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戏装山河-第8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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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走上前,举起右手敬了个标准的军礼,见对方还犹豫,忍不住笑道:“不认识啦?七七事变的前一年,咱们在天津一起炸过小日本的汽车呢。”

接着改用旧日的礼节,微微欠了欠身,道:“孙教官,请您的安。”

莫青荷穿着打了补丁的旧军装,却梳洗的很清洁,身躯匀称结实,是一名神采奕奕的大好青年。他比孙继成矮,说话时略微仰着脸,睫毛密密实实镶了一圈儿,笑得云淡风轻,大约脱了军装,又是副眉目传情的好坯子。

孙继成盯着他看,惊讶的张大了嘴,他望着眼前俊美的八路军团长,怎么都不敢把他和沈培楠身边那名整日把脸孔擦得雪白的梨园戏子挂钩,发了好一会儿楞,他快步走下台阶,亲亲热热地叫:“小荷叶儿……”

话说到一半,看见他的帽徽和身后的一排战士,发现不合时宜,赶忙用两声咳嗽当掩饰,硬是咽了下去,然后回敬了一个军礼,看着莫青荷一个劲儿微笑。

他笑起来时右边的唇角比左边高一点,透出一种跟年龄无关的、大男孩式的坏。

“真是长大了,我都认不出你了。”他笑着,招手让哨兵取下莫青荷腰间的匣子枪,推着他的肩膀往里走,乐道:“都是自己人还打什么报告,走吧,军座等着你呢。”

瓦房收拾地很气派,大约原先村民的家具都被移走了,换上了军部的摆设,玄关处竟摆了一道宽阔的山水木雕屏风,折了几折,靠墙收拢在一处,房屋最外面的一间被当成了会议室,墙上挂着一张巨大的地形图,圈圈点点做满了标注,正中间是一张沉重的红木八仙桌,堆着成卷儿的地图和笔墨书册,围着一圈儿高背绒垫靠椅,最里头的椅子上,那名多年未见的故人正面对他坐着。

“报告!”孙继成高声喊了一嗓门。

莫青荷的心从这时候开始咚咚狂跳。

沈培楠没有动,桌上有一盏简朴的煤气灯,昏黄的火光烘着他的脸。

他没怎么变,战场上的男人最不容易老,依旧是刚硬深刻的五官,笔挺的坐姿,皮肤被连年的硝烟和战火熏得更加粗糙,大约是这些年的历练,沈家三少爷那股浑然天成的流氓劲儿少了,他坐在那张巨大的地形图底下,随手翻着一册书,是一位沉稳而气派的将军。领章两颗金色将星,胸前挂着一排排勋章,微微蹙着眉,神情凝重,仿佛根本没听见房门的声响,也没有意识到有客人到来。

莫青荷生了一路气,本想进门就任性的乱吼一通,等真看见了他,只觉得灯光下的画面说不出的眼熟,所有的开场白都抛到了脑后,喉头一哽,动了动嘴唇,在心里无声地说:“沈哥,我回来了。”

他在门口静静站着,望着眼前穿橄榄绿军装的男人,简直无法相信,他们之间,就这么咫尺距离,却无声无息的隔了七年的时光。

煤气灯的火舌轻轻一晃,游动的光影舔着人的脸,莫青荷看见他眼角有细小的皱纹。他对自己说,没错,真的七年了,他再不是当初那个单纯又激进,会缠着爱人撒娇的小戏子了,沈培楠也不是那个满身匪气,看上谁就敢抢回家的兵痞了。

孙继成用肩膀撞了他一下,小声道:“荷叶儿,说话。”

莫青荷的眼前蒙了一层水壳,看什么都摇摇晃晃,顿时如梦初醒,站得如同一棵笔直的杨树,敬了个军礼,大声道:“军座,好久不见,恭喜升迁。”

沈培楠终于抬起了头,仿佛刚刚意识到他的存在,很平静的招呼:“莫团长,好久不见。”

说完伸手比了个请的手势,客气道:“坐。”

孙继成知趣的退了出去,轻轻带上房门,偌大的屋子只剩他们两人。莫青荷抽出一把椅子,在他对面落座,他看见面前放着一套精美的陶瓷盖碗,揭开一看,竟是一碗晶莹剔透的藕粉,洒了细小的桂花,甜香扑鼻。他拈着小勺轻轻搅动,抬头看着对面的人,沈培楠也正瞧着他,眼睛里透出一丝温情,道:“吃晚饭了吗?没吃我吩咐厨子去做。”

莫青荷觉得鼻子发酸,一颗心化成了水,格外柔软。他捧着盖碗,尝了一勺藕粉,滋味清甜适口,是多年前尝过的江南风味,他几乎用全部精力控制住自己,点了点头,低声道:“你好吗?”

沈培楠把手里的书册往桌面一摔,语气无波无澜,答得很干脆:“不好。”

莫青荷沉浸在旧日回忆的感伤中,轻轻啊了一声。

沈培楠瞥了他一眼,方才的温和登时散了,摆出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架势,往后靠着椅背,大喇喇的翘起二郎腿,从衣兜里掏出烟匣,抽出一支烟卷夹在指间,将烟屁股一下下往桌上轻磕,举手投足都是股占山为王的土匪气,冷笑道:“有人打着援军的名号,要炸我的指挥部,沈某自然好不起来。”

说完把烟斜叼在嘴里,划了根火柴点燃,深吸一口,喷出一道笔直的淡蓝烟雾,接着将银烟匣子和火柴盒向前一掷,算作给对面的人敬烟。

烟匣子在半空划了个弧线,啪的一声摔在桌子上,搭扣吃不住力,开了,雪白的烟卷零零落落洒了一桌子,有几根索性迸出来,落在莫青荷裤子上。

“莫团长,你说,对于这种有过特务前科,现在又企图破坏国共合作的搅屎棍,怎么处置比较合适?”他饶有兴趣的坐直身子,两肘撑着红木桌面,手指交叉垫着下颌,一双冷冽的黑眼睛逼视着莫青荷,“绑了定个叛国罪,不为过吧?”

莫青荷的面孔涨得通红,从那片刻的温柔里霎时清醒了,突然想起了此行的任务。他也是个不让人的倔强性子,方才的柔情迅速转为愤怒,猛地一拍桌子站起来,这几日积攒的火气开了闸,一股脑儿喷薄而出:“妈的沈培楠,你都快被小鬼子一锅端了,论个屁的陈年旧事!”

“谁破坏国共合作谁心里清楚,你们军部被困,我们旅第一时间赶来援助,发了多次电报你都置之不理,还怂恿部下朝我们的同志开枪,刚愎自负一意孤行,军座,这就是你说的合作抗日?”

沈培楠哈哈大笑,笑到最响亮时戛然而止,也跟着站了起来,两手按着八仙桌,往前弓着身子,提高了声音:“什么叫抗日,淞沪会战,武汉战役,那他妈才叫抗日!这些年你们拿着党国的军饷,天天躲在兔子不拉屎的地方,打什么敌后游击战,游击游击,只游不击!”

他顿了顿,冷哼一声:“恐怕你们蹲在梭子岭,支援是假,暗怀鬼胎才是真吧?老子这次是倒了血霉,就算跟小日本同归于尽,也用不着你们插手!”

沈培楠身材高大,年纪和军衔都高他许多,气势率先压人一头,莫青荷瞪着他,根本没想到自己日夜担心,沈培楠却是这种态度,只觉得自尊心严重受挫,顿时气血翻滚,一股怒气直冲脑门子,额头青筋突突直跳,他在心里大骂,妈的,什么沉稳气度,什么多年历练,这就是个土匪,狗改不了吃屎!

他生了气,完全忘记了这是别人的地盘,气势汹汹的就要掳袖子理论,沈培楠脸色一沉,转头朝外面吼道:“来人!”

话音刚落,门外响起一阵整齐划一的脚步声,房门被咚的撞开,只见孙继成带了十多名士兵冲进来,莫青荷带来的战士都被绑成了粽子,一个个垂头丧气的苦着脸,想是经历了一场实力悬殊的近身格斗。

莫青荷一惊,瓦房的隔音并不好,要是突然动作,怎么一点打斗的动静都没听到?他在心里怒道,妈的,这全是安排好的,姓沈的是铁了心不合作!

孙继成有点不好意思,挤眉弄眼的用口型示意:“好荷叶儿,别生哥哥的气,各为其主,我得听咱们大当家的。”

莫青荷没理会他的油腔滑调,突然从怀里摸出一把小巧的勃朗宁手枪,两只手握着,转身对准了沈培楠的眉心,气呼呼的说道:“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

“给我放人!”

这一下像捅了马蜂窝,国军士兵都吓懵了,十几杆步枪齐刷刷端起来,沈培楠被手枪威胁,狠狠瞪了孙继成一眼:“没搜身就把他放进来,我看你是不想干了!”

孙继成苦着脸:“搜身得从上到下摸一遍,还得扒衣裳呐,我哪好意思?”他倒并不真急,挑着嘴角,依稀还是挺俊的笑模样。

沈培楠黑着脸朝莫青荷走过来,领章的两颗金色将星反射一点寒光,越走越近,直到勃朗宁枪管杵在自己脑门上,然后猛然伸出一只手,按住他的手指就要替他扣扳机,一副全不要命的狠劲:“莫团长,冲这儿打。”

他的手宽大有力,莫青荷后背发凉,只觉得按住食指的力量越来越大,原本是要威胁,现在全副精力都想要阻止手枪走火,只觉得手指抖得快要抽筋,手臂一挥,枪口从沈培楠的眉心偏离,刚刚擦过额角,再刹不住势头,砰的一声巨响,终于走了火,子弹破膛而出,径直打进墙里,在地形图上留下一个圆圆的弹孔。

手枪后座力震得小臂微微发麻,满屋的人都被这一声枪响震住了,院外也一片哗然,莫青荷看着墙上那枚擦着沈培楠的脸颊打出的弹痕,只觉得五月天气,全身筛糠似的打冷颤。

沈培楠比他高半个头,面不改色的俯视他:“沈某玩了半辈子枪,不怕这个。奉劝你一句,既然豁不出去,就别学着赌。”

莫青荷大口喘着气,浑身水淋淋,两条腿软如面条,一屁股坐在椅子上:“你他妈就是头犟驴!吓死我了,你吓死我了!”

他把枪往桌上一扔,咬牙切齿的瞪着沈培楠:“算你有种!”

人这一急,睫毛飞快的颤抖,一双黑眼睛失了神,仿佛汪着水,脸上红红白白一片,半张着嘴,倒是个部队里少见的俊秀模样。沈培楠就笑了,笑得发自内心,伸手摸了摸他冰凉的脸:“我有没有种,种是什么滋味,莫团长最清楚。”

他另有所指,目光从莫青荷汗涔涔的脖子往下走,略过平坦的胸口,腰间扎得紧紧的武装带,一直游走到裆部,颇为愉悦的停留了片刻。

然后悠闲的吸了口烟,一屁股坐回椅子上,翘起二郎腿,朝莫青荷一努嘴:“宝贝儿,你知道我一向是最温柔民主讲道理的,你自己选,要么主动走人,要么我把你们一个个捆瓷实打晕了扔下山。总之,这一仗,沈某怎么打,打不打的赢,都跟八路没关系。”

莫青荷摆了摆手,没力气争辩了:“好……好……”

他再说不出别的话,趴在桌上,朝盖碗儿伸出手,一手托着碗底,一手拈着勺子,大口大口把一碗清甜的藕粉灌下去,感觉肺腑暖了,三魂六魄回归原位,将碗往桌面重重一砸,回头道:“我算知道什么叫狗咬吕洞宾,姓沈的,你狠!”

他恶狠狠地剜了孙继成一眼,摆手道:“放了他们,我走!”

孙继成嘿嘿一笑,马上给士兵一个个松了绑,客客气气的把他们送到门口,然后就站在屋檐底下,目送着一行人的身影消失在最后一道岗哨处,才返回屋子。

煤气灯的光更暗了,屏风被整扇拉开,半遮住房内的情景,沈培楠负手站在墙壁前,方才的嚣张气焰荡然无存,神情凝重的望着地形图,听见孙继成进来,回身做个关门的手势。

然后又点了一根香烟,深深吸了一口。

“都走了?”

“走了,我让山下的哨兵注意着动静,他们一出葫芦山的地界,马上过来汇报。”孙继成的表情也相当严肃,低声道:“炮兵连已经就位,弟兄们也都接到通知,各师旅都备齐了所有弹药和粮食,只等今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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