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功德簿-第6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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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害怕吗?”
  “因为既然已经打草惊蛇了,那继续延误会给他销毁证据的时间。”容远说:“至于害怕这种情绪,是在对敌我双方力量对比不明确的情况下产生的,未知会让人无形中夸大想象对方的恐惧程度。我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实力,自然不会怕。”
  “原来如此。”吴贤没有像其他成年人一样认为小孩子不能做这么危险的事,规劝他以后要小心,而是站起来伸出手说:“非常感谢你对我们工作的配合。”
  “没什么。”容远跟他握了握手,然后问道:“我能问一下,赵祥杀人的原因是什么吗?”
  “未经审讯,目前还不能确定,不过……”吴贤声音顿了顿,说:“目前怀疑,他可能是一起连环杀人案的凶手。”
  ……
  杨夏奉命送容远回学校。容远下车,跟这个有些过分年轻的警察告别以后,目送着车辆远去,从口袋里掏出耳机戴上,说:“豌豆,你的调查结果呢?”
  豌豆说:“根据记录,赵祥在四年前发现相恋七年的女友出轨,怒而分手。两个月以后,其女友在没有监控的烂尾楼中被杀害并割去眼、耳、鼻、唇,凶手没有留下任何证据。之后每年的同一天,都会有一名长发的单身女子被人用同样的手法被杀害,今天下午死于石潭公园的李丽也是如此。”
  “已经结束的事件没有讨论的必要。我问的是,下午的车祸,你查出了什么?”容远问。
  “死者名叫葛琴,20岁,w市人,b市交大法学院二年级学生。肇事者霍晓文,22岁,b市本地人,交大建筑学院三年级生。另外,车主是他母亲尤一萍。经过对网络社交平台的检索,未发现二人之间有直接的联系。”
  “也就是说,不存在杀人动机吗?”容远问。
  “是。”豌豆给出的,也是警方调查的答案。
  但容远更相信自己的眼睛,霍晓文那一瞬间的表情中绝对隐藏着什么,同时他头顶…1835的功德值也是有力的佐证。
  “有句话说,世界上任意两个人建立联系,最多只需要通过六个人。”容远说:“查一下葛琴和霍晓文的社交圈和他们所到过的地方,看看有没有交集。”
  “是。”豌豆不解地问:“但是容远,你为什么要管这件事呢?”
  ——还是因为没有救那个女孩而产生了负罪感吗?同一天里在容远的周围发生了两起命案,但假如他没有被车祸耽误时间,他就能及时阻止赵祥行凶;如果不是顾忌那么多的客观因素,他也有可能救下那个被车撞了的女孩。两个年轻的生命都在能够挽回的时候消逝,所以激发了他的社会责任感吗?
  豌豆禁不住这么猜测。
  容远愣了一下,发现疑点他下意识的就让豌豆开始查了,但是从没有想过为什么要插手查这件实际上跟他并没有关系的案子。“为了功德值”这个借口已经说不通了,因为在做出决定的时候,他完全没有想过会从中得到多少功德值。
  “因为……我有这个能力?”容远迟疑地说。
  “能力越大,责任也越大?”豌豆问,这句话在网上很流行,它也知道。
  “谈不上责任吧?”容远想了想说,“这个世界上,每天发生的悲剧那么多,谁管得过来呢?只不过因为正好在我眼前发生了,闲着也是闲着,就查一查罢了。”
  豌豆沉默,它接受这个理由,但依然觉得容远的心或许在扬善惩恶的过程中变得柔软。
  行善这种事有时能够给人类带来堪比迷幻剂一样的满足感和归属感,这样的感觉能熔炼钢铁一般坚硬冷酷的心。人类当中的“圣父”或者“圣母”的产生有些是因为天性善良,而有些是因为沉醉于这种“帮助他人、被他人所需要”的感觉中,做出利人害己的事而不自知。
  豌豆很矛盾。《功德簿》中意的契约者,自然是能博爱天下的善良的人最好。豌豆以前也是这么希望的。但此时,它却感到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巨大恐慌。
  “做一个充满爱心的好人”,这对世界上绝大多数人来说都是一件好事,但唯独对《功德簿》的契约者来说,却像是毒药一样,会迟早将他们推向深渊。
  因为,这个世界上,不能挽回的事,实在是太多了。
  容远不知道豌豆的担心,他从刚才的问题中忽然生出了一个想法:过去他一直以“乌鸦”自居,尽管并没有其他人知道这个身份,但他还是尽力回避被官方注意的可能性。但总做这样的事,不跟警方产生交集是不可能的。
  藏木于林,藏水于海,最好的隐藏办法,不是远离它,而是将自己涂上相同的伪装色。
  
  第82章 饵食
  
  庄严的a市第五法庭中,随着审判长一声“无罪”的宣告,一桩前后纠缠长达两个月的案件终于落下帷幕。旁听席上,一个头发花白的女人站起来悲愤异常的指着被告想说什么,却什么也没有说出口,两眼一翻就晕了过去。
  旁听席上一片混乱,有人去扶这个女人,但更多的人是怒气填胸地站起来大喊大叫,还有人想要上前去厮打那位被告和他的辩护律师。司法警察立刻出来维持秩序,但就连他们也被人狠狠打了几下。这些一向铁面无私的警察们低着头,咬牙承受着众人的怒火和怨恨,身躯在推打中岿然不动,面上却流露出同情愧疚的神色。
  一个中年女人打着打着失去了力气,靠在一个年轻的司法警察身上,抓住他的领子哭喊着:“你们不能这样判啊!我的女儿……我的女儿被那个禽兽杀死了啊!我的果果啊……”
  另一边,一个消瘦沧桑的男人抱着头,浑身的精气神都散尽了,他两眼无神地自言自语道:“无罪?怎么会是无罪?这还有没有天理?有没有天理啊……”
  在他侧后方,一个手背上布满冻疮和血痂的女人双手捂脸,压抑着声音低低的哭泣,泪水从她的指缝间不断地涌出来。
  同时,法院审判的过程以图文的形式在网上直播,许多关注着这个案件的人在网上看到这个结果,内心的震惊和悲怒无法言说,有人甚至直接砸了电脑,像野兽一样嘶喊哭嚎。
  无数人都在问: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被审判的这个叫余强的人,有据可查的被他奸污、杀害的人就多达二三十个,在他流窜逃亡的过程中谁也不知道还有多少没有被查出来的受害者遭到了他的毒手。而且此人生冷不忌,受害者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年纪最小的还不到十岁,暴行令人发指。逃亡七年,如今终于落网,受害者亲人们都以为终于能让这个恶魔得到惩罚时,却最终因为证据不足而无罪释放,怎么能让他们接受这个结果?
  一直低着头等待审判结果的被告余强此时忽然抬头看向旁听席,被深红色木头栏杆拦在另一边的十几张或愤怒咆哮或绝望哭泣的脸孔让他不禁露出几分不忍,脚步略一犹豫,身边的人立刻察觉,推着他匆匆从侧门离开。
  这时,旁听席上一个听完审判结果后就一直目眦欲裂要扑上去、却被身边的人死死抓住的少年突然冷静下来,说:“这不是结束。”
  “你在说什么?”旁边他的母亲立刻紧张地说:“孩子,你别做傻事,妈求你了,千万别做傻事。你姐姐已经没了,要是你也有个三长两短……妈就……妈就不活了!”
  少年干燥的手掌握住母亲的手,稳定而冷静地说:“妈你放心,我什么都不会做的。那个人,一定会得到惩罚……有人会审判他的!一定!”
  “哪会有什么人啊……法院已经这么判了,就算上诉……”少年母亲无望地说。
  “不是法院。”少年铿锵有力地说:“是乌鸦!”
  “乌鸦?”
  “妈,你知道余强是怎么落网的吗?”少年忽然有些激动地说:“不是警察,是乌鸦!是乌鸦从茫茫人海中发现了余强的踪迹,没有乌鸦的帮助,警方根本没办法抓住他!这几个月来落网的通缉犯全都是乌鸦的手笔!乌鸦抓住的犯人,就算被法院放走了,乌鸦也一定不会放过他的!”
  “乌鸦……这种人,真的有吗?”不像少年一样还充满热血和幻想,少年的母亲经历了更多现实的残酷和冰冷,早已不存在“超人会拯救世界”这种天真的幻想了,也难以相信这个社会中还有这样的人存在。
  “绝对有!”少年信心十足地说,紧紧握着拳头。
  ……
  几个月来数百很长时间都无法捉拿归案的通缉犯纷纷落网,波及面涉及到整个糖国,这种事就算官方封锁了消息,民间也不会真的一无所知。在众多甚嚣尘上的谣言中,“乌鸦”这个名字渐渐进入了人们的视野,也有粉丝建立了应援乌鸦的网站,想方设法从各种渠道中搜集跟乌鸦有关的消息在网上公开,还有人在这个网站上求助和寻找乌鸦的真实身份。尽管乌鸦从没有正面回应过,但这些粉丝自娱自乐也玩得很开心,为一个真实面目一无所知的偶像而欢呼鼓舞。
  这一天,网站上一个新的帖子引起了各方的关注。与以往那些猜测乌鸦又作出了什么丰功伟绩的帖子不同,这一次,发帖人请求乌鸦制裁一个叫余强的恶棍,帖子里详细描述了余强的每一次罪行的前后过程和受害者亲人的痛苦,字字泣血,声声是泪。
  白色的鼠标箭头一滑,关闭帖子。指挥车的侧壁上挂着好几个电子显示屏,上面显示着不同的监控画面和复杂的数据波形。何欣看了看其它几个类似网站的反响后,断开网络,打开屏蔽器,说:“你们说,乌鸦真的会被这种手段引出来吗?他销声匿迹已经有一段时间了。”
  “可能性很高。”江泉说:“迄今为止,王春山是乌鸦唯一一个亲手处决的通缉犯。余强的罪行比起王春山有过之而无不及,在司法机关不能审判的时候,乌鸦亲自出手的可能性很大。”
  何欣担忧道:“但就算引出了乌鸦,能逮捕的几率也无法得到保证。如果大动干戈,无法保证行动的机密性,肯定会引起乌鸦的警觉;人数太少,装备简陋,又可能会被反杀。乌鸦的杀手,身手相当不俗。”
  “这不用担心。”周云泽说:“除了我们,组长另外还有一个行动组……”
  说话间,指挥车的车门被拉开,众人一起转头,就看到余强和西装革履的舒起一前一后走进来。
  “欢迎回来。审判怎么样?”江泉笑着问道。
  “假装什么啊,你们肯定都知道结果了。”“余强”忽然用娇嗔的语气道,只见他伸手在头上一拉,扯下一张惟妙惟肖的人造面具,露出邵宝儿鼓着嘴的脸,她语气低落地说:“看着他们那样,难受死了。”
  舒起拿出一只烟叼在嘴里,因为在封闭环境中所以并未点燃,跟邵宝儿道:“宝儿,记清楚你的职责,别把太多的感情带到工作里来。”
  “知道啦,都说上次不是故意的了。”邵宝儿不耐烦地晃晃头,指尖绕着一卷发丝,垂着头说:“但这次的任务,真是让人不畅快。感觉就好像在利用对方的良知来抓人一样。啧!”
  众人齐齐沉默了一下。他们一直扮演者正义使者的角色,这还是第一次,感觉自己这么像个反派。
  当法律和道德、命令和感情产生冲突的话,该选择哪一个?坐在这里的人,其实都已经做出了选择,但内心时不时还是会产生动摇,只是不能像邵宝儿这样直率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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