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阅读过程发现任何错误请告诉我们,谢谢!! 报告错误
哔哔读书 返回本书目录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进入书吧 加入书签

蛇-第5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当我走向楼梯时,听到背后传来她的脚步声,米丽亚姆的脚步声,她跑在其他人的前面,我只是简单地问了她一下去哪里?姑娘指着一个方向,向我打了个手势。我说,我也去那里。仿佛我们之间早有默契似的,或者说至少我有这种默契的感觉,即使没有,我们也能相处得十分融洽。

    我按照自己的想法,让米丽亚姆沿着静悄悄的圣天使城堡逛了一圈。圣天使城堡诞生之初,原是古罗马的墓地,现今人们都将它视为中世纪的一座城堡。围困这座城堡。我一定要把这一想法传达给米丽亚姆,一定要把围困和征服城堡的想法传达给米丽亚姆。无一遗漏地说出一件件事与通过自然的默契、以暗喻的手法让人明白这些事,这两者之间有着天壤之别。通过事物本身的魅力,不借助语言而以沉默来让人明白,是一门艺术。某些事物似乎是刻意塑造出来,它们本身在那里作着自我介绍,只要让它们自己讲话就行。人们能够让一座城堡,一条街道,一垛墙和一棵植物讲话,还能够让一块石头讲话。米丽亚姆与我并肩而行,一句话也不说,也没有说话的必要。

    我们通过圣天使桥,桥上有闻名于世的众多雕像。这是一座窄桥,一遇涨『潮』,台伯河的河水几乎能漫上桥拱。与一个女人结伴同行,漫步在一座桥上,称不上是历险,但是却给人以历险的感觉。当两个人,米丽亚姆和我,从桥上通过时,会比步行在人行道上和穿越广场时感到更加贴近。也许,本来我可以借助语言说些什么,但是语言并不是世上唯独存在的东西。漫长的散步犹如倾心长谈,我的爱情史就是始于一次漫长的散步,与此同时,一辆辆小汽车风驰电掣而过。这些小汽车和行人,像对待陌生人那样,对我们不屑一顾;其实,对那些走过我们身旁,对我们不屑一顾的行人来说,我和米丽亚姆本来就与他们素昧平生。

    我们走过整条朱莉亚大街。17 世纪,教皇们在这里散步,贵族们在这里有藏娇的楼堂亭阁。红衣主教们也同样如此。圣菲利波·内利、1圣皮亚焦2和圣玛丽亚的雕像至今仍在壁龛里,监视着这个散步的场所。朱莉亚大街是条笔直的大道,足足有一公里长。16 世纪初叶,一位教皇为这条大街举行了落成典礼,虽然经历了四个半世纪的风雨沧桑,至今风貌依旧。像河水在河床中流淌那样,我们不由自主地被挟到街道中央去散步,因为朱莉亚大街两旁没有人行道,路面向中央倾斜。米丽亚姆似乎完全理解了这条长达一公里的笔直大道的语言,把它理解为长篇的爱情宣言。这不仅仅是去圣天使桥上历险,而且这种历险能够完美地按照传统去纳入传统的默契。

    我问米丽亚姆叫什么名字,因为米丽亚姆是我虚构的名字。名字有什么重要呢?姑娘反问道。当然,名字没有什么重要,但是我总得以某种方式来称呼你呀,我说。你可以选择一个名字。就叫米丽亚姆吧,我说。她似乎感到很满意。米丽亚姆像抽烟那样,吐出一股白『色』的烟雾。可以说,我能为这样的一位姑娘起名而感到自豪。

    朱莉亚大街使我萌生了想当一位身披紫『色』斗篷、脚系银皮扣的古代红衣主教——罗马教会王子的愿望。我感到这位古代人物在我的躯体内成长,感到他在我的腹中成长,感到与之俱来的绫罗绸缎的细栏声,庄重的举止,拉丁赞美诗,格里高利时代的歌曲和风琴声,感到嘴角上轻轻地发出类似诅咒的拉丁语欢呼声(有益的牺牲!)还轻轻地发出在富里奥·斯泰拉健身房学到的经文歌。红衣主教走动着,祝福着,用胳臂大幅度地比划着。他又跺脚又踢腿。我被一阵阵剧烈的疼痛惊呆。为了不叫唤,我不得不咬紧牙关。红衣主教的尖头皮鞋,系着银皮扣的皮鞋鞋尖,尖头皮鞋的银皮扣戳破了我的横隔膜,这是神秘的疼痛。这是神圣的昏『迷』危象。

    米丽亚姆好奇地瞧着我,她说得有道理。我多次自问一对男女之间的爱情史是如何开始的。妙在没有规律可循,而且任何一件事都可以朝着相反的方向转化。有的爱情史始于一次交通事故,始于一次暴风雨,例如埃涅阿斯和狄多,1始于一次地震,或者始于炸弹的轰炸,有的始于修身养『性』的坐禅,甚至始于仇恨和反感,而仇恨和反感恰恰是爱情的对立面。我刚才提到的神圣的昏『迷』危象,便为一例。

    你现在正用拉丁语讲着话,米丽亚姆怀着巨大的好奇心瞧着我说。我是在开玩笑,我回答道。可是你说了几句拉丁语。那是一个玩笑。那好,米丽亚姆说,究竟是个什么样的玩笑?我似乎是一位神甫,我回答道,似乎是一位红衣主教。

    我的脑海中浮现出经我改编的诗篇《愤怒的一天》中的几行诗句,我将它朗诵给米丽亚姆听,她对此十分满意。诗句写道:米丽亚姆,神奇的声音/回『荡』在墓地/在荣登宝座之前/人人都得经受理智的考验/。

    我不懂拉丁文,这仅仅是我为奉献给她而编造的一个游戏。现在我结束了我的讲话,不再作声。就这样在寂静中结束了我们散步的第一章:相见和爱情宣言。

    第二天晚上,谈话在贾尼科洛2继续进行。从贾尼科洛向远处眺望,罗马恍若一个『露』天游乐场,也就是说,它点缀着万家灯火,莫塔公司的第一个字母 m 雄伟地挺立在巴尔贝里尼广场的上空,闪烁着光芒,还有卢纳公司和意大利航空公司的灯光标志。一边是灯火辉煌,喧闹不休,一望无际的罗马,另一边是我和米丽亚姆坐在汽缸容量为 600 立方厘米的加宽小汽车内,仿佛在一个舞台上,全罗马的人从观众席上将目光紧紧地盯着我们。我不知道米丽亚姆是否也有同感,我没有谈我的感觉,因为有的感觉是错觉。其它的小汽车停在人行道上,城市的风光呈现在它们的面前。透过汽车窗的玻璃可以见到车内点燃的烟卷。

    如果那天晚上,我对米丽亚姆说,我们去电影院,那么现在我能肯定她会说不去。当时,阿德里亚诺电影院正在上映一部描述滚球队员的美国影片,报纸的评论这样介绍说,影片的片名叫《自吹自擂的人》。影片中的人物为了滚球而相互残杀,实在是一件令人难以置信的事,报纸的评论这样写道。评论还说,影片非常精采,演员也个个出类拔萃。如果那天晚上,我决定去阿德里亚诺电影院看电影,以取悦于米丽亚姆的话,我将会大失所望,因为米丽亚姆不喜欢电影,不是不喜欢这部或那部影片,而是什么影片都不喜欢。于是,我只字不提电影。我是以严谨的态度来讲述这一切的,因为我喜欢这样做。

    我头脑中浮现出看电影的想法,就像人们与姑娘们交往时惯常会想到的一件平凡而普通的事一佯,就像人们惯常想到的无数其它十分平凡而普通的事一样,这些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我们去电影院,有人提议说,于是那些姑娘们来到了电影院。如果我向米丽亚姆提出这一建议的话,也许她也会来到电影院。在这种情况下,我的表现同所有其他男子汉在对待所有其他姑娘的表现毫无差别,诚然,有人用这一方式表现,有人用另一方式表现,但是我不知道米丽亚姆是否同所有的其他姑娘有相同的表现,因为她不喜欢电影,那么就有可能回答我说不去。要是我建议她同我一起去阿德里亚诺电影院,或者去另一家电影院,那么她会说不去的。这仅仅是一种假设,因为我没有提出这一建议,也不想提出这一建议。

    在我的小汽车的座椅上,与我并肩而坐的那位姑娘是谁?在我的小汽车的座椅上,与我并肩而坐的那位姑娘在干什么?什么也不干。正在发生一件十分自然的事,我自言自语道,也就是说,一位姑娘和一名男子并肩而坐,这名男子就是你,这位姑娘就是你在富里奥·斯泰拉健身房里认识的米丽亚姆。好极了,我自言自语道,那么你快付诸行动,请你同她说些什么。或者暂且别说,等三思后再说,因为既要开口,就不能说一件普普通通的事。但是你也不能一味沉默下去。一些男人谈论女人,另一些男人谈论战争。就战争这一题材,他们随时都有话可谈,可是我对此一无所知。当我说曾经历过战争,那是我撒的谎。确实我连士兵都没有当过,尽管我竭力让人相信事实与此恰恰相反。有一次,在我的家乡,我遇到飞机轰炸。我煞有介事地叙述此事,天晓得事情发生在什么地方。这是一个谎言,只要有可能、我经常撒谎。我瞧着米丽亚姆抽着烟,吐出一股烟雾,然后将烟头扔到车窗外。她的嘴唇在微微颤抖,她一声不响地瞧着我,仿佛在等待着什么,我不知道她等待的是什么,她又仿佛在说话,现在会发生什么事呢?还没有发生任何事。我好比一个历尽千难万险,终于回到家门口的旅行家伫立在那里,他知道自己能得到令人欣慰的接待,门是虚掩着的,一推便能进去,但是他却没有进去。你也模仿他的举动伫立在那里吧,我自言自语道,同时,你十分清楚,在某些情况下,必须付诸行动,必须忙碌起来。就像在战争中那样,伫立不动永远是不合时宜的。你若发动进攻,虽败犹荣,但是你若伫立不动,什么事也不发生,在可能发生的情况中,什么事也不发生是最糟糕不过的了。

    你行动起来吧,我激励自己道,实际上,我已经开始了行动。我拥有一件特殊的兵器。只有寥寥无几的人善于使用它。我却能将这一兵器——舌头运用自如。我善于将它卷成螺旋状,善于迫使它进行垂直方向和水平方向的振动(相对于脸部的中心线而言),还善于将它蜷缩在喉咙口,然后像撞墙钟那样猛然甩向前方,还善于将它像钓鱼竿那样轻而易举地抛向远处,善于让它纹丝不动地停留几分钟,然后让它作垂直运动,疯狂地去键而走险。我善于将它像地毯那样卷起,然后又突然散开,善于将它像螺旋桨那样转动,像鞭子那样挥舞,像刀剑那样刺杀,善于将它像床单那样展开,像旗帜那样飘拂,还善于让它硬如钢铁,软如水母。为了收到最大的效益,首先必须像在战争中那样利用奇袭的方法。还是利用节奏。没有节奏,除了引起混『乱』外,人们将一事无成。节奏并不是通过学习便能获得的,而是天赐之物。它可以日臻完善,但是必须是先天赋予的。

    倘若有女人通力合作,我还能用它来开启香槟酒的瓶塞。我将舌头卷成瓶塞状,那个女人则将她的舌头紧紧缠住我的舌头,将舌头使劲往后一缩,真空造成轰的一响。从外部人们听不到任何声音,因此也可以当众开启香槟酒的瓶塞。

    早晨五点三刻,我们乘坐我的汽缸容量为 600 立方厘米、窗玻璃模糊不清的加宽小汽车来到那里。三月是刮风和发情的季节。那年的三月十七日,六点零八分日出。那天是圣乔瓦尼·达马谢诺和圣奥古斯塔,韦尔吉内的诞生日,按照《巴尔巴内拉》1的说法,它是黑暗中的第二个早晨。我一睁开眼(我总是闭着眼睛接吻),发现我们的周围空无一人,所有的小汽车都消失得无影无踪,只有两名骑马的巡警。市内的路灯已经熄灭,鸟儿苏醒后在枝头上啼鸣,另一些鸟仿佛被正在出现的曙光激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