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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玉满唐(大唐女法医)-第30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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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段昀在并不能确定,也曾经隐晦地与李德謇提起过此事,但李德謇不知是听懂还是没听懂,未曾回应。

    自那以后,李承乾召了两次,他都称病未去。

    时隔一个月以后,段昀在以为李承乾又生有了别的喜好,便渐渐放松下来,恢复了往日的生活。

    教坊不会招收年纪太小的伎人,通常情况下是十二岁到十六岁之间。而十六岁之后,伎人便要开始参与表演,也就意味着,没有很长的时间给他们练习。

    所以在教坊中,对于还未艺成的伎人来说,是十分辛苦枯燥的,但段昀在的琴艺几乎已经与习教不相上下,也十分的博闻强记,所以相对来说要轻松许多。大多数人每天要记曲谱记到半夜,但他不用。

    不过为了不显得太不合群,段昀在常常与其他人一样,在曲谱房内待到半夜。

    夜漏更深,曲谱房内还是灯火通明。

    段昀在皱着眉头垂眸盯着自己面前的曲谱,他的脸颊上点了许多斑,但依旧难以掩藏他出色的容貌。

    “昀在,习教让你去丙琴室。”忽有人高声道。

    段昀在道了一声谢,便合上书册,从曲谱房走了出去,沿着长廊疾步往丙琴室走去。

    廊上挂了竹骨的圆灯笼,外面糊的高丽纸,明亮如月。

    “老师。”段昀在站在门外唤道。

    屋内响起了脚步声。段昀在心中微微诧异,平时习教的眼睛都是长在头顶上,怎么可能亲自过来给他开门?

    刚想完,门便被拉开。段昀在强忍着不曾抬头,直视习教这么鲁莽的行为,只会惹怒他,以后的日子怕是会很难过。

    他把身子躬下去更低,“老师。”

    话音方落,猛地被人拽了进去。他一声惊呼卡在喉咙里,待站定之后,飞快地抬眼看了拽他的人,不禁愣住。

    李承乾正带着满脸戏谑地笑望着他。

    “殿下。”段昀在连忙躬身行礼。

    李承乾伸手扶起他,“都说了不许这般多礼,把头抬起来我瞧瞧。”

    段昀在迟疑了半晌,还是微微抬起头,很快便又垂了下去。

 第420章 隐爱

    头顶响起李承乾的声音,“前些日我听说你病了,急得茶饭不思,奈何宫里头那些老家伙把我管的严严实实,今日好不容易才逃了出来,你现在可好些了?”

    “多谢殿下惦记,已经好了。”段昀在躬身答道。

    李承乾高兴道:“那就好,我刚刚去了你的寝房,才知道你们居然要那么晚才可以睡,我今晚要偷偷出宫,你陪我一起去吧。”

    段昀在心中一喜,抬起头来飞快地看了李承乾一眼,他觉得如果能趁机逃走,就算一辈子浪迹天涯也好心思一转,便道:“谢太子殿下。”

    “我就知道你会喜欢,你要是喜欢,我以后每次出去玩都带上你,习教这里你不用担心,我帮你说。”李承乾上前拉住他的手,便要往外走。

    段昀在用力挣脱,“殿下身份尊贵,不该如此。”

    他说出这话,李承乾久久没有回应,他思虑片刻,抬起头却对上李承乾含笑的眼眸,“你不喜欢我抓着你的手,我就不抓,走吧,走吧,良宵苦短。”

    段昀在略略放下心来,这是他进入教坊三年以来第一次出宫,心中激动自是不必说。

    李承乾不愧是三天两头地溜出宫,带着他几乎一路畅通无阻。

    段昀在心里暗暗记下这些路线,如果今日没有机会逃离,改日可以寻机会。

    两人一出宫便如脱缰的野马,一路狂奔,跑到一个无人的地方,李承乾放声大笑,畅快无比,段昀在望着月明星垂、浩瀚无穷的夜空,以及周围田园风光,也不禁笑出声音。

    李承乾躺倒在草坪上,看着段昀在,忽然道:“你要是能这样一直陪着我多好。”

    段昀在的笑声戛然而止,恭谨地道:“殿下说笑了。”

    “我没有说笑,我一日不见你都想得慌,这一个多月,真正是度日如年。”李承乾瞬也不瞬地盯着他,“我觉得我喜欢你了。”

    ……

    段昀在瞠目结舌地看着他,一时震惊得哑口无言。

    李承乾见着他呆傻的模样,心中愈喜,起身一把将他带入怀里,不容分说地便亲上他的唇。

    李承乾在此之前从来未曾亲过男人,刚开始除了是真的有些动心,还带着一种猎奇心理,然而真正吻了,却觉得愈发不能自拔。

    段昀在如遭雷击,脑子有一刹那的空白,反应过来之后,猛地给了李承乾狠狠一拳。

    这一拳打在了李承乾的腮上,顿时半边脸都肿了起来。

    ……

    出宫的欣喜,刹那间被惊惧淹没。

    时隔多年,安瑾再回想起来,已经想不起当时是什么样的心情,只记得当时他几乎要抬腿逃跑,却见李承乾擦了擦嘴角流出来的血,说:走吧,去东市。

    他说:对不起,我刚刚一时……

    李承乾说了很多解释的话,安瑾已经记不清楚,但李承乾带给他的震惊,至今记忆犹新。

    本来应该是天之骄子,尊贵无比的地位,却那么放低身段。

    震惊是够多了,但惧怕也伴随而来。李承乾的一切表现,带给他的,除了战战兢兢,没有其他。

    ……

    烈日当空,风中也带了一丝闷热。

    冉颜看安瑾用书遮着面容,不知道是在想事情,还是睡着。

    冉颜想通始末,也就不再多言,心中默默盘算怎样逃离,她遇见被绑架的情况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心里相对来说比较平静,而且她分析眼下这个状况,还不算最糟。

    至少,安瑾的情绪不算激烈,她应该还有一些时间。

    冉颜想着,从榻上坐起来,道:“我陪你玩完这最后一场游戏。”

    静默了片刻,安瑾的心情已经平复下来,将手中的书册丢到榻上,冉颜垂眸看了一眼,是《战国策》。

    “献梁夫人就这么自信我不会杀了你?”安瑾声音有些沙哑。

    “你说过,我于你有恩,不会恩将仇报,但杀不杀也都在你一念间。”冉颜微微抿唇,她得做好两手准备。

    不能只等着别人来救。安瑾是这案子的主谋,倘若能活捉最好,若是威胁到冉颜的生命,她也必须得生死相搏。

    而且,安瑾看起来一切正常,但其实就是个疯子。如果冉颜没有猜错的话,安瑾之所以能够顺利地绑架她,是因为他给三司的人下了圈套,他为了捉她,便杀了一两个官员。三司会有什么举动,全都在他的意料之内,甚至,连因为急着赶路而会走的那条小径,他都一清二楚。

    冉颜身上的毒药没有了,显然是被安瑾取走。不过她还有藏在头发里的银针,她能感觉到银针还在。她的左袖袋里,还有一方浸了毒的帕子。

    这两样东西,都不适合等到真正拼起来再用,而更合适诱杀。可是安瑾的武功究竟如何,还是未知数,即便靠近,又能有几成把握?

    日影西移。

    整个宫内的侍卫都调动起来,四处搜人。

    尤其是对大理寺一片进行了仔细的排查,任何大大小小的宫殿都不曾放过。

    冉颜在院子里,能够隐约听见外面的声音,仿佛距离这里并不远,却不知为何,居然没有人发现。所以冉颜觉得,她之前看到的那个门不过是个假象,她现在所处的位置,根本不是从之前那扇门进来的地方。

    冉颜正在想,怎样把头发里的银针取到袖袋里,却听见扑棱棱的声响。紧接着便是咕咕的声音。

    她转头,看见安瑾手上落了一只鸽子,他取下鸽子脚上的小竹筒,从里面抽出一张小纸条,看完之后,唇角微微一弯,将纸条递给了她,“萧侍郎果然识时务。”

    冉颜展开信,不是萧颂写的,但看内容大概能猜测,应是魏王府传来的消息,其内容大意是:已经收到萧府藏的那封信,但是地图没有找到。

    地图?冉颜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也未打算直接探问。

    “你想杀李承乾,有无数次的机会,却选择这样迂回曲折的方式,最终也没有手刃他血恨,有意义吗?”冉颜放下字条,问道。

    “我是想过杀他,因为一切都是因为他,否则,也不会有那些谄媚之人将我净身送到东宫!”安瑾在说到“净身”的时候,漂亮的面容十分僵硬。

 第421章 微妙关系

    安谨面上忽而笑意盈盈,“但杀了他,怎比毁了他更痛快。只有毁了他,才能消我心头万分之一的恨。”

    安谨也算是世家子弟,对于他来说,现在这样的结果,还不如之前就与家人一起死了好。他在乎的不仅仅是自己的尊严,他肩上还担负着整个段氏的希望。

    落到今日这步田地,段氏不仅所有的希望全部倒塌,更甚至断子绝孙,这样的怒火,岂是手刃仇人便能解脱?

    冉颜自己也不是一个能看得开的人,所以对于安谨的此刻的心情,她也能略略感受一二。但是人都是自私的,她不忍杀他,可是如果自己的生命受到威胁,她也不能坐以待毙。她不忍心,安谨也能对她不忍心?

    况且,现在的状况,她还处于劣势。

    “献梁夫人暂且在此地候着,待我去办完最后一件事情,再来与夫人诀别。”安谨宛如一片叶般从树上轻轻落下,几个起落,从容地从高墙翻过。看样子,其武功不弱。

    冉颜没想到,他就这么放着她,是自信别人无论如何都找不到此处?还是说,根本就不想杀她?她顾不得想这么多,连忙往那棵合欢树旁边挪,把在上面使劲磨绳子。

    冉颜是被反绑住,手脚有绳子连接,根本坐不起身,磨的动作也分外吃力。她选择先磨那根连接的绳子,一旦那个断了,她便能站起身子,去找找有没有尖锐的东西。

    夏季烈日炎炎,又快要接近午时,即便是在树下,冉颜只磨了一会儿,便浑身大汗淋漓,浑身酸痛,而那绳子却只起了层毛。

    冉颜歇了一会儿,试着伸手去拽那根绳子,看看能不能将脚拉到手能够到的程度。但显然,纵使冉颜身体相当柔韧,也不能完成这个杂技类的动作,也只好老老实实地在树干上磨绳子。

    方才外面的人刚刚搜过这边,恐怕一时半会也不会过来了,冉颜边磨绳子边想。

    她正磨得认真,忽而听见一丝轻微的声响,不禁抬头看去,竟见一个绿色官服的人朝这边走来。

    阳光下,更显得肤色白似雪。

    “苏伏。”冉颜停下动作。

    苏伏看了她一眼,袖中抽出一把已然出鞘的剑,闪电般地挥剑,精准无误地将捆绑她手脚的绳子都一并斩断。

    冉颜从榻上站起来,道了一声,“多谢。”

    “得罪了。”苏伏未曾回应冉颜的话,伸手环住她的腰,兔起鹘落,轻松地翻过重重宫墙,直到了大理寺门口才将她放下。

    冉颜还以为会与安谨有一场生死相搏,现在脱身了,不由感觉很轻松,至少,没有到那种万不得已的地步。

    但是苏伏根本就是无所求,对于这份恩情,冉颜除了说一声谢谢,当真不知如何相报。他与她之间的关系,很微妙,既非朋友亦非恋人,仿佛只比陌生人多了一种淡淡的情愫,有似是故人久不相见之后的平淡。

    “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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