宝物，正是松赞干布的勇士奖励。
“嘿嘿嘿。。。。。”莫朝遥贼兮兮地笑，亮出了小剪刀。
“这是做什么？”怀清看着莫朝遥手里的剪刀，甚为不解。
莫朝遥奸佞笑：“不干啥，你别怕，我不干坏事儿。”说罢莫朝遥一个俯冲，趁着怀清不备，抓住他的一缕头发，踮起脚尖咔嚓一声，“咩哈哈哈~哎哟！”得意忘形，一个崴脚，“嘶。。。。。。”头上居然还掉了两百滴血！全息游戏里，这种伤筋动骨的自我摧残出来的伤残，只有个别四肢简单的玩家才能体验到，是需要几天才能痊愈的。莫朝遥恰巧属于这种，走路都会摔跤的NC。
怀清看着自己的头发被剪断了一截：“。。。。。。。”顺手拉住了莫朝遥。
“疼死了。。。。。。你长太高了，所以我够不着你才崴脚的。”她想为自己的弱弱表现找个借口。
怀清撩袍矮身，朝那千级阶梯下走了两步：“我背你。”
沉默了一下，她还是扒拉着怀清的肩膀，一瘸一拐蹭上去。怀清的肩膀又宽又有安全感，不同于他的唇和指尖儿，他的肩膀是温暖的。
她自顾自喜滋滋地拨弄手里的头发，自个儿顺了一缕鬓边头发剪了，两股混合在一起。扒拉在怀清的肩膀上咧嘴笑：“这个是你的，这个是我的。扎两个小绳，你一个，我一个。”
“结发？”怀清挑眉，正起身来，开始缓缓往下走。
“虽然这个结发据说只能是第一次结婚才可以的。不过你上次和那个薇儿妹子也没结成，就不算二手货了。我就勉为其难和你结发吧~真是便宜你了。”莫朝遥给手上的细碎头发结了个尾，囫囵往怀清胸口里塞去，道：“尺尊公主说，这叫永不畏惧。就算有一天，你将钺戟对着我，我也不会害怕。”
怀清笑了：“NPC的话你也信。”
“信，怎么不信。”莫朝遥满足说，“NPC也是有尊严的，有些人说的话就挺有意思。我记得以前跑任务的时候，遇到一个捡风筝的小姑娘，嘴里就老是念叨着，有情皆孽，无情太苦。我琢磨着挺有意思的。”
怀清肩上背负着莫朝遥，缓缓往山下走，静默地听着她碎碎念那些有意思的话。一轮月亮就在天色缓缓流过，近得可以瞧见上头的光芒纹路。
“还有那个蓬莱岛边儿临水守寡的小妇人，老是念着一首诗——君若扬路尘，妾若浊水泥，浮沈各异势，会合何时谐？”
“嗯。”
“撑船的老翁总说，船到桥头自然直。”
“是。”
“还有太和城的看门儿的，说南边的春天会开油菜花。”
“嗯。”“你话怎么那么少，感觉像自动答录机一样。”
“滴——”
“啊哈哈哈哈。。。。。你不要秀下限好吗！你可是全服第一大神啊喂，这样卖萌被看到了怎么办？！！”
。。。。。。
那一刻，莫朝遥的脑子里，只希望岁月长久安好，这样如意如愿。
☆、第三十八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