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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早上接了电话起，状态就很不正常，他看的分明。
但她没有说，他也就没有问。因为他相信如果需要，她会主动找他。
肖越越并不知道在她身后姜梵的所思所想，只是想尽快赶到高凌办公室。
看着电梯里的数字一个个往上跳，她心里越发的焦急，寂静狭小的空间里只能听见她急促的呼吸和剧烈的心跳。
终于，她站在那扇门前，抬手敲了敲。
“请进。”高凌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肖越越深吸一口气，打开门，瞬间就被坐在床边那人吸引了目光。
确切的说，那是个背影，肖越越被吸引的原因也并未对方器宇轩昂周身散发着五彩光芒之类的浮夸感受，只是因为那人坐在一把轮椅上。
听到开门的声音，轮椅缓缓转动，露出坐在上面的人。
那是一张云淡风轻的面孔，带着温柔的微笑，深邃的眼睛里盛满了浓浓的思念。
肖越越嘴唇动了动，表情仿佛在做梦一般，她几乎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
“夏诺。”她喃喃道，她不会认错，无论从眼神还是长相甚至是气质，面前这个人都与模拟训练营里的那个一模一样，仿佛虚幻世界里的人物拥有了真正的生命。
唯一的不同，就是她面前的夏诺，是坐在轮椅上的，裤管下空空荡荡。
“越越，我回来了。”他说，声音轻柔低缓，像春天里带着阳□□息的风。
夏诺驱动轮椅来到肖越越面前，目不转睛的看着她的脸，仔细的仿佛想要看出这两年的时光给她的面孔带来了什么样的不同。
“你……”怎么还活着。肖越越几乎忍不住脱口而出，却在目光交汇的瞬间生生忍住，那是一双多漂亮的眼睛，清澈幽黑，仿佛世界上最深的潭水，此刻无尽的深情从他的目光中倾泻而出，几乎将她淹没。
肖越越艰难扭头，她不是他记忆中的那个人，不是与他相爱想念的那个人，这样的目光只会让她觉得愧疚和煎熬。
“我没想到。”半晌，她涩声说，不知作何反应，余光瞥见高凌放下手里的文件，推开休息间的门走进去，将空间留给他们两人。
夏诺的眼里闪过一丝痛苦，他抬头看着这个陌生又熟悉的女孩儿，声音有些颤抖，“对不起，越越，我来晚了。”
他颤颤巍巍的伸手，像是想要握住肖越越垂在身边的手，中途却又颓然放下，“我知道我离开的太久了，你生气也是应该的。”
肖越越猛然回头，看着他萧瑟的表情，讷讷道：“不，我没生气——”她只是不知道要用什么样的态度面对这个突然出现的“初恋”。
“原谅我在想起了一切之后还是想来找你。”夏诺说，颓然看了眼身下的轮椅，“车祸之后我就失去了记忆，被家里人送到瑞典接受治疗，前不久才刚刚记起。”
肖越越愕然，所以夏诺的死和所谓的葬礼，都是他们家为了欺骗她，为了让她放弃希望放弃这段恋情而编排的一场戏？
夏诺继续说：“记起来之后我想过离开，想过不再来找你，我无法用现在这样残缺的身体面对你，但是，”他抬头，目光灼灼的看着肖越越，“我发现我更加不能忍受没有你的生活。”
“夏诺。”肖越越叹气，她蹲下身与夏诺平视，看着这个原主唯一爱过的人，心里涌动着一股酸涩的滋味。
“越越，对不起。”夏诺抬手扶上她的头发，像之前很多次一样，“对不起我很自私，哪怕是这副样子，我仍然想要见到你。”
肖越越见过他曾经的照片，这个看起来温文尔雅的男人，却偏偏喜欢那些激烈刺激的运动。在原主的相册里，她见到过他冲浪、攀岩、跳水各种神采飞扬的照片，见到过他牵着牵着她的手滑雪踏浪的照片，见到过他们在礁石从中浮潜的留念，也见过他们在蓝天之中跳伞的画面。
那些生动的、健康的、明媚的夏诺，和训练营里的那组数据一起，在肖越越脑海里留下了鲜活的印象。
其中没有一个，是这样，仿佛缺失了一般生命力，温柔却困苦的夏诺。
就是这个人，他坐在轮椅上，轻声说，“越越，无论经历过什么，无论我们是否缺失了两年的陪伴，我依然爱你。”
这是原主最大的执念，也是她无法推卸的债。
**
下午，肖越越按时赶到了片场，可是拍摄过程却异常艰难。
明明是非常简单的戏份，走位失误，感情不到位，甚至连台词都频频出错。导演第一次对她发了火，气的扔掉台本喊了休息。
“对不起。”肖越越低声说，走到场边坐下，将脸埋进手中。
她没有办法集中精力，根本无法将注意力投入角色当中，只要大脑一转，想的全部都是夏诺。
他说他回来了，说要回来找她，说他爱她。
肖越越不知作何反应，夏诺的感情她无法回应却也不知怎样拒绝。原身始一个可以为了他去死的女孩儿，是可以因为他而放弃家庭乃至生命的人。
这样激烈又绝望的感情，不是一两年的光阴岁月可以消磨掉的。
她完全可以说不爱，可以说忘记，但这样残酷的话语每每到了嘴边却无法说出口。夏诺没有错，错的是她。
肖越越意识到，如果原主没有离开，那此时便应该是喜极而泣的重逢，如果她没有过来，知道爱人已死的夏诺也会用时间平复心中的伤痛。
可是现在，人还在，灵魂却完全不同。
她抢占了这具身体，却无法替原主做出承诺，而夏诺无处安放的深情、他为了原主儿失去的双腿，又要又谁来偿还？这样的无力和愧疚，让肖越越不知所措。
她完全无心拍戏，满脑子都是夏诺，都是那些属于原身的过往。
导演没有办法，只好临时调整，先拍摄其他演员的戏份，而将肖越越的部分拖到了明天。任谁都可以看得出肖越越神思游离，连平时不怎么交流的几个同事都表示了关心。
肖越越在场边看了一会儿，终于无法静下心，提前离场。
夏诺住在公司附近的酒店里，她不想去见他，也不想回到姜梵家中，司机在市区兜了一个圈子，才听肖越越有气无力的说：“去高凌家吧。”
她的房间依旧还是之前离开的模样，肖越越脱掉鞋子躺倒床上，睁着眼睛看向天花板，脑袋一片空白。
她是真的，真的不知道要怎么办了。
第98章 巧合
姜梵晚上回家的时候，房间里灯是暗的，肖越越没有回来，但是助理给他汇报说肖越越下午很早就离开了片场。
大概还是被什么是绊住了脚。
姜梵皱了皱眉，拿出手机看了眼，没有任何消息和未接电话，他快速的把工作信息和无聊的应酬浏览了一遍，手指在通讯录上停了停，还是按灭屏幕仍在床上。
洗完澡出来，姜梵一边擦着头发，一边忍不住拿起手机，还是没有来自肖越越的任何消息。他看了看右上角的时间，已经十点多了，这一次，他没在犹豫，点开肖越越的号码拨了出去。
电话响了没几声就被接起来，肖越越的声音有些发闷，“喂，姜梵？”
“嗯。”姜梵应了声，扔下毛巾坐到床上，“你在哪儿？”
肖越越原本正躺在床上发呆，闻言翻身坐起来，说：“我在高凌家，今天晚上不回去了。”
姜梵沉默了两秒钟，沉声问，“出什么事儿了么？”遇到什么事儿会让她不愿意回到这个房子里来，跟他有关？
肖越越不知如何回答，这件事原本与姜梵并无关系，但是她此时却不知道如何面对，一个无法丢下不管的“初恋”，横亘在两人面前，她怕姜梵会多心，可也不知道如何让他不多心，“我有些事想不通，想静静。”她敷衍的说。
本以为姜梵会就此打住，挂断电话，不料他却淡淡的说：“肖越越，出了事不要逃避，如果你找不到解决的办法，说不定别人可以。”
她不肯回来，事情肯定跟他有关，而他现在希望她可以主动说出来，而不是让他去猜去调查，他发现自己竟然希望她在出事之后会主动找他，而且并不觉得这是个麻烦了。
肖越越盘腿坐在床边，看着空荡荡的窗台，原本上面的几盆小盆栽都搬到了姜梵家，这里看起来没有什么变化，但却少了些生气。
她猛然发现，自己的生活的重心已经全部都在那个房子里了，包括她的心情和依托，这个房间似乎已经不能给她带来安全感，甚至有一丝的陌生。
那些熟悉的气息和空气，都跟姜梵在一起，在那个他们共同生活的地方。
“我，”肖越越沉默之后，艰涩开口，“我有个过去的朋友回来了，我曾经以为他已经去世了，可是……”
话不用说完也能让人明白，一个曾经离去的人再次出现在她面前，而这个人与她，与他都有关系。
姜梵不知道哪里来的直觉，脑海中瞬间划过一个画面，那是一年多之前的事情了，肖越越端着酒杯站在离他不远的地方，满脸醉容，却在看见他的一瞬间露出震惊的表情。
他记得她几乎是跌跌撞撞的跑来，眼泪决堤一般落下，然后抱着重复着同样的一个名字，夏诺。
姜梵隐忍的闭了闭眼睛，当时肖越越眼里的思念和深情仿佛穿破时空清晰地浮现在他面前，这样的表情，她只见过一次，她看着他，却是穿过他的皮囊看到了另外的人。
他深吸了一口气，感觉心脏的位置剧烈的跳动了几下，有些憋闷，他开口说话，声音却异常的冷静，“那个人，是夏诺？”
肖越越愣住，以为他已经派人调查过，发现这样一个人来找他并不困难，她说：“是。”却没有想到是原身出卖了她。
姜梵不自觉得握紧了手机，问道，“你的前男友？”
“……是。”肖越越咬了咬下唇，即便灵魂上不是她的前男友，但这样的关系却无法否认。
一个曾经深深爱过却无法在一起的男朋友，再次出现在面前，作为一个女生，肖越越会如何抉择，姜梵一点估算都没有，而她的犹豫和逃避，却恰恰给了他不确定的回答。
“好，我知道了。”姜梵平静的说，声音里听不出丝毫的情绪。
“那——”肖越越只说了一个字，却不知道后面的话要如何接下去，顿了顿，她就听到姜梵淡漠的声音传来。
“那，晚安了。”他说完就挂断了电话，没有给肖越越丝毫解释的时间。
听着电话里传来的忙音，肖越越有些茫然，姜梵的声音虽然平静如常，但那平静下似乎隐忍着即将喷薄而出的怒意。
他在生气，肖越越丝毫没有怀疑。
她放下手机，后背颓废的弯着，叹了口气。在接到姜梵电话的瞬间，她是忐忑的，可是现在电话挂断了，她心里又有些空落落的。
夏诺对她来说只是个陌生人，可姜梵却已经变成超乎boss的存在，朝夕相处的日子和亲密无间的时光并非没有在她心上留下一点痕迹。
如果说怎么处理夏诺的事情让她焦头烂额，那么此时姜梵的情绪就像一根刺一样，横亘在心间，哪怕不去想，也觉得隐隐作痛。
肖越越思忖片刻，下定决心，飞快的从床上下来换好衣服。高凌还在加班没有回来，她从柜子上拿下g65的车钥匙，推门出去。
屋外的寒冷让她瞬间屏住呼吸，一团浆糊似的大脑也清晰了许多。她确实亏欠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