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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磨坊-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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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来岁,正当风华的年龄。
  再说了,如果再找一个,本来就苦命的崇礼,又成了前娘后老子的,他会是咋样的心情?
  她觉得现在这个样子,苦是苦了点,但却没有太多令人烦恼的事情。三代人之间,心向着心,相依相靠,平平安安生活,还想啥子呢?
  这天下午,林秀青裁了一背红苕藤,背到河边上的玉麦地里去。这块地离老磨坊不算远,顺着河边下去,一里左右。原来是河边一个乱石滩,她把里面的乱石挖起来,把沙土翻转,今年春上种上玉麦。在她的精心管理下,那玉麦长势很好,青舒舒,绿油油的,看着就喜人。
  上午,她带着崇礼跟玉麦上肥,垒土。下午,她叫崇礼照看磨坊,自己去栽红苕。一来呢,磨坊上也要人看着,二来呢,崇礼干了一上午也累了,让他休息一下。再说栽那点红苕,活不太重,也用不了半天。
  她放下背篼,抱起红苕藤,撒在垒好的土埂上,抡起锄头,一锄一窝,□□土里,抽出锄头来,顺势向前一推,藤子便栽好了。
  炽烈的太阳,晒得玉麦叶子耷拉着,向下垂着。没有风。随着她不断地动作,玉麦叶子在她的脸上,颈子上,手上勒过,划出一条条的印子。汗水浸着,火烧一样的疼。湿透的衣服包裹着全身,特别难受。
  她栽一阵,便直起腰来透透气,擦擦汗,看看天。
  玉屏山上有一片云,咕哆咕哆地翻涌着,越来越大越来越高,向这边压过来。好啊,要下雨了,今天栽红苕正是时候,她想。
  她加快了速度,想在下雨之前把红苕栽完。她躬着身,埋着头,不停地栽。随着她的动作,玉麦惠儿在摇晃,叶子在抖动,发出沙沙的响声。
  云越来越高,越来越大,越来越黑,一会儿就铺满了天空,天色暗了下来。
  突然,她的背上被狠狠地砸了一下,生生的疼。接着,玉麦叶子上,地上,身上,噼噼啪啪响成了一片。声音越来越密,越来越大,不一会儿,连成了一片,变成哗哗的响声,掩没了一切。
  她急忙提起锄头,跳到地坎上来,抓起背篼倒过来罩在头上,朝回家的路上跑。
  雨打在背篼上,穿过篾条的缝隙,直射到她的头上,脸上,身上,差不多就是一瞬间,她从头到脚,已经没有一处干的了。
  雨越来越大,就象是从天上泼下来的一样。她不跑了。她觉得已经没有跑或者躲的必要了。脚下无数的水滴飞溅上来,带着沙粒,射到她的脚上,腿上。河滩的砂石、巴地草和浅矮的水麻柳,河对岸的红岩寨,远处的山、近处的田野、房屋瞬间就不见了,只留下白茫茫的一片和淹没一切的哗哗的响。
  她顺着河滩朝家里走着。雨水从她的头上,顺着脸,项子,衣服,裤子往下流淌。她哆嗦起来。刚才那难以忍受的闷热早已随着风雨飘去,冰凉的雨水,把过度的凉意侵进了她的皮肤,深入到五脏六腑去。她不由自主地抱紧了自己的两臂,缩紧了自己的身子。
  周围的一切都消失了,只有她一个人在白茫茫的水的世界里颤栗,看不清方向,看不到目标,不知道脚下哪里是河,哪里是沟,哪里是路。强烈的孤独与恐惧冲击着她的心,使她单薄的身体缩得更紧,哆哆地颤抖起来。
  “妈!妈!妈!……”她耳朵里传来隐隐约约的叫声。她一边踏着奔流的水,一边寻声望了望,眼前什么也没有,什么也看不见。可她知道,那是崇礼的声音,是崇礼找她来了。她心中涌起一股暖流,那孤独与恐惧的心,得到了一丝温暖的抚慰。
  “妈……妈……你在哪里?”
  “我在这……”她大声叫道。
  视线里出现了模糊的影子——崇礼戴着斗篷,披着蓑衣,手里抱着一把油伞朝她这边跑过来。
  她的眼睛湿润了。她接过油伞,激动地拥着崇礼,踏着水花,回到老磨坊。
  “啊,这个雨……”她走上龙门外的石梯,回头看了一眼。雨小了一些。面前的老磨坊、河滩、对岸的田坝,山林,隐约能够看见模糊的影子。没有风,雨直直地下着。黄桷树、老麻柳和竹笼静静地立在雨里。房子上蒙着一层厚厚的雾汽,檐口边射出无数条水龙,厅坝里雨水奔流着。
  林秀青赶紧回到自己的房间里,换去一身水淋淋的衣裤。
  她出了房间,来到灶房,四奶已经跟她烧好热水。她舀了一大盆热得发烫的水,埋下头去,细细地烫着,直到头皮发热,冒出汗来。她找来一大块生姜,三个干海椒,熬了一大碗姜汤,热热地喝下。随即,一股热劲便从心底升起来,涌向全身去。她从头到脚都冒出一身粘粘的冷冷的汗液来。
  “妈,快看,涨水了,好大哦!”汪崇礼在龙门里叫着。
  林秀青站在龙门向外一望,河滩不见了,河坎不见了,只见滚滚洪流拥着巨大的波涛,从老王沟奔出,冲到高坎头,折过来从老磨坊面前狂奔红岩寨而去,一路上发出巨大的轰响。
  老磨坊的碾沟平了,洪水已经淹没了碾洞。那磨坊,变成了浮在水面上的一座楼台。
  林秀青有些害怕了。她嫁到汪家这么多年,每年都会看到几场大洪水。可是象这么大的雨和这么大的水,她还是第一次看到。这雨要是再下,水要是再涨,她的老磨坊就会被淹,她坝里的谷子玉麦就会被洪水冲走。要是那样,这日子咋过?老天爷,你就不下了吧!她在心里喊着。
  ……
  林秀青感觉到浑身疼痛,她以为是干活累了。她想起听人说过,做活路累了,喝点酒,睡上一觉就没事了。她到灶房里去,打开碗柜,拿出一瓶酒来,倒上半碗,端起来,一仰脖子就吞了下去。随即,心头热热的,有股热气往外冲。那感觉还真不错。她又倒了半碗,刚要端起来喝,有个人走了进来。她抬头一看,是汪子林。
  “你跑哪去了?咋才来。”
  “我一直都在啊。”
  “来,我陪你喝酒。”
  “哎……”汪子林叹道。
  “你叹啥子气,来啊,喝点酒好睡觉。”
  “真是苦了你了。要不,你再去找个人,帮帮你吧。”
  “你说啥?你不要我了?”
  “听我的话,去找一个吧。别让我看着心痛……”
  林秀青还想说啥,可抬头一看,汪子林不见了。
  这天晚上,她做了好多好多的梦。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她一翻身想起床去,可刚刚坐起来,那房子旋转起来,心头在发呕,脑壳在昏痛。她使劲摇了摇头,试了几下,都没有坐稳,只好又倒在床上闭上了眼睛。
  过了一会儿,她感觉好一点了。她睁开眼睛,想再次试试坐起来。可刚一睁眼,房子又飞快地旋转,她不得不把眼睛又紧紧地闭上。
  林秀青病了。
  她的太医大哥来评了脉,开了两付药。
  林秀青这一病,可苦了四奶。她煎药,倒水,割猪草喂猪煮饭扫地,累得她也差不多撑不住了。田头地头没有人管,秧苗玉麦倒成一片没有扶,林秀青心里焦急得不得了。
  雨过之后,天放晴了,河里的水也消退了。林秀青硬撑着从床上爬起来,扶着壁头挪到龙门里,靠在门框上看着河对面那些被洪水冲得倒成一片的秧苗,呆呆地看了很久。她心中的焦急更加让她坐立不住了。
  林秀青叫崇礼去看看自家田里的秧苗和地里的玉麦是啥样子了。崇礼脆声声地应了一声,飞快地跑去了。
  “秧子玉麦都倒完了,旁边他们的都抽起来了,”崇礼回来对秀青说。
  “唉!天哪,还让人活不啊?”秀青万分痛心地喊了一声。晚上,她对崇礼说,“要不,明天你拿些干谷草去,把倒了的秧苗扶起来,三窝拴一把,你看,就这样,”她一边说,一边捡起三根筷子,做了个样子,“如果不扶起来拴好,今年就结不起谷子了,我们吃啥呢。”
  “哦,”崇礼答应着。
  “弄完了再把玉麦也扶起来。”
  “好。”
  “那明天,我们两奶奶一起去吧。”
  林秀青看了看四奶,嘴动了一下,却没有说出话来。她本想说,你这么大年纪了就不要去了,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自己又病着,那么多的秧苗,那么多的玉麦,光靠一个十一二岁的娃娃,要猴年马月才抽得起来哦。再说,这崇礼也从来没做过这种事情。有他奶奶在,她也放心些。只是,苦了娃娃,也苦了你啊!
  林秀青的眼睛湿润了。
  第二天,四奶带着崇礼,去田里了。
  林秀青坐在檐廊上,看着天井外面朗朗的天,青青的山,心里万分焦急。他们两奶奶……她始终放心不下。她找了一顶大斗篷(斗笠)戴在头上,又找了根棍子,一个小凳子,慢慢地出了门,慢慢地去了田里。
  “你不要命了?太医说得清清楚楚,晒不得太阳晒不得太阳,你偏不听!”四奶好一顿地埋怨。
  “我还能动,扶一窝总要少一窝嘛。”说着,她把凳子放在田里,坐在凳子上,一棵一棵地扶起秧子来。
  “你看我们家这个样子,你这个顶梁柱要是倒了,我们两奶奶咋整?你想过没有?”
  “额妈,你放心,我还死不到的。”
  “……”
  崇礼看到他妈也来了,干得特别有劲。他一边扶着拴着,一边叫他妈看,拴对了没有,拴得好不好。当他得到秀青肯定时,脸上洋溢着自信与满足的微笑。
  “我说秀青啊,要不,你还是再找个人吧。你看我们这个家,没得个男人,还真的不行呢。”
  “我就是个男人呀,”崇礼看着她们,笑着说。
  “别打叉,”四奶瞪了一眼崇礼,说道。她转过来看着秀青,“我在跟你说话,你听到的没?”
  “在听。”
  “那你说句话呀。”
  “我以前不是跟你说过了吗?”
  “你呀,你好好想想吧。”
  “……”
  半夜时分,林秀青感觉口特别渴。她想起来去灶房里喝点水,便从床上坐起来,扶着床边想下床。当她把脚落在地上,想站起来的时候,却两脚一软,倒在了地上。她挣扎着想爬起来,试了几次也没有爬起来。无奈之下,她才用尽力气叫她老婆婆过来。
  四奶点着灯,惊恐地看着倒在地上的林秀青,惊抓抓地把崇礼叫醒。两奶奶用尽了吃奶的力气,好不容易才把秀青扶到床上躺下。林秀青叫崇礼去灶房端了一碗水来,她咕嘟咕嘟喝下,出了一口大气,精神才好了起来。
  四奶叫崇礼回房睡去,她留了下来陪着秀青。
  “额妈,你也去睡吧,离天亮还早呢,今天你也很累了。”
  “秀青啊,你还是好好考虑哈我下午说的话吧。”
  “好吧,我听你的,额妈。”
  “哪,我明天就去找人了?”
  “嗯。”

☆、为周宏元提亲

  林秀青架不住四奶和子玉的轮番的窜掇,好不容易痛苦决择,才勉强接受了梁福贵。
  梁福贵本是两合水的人,因为家里穷,三十多岁了,还孑然一身。妈老汉年岁大了,几个弟兄又各不相顾。他同妈老汉一起生活,虽然也担当不少事情,但因身心无主飘忽不定,也常常表现出慵懒好闲玩世不恭不睬冒昧的劲头。没事的时候成天跟着王银山跑,在浑水袍哥中混了一个黑旗管事的位置。
  林秀青以前也听说过这个人。她之所以同意接受他,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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