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魅生未阑-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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渐生成。
  弄尘腼腆点点头,“你,你不会不同意吧!”
  “不同意,为什么?我高兴还来不及了。”千觞的笑容绽放的极致灿烂,那般高兴的模样,袭夏曾经无比熟悉。
  眨眼间,弄尘面上浮起一丝担忧,“那阿夏呢?她怎么办?”
  千觞毫不犹豫道:“我去向大哥请辞,然后再去与阿夏说清楚。你在灵山上等我,到时候我们一起离开姑射巫族。”
  不知什么时候开始,草丛这方的袭夏,拳头已经死死扣入了掌心,泪水像珍珠一样滚落,皓齿死咬着的唇角流出一线绯红,可她却浑然不知。
  如此良久,噔的一声,袭夏心里似忽然照进了一线光,就像此刻能给予她合理解释的希望。
  她像疯了一般,跑进弄尘与千觞站立的草丛,嘶声大喊:“你们是假的,你们都是假的。千觞不知道姐姐现在的名字,我也从来没有告诉过他,你们都是假的。给我消失,快点给我消失。”
  六年来,所有在爱情中的担惊受怕感,在这瞬间里尽数蓬勃而出。六年来,没有一夜她不担心姐姐会突然回来;和千觞所处的日子里,她没有一刻不担心千觞会离她而去。
  即便弄尘已经再三肯定,她不会在涉足姑射巫族一步;即便千觞主动提出,要与袭夏远走他乡。但袭夏心中不安定的心思,就像一颗钉子深深扎在心头,无论如何也拔不出来。
  六载的时光,袭夏终日将自己浸没在惶惶不安中。若不是今日的一幕,她或许永远不敢正视自己心里潜藏的这份心思。
  眼前的影子不知何故,不论袭夏如何吵闹也消散不去。
  “为什么她都知道那是假的了,可那东西怎么还不消失啊。”阏之泽的凌空上,两只绯如夕阳的帝江鸟,俯视着灵草丛。一只雌鸟道。
  “因为她的心还无法释怀。”雄鸟的声音没有温度,注视了会冷道:“走吧!这种事我们帮不了她。”
  不悦的女声猝然而起,“诶,我说你有没有人性。人家一个黄花大姑娘遇难了,你好歹也给可怜一下啊。”
  男声抱怨着回道:“你还真说对了,我没人性,我就一只鸟,人的事和我扯不上半片羽毛的关系。”
  “那好,等会就归你背尸体。”雌鸟扔下话展翅扬长而去。雄鸟二话不说,转身飞开。
  灵草丛里,袭夏疯了一般的手舞足蹈,可无论她如何挣扎,那画面就像刻在那片空气里一般,她触不到也挥不散。尖锐的呼声逐渐变的嘶哑,泛红的眼眶也开始浮肿,刚刚一鼓作气的人眼看着萎靡不振,缓缓瘫倒在地压塌了大片药草。
  “阿夏怎么还不来。不就是拔颗草嘛,一泡尿的功夫。这个笨女人难道出事了?”老祖宗绕着洞口不安的徘徊,口中嘀咕不止。
  也不知道洞下面发生了什么,袭夏下去不久排成浮梯的石块,突然全部坠了下去。老祖宗止步蹲下,将一条腿伸入洞中,脑中散不去的是洞下的天水,一切举动又就此而止。
  
   

作者有话要说:  




19

19、一日心期千劫在(三) 。。。 
 
 
  “我输了!败给了自己的胡思乱想。对啊,一直以来我就觉得你们是最合适的。只是我害怕失去,所以不敢正视内心的心情。”
  如梦呓般的话从袭夏口中吐出,她失神的双眸惨淡无光,面色惨如白纸,这样一张病容上却浮起几抹释然的笑,“担心了六年,终于我也轻松了。从来,我都在笑,那只是为了掩盖真正的悲伤。六年的时光,有开心有受怕,无论何种感受却也比不上这刻的心情。”
  是啊,无论何种感受也比不上这刻的心情。那颗钉子似乎被人拔了出来,那份心思袭夏终于敢去正视,敢于坦然。这是乌云密布过后的风轻云淡,是禁锢已久后的天高海阔。
  草丛里的幻影,在这刻模糊起来,如静水中被人抛入了石块,荡漾着没了全形。人影越渐稀薄,继而消失无踪。在逝去的人影里,一株叶绿果黑的药草倏然泛起了微光。
  “那就是返生香。”清丽的女声从背后响起,不知什么时候,那两只帝江鸟已经驻足在阏之泽边的石滩上。
  “这,这是怎么一回事?”抹干眼泪,对刚才的一切还迷迷糊糊的袭夏问道。
  “是镜像。”雄鸟将目光投向阏之泽的天水,“来自银河的天水,即便到了这阏之泽依旧不减灵气。妖怪若是来了这里便会被净化,而人如果来到这里,心里有裂缝的就会被放大,无法正视并克服内心恐惧的人,只会被自己困死。”
  袭夏没有接话,已然是默认了那镜像确实是她内心所恐惧的事。不过就在刚才,这些对她来说已经微不足道了。
  纵然是通人性的神鸟帝江也无法体会到,六年的担惊受怕在那一刻需要多大的勇气才能彻底战胜。
  雌鸟欢快的声音催促道:“我就知道你会成功的,赶紧去采返生香吧。”
  雄鸟立马接茬咕哝着,“是嘛!也不知道是谁,刚刚还要我准备驮尸。”
  雌鸟急忙辩解,“我那也是未雨绸缪嘛!”言语间,她将目光移向袭夏,“你赶紧去采吧,再不采你上面的朋友又要往这儿跳了。”
  “上面的朋友,是老祖宗吗?”听到帝江提起老祖宗,袭夏惊喜道。
  雌鸟的声音明显颇感意外,“什么?那个小破孩竟然叫老祖宗。这名字也太占便宜了吧!”它抬起一方翅膀蹭了蹭雄鸟,“哥,我们反正没名字,要不我给自己取个‘姑奶奶’得了。你就给取个‘太爷爷’。”
  “太你个鸟头,名字对我们来说没用,这里就我们两只鸟,就算有名字也没人叫。”
  虽然只是那么一瞬,袭夏还是听出了雄鸟语气中的失意。
  袭夏莞尔一笑,“名字只有视你们如珍宝的人赋予才最有意义,那样的名字包涵了那个人对你们最真挚的心意。”
  “心意。”转而,雌鸟失落道:“哎,这灵草丛人迹罕至,我和哥哥恐怕要到猴年马月才能等到那份心意。”
  袭夏笑说:“就算是猴年马月,但对你们这些永生的神鸟来说不一样如白驹过隙嘛。”
  雌鸟转着头,思虑片刻,“那倒也是。”转而,慌慌张张催促道:“好了,好了,你赶紧去拔草吧。”
  “老祖宗,我回来啦,我回来啦。”还没见到人,就听到云里传来袭夏的呼声。无精打采坐在洞边的孩童精神为之一振,朝着洞口喊道:“阿夏,阿夏。”
  声音入洞即刻消失,过了好一会,从一片越渐绯红的云霞中,总算是等到了袭夏的身影。老祖宗倏然跃身入洞,落在雌鸟背上。他正要开口,就听见脚下的雌鸟在抱怨:
  “你这小屁孩怎么又跳下来了,她又不是你心上人急个什么劲啊!”
  老祖宗即刻白眼看向雌鸟,喋喋不休起来,“嘿,本尊说你这鸟怎么说话的了。以为你比本尊年纪大是吧,谁规定小屁孩就不能有心上人啊。你一只雌的天天还有只雄的跟着,本尊公的还不能配个母的么?”
  从旁观战的袭夏不乐意了,“喂,你们这说的都哪跟哪了。我可是女性,不是雌的也不是母的是女性!”
  懒得在争执不休,袭夏抬头看了眼洞口,估了估高度似乎已有分寸,即刻点足而起,稳稳落在了洞口边缘。
  洞下即刻传来了老祖宗的喊声:“诶,阿夏,等等,等等本尊啊!你们别往下飞,别往下飞,下面有天水。”
  袭夏起身,就听到老祖宗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本尊没有食言吧!”
  知道老祖宗已飞身上来,袭夏没有回头,垂首看向衣内揣着的青绿色药草,含笑点头,“嗯!多亏你了。
  老祖宗忽然一把环上袭夏的腰,飞身而上,朝神兽渊外飞去。
  风中,老祖宗问道:“下山之后你准备做什么?”
  “这还用问,当然是救人咯,然后还要找出事件的真相。你呢?有什么打算吗?”云絮如纱,笼在二人眼前,雾白色之后的人脸袭夏比任何时候都看的认真,看的清晰。
  老祖宗神色局促,忸怩道:“本尊暂时没有任何打算。不过本尊不介意稍稍耗点灵力送你下山,帮你救人,顺便找出事情真相。”
  “是嘛!我正愁着这一路走上山太累,下山要是能飞回去那该有多好。既然你那么有空,那我就勉为其难继续与你同行吧。”袭夏爽脆道来,心里止不住的偷笑。
  一路淌过的氤氲雾霾,在这刻仿佛因为彼此而云熙风微。那些快乐的不快乐的,好的坏的,已成了身后之事。
  对老祖宗来说是如此,在遇到袭夏之前,从前的两万年都是白活的。命运的流向在遇见另一个人之后而改变轨迹,生命的意义在此刻奠定。
  对袭夏来说更说如此,在无法正视内心之前,她就是个胆小鬼,怀疑自己,恐惧别人。当心境霍然开朗之后,命运将要带走的或带来的,她都决定坦然接受。
  
   

作者有话要说:  




20

20、山雨欲来风满楼(一) 。。。 
 
 
  半月之后,姑射巫族的大街小巷讨论最多的只有一件事:玄炎教新来的一个少年,今天接任男祝师一职。
  他们口中的称呼不再是那个“毛小子”。谁都明白过了今天,那个“毛小子”在本族之内绝对算是个大人物了。谁也没那么傻,去得罪大人物,去得罪族中势力最强的一个教派。
  人流纷繁的街头,谁都只顾着自己眼前的人,说着各自口中事。没有人注意到,在一条死胡同的角落里,蜷缩着一个衣服灰旧破败,头发脏乱的人。看不出那人的样貌、性别,藏在污发下的一双耳朵,极力捕捉着街头族民们口中讨论的事。
  青空万里,如火的骄阳被云层所缠绕,但这也丝毫不影响它炙烤大地的威力。
  此时,玄炎教中正举行一场极为肃穆的接任仪式。偌大的广场上,聚集了成百上千个着红黑相间教袍的教众。从巫坛前搭建的祭台上看去,随风扯起的大教袍密集而汹涌,声势极为浩瀚。
  两声震耳欲聋的号角声,惊醒了所有人的神经。每个人的目光无一不是投向,红黑色袍子的教众间,缓缓行来的威风少年。
  少年一拢素色长袍,衣襟上绣着淡紫色的绢花,与头上的紫玉珠冠配的是极其俊雅,眉宇间那股阳光之气尽情昂扬。
  黑色面具后的云溪,眸子不离苏朔,一时竟有些出神了。直至男祝师接任仪式完成,祭礼即将开始,云溪才被弄尘从飘渺失神中拉回来。
  “云溪,想什么了,该你上场了。”
  云溪匆忙回过神来,幸亏自个带着面具,不然任谁都能看到她似火烧的脸色。她仰头看向祭台一方,苏朔早已做好抚琴准备。不料那人的一双眼睛,正对着面具后的自己。云溪心中一慌,赶紧移开目光,提起厚长的巫女服前摆逐步迈上台去。
  一声辽长的琴音奏响,云溪光着脚丫也跟着动起来。扭动的细腰摆起腰间的银泡;有节奏的和着琴音歌颂起乐章。她身形轻巧似燕,两手的红扇舞的柔韧适当。
  弄尘看在眼里,欣慰间目光投向了祭台边上高坐的千骸身上。
  当真如云溪所说,这火伞高张的天里;千骸的双手竟带着手套。如果不是苏朔与云溪说起这事,弄尘恐怕难以注意到这一不妥吧。尤其,是在她来了之后;千骸才带上手套的。
  滚烫的空气里,琴声越渐激昂,云溪的身影更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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