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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烂不堪、沾满了泥土灰尘的长袍，笑了笑，“今天真是灰头土脸，形象全没有了。”
还没说完，流光已经伸手在他头上轻轻敲了一下，“你还管形象？这么多人围住你，你不会发消息给我或者在队频求援吗？一个人单挑？还用这么冒险的方法？你活腻了？”
苏瑾抱住头，回头看着流光，却被他狠狠瞪了一眼。很少见到他这样气急败坏的样子啊，苏瑾这样想着，却不由自主地露出了笑意。
066 做个了断
“你还笑！”流光无奈地摇了摇头，“差一点就死了你知不知道？他是满级不掉经验的，你却是会掉的。我好不容易把你带到这么高等级，你也尊重一下我的劳动成果行不行？”
苏瑾的笑意更深，“对不起。”
大概是这话说得太没有诚意，流光忍不住皱了皱眉，“这人是聚星之都的？是不是你以前公会的人来找麻烦了？你以前究竟跟他们结了什么仇，怎么这么久了还在斤斤计较。”
“我也不知道。”苏瑾摇了摇头，慢慢说道：“我走在路上……只是偶尔遇到这几个人而已。虽然他们是聚星之都的，但我跟他们也不认识，本来只是交谈了几句，可是这个牧师非要跟我PK。不过，现在既然我们已经分出了胜负，他应该会回到这里来交代清楚的吧。”
“好吧。”流光点头道：“那我在这里陪你。”
“呃？不用了吧？”苏瑾一边喝药水，一边回头看他，“这只是我的私事，你跟着，倒像是魔域跟聚星之都两大公会要对决一样，你看，就你在这儿站这么一会儿，就有好多人看过来了。”
流光看着苏瑾仰头喝水时露出的修长而白皙的颈项，狭长的眼睛往这边看过来的时候，带着薄薄的水光，优雅却诱人，不由有一瞬之间的失神。
等到苏瑾不耐地瞪了他一眼，才回神道：“你以为我刚来？你们刚开始PK我就到了。刚才我从竞技场北门出来，没看到你，发消息给你你又屏蔽了。好在路边很多人都看到你们争吵，说你跟人到城外PK来了，我才跟过来。看你才这点等级就跟人PK，我刚才差点就出手了。”
“PK跟等级无关……”苏瑾慢条斯理地说，抬头对他微微一笑，“好吧，谢谢你尊重我，没有打断我的PK。”
流光没好气地瞪他，“我以为你心中有数，才没有出手。谁知道你平时看起来还冷静沉着，动起手来也是这么没轻重的，下次我还是拦在你面前的好。”
苏瑾笑笑，没有说话。
云紫若倒从边上走了过来，插话道：“呃，请问你们现在有空吗？冰月说，他在圣光之城的洛林酒馆订了席位，想请你过去喝一杯。”
苏瑾愣了一下，随即点头道：“好。”
迈开脚步，流光果然亦步亦趋地跟了上来。苏瑾一回头，他赶紧做出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像是一条惨遭主人遗弃的小狗一般，说道：“你别再让我担心了……”
苏瑾顿时感到自己的耳根有点发热。这么肉麻的样子他也做得出来？这人的脸皮怎么能够厚到这种程度？
他白了流光一眼，拒绝的话也说不出口，只能道：“那你等下不准随便插话。”
流光应了一声“好”，一边趁着苏瑾回头的当口，露出了狡黠的笑意。既然知道苏瑾的脸皮薄，他又怎么会不去好好地利用呢？
偷苏瑾钱的小鬼早就不知道溜到哪里去了，而被那个少年叫做“大哥”的魔族骑士自我介绍说名叫青瑞，是那个刺客少年的亲哥哥，所以替弟弟还了钱，希望苏瑾不要再追究下去。既然别人都这样说了，苏瑾当然只能点头答应。
云紫若和青瑞在队伍前面窃窃私语，不知道在讨论些什么问题。苏瑾并不在意，反而是流光时不时伸出来骚扰的举动让他比较郁闷。
不一会儿，几人就到达了目的地。
在游戏中的各个城市里，都会有小酒馆的存在，走过路过的玩家过去喝一杯休息休息之余，经常还能接到酒馆老板随机发布的任务。这些任务的随意性很大，从收集材料的新手任务到高级的隐藏任务都有可能出现，因此很多人无聊的时候，都会到这里来碰碰运气。实际上，就算碰不到好任务，但在喝酒聊天的过程中，也很容易能够交到朋友，算是一举多得。
走进酒馆，苏瑾一眼就看到了坐在角落一张桌子前的冰月。一头银发在黑色长袍的映衬下显得非常醒目。
他看到苏瑾，点头笑了一下，“慕风之瑾，你很厉害。”
苏瑾毫不客气地在他对面坐了下来，“我现在叫做紫堇了。”
“紫堇？”冰月玩味地念着这个名字，“这不像是我以前知道的那个慕风之瑾会叫的名字。”
“人都是会变的。”苏瑾淡淡说道。
“也是，我以前也不会想到，有一天，我竟然会向你挑战。”冰月笑了起来，“我也没有想到，你这样凡事喜欢冲在最前面的战士，竟然有一天会去练牧师。”
两人说话的时候，流光和云紫若他们也已经坐了下来。苏瑾接过流光递过来的黑啤，很自然地喝了一口，说道：“好吧，我们也不要废话了，我只想知道，我们有什么深仇大恨，值得你在我离开这么久之后，还要来杀我。”
冰月挑眉，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深仇大恨是没有的，真要说起来，不过是我的一点小小洁癖而已。就凭你当时离开聚星之都时造成的影响，我不跟你PK一次，实在没办法坐下来跟你说话。”
“当时？”苏瑾疑惑地问道：“当时怎么了？”
冰月耸肩道：“你一走一删号，逍遥自在了，当然不知道你走之后，公会发生了什么。你前脚离开，碧海滔天就跟着退会了，之后，公会里的很多人都离开了。那几天，我每天只要一上线，就会听到不断响起的信息提示音，说某某又退出了公会。”
“这怎么可能？”苏瑾惊讶地说道：“我既不是会长，也不是副会，而且我也并没有要求别人跟我离开，这只是我的个人行为而已。”
“你当然不会想到……”冰月犀利地看了他一眼，“你只想到你觉得不公平，不痛快，一走了之，又怎么会关心自己的行为对别人造成了多大的影响呢？虽然你并不是会长，但也是建立公会的元老之一，你这一走，给别人的感觉就是，你们这些维持公会的朋友全都不想玩儿了，打算散伙，那这个公会怎么维持下去？大多数人到一个公会来，不过是希望有一个能够升级技能、跟朋友一起刷怪的地方而已，不是来跟你们同甘共苦的。既然你们自己也不玩儿了，他们当然也就走了。”
067 如果只是游戏
苏瑾沉默了一会儿，还有点不能消化这段信息，停了好一阵子，才说道：“可是现在，聚星之都还不是好好地存在着吗？这个世界上，从来没有失去了谁就不能继续维持下去的道理。我走了，或许一开始会有一些影响，但是最后，还不是能够回到正轨上吗？”
冰月拿起手中的杯子，也轻啜了一口，“没错，当时你们全部离开之后，唯一剩下的人就是CHRIS了。只有他一直不肯走，还不断地把若若这样的朋友拉进公会来，自己每天完成100轮公会任务，来维持公会的运转。这种情况让我很感动，所以我也没有离开，一直待到今天。”
“……”
苏瑾没有说话，却突然觉得有些迷惘。当大家都在一起的时候，CHRIS好像根本不把他们的友谊放在心上，可是到了大家都心灰意冷地离开的时候，他却反而坚守在原地，这又算是什么呢？
他跟CHRIS虽然是相处三年的好友，但却好像从来都没有了解过彼此。
冰月看他无语，又接着说道：“总之，我当时真的觉得你很绝情，又不是小孩子，就因为在公会里受了一点气，就一走了之，害得整个公会都差点散伙，简直就是讨厌到了极点。但是现在，我也做了你以前做过的职务，却好像有点理解你了。但不管怎么说，我曾经下过决心，只要看到你，就算敌不过你，也要正式向你挑战。谁知道你竟然删号了。现在看到你重新出现在这里，就忍不住……呵。”
冰月笑了笑，“你是不是也觉得我很无聊？”
苏瑾抬头看了他一眼，默默地摇了摇头，“这确实是我没有想到的。谢谢你告诉我这些。”
冰月笑道：“我这人就是这样的个性，好像很多人都嫌我多管闲事，你倒是对我很客气。”他一边说着，把手中的啤酒一饮而尽，站起身来，“总之，今天输给你，出乎我的意料。聚星之都当年的第一战士确实名不虚传。交个朋友怎么样？”
苏瑾没料到话题竟然转换地这么快，微微一怔，才笑道：“当然。”
两人交换了名帖。苏瑾的好友栏里立即多了一个名字——冰月，等级70，亡灵族暗影系牧师，所属公会：聚星之都。
没想到，还会跟原来公会的人成为好友啊，而且还是以这样出人意料的方式。不过，这样很好。
苏瑾笑了笑，冰月已经挥了挥手，说道：“你应该也报名参加了勇者之战吧？我们应该会在比赛中再次见面的，到时候再来分个胜负吧。”说着，大踏步地离开了酒馆。
酒馆的大门敞开时吹起的晚风带起了他黑色的长袍和银白色的长发，冰月并不回头，径直离去，只留下了夜色下一个飘渺而模糊的背影。
云紫若和青瑞显然是跟他在队频里商量过的，冰月一起身，他们也跟着站了起来。青瑞只是冲他们点了点头当作告别，云紫若却说了好几句客套话，然后两人才结伴离开。
苏瑾沉默不语，拿起桌上的黑啤，很快就喝光了。
流光本来只是在一边看着，这时说道：“怎么样？人都走光了，我们也走了吧？”
苏瑾却依然坐着，一动不动。
流光叹了口气，凑了过去，“怎么？不高兴？”
苏瑾忽然回过头来，“流光，你说我是不是一个很绝情的人？明明知道公会里出了问题，却根本不想着去解决，反而只想到我自己，觉得不高兴了，就一走了之。完全由着自己的性子来，却没有想过，公会不是我一个人的公会，有许多人为此付出了努力。我确实是一个很自私的人。”
流光不动声色地把手搭上了苏瑾的肩膀，微微用力，让他轻靠在自己怀中。苏瑾不知是不是过于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并没有反抗。
“这没什么，说到底，只是理念不合而已。有的人觉得游戏里的东西很重要，有的人觉得无所谓。你只是把虚拟和现实分得太清楚了。这从根本上来说，也并没有什么不好。”
“可是……我总觉得，是我太自私了。”
流光微微叹了口气，稍微用力，握住了苏瑾的肩膀，指尖下传来的骨架显得有几分单薄，让他有了瞬间的心跳加速。
“你想太多了，苏瑾。这不过是游戏而已，游戏里什么样的人没有？每个人都希望过一种与现实不同的人生而已，所谓对错，在这里并没有很大的意义。再说，你有离开公会的权力，这本来就是你的自由。”
苏瑾皱眉，“可是，如果是魔域的人……比如，黑色旋律突然离开，还导致魔域的很多人一起退会，你也会觉得很难过吧？”
“如果有这样一天，我当然也会很失望。”流光淡淡地说道：“可是，我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