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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尚未至寒冬,室内更是温煦,灵溟却已是冷汗涔涔。
凌夜烁的抬眸,想看清对方到底是何意,却见一片墨色汪洋,深不可测;又如一湖平静的秋水,淡然无痕。
白芷轻笑:“我不过是提醒一声罢了,你不必如此在意。棋道么,从来有输有赢。”
他端起一旁的茶盏,闲闲道:“不知夜可见过见秋之舞,昨夜我有幸得见,果然名不虚传。”
灵溟已是“扑通”一声跪下。华朔方才察觉气氛凝重,不由得往后退了退。公子谈笑间唬人的能力真是……
疏忽之责与包庇之罪,从来相差径庭。
凌夜无奈放下手中棋子,跪道:“灵溟只是听命行事,此次乃凌夜一人之过,惟愿公子饶他一命。”
两人皆知所言是谁。
“你们如今也已是一方人物,以后自不必对我行此大礼。”
“公子……”沉沉的声音。
灵溟却是紧抿着唇,倔强地不言不语。
“给我查清楚,皇族之人不容许任何人如此玷、辱。”仍是清清淡淡的语气,凌夜却不由得心中一紧。
白芷负手而起,“今日一局,就此作罢吧。”
这几日,宫家戒备森严,外人只道是因为武林盛会在临,却不知内情。武林豪杰已是陆续到齐,纷纷递上拜帖,却不见这一任宫家家主有任何接见之意。
宫家之主这几日过的很是提心吊胆,只要那男孩露出一点风声,他千方百计积起的声誉便毁于一旦。与这日后武林盟主的宝座自是无缘。更
到嘴的肥肉岂能让人抢去?不管那两人什么来头,挡路者死!那脸上刹那变得狰狞。
漫漫长夜,他也没心情召唤谁来相伴,若不是好死不死的撞上那人,怎至惹得一身骚?更何况,之前他过于自负,以至于在那孩童面前暴露太多……
宫申遣退仆从,独自回到内室。
却见室内微风一晃,烛灯瞬灭。他顿生警惕,拔剑在手。
“你这是要与我动手么?”暗夜里,顿见一双如鹰般犀利竦亮的眸子。
宫申心一紧,拱手道:“原是殿主驾临,宫申无礼了。”
“你也不必与我见礼,我接下去的问话,你最好一字不差地给我答复,否则明年今日便该是你的忌日。”那人冷哼道。
宫申听闻,面色一变,无奈不是对方对手,只能放低姿态:“是,在下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那男孩怎至落入尔手?”却听那人冷笑道。
宫申一愣,半晌方明白问的是谁,“是尧岳从忆楼捡来的。” 内心却是疑心顿起,一介孩童,怎的引起各方探查?
“你也不必多想,要知道,知道的越多,死的越快。正道武林竟出了你这个败类,真是天大的笑话!”那人翘着二郎腿,坐在太师椅上,尽情嘲讽。
宫申按下内心不忿,仍是躬身而立。
那样坚忍的性子,得宜的谈吐,上佳的品貌,若不是一时贪欲……
其他少年都是贫苦人家买来的,给他们天大的胆子也不敢闹出什么来。
“可有人曾凌、辱过他?”室内无光,但宫申仍是感觉那目光犹如利剑般刺向自己,只觉得那刻只要他回错一句,下一刻便是身首异处。
“不曾。”宫申急急惶惶道。说完却是仍生怕对方不信,又补充道:“那孩子太小……”
对方又是一声邪佞的冷笑,“那人很聪慧,我本打算让尧岳好好调、教他……”宫申此番已是万分紧张,这人太过可怕……心下又有些侥幸,幸亏……
“你最好祈祷今日所言都是真的,否则……”男子长身而立。
那人一向无甚在意,但一旦出手,便……
“殿主,见秋那丫头还是不肯回来,你看……”宫申谄笑道。
却见那人低身靠近,眸中尽是嗜血之色,“你说呢?”声音刻意压低,含着压抑的笑声,警告意味却十足。
宫申本想讨好对方,谁知却是谈错了方向,吓得不敢再言,言多必失。
那人凑至他耳旁:“你近日最好安分点!”
然后黑影一闪,室中已无人。
“来人!”等确定人已走远,宫申气急败坏道。
“老爷……”有一仆人匆匆赶来,却见室内无光,心下生惊。
“给我掌上灯!”然后烛光下突现一张满是煞气的脸,那脸上青筋纵横,眉头高耸。
“总有一日我会登上武林至尊之位,到时我要你们都匍匐在我的脚下!”宫申咬牙切齿道。
“公子,那家伙传来的消息……”华朔呈上一封书信。
白芷拈起信纸,展开,片刻后轻笑:“原来竟是如此……小小年纪,便有这番心志,倒也是个人物……”
不过,他想起那个少女那时的神情,那个承诺……
事情,似乎变得越来越有趣了……
“华朔,传令给灵溟,让他给我查探下璃水国的朝中动静。”
“另外,魈殿也该有所行动了,否则宫中那位该食寝难安了。”
然后,他将信纸轻揉,再摊开手,已成粉末,风过无痕。
秋日里静暖的阳光下,那男子淡笑而立,遗世而傲世。
作者有话要说:
☆、庭院深深深几许。
“小姐,这天越发冷了,那孩子每日躺在你的屋外,也不是个事,老奴怎么劝都不行,真是个倔脾气。”
“喔?”水清妍抱着个紫铜镂空雕花手炉,懒懒地躺在贵妃椅中。
“他终是不信我。也罢,福伯,你就在我房间的外侧再摆张睡榻吧。”
“小姐,福伯不知可否知道你与那孩子是何关系?”杜福小心道。
终是问了。
水清妍抬眸,眼神清亮,“福伯,这世上,他大概是我唯一自己造的孽吧。”
“什么人?”杜福突然觉察外面有动静。
他与水清妍对视一眼,迅速转身打开房门,却见门上插着一飞镖,钉着一张乌色拜帖。
水清妍伸手接过,那帖子上龙飞凤舞地写着三个大字,“罗辰风”,竟是用血色所书。
水清妍嗤笑,“福伯,这几月之内,你要寸步不离辰风。”
“是。”杜福应道。
“他,现在在哪?”
“今日,跟白公子的侍童吵了几句,然后又跟着过去了。”
“喔?去了多久了?”似是有点冷,她把手炉更加贴近脸。
“才一个时辰吧。”
“你去接他回来吧。”顿了顿,水清妍又道:“福伯,我们可还有积蓄?”
“小姐,可是需要什么?这方面,不用担心。”杜福询问道。
一声轻笑:“唔。他还真是……”
“小姐,还望恕老奴多嘴,不管怎样,公子都是对小姐极好的。”杜福肃然道。
少女的回答却显得有些幽远:“我自是知道的……”
只是,那又能如何呢?
“这几日,你去置办间屋子吧。”
或许,要在这久住了吧。这忆楼,终究是个是非之地。
其实,罗辰风与华朔那几句倒也算不上争吵。
“喂,爱哭鬼,我比你长上几岁,你就唤我声哥哥吧。”华朔在水塘旁找到独坐的男孩。
他一屁股坐下,觉得那张挂着愁苦沉思的小脸甚是碍眼,伸手晃道。
罗辰风斜斜地瞄了他一眼,又转过头去,不理会他。
“你这小孩怎么不说话?我长这么大,还没收过弟弟呢!你这可是占了天大的便宜!”华朔觉得遭人忽视,很是不甘。
罗辰风仍是不做声,只是捡起地上的石子,用力地扔了出去。
石子在水面激起一圈涟漪,却是没能飞出多远。
华朔见了,也捡起一颗,随手甩出,那颗石子在水面激起三四处漩涡,然后才在水塘边际坠落。
他回头,得意地笑了。
“无聊!”罗辰风哼了句,转身就走。
却被华朔拉住了衣襟,“我认你做弟弟,真是为你好,就算我帮不了你,还有我家公子,他可是什么都能的。”
罗辰风定了下,方道:“我不稀罕。”
华朔也恼了,“哼,真是不识好人心。你这人怎的如此无礼?亏我家公子还夸你颇有心志。你快随我来,公子要见你。晚了我就要受罚了。”
他最怕公子那凉凉淡淡的一眼,那是遍体生寒啊。不过还好,公子还是笑的多。
罗辰风回头,似是在分辨他话里的真假,眸中透着防备,半晌,才道:“ 他,为何要见我?”
“去了不就知道了麽。”华朔半拉半扯着就走。
“福伯……”罗辰风向站在不远处的杜福唤道。
“福老伯,我把人带走了,保证待会儿毫发无损的送回。”华朔笑着招呼道。
“好。老汉自是相信的。你们一般年纪,谈的来些,好生玩着。”杜福乐呵呵道。
朝气有礼的少年自是分外讨喜点。
“你也是要来杀我的么?”罗辰风定定地打量着眼前的男子,双手负后,冷然道。
他除了那夜见过这人一面后,再未得见。只是,他却时刻记得这个人,有着一双似乎洞察一切的墨眸。
白芷轻笑,“何以见得?”
“我不知道。”罗辰风却是摇头道,一幅老成的样子。“只是直觉……”
“人小鬼大。若是公子想杀你,你以为你现在还能活着说话麽?”华朔冷哼道。
然后他随手轻触案上摆放着的一株墨兰,指尖微微落下了些几不可见的白色粉末,便见那盆花儿瞬间似被冷霜肆虐而过,全部凋谢。
“华朔,你又糟蹋了我一株兰花。”白芷看了一眼,似乎颇有些惋惜道。
华朔摸摸鼻子,“大不了我去讨一株来便是。”
恩,他的那些门徒总有人有吧。实在不行,就去问凌夜那家伙索要,谅他也不敢不给。
然后他朝着呆愣着的男孩得意地眨了眨眼。
“怎样?认我这个哥哥不错吧?”
罗辰风默然。
“嘿,你到底要不要认我做哥哥啊?”华朔不耐嚷道。
“辰风是么?”白芷又转而对罗辰风笑道,“华朔,以辰风的身份,估计不会愿与你相交吧……”
两人目光相触,罗辰风瞬间变色。
“你,究竟是谁?”罗辰风倏地拔高声音,瞪大眼睛。清脆的童声,满含戒备。
倏然又低下来,“你与水姐姐是何关系?”
为何那夜她会与你同现?为何她会与你共住这冷月苑?又为何她会愿意赴宴?
“呵,你觉得呢?”白芷闲闲道。
水姐姐从来不让人靠近的,为何她会对他如此殊待?
这人,又究竟是谁?
见男孩一脸困惑,男子又道:“不知辰风可知你水姐姐芳名?”
罗辰风一怔,他不知道。他从来唤她水姐姐的。她,是谁?从哪来?
他无意识地紧握双手,突然间有些惊慌,抬眸,却见男子怡然生笑,“果然是不知道的。你,竟奢望一个连名字都不知道的人保你一生么?”
罗辰风被激怒,“你怎么就确定我不知道?!就算我知道,也不会告诉你的。水姐姐她许诺过我娘亲,她绝不会弃我不顾!”
男孩此举却似取乐了男子,白芷笑的越发生华,“如此沉不住气,还是小孩心性啊。原来如此,能得那女子一诺,莫非你家对她有莫大的恩惠?如若不是,你又凭什么呢?”
凭什么呢?!此语不啻于一道惊雷,击得罗辰风踉跄倒退几步。
不该是这样的……
她不该也不能弃了自己!
白芷见那男孩再抬首间,已是恢复平静,一片坚忍之色,不禁暗叹一声。
“至于我是谁,日后你自会知道。不过你首先需活到那时。”白芷淡声道,“华朔,送客吧。”
“你想保他?”疑问的语气,却是不需要回答。
华朔垂首不语。
“何必一副做错事的模样?莫非你也以为我会为难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