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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门竞芳华-第6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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项景天三步并作两步来到儿子跟前,沉声道:“你起来!”
项云杨抬头望着父亲,勉力挤出一笑,虚弱道:“还有两天。”
项景天揪心不已,道:“你还要命不要!”
项云杨不再说话。
项景天悲愤交加,干脆不再理会,转身就走,但求眼不见为净。
至第四日入夜,天空又再降雪,细细碎碎的雪花飘零于窗前,不过是临近窗边,已觉冰寒慑人,更别说在深夜的庭院之外。
项景天身上披着猞猁狲大裘,负手立在窗畔。范礼过来奉上暖胃的热茶,道:“老爷,三姑娘也来了,正在外头陪着二爷。”
天井里,项庭真为哥哥披上斗篷,一边替他戴上风帽,一边忧切道:“哥哥,雪越下越大了,我怕你会撑不住。已经四天了,足够了,足够了,咱们回去了,好不好?”
项云杨却摇一摇头,语不传六耳:“狠不到底,方是对自己最大的残忍。”
项庭真怔了一怔,方不再劝,只若有所思地退开了一旁。
项景天在屋里,接过了范礼递来的茶盅,才揭开盖子,却又重重合上了。他皱着眉头,将手中的茶盅一把塞回到范礼手里,掉过头去不再看那窗外,只一口吩咐道:“熄灯,就寝!”
半夜里的风声越发凄厉,犹如是女子幽怨的嚎哭,呜鸣阵阵席卷于偌大庭院之内,不时地扑打在窗棂上,为辗转难眠的心绪添了几许惊心动魄的不安。
纵然身躺在床上,项景天却迟迟无法入睡,直待这风声一阵比一阵强烈,他终于是按捺不住坐起了身来。值夜的下人在屏风外听到动静,悄声走近:“老爷?”
项景天迟疑了一下,方问道:“二爷还在外头么?”
下人的声音惶惶然:“回老爷,二爷还在外头。雪虽停了,可地上都是积雪,风又这么大……”
项景天不等他说完,站起来一把将衣架子上的猞猁狲大裘扯下,疾步往外奔去。
拉开房门,砌骨的寒气倏然扑面而来,遍地灰蒙蒙的积雪一下撞进了眼帘。放眼望去,二儿子项云杨仍如一块顽石般蜷缩着跪在原处,灰天暗地之间,他整个儿缩在墨色斗篷之内,浑身瑟瑟发抖不止。
项景天顾不上什么,快步来到他跟前,一手抓住了儿子的肩膀,厉声道:“你给我起来!”
项云杨神志似乎有点恍惚不清了,只是无力地垂着头颅,身子软软地半点不由父亲拉扯。
项景天几次使不上劲,又高声咆哮:“什么劳什子下下卦?你倒当真了!即便是真的,为父自有抵挡的福气,不带你这般连性命都不要的!你起来!”
项云杨听到他的话,慢慢地睁开了眼睛,嘴里犹自喃喃道:“此卦是异卦,下艮上离相叠。山中燃火,烧而不止。”他神色幽幽惘惘地仰首,望向父亲的目光里带着深切的担忧,“儿子很害怕,害怕这一卦果真灵验,若有一丝希望,哪怕要了我的性命,也是值得的。”
项景天饶是心肠再硬,此时也情不自禁地热了眼眶,他身子微微地颤抖着,缓缓地躬下了腰,将那袭猞猁狲大裘罩在了儿子身上,老泪纵横道:“云杨,你既要跪下去,那很好,为父陪你,为父便在这里陪你,你跪多久,我就陪你多久!你不要命,我也不活了,就让我这个当爹的陪你一起死!”
项云杨青白发紫的嘴唇发出虚弱之声:“来人,来人,把老爷拉走。”
早有下人跟了过来,有人忙不迭地替项景天披上御寒衣物,有人一手扶着他的臂膀,有人在旁劝阻,有人拿不定主意便去请主事人,一时乱作了一团。
项景天流着泪,指着项云杨道:“蠢钝儿,蠢钝儿,愚不可及!”
范礼匆匆赶了过来,见状忙把项景天扶起,连声劝道:“老爷,仔细身子,明儿您还要进宫上朝呢,万万不能伤了身子啊!”
项景天由着下人们将自己扶进屋里,只是眼光不曾从儿子身上移开,那泪水止不住地往下流,已然是无话可说,唯剩得喉间一声呜咽罢了。
已经是第五日了。
项云杨早已跪不直身板,整个儿伏倒在地上,半眯着眼睛轻轻喘息。
项庭真没有再劝他,却也不忍看他,独自在廊下提着裙脚来回慢慢踱步,云蓝精绣莲荷花样的绣花鞋沉沉踏在青石地板上,有轻幽的摩挲声响,是此间唯一能安抚她心神的生气。
不是不知道兄长意欲孤注一掷,只是他的决绝和毅志,着实大出她的意料之外。
许久以后重提此事,兄长只是轻描淡写:“我与爹爹淡薄了十数载的父子之情,唯一挽回的时机便是这五日五夜。少一日则火候不足,譬如那炉火上的热茶,火熄得早了,茶味渗不出来,茶汤便寡淡无味,弃之可惜了;多一日则用力过猛,譬如那太极的推手功夫,只贵在“平衡”二字,缓急相随,进退相从,方能大功得成。”


 第131章  父慈子孝

日暮时分,父亲从外归来,脸庞上仿佛比平日多添了皱纹,双目显见血丝,容神间透着精疲力竭的沉重与倦意。
似乎所有的愤怒与嫌恶都已随着昨夜的眼泪一泄而尽,项景天缓缓走到儿子跟前,面上平静得如是一潭不见波澜的水,他眼中泛起一抹深沉的唏嘘,伸出厚大的手掌抚上了儿子惨白无色的脸庞,指尖微微地颤抖着,感觉着儿子肌肤上的清凉无温。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方问道:“还有几个时辰可跪?”
项庭真连忙上前来,道:“爹爹,到明日寅时,便是整整五日五夜。”
项景天吸一吸鼻子,颔首道:“还有六个时辰。”除此以外,他再无别话,转身就走。
待到凌晨丑时三刻,寅时将至。项云杨脸色愈发难看,脸颊原是青灰的,渐次地浮上了一层异样的潮红,他闭上眼睛,身子摇摇欲坠,一口气尚未及喘过来,他便整个儿瘫倒在了地上,只听得“扑通”一声闷响,他的前额重重地磕在了青石地板上,却似感觉不到了疼,几欲昏死过去。
项景天在范礼的陪同下走出屋门,看到晕倒在地的项云杨,范礼慌忙奔上前去,就要触及到他的肢体之时,他口中兀自呻吟着道:“快了,大功告成……可保……爹爹无虞……”
项景天走到他身旁蹲下身子,紧紧地握住了他的手,镇声对范礼道:“去请大夫。”
范礼才要依言前去,项景天又把他叫住了,吩咐道:“你命人将南厢房收拾妥当,等下便让二爷住进去休养身子。”
寅时方届,项景天刻不容缓,当即命人将项云杨抬进了离自己最近的南厢房,亲自在旁边陪伴着,又请了最擅调理风寒之症的大夫前来,诊治过后,可幸只是邪风入体,兼体疲神涣,除了膝盖上的红肿较为严重外,暂无大碍。
项景天陪在儿子床畔寸步不离,衣不解带地照顾了一天一夜。项云杨身上的高热慢慢退了,神智亦清醒过来,他睁开眼睛,第一句话便是:“爹爹可是安好?”
项景天为他掖一掖衾褥的边角,和声道:“为父一切都好。”
项云杨方舒心一笑:“可算是没有白跪。”
项景天看待他的眼神益发柔和起来,“你这几日受了寒,我命大夫为你开了温补的药方,有好几味贵重的药材咱们府里没有,已经命人到八锦堂去寻了。还有这碗人参汤,你赶紧趁热喝下,暖暖身子。”
项云杨唇边的笑意更浓:“爹,儿子不爱喝黄莲汤,我只要吃八锦堂的青梅丹子。”
项景天不觉被他勾起了回忆,亦笑道:“喏,这是你小时候耍赖时说的话,如今你已不是孩童了,不过只要你喝下这碗人参汤,爹爹就为你把青梅丹子送来。”
项云杨捧过汤盅,笑对父亲道:“爹一颗,儿子一颗。”
项景天暖心不已,道:“你只管安心在这里养身子,这几日咱们父子俩好好说说话儿。”
南厢门外,项庭真欣慰地看着这一幕,打消了进来问候兄长的念头,悄声无息地退了出来。
两日过后,项云杨的身子已经大好了,项景天却也没有让他马上回撷阳院去,每日下朝回来,就与他在院子里下棋说话。原本在项景天心里,二儿子四书五经全不念,想必是胸无半点墨,可是如今静下心来和他相处过了,方发现儿子亦能出口成章,那满腹的才华倒是半点不输长子云柏。不由在心里更添了几分喜欢。
这些时日过去,闻家却迟迟没有上门来提亲。项庭沛不知缘故,派了长风暗里打听消息,却是一无所获,倒是闻知了项云杨在老爷院子里苦跪五日五夜之事。
项庭沛思忖片刻,冷笑道:“好一出父慈子孝的好戏,二太太这才稍稍失势,他们便乘机出手了。”
长风道:“姑娘可有主意?”
项庭沛气定神闲道:“云杨重得老爷欢心,要着急的人多了去了,何曾轮得上我出手了?隔岸观火罢了!”她在意的是另外一宗,又抬头问长风道,“闻家那边你可是打听好了?”
长风低下头来道:“奴才这几日与闻家的几个下人混得熟了,从他们口中得知,闻家二夫人每逢初一十五都会到灵若寺进香礼佛。这月十五,正好是个时机。”
项庭沛唇角扬起了满意的笑弧,眉梢眼角间的志在必得恍若是凌厉的箭,只待她卯足劲头,便能一矢中的。
十五日,灵若寺内信众虔诚,香火鼎盛。
戚氏照旧前来。这回她除了请线香,还特地请了两大盘沉香盘香,恭恭敬敬地供奉在了观世音堂前。她跪在蒲团上,口中念念有词,所求的正是次子闻意远的姻缘,唯愿观世音菩萨保佑儿子喜得良缘,莫要被一时的乱花迷了心眼。
礼佛完毕后,戚氏跨出佛堂门槛,缓步走向寺中的后庭花园,祖师堂便在那儿,每次前来,她都要前去拜一拜先任住持师父。
初春将近,满院菩提树仿佛并没有被冬雪侵凌,仍旧枝繁叶茂,树冠亭亭如盖,莫名地让人宁静了心神。
有清悦柔和的歌声自白石栏下传来。此处乃佛门清静地,本容不得靡靡歌乐之音,可戚氏细心听来,方闻得那唱的却是《般若波罗蜜多心经》,况且那歌声低吟浅唱,俨若清溪细流,悠悠扬扬,时而如和风轻柔吹送青葱绿林,时而如细雨荡涤幽深山间。歌者的声音中又透着深沉的虔诚与庄重,便是听在出家僧尼耳中,亦不会觉着这以歌唱经文是冒犯和亵渎。恰恰是为此等吉祥宝地更添了宁和清静的气息。
戚氏心中暗奇,遂走到栏边一看究竟,那歌声益发清晰可闻:“心无挂碍,无挂碍故,无有恐怖,远离颠倒梦想,究竟涅槃……”
放眼栏下院落之内,只见一个碧玉年华的少女倚坐在菩提树底下,面向着跟前的几个幼童悠然而歌。她身上是乳白撒花暗纹琵琶襟上衫,细碎的青绿细叶滚边,衬得她姿容清雅隽秀,下面是月白色百褶软纱长裙,透薄如蝉翼的外纱迎风飘飘缈缈,在这清悠歌声之中,恍若是林中仙子。
她凝神歌唱,眼光落在每一个幼童身上,面上含着喜悦的笑容,待得一曲终了,当中一名龆年男童便举起手道:“沛姐姐,你唱得可太听了,再唱一遍可好?”
她巧笑嫣然,明眸皓齿甚是秀美:“小七,我已经唱了第三遍了,你还没有听厌?”
边上一个女童奶声奶气道:“沛姐姐,你唱得一次比一次好听,我们爱听!”
她明媚笑着,近旁的一个中年妇人便走过来笑道:“好了好了,你们这几个小顽皮,沛姐姐以前每常为你们唱歌,如今她虽已贵为项侍郎府的千金,还要来伺候着你们,你们还有完没完?”
戚氏本欲离去,待得听闻“项侍郎府”一节,不由停下了脚步,更为留神地打量着那少女。


 第132章  命里有时终须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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