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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穿错了-第7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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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畔想起未希讲过的那个梦。忍不住问:“你说的她。是不是很美?住在一朵花里面?你不是把她当妈妈吗?”
“是很美,”小巫忽然笑得狰狞起来:“人类的感情才那么复杂。爱就是爱,哪有那么多种!她居然模仿人类的感情,可笑!”
“小巫,爱不是模仿,也并不可笑……”胡畔心中有些悲伤,尽管那个梦不是她做的,她还是觉得悲伤。在听到那女孩变成了一株花被小巫撕碎吃掉时,这种悲伤就象潮水一样汹涌而来,直至没顶,连呼吸都变得那么困难。
小巫望着胡畔,忽然皱眉,双手张开,宽大的袍袖瞬间灌满了风,胡畔只觉得一股强大的吸力袭来,只好死死抓住旁边地树。树下的钱海棠被这巨大吸力带动,胡畔蹲下身一把抓住海棠的尸身,她生前吃了那么多苦,绝不能让她在死后继续受苦。胡畔力气小,一只手抱着树很快就有些支撑不住,钱六合分出一只手来死死抱住胡畔,这一刻他可以离她这样近,即使性命危在旦夕,他还是很欢喜,只要她没事,怎样都好……
小巫地手从袖中伸出,已经变做一双兽爪,在空中虚抓两下,胡畔和钱六合顿觉吸力变强。之前是漩涡,现在就是龙卷风,带着毁灭一切的力量袭卷而至,两人再也抓不住树干,连同钱海棠地尸身一起被卷向小巫面前那爪子瞬间变得巨大,一把抓住飞到面前地两个人,另一只爪子把钱海棠的尸身轻轻一挡,钱海棠便象一只破布娃娃一样落在一旁地地上。胡畔心里一痛,眼泪流了下来,钱六合看得目眦欲裂。
小巫长长的舌头伸了出来,这绝不是人类的舌头,象猫舌一样生满了倒刺。他看着胡畔,象看什么好吃的东西,笑嘻嘻地说:“这些年来我发现,女人和小孩子是最好吃的,尤其是少女,鲜嫩无比,哈哈!”他边笑边在胡畔脸上轻舔一口,胡畔只觉得象被砂纸磨过一样剧痛。
钱六合怒极,一拳击向小巫的脸,却被小巫一口咬住手臂,一阵骨裂声,那条手臂眼见是保不住了,钱六合痛得差点昏死过去。胡畔慌忙去推小巫的嘴,这刻的小巫在她眼里已经不再是三皇叔的模样,分明是一只比未希描述的大得多的怪兽,白色的毛,三条巨大的尾巴……
小巫松开口,象是不满意这条手臂的味道,不停地用一只爪子抹着嘴。胡畔忙颤抖着捧起钱六合的手臂,几乎已经完全碎裂,只剩皮肉相连,血流了她满身,胡畔几乎要痛哭失声,只能强忍着,帮钱六合擦掉额头的冷汗。游奕呢?这种时候,他为什么不来?
“味道果然不好!”小巫边抱怨边盯上胡畔,口中的利齿闪着寒光,鼻子不停地嗅着,忽然有些疑惑:“你的味道有些熟悉?怎么回事?有香气……”他眼中的狰狞更甚:“味道一定很不错,这种极品的味道,我有很多年没吃到过了吧……”
他张大的嘴,眼中除了狰狞还带着几分兴奋,一低头向胡畔咬来,利齿象兵器一样,带着寒意与杀气,就要碰到胡畔的身体。
胡畔绝望地看着他咬下来,脑中一片空白,视线却忽然被什么挡住了,接着,一蓬血雨暴开,满天满地都是鲜红的血色,什么也看不到,只听到骨裂声再次响起……这声音令她几乎要发疯,抹了一把脸,还没看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就被一件沉重的东西重重砸倒在地,小巫的爪子也松了开来,吃惊地说:“你疯了?你怎么……”
胡畔终于看清伏在自己身上的,是钱六合。
他背上有两个硕大的血洞,正汩汩地冒出血来。胡畔的手有些痉挛,全身僵硬着不听使唤,试了好几次,才把钱六合的身体翻了过来,那两颗尖利的牙齿居然把他的身体刺了个对穿!他是为了救她,没有别的办法,才用自己的命去换她的生!
胡畔呆坐在地上,抱着钱六合的身体,他已经死了吗?连一句都没有留给她吗?他不是喜欢她吗?他不是还要保护她吗?他不是喜欢崭新漂亮的衣服吗?他不是爱吃她做的饼吗?他不是还说要回去看看巧巧的长发吗?他不是说于婶的饼铺变大了,他要帮她在京城开分号吗?
这个傻瓜,这个只会默默付出,却不肯对她说一句喜欢的傻瓜啊……胡畔握拳的指甲刺破了皮肤,血流出来,滴在钱六合脸上,和他自己的血混在一起,红得触目惊心,红得令人伤心欲绝。
她猛地抬头,眼中满是仇恨,瞪着小巫,忽然撕心裂肺地大吼:“你为什么要杀他?为什么要杀他?!你要我怎么还?你要我怎么还?你要我怎么还啊……”歌,是杨紫琼的爱似流星,歌词和这一章挺配的,流着泪贴过来:
《爱似流星》
如果失去是苦,你还怕不怕付出
如果坠落是苦,你还要不要幸福
如果迷乱是苦,该开始还是结束
如果追求是苦,这是坚强还是执迷不悟
如果分离是苦,你要把苦向谁诉
如果承诺是苦,真情要不要流露
如果痴心是苦,难道爱本是错误
如果相爱是苦,这世上的真情它在何处
好多事情总是后来才看清楚
然而我已经找不到来时的路
好多事情当时一点也不觉得苦就算是苦,我想我也不在乎

第三卷第二十五章缘起不灭
第三卷第二十五章缘起不灭小巫象是被胡畔震住了,半晌无言,脸上的表情不再有轻佻,却缓缓迈着步子,朝胡畔走来。
胡畔悲伤到极点,也愤怒到极点,紧紧抱着钱六合的尸身恨声道:“你害死海棠,杀了钱六合,就算再杀了我也不奇怪!你连养你爱你的人都可以杀死,你自甘堕落,你记着,自作孽,不可活!早晚会有人收了你的!”
小巫脚步顿了顿,居然没有动怒,象是在思考她的话,眼睛却只盯着她身旁的地上。胡畔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才看见那支她随身带着的琉璃花在刚才一番挣扎变故中掉到了地上,摔成了几块。小巫原来并不是朝她走过来,他的目标,是这支琉璃花。
看着琉璃花的碎片和小巫的神情,胡畔本来已经痛得麻木的胸腔里居然泛过一丝更加奇异的痛楚。那感觉就象一根针在心上慢慢划过,既不刺下去,也不割裂开,只是难过,难以名状的难过。
小巫忽然在离胡畔只有一步远处停下脚步,抬手一抓,那几片琉璃花碎片就飞到他手里。他捧着那些碎片看得入神,还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样子,胸口剧烈起伏着,眼中的痛苦比胡畔更浓,象是极力忍受着巨大的悲痛。渐渐地,他的身体开始发生变化,一个白色的小兽的身影从三皇叔身体中幻化出来,而三皇叔竟象是层皮一样,随着那小兽的身体从中脱出,逐渐萎顿下去,终于在地上瘫成一堆。
这诡异恐怖的情形,胡畔看了只想到两个字“画皮”。
小巫原来是这个样子的,小巧雪白。可爱至极。那双眼睛带着人类才有的情绪,呆望着一地琉璃碎片,三条蓬松地大尾巴轻颤着。这一刻那些深灰色的浓烟从它的眼睛、口鼻间敛去。它闪闪发亮地大眼睛也不再是血红色。
“你后悔吗?”胡畔忽然问。
声音轻轻的,小巫却好象突然被鞭子抽中一般。。。整个身子顿时绷紧,那双大眼睛里竟浮上一层泪水。它颤抖着用嘴去碰触地上地琉璃花碎片,却在即将碰到那碎片的一刹那,猛地仰头爆发出一阵惊心动魄的悲鸣,接着便忽然腾空而起。瞬间已经消失了踪影。
一阵风打着旋,把胡畔掉落的那条手帕又卷回她脚边,上面的斑斑血迹已经变了颜色。远处钱海棠带来地那盏灯笼滚在地上,竟还没有熄灭,挣扎着发出些微光来,那光线轻轻晃动着,象是怕把睡着的人惊醒似的,无声地映上钱六合的脸。
远处忽然传来嘈杂的人声,那声音很奇怪。是在本来极静的情形下,忽然一齐响起来,跟着就越来越大。说话声、纷杂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刚才小巫设了界结吗?胡畔仅剩的一点思考能力只能给出这个答案,甚至没有力气抬头看一眼来的是谁。
先是听到一阵极力压抑地哭声。好熟悉的声音呢。象是未希。跟着,一只手牢牢握住了她紧搂着钱六合的手。并没有试图把她地手掰开,只是把热度透过掌心传递到她冰冷僵硬的每一根手指。
缓缓抬起带着泪地眸子,眼前地人模模糊糊,看不清楚是谁。手指终于不那么僵硬,她腾出一只手扯着那人的袖子,把他扯得俯下身来,他地鼻子和她的都快要碰上了,她才认出他是谁。所有的痛苦、委屈、绝望和压抑的哭泣隐忍的泪水一下子渲泻出来,她抵上他的额头,拼命把所有的眼泪都流在他的衣服上和手上,象个孩子一样放声大哭。有人轻轻把她和钱六合分离了开来,她被抱进一个温暖的怀抱里,这温暖和安心让她的泪水更加泛滥。她要哭,她要拼命哭才会好受一点点……
她哭得嗓子完全哑了,眼泪也几乎流干,只剩下硬咽,整个天地都开始旋转。
“他们只是睡着了,是不是?”她哑声问抱着她的人,隐约见他点头,她满意地把头埋进他怀里,他们都睡了,她也要睡……在闭上眼睛前的那几秒钟里,她似乎看见一个身影木然立在一棵树下,跟着那身影就随着天和地颠倒旋转起来,无意识地握住胸前的鱼形玉坠,她沉沉睡去。
春水碧于天,湖中画舫。甲板上放了张藤编床,胡畔躺在床上闭着眼,身上盖了条薄薄的丝被。未希坐在船头光着脚,双脚垂在船外晃来晃去,身边坐着伤口总是“没有完全复原”的伤员萧声。端木一脸怨念地蹲在旁边,他面前摆了张小方几,手中一把刀上下翻飞,正在…………切水果。
画舫在湖中漂荡,不时有岸上的花朵被风送到他们身边,带着春末特有的香气和暖意。天上的云朵映在湖水中,湖水时而泛起细碎的波纹,水中的云朵也跟着变得细碎起来。未希歪着头,一会儿看看天上的云,一会儿看看水里的,仰头时发辫擦过萧声的脸颊,他忍不住往她身边靠一靠。一颗果核突然飞来,萧声以伤员的身份还是轻松地一伸手接住了,随手抛进湖里,回头斜睨着正怒视他的端木:“干什么?我伤还没好,想胜之不武么?”
一个慵懒的声音从船舱里传出来:“吵什么,扰了朕作画的兴致……”
一个带着几分嘲笑的声音立即接口:“朕?你现在的身份还敢自称为联?想篡权谋逆么!”
慵懒的声音笑嘻嘻地说:“二弟,何必这么认真……”
胡畔微睁开眼睛,床头被细心地放上了遮阳的纱帐,即使仰面躺着也不会被阳光刺痛双眼。
已经半个月过去了,那个夜里惨裂的一幕曾经把她彻底击倒,令她崩溃。现在想来依然痛得呼吸都要停止,可是,再大的痛苦持续得久了,也会慢慢变得习惯。
她昏睡了整整七天七夜,醒来时竟然是在云石那湖畔小屋中。万万没有想到那个在她痛得只能以沉睡来逃避时温柔地抱着她的人,竟然如此豁达。也许他早就什么都知晓,只是装做不知道,他一直在纵容她的一切。包括她和云石间超越朋友之上的,无法界定的模糊的感情。
可是他无疑做对了,这湖水不仅能涤净人心底的每一缕尘埃,也可以疗伤。
她还记得醒来后跟云石的对话。
“他们没有离开,你说,他们是这么可爱的人,怎么会离开呢?他们只是出去走走,只是走走罢了,说不定有一天就回来了……”她说。
“从来处来,往去处去,这世上哪一个人不是如此呢?先走的人未必不幸,不是么?”云石含笑望着她:“不在眼前了的,看不见了的,也不等于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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