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阅读过程发现任何错误请告诉我们,谢谢!! 报告错误
哔哔读书 返回本书目录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进入书吧 加入书签

江山不夜-第54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别说这不吉利的话儿。”

“正是说给你听的。”文粲然淡淡一笑,“她去了,有我给她烧纸。等我去了,你给不给我烧?”

琴太微哑然。

“我已是半死之人。殿下疼爱你,你总是能比我活得长点。望你看着往日那点情分……”

“姐姐!”琴太微用扇子掩住她的嘴,不许她继续说下去,“姐姐这是一时伤感,才有这些胡思乱想。”

文粲然望着寒星烁烁的水面:“她走的那一天,我好像看见她了。她说深柳堂那个人,不是她。”

琴太微一愣,不明白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深柳堂的事,和她有什么关系?”

文粲然摇摇头。

琴太微忽然惶惑起来。她一直认定是贤妃指使宫人引她去深柳堂的,是以顺从杨楝的意思到御前告状,使得危机中的贤妃母子彻底失去圣心,再无翻身之力。可是……难道竟不是贤妃?

死去的林绢绢说“深柳堂中人非我”,琴太微竭力想了许久,也想不出林绢绢与贤妃会有什么关联。她脑中立刻响起贤妃的哭喊声,越想越是心惊肉跳,生恐自己是构陷了那一对母子。她拽着文粲然的袖子,连连问道:“姐姐猜不出吗?这可太奇怪了。”

“要我猜?”文粲然苦笑道,“有什么可猜,她那时候大概已经疯了吧。殿下一直觉得她有心不利于你,曾叫我留意,大约也曾拿深柳堂的事质问过她。故而她一直记得,临走也要再说一遍。”

琴太微稍稍宽心,又想到林绢绢在世时其实并不爱搭理自己,原来她还曾因自己受过质问,遂喃喃道:“她不想殿下冤枉她。其实殿下早就知道深柳堂不关她的事。”

“积怨已久,也不止这一桩。”文粲然叹道,“她如今去了,我也不怕说了。殿下也不知为什么,一直觉得她做女儿家的时候……不清白。所以,无论她后来怎样殷勤小心,也没有用。她自己一直也知道,总和我说,过得一日算一日。”

“清白?”琴太微一时没有体悟过来。

文粲然缓缓道:“可是,清不清白,又有什么要紧。就算白璧无瑕,不也一样被他弃如敝屣吗?”

她步履蹒跚,面如金纸,月光中发色如银,仿佛一夕之间便是风烛残年,琴太微胸中填满了说不出的恐惧。此时此夜,杜庶人在冷宫中如痴如癫,福王杨樗在空荡荡的寝殿中哭泣,林绢绢已化为一缕孤魂。她反复在心里说这些事情皆非她能够左右。但她亦知道,即使只是见过、听过、经过,从此之后有些东西就永远从她心中消失了,留下来填补空虚的,只有漫漫无尽的孤独和恐惧。

林绢绢去世之后,杨楝便将自己关在了天籁阁中读书,所有事物一概不问。开始程宁只道他心中烦闷,躲几天就好。谁承想到了十月初六,杨楝还是没有下楼。这日是他的二十岁寿辰。因为是整生日,清宁宫的赏赐又比去年略多一些,然而杨楝非但不肯进宫磕头,连使者都不见一面。程宁只得推说殿下偶染小恙,起不来床,自己做主应酬了,好在来人并没有多问。候到傍晚,杨楝依然不曾露面,但有内官上去送吃食,一律撵了出来。

程宁恐他饿久了伤身,又不敢惹他,左右无法,只得到虚白室来找琴太微。琴太微自然满口应承。掀开食盒看了看,只见一盘不带汤的银丝素面,已经凉透了;另有一只蒲包裹着的青花团寿大盅,里面是热腾腾的冬笋虾子鸡汤。程宁道:“先前煮了三次面都没吃,面条都坨了。娘子劝得殿下吃饭时,将面条挑在小碗里,浇上几勺热汤就得。底下还有几碟小菜和果子,都是殿下平素喜欢的。”

彼时已是二更,一行人沿着爬山廊来到天籁阁门前。琴太微细着嗓子唤了几声殿下,里面无人答应,索性自己推门进去。

室中一片幽暗,只见那人的背影静坐在窗前,披头散发,而地上斑斑驳驳,尽是殷红晶亮的鲜血。

琴太微胸中一绞,几乎晕了过去,却听程宁在耳畔低喝:“娘子小心脚下碎碴儿。”

她定睛一看,原来那不是血,是珊瑚的碎片。

杨楝慢慢转过脸来看他们,似乎茫然无措:“太微……”

程宁见这光景,知他火气已过,暗自松了口气,忙招呼从人速速离去。琴太微踮着脚绕过地上的珊瑚碎片,走到近前,用手指替他梳拢了头发,绑上紫金发须,勉强笑道:“古人男人二十而冠。今天这样日子,殿下怎好连头都不梳?”

“我十四岁就加冠了。”他淡淡道。

按国朝规制,皇子年满十五岁即可加冠,而后便纳妃、离宫、之藩,受宠的皇子亦可延至十七八岁。没有人当真依照古制等到二十,但也少有早在十四岁就加冠的。她心知自己说错了话,又想不出说什么话才能引他开心,一时急得面如桃花,遂讪讪着摸出一个香囊来,塞进他手里:“上次那个做得不好,你不肯戴,我又做了一个。”

又是一个粽子状的香囊,绿缎面上绣着纤秀的紫花,针线果然比上次的精巧许多,丝绦上坠着玉环,正是她妆匣里飘紫带翠的那对玉环中完好的一枚。他不觉狐疑地看看她。

“我也没有什么好东西是自己的,只有这个可以送你。”她垂睑道。

“多谢。”他笑了一下。

觉得像是把他哄得有点高兴了,她立刻收拾了桌子,布上碗盏,仔细挑了一小碗面推到他跟前。

不料他只瞥了一眼面汤上的油花儿,哼道:“不想吃。”

琴太微急了,忍不住道:“殿下刚满二十岁,将来的日子还长远。殿下还会再娶王妃,小世子也还会有的……聚散轮回,原有定数。那个孩子若与殿下有缘,将来也还会回来。今天原本是殿下的好日子,殿下却饿了自己一天,若是太……”她本想提太子和太子妃,话到口边忽觉不忍,硬生生转道,“若是让太后知道了,她不定会怎么想呢。”

他吃了一惊,看着她不觉冷笑道:“程宁越发能耐了,竟支使你和我说这种话。”

她呆住了,半晌方道:“是我自己说错了话,和程公公没有关系。请殿下恕罪……”又弯膝欲跪。

“罢了,这里没有旁人,跪给谁看啊。”他叹道。

彼此僵了一会儿,她偷眼瞧他似并无怒色,眉头却锁得更紧了,面色青白如铁。她想了半天,奓着胆子道:“殿下不想吃面,还有些新鲜的牛乳栗子羹……”

“罢了,”他摇了摇头,“你把盒子留在这里吧。”

这是教她告退,她自不肯走,故意磨蹭着,忽见瓶中桂枝已然枯萎,顺手拈了出来。杨楝忽问:“怎不换一枝新的?”

“今年的桂花开完了,这是最后一枝。”她说,“不过,水云榭对面的木芙蓉已结花蕾,过几日就会开花。殿下是喜欢红的,还是白的?”

“白的好……”他沉吟着,又问:“我总觉得这天籁阁附近,偶然会闻到一种别致清香。香似沉水,比沉水更新鲜一些,又有些兰桂之类的清甜……不知是哪种花的香气,竟一年四季不断。”

她想了想,疑道:“莫不是那株瑞香树?”

他悟了过来:“怪不得呢,原来这就是瑞香。此树与海外沉香树原是同种,喜阴畏旱,只生于南方。一向闻名不曾见面,想不到宫里就有一株。”

“杭州就有瑞香树。”她说,“此树又名蓬莱花,恰好栽在了这蓬莱岛上,甚是应景呢。”

“为何我来了几年,从未见它开花呢?莫不是因为北地太过寒冷?”他喃喃道,“你既识得此树,下回指给我看看。”

她见他多说了几句话,神色亦和婉了些,遂悄悄将面碗往前又推了一寸。

他无可奈何地拨过碗,刚把一箸面送到嘴里,忽听见她“哎”了一声:“这是寿面,不能咬断的。”

他头一次听见这个说法,一时竟不知这面该怎么吃了,遂放下牙箸,道:“既是寿面,哪有自己消受的道理。你也吃一碗。”

她只得给自己挑了一碗面。他瞧着她拣了根面条仔细卷在牙箸上,猫打呵欠似的一口囫囵咽下,觉得有些好笑,遂照着卷了几根面。不知不觉将一碗面吃尽,才觉得果是有些饿了。她趁势端出点心碟子来,看他一样样拣着吃了,心里才松了口气,转身去拾地上的红珊瑚。

那是难得的红珊瑚,长于千里之外潦海深处,枝条两尺来高,宝光流丽有如活物一般,却被他打碎了。她将珊瑚碎片一枚一枚拾起,兜在手绢中,忍不住道:“以前看书上说,石崇与王恺争豪,以铁如意击碎了御赐珊瑚树。我总想着打碎珊瑚树什么样子,不得机缘试一试。今天算是见识了。”

他慢吞吞道:“我若是石崇,你肯做绿珠吗?”

她狐疑地望着他,见他神情郁郁绝无一丝调笑之意,自家一时语结,半晌方道:“殿下怎自比那不祥之人……是说我错了……”

“呵呵,随便说说。”他短促地笑了一声,旋即低声叹道:“你别怕,真有那一天,我会替你安排好的。”

她急得差点哭了出来,跪在他腿边哀告道:“殿下这是想到哪里去了。林夫人去了这几天,太后和皇后俱降旨安抚,并无一丝问责之意,皇上那里也毫无动静……”

他将手指压在她嘴唇上,阁中一时寂静。幽暗中对视良久,只听见外间松风阵阵,波声隐隐,除却天籁更无人语。

她握住了他的手指,只觉僵冷如玉,一时又疑心刚才那碗面他到底吃下去没有。

“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办。”他轻声道。

“事情已经过去了。”她劝道。

“这才刚刚开始。”他摇头道,“她死了,徐家和我就是彻底撕破脸了。”

她惊讶地瞪着他。

“林绢绢不是良家女子,”他叹道,“她刚嫁给我的时候,我就知道了。因为是太后所赐,我不能吭声,只能派人暗中去查。她是在扬州的画船上长大的,林待诏受了什么人的委托买下她,假作义女,走了张纯的门路送到太后跟前。她有几分像……淑妃,也会画画,太后自然就把她给了我。我没有查清她背后是谁,想她刚嫁进来时倒也安分守己,留着就留着吧。后来你来了,我才发现她竟算计起你来。你可记得那次有人在你药中下毒?陈烟萝是个老实人,使毒杀人这等事情,她是下不了手的,那么除了林绢绢还会有谁?我只等她露出马脚来好收网。那次她让人拐你出宫,正是除掉她的机会,谁知竟有了孩子……那桩事情,倒是对不起你了,白叫你挨了顿板子。”

她讶异地仰头望着他,却见他揉着额角叹息道:“只是,既有了孩子,便是我不动手,徐家也不会放过她,连太后也未必保得住。如今她母子俱亡,这场戏偏偏还得再做下去……不知太后心里怎么想,只我自己,实在是厌烦透顶了……这又不是第一次。”

她依稀听人说起过从前亦有一个姬妾死在怀娠时,不觉心惊:“是何深仇大恨一至于斯?”

他蹙眉道:“能容我活着,已是看在太后面上抬了抬手。再说……许是为了徐三小姐?大约他们不想看见庶子提前出生。”

“那……先前的王妃呢?”她惊恐地想起他的原配王妃,亦是三年无所出而亡。

“你是说安澜?那倒不至于,毕竟她也姓徐。其实是因为她一直都病着,不过是有名无实罢了……”

他说起徐安澜时语气忽而柔软,留意到这点,她心中未免掠过一丝酸涩,又想起那几年在杭州,父亲与他从过甚密,他的原配王妃也还在人世,但那时她却断然不知世上有他这样一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