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谜案鉴赏-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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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艾利,我不想说得像最后通牒一样,但我真的觉得我们俩都应该好好想想了。”他说。
    我攥紧了话筒。“想什么?”
    “想想我们之间应该怎样。我们是太过于迥然不同的人。”
    “我还以为,这正是我吸引你的原因呢。行动派的女人邂逅深沉派的男人,你懂的。”
    他喉间压抑住了一阵响动。我趁机过去关上了杂物间的门。
    “我们为什么不能双方都好好想想呢?”他沉默片刻,说道。“下星期再给你打电话吧。”
    “大卫?”
    “什么?”他的呼吸略变急促。
    我欲言又止。“没什么。我——我下次再和你联系。”
    我挂上电话,开始往洗碗机里放着碗碟。我拿起一个盘子正要放进去时,手一滑,盘子掉下去摔碎了。
    “真他妈倒霉!”我一脚踢向水槽下的柜子。“哎哟!”
    脚趾上一阵抽搐,疼痛难忍。
    等我把碎片扫干净,天色已完全黑了,万物的轮廓隐没于厚重的夜幕之中。
    我把扫帚放回原处。我这是怎么了?刚才怎么会对大卫发脾气?其实他有一点说得对,住在治安松弛的郊区确实无法保证安全。遇到这种事他就是要躲开不管、墨守成规以求自保。而我却会像大无畏的死士一样挥舞着利剑冲锋陷阵,绝不怯懦退缩。
    这的确是个问题。
    * * *
    1 体力劳动者多为周薪制。
    2 壮丽大道:即东壮丽大道,芝加哥街道,众多顶级酒店位于此。
    3 字母“D”:德帕尔马(DePalma)姓氏的首字母。
    4 这是英语国家的万圣节习俗。
    
    第24章
    
    周一麦克打来电话来,带来了好消息。保险公司将会偿付大部分清理费并承担设备更新费用。麦克还打算借机更新一套更好的Avid系统。新系统有读写更快的芯片,更优质的处理器,还具有将录像带转为DVD的功能。
    “那——资料库里的东西都毁啦?”我问。
    “很抱歉,艾利。我知道你很多片子都在里面。”
    “不,是我应该道歉才对。”
    “为什么?”
    “这火可能是冲我而来的。”
    “嗯,警察也这么问我的。”
    “你怎么跟他们说的?”
    他没说话;但就是从这沉默中,我听见了他们交谈的全过程。
    “麦克?”
    “听我说,艾利,”他说。“重建任务繁重,百废待兴,我还要养家。如果说有人在给咱们传递一个信号,那我是真真切切听到了——我可不想卷进去!”
    “所以你——”
    “我也搞不清谁放的火,为什么放火。我也不想去搞清。我就想让这事儿过去就算了。”
    “所以我这不是自己一个人在面对么?”
    “其实你也不用管。”
    我换了个话题。“汉克还好吗?我打电话不接,现在只跟我语音留言;他缓过来了吧?”
    麦克笑了。“这么说吧,如果他应对压力的方式就是那样,那我还真得给他多加点儿压力呢。”
    看来,那个桑迪对他有很大的安慰。
    我挂了电话,望向窗外。晴空万里,蓝得通透——这种蓝色,只有秋天才有!随即打电话约苏珊散步,但她已经出门了,去一个美术馆做兼职。我刚套上球鞋和运动装,突然觉得,简直羡慕死了这些人——个个都有去处,人人皆有活干!
    我伸展了下筋骨,慢慢跑上沃尔兹路。此路蜿蜒穿过森林保护区,两边没有人行道,只有砾石路肩。路两旁高树成行,为后面的房屋形成一道屏障。夏日里亭亭如盖的树叶如今开始枯萎凋落,地上的残叶在脚下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两年前,我曾开车带着蕾切尔经过这里,看见一只小鹿卧在路中央。驶到它近前,只见它微微地抽搐,鲜血从它身下流出;腿和背都已折断,身都翻不过来,更别说站起来了。
    我们停车报警。等候时,我小心翼翼地把它捧起来,走到路边,轻轻放进干涸的水沟;它那黑曜石一般的大眼睛久久地看着我;这眼神告诉我,它已经知道自己有了大麻烦;它那年轻的天空已经无可挽回地开始塌陷。
    警察来了,他仔细检查小鹿后说,“你们知道我得怎么处理。”
    “不,”蕾切尔哭喊着,紧紧抓住我的手臂。
    我把蕾切尔揽入怀中:“可以——可以等到我们走了之后吗?”
    我拉着泣不成声的女儿上车,驶离现场;猛地一声枪响,我俩都没回头。
    两年后的今天,当我慢跑经过那个水沟时,不禁沉浸在痛苦的回忆中,甚至都没有注意到缓缓开过我身边的那辆黑色轿车。不过,这边的社区里这种轿车并不少见。
    SUV同样也很常见。一辆深绿色SUV跟在轿车后面然后开走、紧接着又开过一辆灰色小轿车,我也没怎么在意。
    片刻后,我停住了脚步。一只身长大约十五英寸的动物挡住了我的去路。这只小生物鳞片般剥落的粉色皮肤上刺棱着凌乱结块的稻黄色软毛,小圆眼,小塌耳朵,吊着半根似乎曾经是尾巴的东西。我瞪大了眼睛,不知道眼前看到的是什么:没皮的大老鼠?小白浣熊?变异的森林小兽?这时它迈开小短腿,小碎步向我跑过来。
    原来是只小狗。
    “钉子。”一个男人的声音。“过来。”
    小狗原地踯躅着,好像在考虑要不要服从命令。然而还没等它做出决定,一个男人就从旁边的灌木丛里走了出来:五短身材、小潮T恤、休闲裤和意大利懒汉鞋,深色头发中夹杂几丝灰色;手拿一根白色皮狗绳,绳子上钉满了五颜六色的水钻,在太阳下闪闪发光;一副墨镜,遮住了眼睛。
    我们相对时,那狗突然尖利地叫了一声。我惊恐地后退一步。那狗跑到一丛灌木边,翘起后腿,算是圈明了他的领地。完事后,他竖起耳朵,再次狂吠起来,尽管他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男人弯下腰,一只手抱起小狗,另一只手向上推了推眼镜。
    “抱歉。”他冷冷地盯住我。“钉子今天不太舒服。”
    “他怎么了?”
    男人耸耸肩。“兽医也搞不清楚,说是库欣综合征1。也可能是甲状腺功能减退。鬼知道什么毛病?这小坏蛋已经吃了六种药,花了他妈的一大笔钱。”
    “哦。”我说着想离开,男人却挡住我。
    “别急,福尔曼小姐。”
    我傻了。
    我飞速地想着怎么逃。现在开跑也许能甩开他一段距离——狗儿会拖慢他的速度。但我瞥见前方角落里突然冒出一个壮如橄榄球后卫的彪形大汉,立即断了这个念头。
    “我的车在那边。”带狗的男人用大拇指指了一下,朝我笑笑,露出一口有些歪斜却很洁白的牙齿。“去兜个风吧?”
    一片乌云遮住了太阳,天色暗了下来,万物失去颜色。
    我在运动服上擦着汗津津的双手。
    彪形大汉走过来,紧紧钳住我的手臂,拉我走过转角。他打开那辆轿车的后门,翻下弹跳座椅,命令我坐进去。钉子和那男人也坐了进来。
    车开过沃尔兹路西口的桥,进入沃基根路后向北行驶。钉子蜷缩在后座上垫的一条蓝色毯子上。近距离看钉子,我发现它皮肤在不停脱落,大块大块落在毯子上,它身上还直散发出一股酸味。
    “大概十个月前开始生病。”男人将手抚过钉子的脊背。“我以为是恶性肿瘤,但他们一直说不是。马尔济斯2就是容易得这些怪病。”
    经过公园区那个泳池;去年大半个夏天蕾切尔都泡在那儿。
    “就兜会儿风,文尼。”
    “是。”文尼加速行驶,只差几英里即达限速。
    “你是谁?”我问。
    他无视我的问题。“你养狗没有?”
    蕾切尔曾经磨着我要养只狗,但我一直没答应;因为看过《老黄狗》3,我知道养狗会带来什么问题。我摇了摇头。
    “也许你应该养一只。省得去麻烦那些老人家。”
    德帕尔马。
    驶过一座教堂。告示牌上宣称周五晚上的活动:炸鱼宴和宾果游戏。男人把钉子抱起来,让狗舔着他的面颊。“你不能那样闯到人家里去,问那种问题。他们都是体面人家,应该享受安宁的生活。”
    “我也是走投无路。”
    “有人把你待的地儿给点着了,是吧?”
    看来要么是德帕尔马跟他说了两句,要么是他自己知道了情况。
    钉子在男人膝头趴下来,脑袋埋在两爪之间。“怎么不跟我说?”他问。
    我紧张地咯咯笑了两声。我居然会坐在一辆轿车的后座,向这样一个黑帮喽啰倾诉!这样的情节,即使对于我这个拍过各种故事的人来讲,都算得上太离奇了。“你知道姜尼·桑托罗吧?”
    “在卡柳梅特公园干掉女朋友的那个人嘛。”
    脉搏开始加速:他都知道!“我一直在想,他到底有没有——”
    “还是让我来问你吧。”
    进入了莱克郡4。沃基根路的这一段只能慢行;人们说是因为施工,但这种情况已经持续多年了,真能施工这么多年,其中的“成本超支”恐怕都足以填满好几个承包商的腰包了。车在路中寸步挪行,周围挤了一堆小汽车、运货卡车,还有一辆塞满孩子的黄色校车。
    “你有桑托罗的录像,审他的时候你出庭作了证。”
    “对。”
    “你怎么会认为我认识他?”
    我深吸一口气,开始向他解释:我探听到的桑托罗的背景,公园里的神秘人,以及朗达·迪萨皮奥和布拉谢尔斯的死,还有那场大火。但当我竹筒倒豆子向他一一叙说时,我发现自己串在一起的那一系列事件此时一讲出来,就有些单薄且缺乏说服力,不像只是存在脑海时那么有底气,那么有信心;里面好像没什么阴谋,甚至可能都是巧合。我觉得自己像个傻瓜。看着这位交谈者脸上的表情,先是充满戒心,到继而迷惑,再到恼怒,我就知道他也是这种感觉。
    “这些有什么大惊小怪的?”他说。
    我朝后车窗向外看去。那辆深色SUV这回是直接跟在我们后面了。我僵住了。“有人盯梢?”
    “当然。”他挥着一只手说。“全球第一高精尖反暴组织可是每天都要来报到的。”
    “FBI?”
    “答对了。”他转过身去,向窗外敬了个礼。“他们搞了些新型扩音器,对准哪里,就能听到哪里的声音。”
    SUV开始后退,然后换了车道。那辆灰色小轿车还隔着几辆车跟在后面。真是一支奇怪的队伍。男人回转身来。
    “文尼,可以掉头回去了。”
    “遵命,头儿。”
    驶离了沃基根路,开始往东走。好像察觉到转向似的,钉子抬起头,在空气中嗅了嗅。
    “你听好。”男人顿了顿,说:“根本什么事都没有。这个桑托罗——他跟我们毫无关系。他不是我们的朋友,甚至连我们朋友的朋友也不是。”
    我不安地扭动了一下。“但是我原以为——”
    “你的以为是错的。”
    “我知道,我没有你所谓的确凿证据什么的,我可能刚才也没解释清楚。但已经死了三个人,我也差点被烧死;肯定有人有什么阴谋。”
    他紧抿着嘴,似乎对我渐失耐心。“这位女士,我不知道是什么人或什么事让你一直这么烦恼,也不知道是谁点了那把火。而且,这种事你不了解的话可能更好,知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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