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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世富贵-第67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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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但是吕夷简和范仲淹两人针锋相对,馆阁官员和台谏言官不少人也加入了进去,声势越来越大。最终以吕夷简说的“越职言事、荐引朋党、离间君臣”为此事做结。范仲淹落职,贬知饶州。

    此事如果到这里就此结束,还只是一场不大不小的政治风波,并没有什么特别。偏偏吕夷简觉得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他结党营私虽然轻易不落下把柄,但满朝的官员又不是瞎子,怎么可能看不出来?这次赶走一个范仲淹,难保明天不会又出来一个。特别是馆阁里的年轻官员情绪已经被范仲淹调动起来,又颇有几个无法无天之辈,最终决定借着这次机会把这个隐患清除。指使侍御史韩渎,上书要求把范仲淹之事榜于朝堂,戒百官越职言事。

    这是以御史台的名义报请赵祯施行的,帝王深以朋党为戒,赵祯没有阻止。

    这才是捅了马蜂窝,赵祯亲政才几年?大规模地贬逐言事者已经有三次了,而且两次被当头打击的就是范仲淹。自太祖登基,便就戒子孙不得杀上书言事者,别说是官员,普通百姓还能够对朝政发表自己的看法呢。特别是年轻官员,地位低的时候,就是通过上书言事施展自己的抱负,让上位者发现自己的才华。

    以馆阁官员为主,陆续有尹洙等人因为替范仲淹伸冤,被贬出朝堂。接着又有欧阳修写《与高司谏书》,痛骂高若讷,说朝堂御史台的榜上已经禁了非台谏不得言事,他作为谏院的主官,非但对此事一言不发,私下里还说范仲淹“狂言自取谴辱,岂得谓之无辜”。

    欧阳修骂高若讷非常难听,充分展示了他超人的文采,其中一句“不复知人间有羞耻事”还流传后世。最终把老实人高若讷骂毛了,把欧阳修的书呈给朝廷,欧阳修就此被贬为夷陵县令。谏官是有特殊地位的,欧阳修这样骂自己爽了,受到的惩罚就特别重,到夷陵可不是知夷陵县事,而是夷陵县令,直接贬到选人行列去了。

    此后又有另一个天不怕地不怕的狂人蔡襄写《四贤一不肖》诗,接着骂高若讷。不过蔡襄出身大族,背景深厚,最终安然无事。而欧阳修此时已经跟他的第一个岳父胥偃因为立场不同而闹翻,这个时候可就没人帮他说话了。

    这一场政治冲突因范仲淹上《百官图》而起,本来并不大,最后闹成一场巨大的政治风波,固然有范仲淹不妥协的原因,但也正说明了此时朝堂内部斗争激烈到了什么程度。

    (备注:范家和吕家真正结仇就是因为这一次风波,但对于当事人来说,范仲淹和吕夷简并没有成为死对头,他们很大程度上还只是因为政治争端,不涉及私人感情。历史上后来西北乱起,两人还自比唐时郭子仪和李光弼,握手言和。但此次被贬出京,范仲淹的原配李夫人因为旅途劳顿,积劳成疾去世,却让范仲淹的儿子再也不能原谅吕夷简。偏偏不管是范仲淹还是吕夷简,家庭教育都非常成功,儿子一样都位至宰辅。结果就是吕夷简的子孙以自己家里存的范仲淹书信为证,说两人晚年和好,范家则坚称那些书信是吕家伪造的,因为母亲的死,父亲是无论如何不能原谅吕夷简那个奸贼的。欧阳修写范仲淹的墓志,有两人和好的内容,并坚持是自己的亲身经历,不肯修改。范家就把墓志的这一部分凿掉了,与欧阳修的关系也变得冷淡。因为此事,甚至引起富弼、韩琦和欧阳修等等当时亲历者的矛盾。加上这些备注,是说明当时的情况绝不是像后来说的那样黑白分明,范仲淹是大忠,吕夷简是大奸,其实实际情况远比这样的认识复杂。历史本来就是如此,在后人的眼里只剩下黑白两色,但本来其实是彩色的。)
………………………………

第193章 此一策,可安天下(中)

    从漆黑的夜色中收回目光,王曾问王绎:“还有其他事情没有?”

    王绎双手捧着一个木匣,恭声道:“晏内翰从京西路托人带回来这一木匣,要我亲手呈给大人。据来人讲,此是京西路都漕徐龙图带属下官员所写,名为《富国安民策》。此策把去年一年京西路的新政详细剖析,以供圣上参酌。”

    “哦,拿来我看。”王曾转过身,从桌上的一个小盒里取出老花眼镜带了起来。

    王绎上前,把木匣放在桌上,轻声道:“夜深了,大人早些歇息,明日再看不迟。”

    王曾口中道:“无妨,我自有分寸。你先回去吧,不必在这里陪我。”

    王绎应诺,躬身行礼,出了书房。

    王绎是王曾弟弟的儿子,并不是他亲生,因为王曾得子较晚,过继了王绎入门,一直是他随侍在身边。王曾初娶处士蔡光济之女,早卒无子。状元及第那一年,殿试之前次娶宰相李沆之女,又先王曾而去。再娶前妻之妹之妻,生四男三女。

    这个年代妻子因故去世之后娶小姨子是很常见的事情,除了王曾,还有一个欧阳修也是如此,就是历史上王拱辰戏称的“大姨夫做小姨夫”。

    儿子出了书房,顺手把房门掩上。

    王曾在灯光下打开木匣,取出里面的《富国安民策》来,在灯光下细细观看。

    这不是京西路徐平组织抄写的那几本手抄本之一,而是晏殊私下里自己抄的,字迹极是工整,但并没有真正的手抄本那么详细,有多处脱漏。背着徐平做这件事情,晏殊总是有些心虚,不好明目张胆地全部借来一一抄录,有一部分是他凭记忆写的。

    徐平知不知道有人会私下里抄写?那肯定是猜到的,不然他也不会把手抄本看得那么严密。这种事情本来就是防君子不防小人,这么多人参与,怎么可能不让人知道。只要真正的手抄本没有流出来,那就随时可以改正本,传出来的可以不认,好坏有个主动权。

    王曾自幼过目不忘,诸子百家无不涉猎,就是佛老典籍他也精通,不像范仲淹等人有思想洁癖,与视佛老如仇寇的欧阳修等更加不可同日而语。

    《富国安民策》拖到现在才真正出炉,一是徐平要有实践,实践才能说服别人,另一个就是要与儒家典籍结合起来。儒家流派众多,很多道理都有许多种说法,这中间必须有取舍,有所本,既要能够自圆其说,又要能够不脱儒家根本宗旨。

    这就是李觏的价值所在,在最根本的理论基础上,《富国安民策》深深带着李觏思想的烙印。李觏是反孟的旗帜人物,认识徐平之前,谁说孟子不好他就引为知己,只有看清孟子无用,在李觏看来才是把圣贤书读明白了。这也是没办法,讲理财,讲国用,就不得不从荀子那里发挥出去。早期的儒学大家中,只有荀子才不被义利束缚,不用他的名头用谁?

    但李觏并不尊荀,他只是反孟,然后另成一家。荀子的思想一变,就成了法家,在孟子没有被立起来之前,儒家和法家,儒家和道家,法家和道家,思想越来越趋向统一,不是没有原因的。后来王安石变法,一面尊孟,一面理财,那是先有李觏打了底子。

    王曾对儒学各派没有成见,前面的内容他反而没有什么感触,只要没有脱离开根本的仁为中心,以人为本,能够自圆其说,在王曾看来就是成功的。引起王曾注意的,是书里正式把利分为私利和公利,私利不一定就是邪恶的,公利不一定就是正义的,要公利和私利互相协调,互相补充,互为表里,最后才说一句,公利是天下之大义。

    《富国安民策》,讲的就是如何谋公利,谋公利时不害私利,与私利互相促进,共同发展,带来整个社会的繁荣。限制个人的欲望,发展公利,这是手段。公利扩大之后,从而提高每个人的私利,这是目的。让每个人获得的财富越来越多,满足的欲望越来越多,这是《富国安民策》最后要解决的问题。中间如何协调,制度如何定,个人和整体的利益如何调整,便是李觏认为的“礼”,而“礼”是天下根本。

    儒家概念里的“礼”几乎无所不包,包括法律道德等等一切社会规范,这种规范遵循的原则,便就分成了许多流派。孟子讲性善,讲究礼和仁义是自内而外的,是人天然就具有的本性,只要去发现她,培养她,引导她,讲究修身明志,养吾浩然之气。而荀子则讲性恶,人的本性就是自私自利的,所以“礼”要带有强制性,灭人欲才能存“礼”。人这种自私自利之恶之本性,必然会导致人与人之间的争斗,国与国之间的战争,要想防止这一切,达到理想中的大同社会,就要消灭人的欲望,强行规定为人处世的原则。

    显而易见,只要把荀子的大同社会这一儒家的理念废掉,改为满足君王之类统治者的欲望,限制被统治者的欲望,被统者的思想和行为一切都要为统治者服务,便就是法家。

    而孟子讲的专注于修自身,内圣而外王,则就向道家和墨家靠拢了。

    有宋一朝,北宋时主要的争论在尊孟还是尊荀。与徐平前世的印象截然不同的是,尊孟的是改革派,以王安石为代表,包括在他之前的范仲淹。而尊荀的,则是保守派,以司马光为代表。其中又有最大规模的中间派,有既不尊孟也不尊荀的,又有虽然尊孟但却与王安石无论如何也说不到一块去的。徐平前世学到的印象是王安石讲理财,与法家颇有相合之处,与这个年代的思想实际上完全相反。

    靖康之变,由于当时主政的是新党,王安石的新学受到致命的打击,尊荀和尊孟开始溶合,矛盾不再那么尖锐了。孟子的官方地位上升,荀子的思想却深入人心,孟皮荀骨开始初露端倪。此时思想争论的主流,慢慢转到了事功学派和理学上面。随着宋的灭亡,讲克己复礼、存天理灭人欲,把天理与人欲对立起来的理学最终胜利。人欲灭了才能存住天理,则人欲当然是恶的,而又讲天理自在人心,要先修身,又留了孟子的皮。当然,这一思想在韩愈提出性情不同时就已经有了端倪,所以后来高举韩愈大旗的欧阳修认为“为君子者,修身治人而已,性之善恶不必究也”,被后人讥诮。

    不管是北宋讲“三不畏”的改革变法派,还是南宋以叶适和陈亮为代表的延续王安石的“为天下国家之用”的浙东事功学派,重要的思想源流都来自于李觏。

    李觏主张人性无善恶,人欲与天理相统一,没有对立的关系。从这一点上,重新讲解儒家的核心“礼”,由此理财、事功等等都是当然之义,带有强烈的现实主义色彩。

    理清了这个思想源流,便就明白了李觏对徐平的改革培植理论根基的重要性。没有李觏的人欲与天理相统一,劳动创造财富便就没有了思想基础,改革失去了正当性。如果人欲带来的是恶果,那满足人的欲望的财富也就是恶的,越多越对天下无用。

    “公利本于私利,而用于万民,故曰谋公利为天下之大义。”

    王曾在这句话下划了一条线,抬起头,摘下老花镜,揉了揉额头。

    义利之辨是绕不过去的一道坎,这一步跨不过去,改革就会起无数纷争,一不小心就会半路夭折。这句话对徐平新政的意义,便就如他前世的那句“贫穷不是社会主义”,被广泛接受了,改革就有了正义性。但这样简单的一句话,真正被认可并不是简单的事情,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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