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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根岛-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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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逐渐黯淡下去,时间也差不多了,我想我们有必要去提醒一下修士。
我和苏洛走到教堂前,但是修士并没有如刚才约定好的站在门外等我们。我心中掠过一丝不安。我们快步走上台阶,教堂的大门虚掩着,我朝里面喊了两声,回应我的只有回声。
我朝苏洛示意,两个人小心地沿着墙壁走过去,教堂里空无一人,修士并不在里面,这教堂很狭小,几乎没有一个可以躲藏一个成年人的地方,这让我们很意外。难道修士骗了我们?亦或是他知道些什么,将我们打发走以后自己却开溜了?
“你看那边。”苏洛指向正前方十字架的右边,那里有个一人多高的黑色小门,看来是通向二楼钟楼的。
“已经五点了,修士是不是出去买什么东西忘记时间了啊?”苏洛看了看手表皱着眉头说。
教堂的圆拱顶上忽然传来阵阵嗡鸣,声音沉闷,仔细听虽然的确是钟声,却让人觉得非常奇怪。
“原来踏上楼敲钟去了。走吧,我们去接修士下来,免得他站在高处受寒。”苏洛兴冲冲的朝通道走去,而我则跟在后面。
踏上螺旋式的木质楼梯,我们来到二楼,但迎接我们的并不是微笑的修士。
我看到修士的脖子像一段被人折断的甘蔗一般歪斜在一侧,他的眼睛朝鼓着,如同正在鸣叫的青蛙一样,他的脖子被牛皮绳紧紧勒着,吊在钟楼上的横梁上,刚才我们听到的声音就是是二楼的冷风将他的尸体吹撞在钟上发出来的。
钟塔很小,大概只有几平方米,仅仅够几个成年人勉强站立而已,由于平日都是瘦弱的修士一个人上来敲钟,到没觉得小,但是谁想要躲藏在这里的话,修士一定会看见,并且会大声喊叫。钟楼并不是一个规矩的房间,只是一个开放的阳台,修士如果发现有异常情况,那么人除非从二楼跳下,否则是无法逃离的。
而我们刚才去的粥铺,我和苏洛的座位正对着教堂大门,虽然在吃东西接电话聊天,但是我们的眼睛从来没有离开教堂的大门,也就是说刚才没有其他人进入教堂。
前提是如果教堂是空的话。
“当然是空的了,你也说了,那个教堂很小,我们进去一眼就可以看到每一个地方,根本不可能藏人。”苏洛想将修士放下来。
“别碰他,现在所有人都看是我们进出教堂两次,再在尸体上留下指纹,恐怕说也说不清楚了。”我阻止了苏洛,心里在想到底要不要报警。
“难道你眼看着一个老人就这样吊在这里,像一块抹布一样随风飘动吗?”苏洛固执的望着我。
“在不放下了,恐怕他脆弱的颈骨就会支撑不住了,说不定头会断掉。”苏洛见我没有反应,又接着说道,然后自顾自地将修士解下来。
我站在狭小的钟楼阳台,朝楼下望去,大约有三米多高,站在这里对下面一览无遗,也可以清楚的看到我们刚才喝粥的地方。
“凶手一定知道修士每天下午五点会上来敲钟的习惯,混在来教堂做祷告的人里,然后趁机爬上钟楼,耐心的等修士上来。可是他能藏在哪里?这里已经很狭小了,还多了这么大一口钟。”苏洛不解的说。
“你说对了,就是因为多了口钟。”我走过去,将手探入钟的内部,“这口钟倒扣过来,绝对可以藏得下像我们这样身材的人,她只药等道修饰上来准备击钟的时候,忽然从里面跳出来,惊讶的修士来不及反应就被捂住了嘴,接着被活活勒死。”我蹲在修士旁边,指着他的嘴唇。
“这里还有比较模糊的手印,虽然刚死不久,血液循环还未完全停止,但是三米多高初春的冷风仍然让淡淡的手印留了下来,加上修士年老体弱,血液流通不畅,面色惨白,所以现在还能看到。”
“真的啊,仔细看的确有手印。”苏洛说道。
“可是他是如何离开的呢?”苏洛问,的确,我们一直看着教堂,凶手自然无法从正面堂而皇之地走出教堂门。
“我们两个的确一直看着教堂门,但这是个立体的建筑,我们的视野最多只有二百七十度而已,你看。”我走到钟楼的背面,果然在围栏上找到了一根系地非常牢固的牛皮绳扣。
“这不是普通用作编织和装饰用的,制作的时候选用上好的纯牛皮,重复进行打水晒干,柔韧性极好,而且轻便易于携带,凶手一定是事先绑好牛皮绳,将修士吊死后,拉着系好的绳子从另外一边爬下教堂的钟楼。”
“原来是这样,可是谁会来杀修士呢,一个行将入土的老人,还是位神职人员,应该没什么仇家吧。”苏洛叹了口气。
“答案恐怕只有一个,不让修士带我们去找安德烈博士的家吧。”我望着躺在地上的修士尸体,心想这下恐怕无法找到修士所说的那个奇怪的房子了。
“你看啊,为什么修士的左手无名指被咬出血了?”苏洛有了新发现,他指着修士的手说。我凑过去一看,果然,修士的左手无名指指根被咬出一个渗血的牙印,看来似乎是修士自己咬的。
“他是不是想在临死之前告诉我们什么,比如凶手的名字或者特征之类的,比如凶手是一个没无名指的家伙。”苏洛猜道。
我则不这么认为,作为一名修士,而且体弱多病,随时准备迎接死亡的人不会执着于生死之间仇怨,他更想要说的应该是责任,是他无法带着我们去安德烈家的遗憾。
“无名指是用来戴戒指的,那个牙印应该是戒指的意思,婚礼在东正教的七件圣礼之中排第五位,也就是说修士想提醒我们得失注意数字五吗?”我慢慢猜测着修士临死前脑海拂过的想法说道。
“快去找教堂里和五有关的东西或地方!”我似乎想到了,但又不完全肯定,因为所谓的思路往往有好几种,都会导致同一个想法,好比并联的电路,虽然线路连接大相径庭,但是却通往一个主线,但现在我们时间不多,只能试一下了。
万幸的是教堂很小,和“五”有关的东西也不多,我和苏洛马上锁定到教堂为数不多的座椅上。

从左向右的第五个座位,我们在上面翻了好久,果然,在座椅下面,粘着一个泛黄的白色信封,(……+)上面没有任何署名或是文字。我打开信封,里面有两样东西
一个似乎是战斗勋章,勋章上是一个圆形的列宁像,外饰金质麦穗环,顶端有一面红旗,红旗上刻有列宁的名字,勋章左边是一颗红星,底部有锤子和镰刀的标志。
另外一个是一张折叠的非常整齐的白纸,打开后似乎是一张地图,地图上非常详细的表明了地理位置,而地图的终点画的是一栋房子。
“这不会就是去安德烈博士家的地图吧?”苏洛兴奋的喊道。
“难道修士早就预感到自己会死,事先画好了地图?”我将图收好,勋章也拿起来放进口袋。
“对了,这个勋章是什么?”苏洛问到。
“这是列宁勋章,为前苏联的最高奖赏,是1930年前苏联中央执行委员会主席团发布命令设立的。根据勋章颁发条例,此勋章可授予在社会主义建设和国防建设中建立特殊功勋的个人、集体、机关、社会团体和部队。列宁勋章章体为金质。其上的列宁头像,早期的为银质,后来改为金质,1936后又改为白金。章上有俄文列宁的字样,这枚勋章是白金的,所以应该是1936年以后颁发的。”
“那这枚勋章应该很贵重吧,难道是修士自己买来的?”苏洛把勋章那在手里把玩起来。
“不,列宁勋章本来就很少,流落到民间的更是稀有,最少也在1500美元左右,实际上是有钱也无法买到。你觉得修士像那么有钱的人吗?我觉得这个八成是他自己获得的。”
“你觉得一个神职人员怎样才能得到前苏联的最高荣誉勋章呢?该不会是在卫国战争中祷告吧?而且他也不是前苏联人啊。”
“你说的不是没可能哦。”我将勋章包好收了起来。
教堂大门外隐约传来一阵嘈杂声,我所担心的事情还是来了。我向来讨厌被人诬陷,虽然在我的工作里发生这种事不算少,我实在讨厌去为别人承担责任,因为我最懒得去向人解释。
“先离开这里再说。”我和苏洛急忙朝教堂大门走去,可是打开门却看到一群人带着怒色围着教堂。他们大都是本地居民,有的手里还拿着棍子,菜刀之类的,离我最近的阿婆手里拎着个高压锅,许是太重了,过一会儿就换一下手。锅子还是湿的,估计正打算淘米做饭吧,也难为她了。
看来我们在这里的确待的时间太长了。
“抓住他们,就是他们想进教堂抢劫!”一个高大的年轻人忽然用菜刀指着我大吼道,围观的人群开始朝我们逼近。
“我只是来找修士问些事情,希望你们不要误会。”我伸出手希望可惜尽量解释,虽然我知道大多数时候解释没什么作用,而且脆如饼、薄如纸。要别人相信的前提是你比他们强大,起码是实力均等的情况下,而在现在的状况下,你的解释意味着恐惧和逃避。
果然,刚才的年轻人一只手插着腰,一只手拿着菜刀对我们说:“放屁!修士已经被吊死在二楼的阳台了!”这话像水入油锅,人群开始骚动起来。
“把他们抓起来!”
“修士多好的人啊,他们也杀。”
“是啊,刚才他们俩个在我粥铺里还想吃霸王粥。”粥铺老板和伙计也跑来凑热闹了,两人手里还个攥着一把长长的勺子。
“呵呵,你说修士已经死了?”我走到那个年轻人面前。
“对!”
“你亲眼所见?”
“那倒不是。”他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开始有些心虚。
“我们两个刚从楼上下来,你站在下面想必最多也只能看到那口钟,凭什么判断修士死了,还说是勒死的?难道你也上过那钟楼?”我逼问过去,年轻人持刀的手放了下来,周围的人也不再鼓噪,都安静下来。
他的额头开始流汗,眼球也转悠个不停。
我觉得好笑,也不想难为他,以他这种胆量,恐怕杀鸡还成,杀人就算了。
“我知道不是你干的,但如果你不说出是谁指示你陷害我们,恐怕你脱不了谋杀嫌疑的干系。”
“是一个穿得很富贵的男人,他留着分头,戴着副眼镜,,下巴很宽,没胡子,看上去不像本地人。他拿了点钱给我,让我带人把教堂围起来,还说是你们勒死了修士。”年轻男人低着头说,他怕众人不信,还掏出几张百元大钞,示意众人他没说谎。
“那人去哪儿了?”
“不知道,大概十几分钟前的事吧,好像是朝农场那里去了。对了,他身上好香,弄的我鼻子都痒痒的。我还纳闷哪里有男人喷香水的,不过那味道真的蛮好闻得,很舒服。”他继续解释道,我觉得他所说的男人似曾相识。
虽然未能完全洗清嫌疑,不过我们还是离开了教堂。按照修士的地图,先要回到农场才行。我和苏洛幸运的搭上了最后一班赶回农场的班车。
“我觉得那个人就是刘裕。”苏洛肯定的说。
“他的确有很大嫌疑,说是来找儿子,但是来了这里却音讯全无。不过在找到他们之前,还没有定论。我们得快点,最好天黑之前赶到安德烈博士的房子所在的那座山。”我打开地图,窗外的光线已经开始暗淡起来,初春的白天非常短暂。
我们乘坐的汽车保持着稳定的车速在平坦的公路上向前行驶,窗外的天色开始变得阴沉灰暗起来,一块巨大狭长的乌云在上空诡异的飘荡着,时而缓慢的张开时而收缩,像一只黑色虫子,在天空上慢慢蠕动,朝我们相同的目的地爬去,隐约透露出一种不祥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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