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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井贵胄-第1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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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番话是杨霆在赵虎臣住院时推心置腹说的,杨霆在说这句话的时候表情很无奈,也透着一股子在别人面前以成功商人和背景深厚了不得的红顶权贵形象时所没有的辛酸,家家是有本难念的经,可谁说哪个人有着一套自己为人处事的方法,这方法不就是给那本个人自己的难念的经逼出来的呢?

赵虎臣是巴望着韩老能给他点个头,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有韩老的支持,起码从现在起往后数十年,韩老的余威还在的这十年光景里面赵虎臣在南方不好说能横着走可起码比现在要容易太多。

就是这份大功大利的庸俗心思,让他一直觉得有口难开,这话要怎么说?这意思要怎么表达?怎么说才能表达出来这份意思?要怎么表达才能把意思完全给说透?这些都是让赵虎臣踌躇不前的原因,一直到现在。

只是韩家图他什么?肯定没有,赵虎臣知道的韩家成员,除去韩书画那神秘的要死的父母之外,韩奶奶信半辈子佛,无论是韩老如日中天时还是仕途低落时都始终未曾插手丈夫的事业,老人是很传统很慈祥的那种老人,信佛,善良,慈眉善目。韩老自己也退下来了,年纪到了这个份上,唯一的牵挂不过是自己后代的未来,可能有韩老自己在位时的支持,韩书画的父母会需要现在的赵虎臣在明珠都未必能蹦达得起来的小人物做什么吗?那是笑话。

剩下一个韩书画,瞧着旁边全神贯注的韩书画,赵虎臣轻轻叹息一声,韩家,的确太高,高到了他仰望,韩家人俯下身来他都看不清的地步。

累,渗入骨髓的疲惫感。这就是赵虎臣现在的感觉。

韩老没再说什么,放下了棋子起身走到书房,不一会走了出来,手里头拿着是一张宣纸,上头写着赵虎臣的一句“有四海志”韩老一句“惟一束书”的宣纸。

墨迹风干,那浓厚的一点黑斑在两行字中间,格外显眼。

韩老坐在赵虎臣的对面,把手中的宣纸递过去,交到赵虎臣手里,道:“这八个字四个字你写的,四个字是我写的,你拿回去,留着。记住,记住上面你自己写下的四个字,有四海志,你要对得起这四个字,更要对得起你赵这个姓氏,韩爷爷在旁边看着,看着赵家的子孙飞黄腾达。”

赵虎臣神情如遭雷击。

第181章 三十年众生牛马六十载诸佛龙象

第章三十年众生牛马诸佛龙象

看着赵家的子孙飞黄腾达。

带着这句话,赵虎臣走出了韩家的家门。

韩老在留下这样一句话之后便神情疲惫地回房间去了,眼见韩老不愿意再多说,虽然急于知道这位韩姓老人是否真的知道一些什么,但赵虎臣还是硬生生地忍了下来。

韩书画送他下的楼。

“我爷爷似乎知道一些什么。”站在楼下,韩书画朝赵虎臣歉意道,“但他不愿意多说一定有他的苦衷,希望你不要介意。”

“不会。”赵虎臣摇摇头,苦笑道。

介意不介意暂且不说,只是韩老短短的一句话的确让他的心情很难平静下来,下意识地用手按住了胸口那枚玉圭在位置,赵虎臣牵着胭脂,在韩书画的陪同下走到了小区一侧的花坛旁边坐下,道:“只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罢了。”

自从上一次拿出玉圭给韩老看发现韩老的神情有些异常之后赵虎臣就知道这位老人肯定知道一些什么,但正如韩书画自己说的,他不说肯定有他的苦衷,赵虎臣也没有去深究,时间渐渐地过去,若不是今天韩老突如其来的一句话赵虎臣都差点把这个细节给忘记了。

韩老虽然外表看起来和寻常的老头没什么区别,但赵虎臣知道这位老人无论是退下来之前还是退下来之后始终都不可能跟路边的那些老人沦为一谈,退下来之前,这位老人是明珠市市委书记,中央政治局委员,距离常委不过是一步之遥,他是南方政界的不倒翁,起起伏伏将近四十年始终都是南方政界的标杆性人物。

新中国建立之后中国每隔三届或者四届就会根据发展环境的变化而产生策略的倚重偏向,这种偏向的变化用寻常的官话来说就是国家资源杠杆的平衡和变动,用为政者的话来说就是从政福地的改变,但无论如何变动,从新中国到现在,从最开始的明珠到后来的深圳,广州,一直到如今的江苏,这种杠杆始终都更加倚重南方,由此便可以见到,从南方走出去的从政者会有多少,如果依南北而划分中国政治人物的派系,那么无疑南方是占据很大优势的。

在南方从政四十年,做了十年的南方政界核心,就是政治嗅觉再差的人也能猜测到这位老人的人脉有多广。

而就是这样一位老人,却似乎知晓赵虎臣这样一个从小被爷爷在北方农村疙瘩里抚养长大的孩子身世,赵虎臣就是再笨也猜到自己的身世不是那么简单了。

“其实以前我也想象过我爷爷和我那从未见过面的父母是什么出身,幻想过很多,但猜来猜去,最胆大妄为的想象也不过是在文革时期被打到的些个书香门第之一。在我的记忆里面,父亲和母亲这两个角色永远都是一片苍白的,都说孩子肯定跟父亲或者母亲其中一个会想象,我站在镜子前面试图努力地从自己的五官里面寻找到我父母的样子,千万种想象千万中猜测,到最后却发现原本很清晰的两个角色竟然慢慢地在边模糊最后自己都记不清楚最开始自己想象他们的样子是圆还是方了。”坐在花坛旁边,赵虎臣面带着清淡的微笑,不复杂不功利也不刻意地表现轻松,很平静。

韩书画虽然今年也很少见到自己的父母,但小时候一直到大学父母始终都是在身边的,她属于那种很正统人家的孩子,父亲严肃而慈祥,母亲温婉而和蔼,爷爷是她最大的老师,奶奶则是她撒娇最好的对象,虽然伴随着年龄的增长这些东西都在慢慢地离她而去,但她的确是在这样一个小孩子最寻常也最幸福的环境下长大的,她没有办法想象如果没有了父母,童年会变成怎么样一副凄惨的景象,她觉得自己此时似乎应该充当一个安慰者的角色,只是几次欲言又止望着眼前赵虎臣的笑容却始终说不出来一个字,无论如何,韩书画都固执地认为如果自己没有经历过那种痛苦的话是没有资格开口让别人想开一些的。

“没你想象中的那么难以承受,小时候会想不通为什么别的孩子都有爸爸妈妈为什么我没有,但从来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跟苦情电视剧里面那些死去活来好像是个孤儿就必须心理应该一副被世界抛弃的模样不一样。或许是从小就习惯了那种无父无母的感觉,所以也很少去想他们。说白了就是觉得无所谓。因为爷爷从小教导很严厉的缘故,也不敢去问,问我的爸爸妈妈是什么样子,问我的爸爸妈妈是做什么的,甚至从儿时有记忆开始连爷爷也都是住在那个穷得叮当响的农村里的。但后来长大懂事了,也知道自己爷爷跟寻常老头子不一样,农村里的老人大多没想象中的那么仙风道骨,相反越来越是蛮横和庸俗,你知道,农村里大多都是很讲究一个宗族的,因为年纪最大的老人往往拥有最大的话语权,那些老人不是每一个都很慈祥很可爱,有些很会计较,也很庸俗。因此,也就知道自己爷爷跟其他老头子不同,所以才会有自己家是不是在浩荡中被打下来的书香门第这种荒诞的想法。”赵虎臣望着韩书画欲言又止的模样,微笑着主动到,孤儿不孤儿的,赵虎臣从来不觉得这就是一件值得拿来愤世嫉俗怨天尤人的事情。

韩书画闻言默然,赵虎臣也不再开口,只是坐在花坛边,看着胭脂玩着怀里的毛绒小狗。

许久之后,韩书画轻声道:“我要上去了。”

“那我也回去了。”赵虎臣平静道。

两人相顾无言,赵虎臣微微一笑算是礼貌,牵起了小胭脂走向远方。

朝着相反的方向走去,韩书画慢慢走到楼下,暮然回首,酒红色的夕阳弥漫了半边的天空,周围高楼丛丛挤压得中间一条水泥道竟挣扎得如此辛苦,路灯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混着夕阳的余辉点亮,夕阳下,走在被挤压得喘不过气来的水泥路上,一个清瘦的男人微微弯着腰,步履蹒跚。

不知怎么的,仿佛心底柔软的地方因这景象而狠狠地颤了颤,韩书画连忙撇过头不敢再看这魔障般的一幕,深吸一口气,走上楼。

上了楼,轻轻敲开书房的门,韩书画见到爷爷正站在书房的窗边看着外面,满头银发的爷爷那永远都坚挺笔直的背脊也知道什么时候开始竟也微微地弯了下来,脑海中很自然地就出现了之前见到赵虎臣走在夕阳里的背影,同样是微微弯着的,但赵虎臣却更多了两分苍凉。

“这么久才回来,你和他聊了一会吧。”老人转过身,慈祥地望着门口表情怅然若失的孙女,道。

“嗯,聊了一些话,所以耽搁了。”韩书画带上门,轻轻道。

“是我疏忽咯,应该给你们年轻人多一些空间的,我这个又老又大的灯泡在旁边也是妨碍着你们了,哈哈。”老人摆手笑道。

韩书画那张温婉如同从雾气中浸润出来的白净容颜微微羞赧,虽然明知自己跟赵虎臣没什么但这种事情她一个性子温软的女孩子哪能正大光明地和爷爷对峙啊,没好气地坐在一旁,一只手撑着腮帮子,赌气道:“爷爷,你再乱说话我就去奶奶那边告状去了”

“告状?你奶奶要是知道我打算撮合你和那小子恐怕本来就不剩多少的牙都要笑掉了,这算哪门子告状。”老人闻言笑的更是畅快。

“爷爷,赵虎臣到底哪里好,你和奶奶都那么看重他?好像你们孙女嫁不出去一样一个劲地要把我推到人家那里去。”韩书画不满加好奇道。

“那你跟我讲讲,你眼里的优秀男人该有什么样的特质?”老人从窗便走回来,坐在韩书画旁边,道。

“胸襟,城府,手腕,气度,这些都是很必要的东西吧。”韩书画皱眉道,看了一眼神秘微笑不语的爷爷,没好气道:“我当然知道这些东西赵虎臣身上或多或少都有,但爷爷你见过的人比我多多了,我都敢说无论是哪一样赵虎臣都算不上最优秀的。”

“不错,你说的是不错,这些东西赵虎臣都有,而且他也不是同龄人中最好的,但你有没有想过,你的那些朋友圈子里面,轮胸襟比他广的,论城府比他深的,论手腕比他高明的,论气度比他大的,哪一个不是家世不菲拥有深厚根基从一出生开始就赢在寻常人家孩子起跑线上的?但虎臣那孩子呢?从农村里出来,而且是最穷苦的那种农村,城里普通老百姓家里孩子能够享受到的东西他统统都享受不到,如果说你的那些朋友在起跑线上就赢了普通人家的孩子太多,那赵虎臣就是在起跑线上就比普通人家的孩子输了太多,两者相较,虎臣跟他们的差距有多大?可就是这么一个孩子,他现在能走到这一步,别人看到的都是这个孩子的惊为天人和惊艳之处,有几个人看到他背后付出了多少心酸了多少?书画,你打小疼了累了不乐意了能向你妈妈你奶奶撒娇,那孩子呢?他不能,他疼了要自己咬牙忍者,累了要自己撑着眼皮扛着,不乐意了他也要让自己学会乐意。”韩老说道这里似乎有些激动,一直放在桌上的手也有些颤抖。

深深吸一口气,韩老转过身望着窗外,喃喃道,“我知道你跟那孩子都埋怨我为什么不把他的身世说出来,但我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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