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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女长赢-第24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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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圣上念及纪王太后素来谦逊温柔,这次回来,还进献了长达九丈的万寿绣图,乃是纪王太后从到儿子的封地起就开始亲手绣的,足足十几年才成,这回特意带过来进献……这中间有没有其他人说话,外头的人不很清楚,总之,圣上准了纪王就在京中纪王府为其母治丧,还命在帝都的诸子女前去吊唁庶母。
  于是继卫长嬴给婶母服丧后不过两日光景,沈府上下都摘了鲜亮的钗环首饰、脱下华衣丽服,穿戴肃穆简洁的去纪王府吊起了唁。
  一般是没了婆婆,纪王后沈藏秀却比闵瑶等人悲伤得多,在苏夫人一行人赶到之前就哭得几欲昏厥;苏夫人到后,沈藏秀更是直接哭倒在母亲怀里,见者无不动容,都说王后纯孝。
  腊月里的时候沈藏秀随纪王抵京,抽空回娘家省亲了一次,当时卫长嬴也去上房见了,这个夫家大姐容貌酷似苏夫人,性情却比苏夫人温柔得多,很像其外祖母邓老夫人。卫长嬴之前一直腹诽苏夫人对长女想念万分,却把幼女沈藏凝打来打去,待见了沈藏秀也不得不感慨这大姑子确实是个招人喜爱的人——像邓老夫人那样的和善人,只要不是性情太过古怪的人都不会不喜欢的。
  如今见她哭得悲痛,吊唁的人都被感染得有了哀意。卫长嬴等人随苏夫人一起劝慰了她一番,因为又有一批人到了,就退到旁边与来吊唁的女眷们一起奉茶。
  奉茶的花厅里窃窃私语着,卫长嬴留神一听,却都是在说纪王太后的好话。
  她因为就在除夕赐宴上远远看到过一眼纪王太后,对这位太后也没什么印象。此刻听着众人说过王太后为人好、纪王后孝顺,毕竟死者为大,又是在纪王府,想来也不会有人说不好的话,卫长嬴也没很放在心上。
  然没听两句,不远处就有人小声说起酸话,窃窃的道:“那样好的王太后,但凡有良心的,谁做王后能不把她当成亲生母亲一样的疼爱呢?”
  就说起纪王太后待沈藏秀好的事情:据说纪王抵达封地后不久,有封地的人献了两个美姬,俱是才貌双全色艺双绝,纪王见了就喜欢得很,纳入王府之后竟把王后都冷落在旁,甚至听信其中一名美姬的谗言,对王后多有责难。
  结果纪王太后知道了,就把纪王召到跟前,责备他道:“王后乃是大家之女,幼承庭训,举动言语岂会无理耶?若如此,世人何必娶妇首选名门望族?何况你喜美姬,不过是其色艺,色艺有衰,你难道还会继续喜欢她们吗?但王后是你的结发之妻,纵然年老色陨,仍旧是王后。所以王后何必自降身份去为难美姬,这定然都是美姬嫉妒王后,故意进谗。”
  如此让纪王幡然醒悟,将美姬都赐了下人。
  纪王太后又对纪王说:“赠送你美姬的人不可不治罪,这两名美姬礼仪、歌舞、才艺都是经过教导的,那人却惟独不教导她们要尊敬王后,这分明就是故意想借着美姬的得宠,唆使你宠妾灭妻!以求得自己的富贵荣华,这样的人用心险恶,必须治其罪,而且从此都要远离他。”
  卫长嬴听见,暗想也难怪沈藏秀会如此悲痛、而闵瑶妯娌在灵堂上哭声嘹亮却无什么悲意了。婆媳并非血亲,都是处出来的。

☆、165。第一百六十五章 风雪

  第296节第一百六十五章 风雪
  这一年的正月里帝都贵胄接连两场丧事,使得喜庆的氛围大是消减。
  卫盛仪中年丧妻也还罢了,到底只是臣子,照着规矩办就成。然而纪王太后的逝世却让整个帝都都陷入了暗流汹涌之中。
  从纪王府吊唁归来,苏夫人进了上房,挥退左右,只留了陶嬷嬷伺候——门才关上,苏夫人就恨得重重一击案,咬牙切齿的道:“邓氏贱人!安敢如此欺我沈氏!”
  陶嬷嬷劝慰道:“夫人请息一息怒,纪王殿下生性纯孝,如今也是被瞒在了鼓里头。若殿下知晓内情,岂会为邓氏所利用?”
  苏夫人冷笑着道:“你懂什么?纪王向来对王太后言听计从,当初底下人送的两个美姬,哄得纪王把秀儿都冷落在旁,甚至听信两个不上台面的侍妾的话怀疑秀儿不贤!可王太后只一番语重心长的训诫就让纪王把那两个侍妾送了人!在这件事上我虽然感激王太后,然而后来秀儿还都省亲,我也特意告诫了她——王太后对她的夫婿影响……甚大!”
  “你想现在王太后是‘病逝’,死的这样凑巧这样突然,除了是被邓氏说得砰然心动,打算用自己的一死为儿子争取一个留京取代太子的机会,还能是什么?!”苏夫人咬了咬唇,道,“王太后既然做了这样的决定,纵然生前担心纪王不允,没有告诉纪王,难道会不留下来书信或口信让纪王不要辜负了她的一番心意吗?”
  “圣上子嗣众多,太子之母乃是皇后,又有极得上意的嫡妹清欣公主殿下。”苏夫人冷笑着道,“纪王呢?打从十六岁就携母去了封地,连每年回来一次的机会都没有!就凭着邓氏一番天花乱坠的描绘,这母子两个……真是蠢极了!”
  陶嬷嬷不知道沈藏锋先前禀告给沈宣的事情,还道苏夫人只是单纯的担心女婿贸然卷进夺储的旋涡里去,到时候拖累了二小姐沈藏秀不说,没准连沈家都脱不了干系,就提议道:“或者夫人寻个机会与二小姐说一说,让二小姐向纪王殿下进言?”
  “那个位置谁不想要?纵然纪王后与纪王说了,恐怕纪王也未必听得进去。”同一时刻,前院的书房里,沈宣眯着眼,缓抚须髯,听着手下幕僚们的讨论。
  说这句话的人不过二十余岁,容貌俊朗身材高大,眼角眉梢带着玩世不恭之色,正是沈藏锋亲自招揽的幕僚年苼薬。他漫不经心的拿茶盖撇着茶沫,道,“何况大丈夫行事,岂容后院妇人说长道短?尤其是这样的大事!所以在下认为此事即使告知纪王后也于事无补,没准还容易走漏风声,不如不说!”
  “乐木此言差矣。”一位年长的幕僚却摇头反对他的意见,“邓贵妃岂非妇人耶?但此事却因贵妃而起!乐木先生岂可轻看妇人之能?在下却是建议先请纪王后劝说纪王从中脱身,若纪王执迷不悟,再作计较!”
  两人意见相左,听取的沈宣和沈宙却都不作声,其他的幕僚商议了一番,有人支持年苼薬,有人支持那年长幕僚。这时候支持那年长幕僚的人里就有一人出来道:“纪王后乃是阀主嫡亲爱女,纪王亦为阀主之婿,纪王向来对阀主十分尊敬,纵被邓贵妃一时迷惑,然而……”
  “然而纪王太后都死了。”年苼薬用嘲弄的语气道,“若非对邓贵妃深信不疑,纪王太后何必放着好好的王太后不做,却在正月这样的喜庆日子死在热闹的帝都里?”
  之前那人不服,反驳道:“纪王不得圣上宠爱,贵妃说得再天花乱坠,待纪王冷静下来,必然厌恶贵妃!到时候记起母仇,只有痛恨贵妃妖言迷惑王太后的道理。”
  年苼薬哂道:“自古以来,难道个个至尊都是先帝爱子承位?何况所谓骑虎难下……在纪王看来,纪王太后乃是舍出了性命为他铺路!你若为人子,生母为你这样牺牲,你岂能辜负了生母的一片心意?此时此景你会听得下去岳家的劝解吗?”
  那人语塞,其同伴又出来道:“乐木之意,是不告诉纪王夫妇?那我等又该怎么做?”
  “阀主应该立刻称病才是。”年苼薬淡淡的道。
  这话让众人都是一愣,沈宣也停下了抚须的动作,道:“敢问年先生此言何意?”
  “邓贵妃只靠自己定然不可能说服纪王母子,”年苼薬似笑非笑的道,“必定也是借用阀主威名的,阀主此刻不称病,万一纪王殿下上门来请求阀主襄助……毕竟纪王乃是阀主爱女的丈夫,阀主若是答应,不合臣子之道;若是拒绝,恐怕伤及翁婿之情,也使纪王后在夫家、娘家之间为难。所以,莫如在纪王登门之前装病!”
  众多幕僚彼此对望,神色之间都有点颓然之色。
  对这一幕,沈宣兄弟并不意外,本来年苼薬是沈藏锋招揽的,在沈藏锋处颇受礼遇。这次因为谋划大事——大事又是沈藏锋提起来的,加上沈藏锋离开帝都,特意把年苼薬留给父亲做为帮手。
  起初的时候,无论沈宣、沈宙还是他们的幕僚都不太看得起年轻的年苼薬。结果这些日子下来,此人频出智计,令一干幕僚不敢小觑不说,连沈宣和沈宙都对他愈加敬重起来。
  其实今日商议的事情,之前那两个幕僚提议让沈藏秀劝说纪王,也不他们真的完全赞成这么做,主要还是听说沈宣宠爱女儿,试图投其所好。
  结果年苼薬一力主张不告诉……众人还以为他不怕得罪沈藏秀,也不惧怕日后沈宣为了女儿懊悔,迁怒于他。不意他话锋一转,非但思虑周全,倒又为沈藏秀考虑了起来。
  沈宣、沈宙的幕僚几次三番被他出了风头,在恩主跟前不免有些讪讪的。沈宣、沈宙虽然欣慰沈藏锋招揽了一个人才,然而年苼薬到底不可能把其他幕僚的职份全抵了去,毕竟他是沈藏锋的人。因此夸奖了年苼薬一番,少不得又要安慰余人……
  当然年苼薬的表现,沈宣亦会巨细无遗的写在家信之中,命人飞马传至西凉,报与沈藏锋知晓。
  这时候帝都尚且大雪茫茫,西凉早已是飞雪三尺。
  沈藏锋身披大裘,左手执缰,右手按刀,牵着坐骑艰难的跋涉在深可没膝的积雪中。坐骑背上驮着他的槊,因此虽然无人骑乘,如今毛尖上都出了汗,被冷风一吹,冻作一团团冰渣,愈添负累。
  所以每隔一段时间,沈藏锋都要松开缰绳,走到坐骑身边为它拂去冰霜。只是虽然厚厚的风帽几乎将他整个脸都挡住,惟独露出一双锐利如鹰的眼睛,却时时刻刻都警惕的扫视着左右。
  其实放眼望去,白茫茫的雪地上,除了偶尔钻出雪层的枯黄草茎,以及被饥火折腾得不得不冒险从雪里钻出来觅食的零星小兽,就是他们这一行数十骑人,马衔环、蹄裹布,沉默而行。
  “还有多久到东河镇?”察觉到自己与部属的体力都已经损耗了不少,行在队伍最前方,亦能听见队伍中传出的不断喘息声;此地又已经是大魏与秋狄的界线所在,即使大雪满弓刀的日子,魏人、狄人也常常会在附近游弋,并不安全。沈藏锋略作沉吟,便抬手止住队伍行进,传令所有人分成两队,一队就地休憩,一队戒备。
  气喘吁吁的沈叠从队伍中间的地方跑来,将一块颜色黯淡的厚毡铺在雪地上,供沈藏锋就地席坐休憩。然而沈藏锋却没有坐上去,而是从马背上取出舆图,摊在毡子上,将不远处的向导唤了过来询问。
  那向导瞧了眼地图上拿朱笔圈出的大大小小的镇、屯、郡县城池标记,随即移开视线,恭敬道:“回校尉大人的话,想来不远了,依着咱们如今的速度,天黑之前,定然能到!”
  沈藏锋似乎松了口气,一面收起舆图,一面满意道:“军令如山!都尉大人命本官在明日之前赶到东河镇听令,不意连日大雪拖延行程,幸亏你熟悉路径,知晓这一条小路!如今本官就放心了!”
  向导意味深长的笑着道:“校尉大人何必为这等小事忧愁?有小的在,纵然都尉大人要您此刻就抵达东河镇,小的也能成全了校尉大人!”
  “……”沈藏锋不意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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