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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帆说到这停下，笑着看看林顿。林顿张了张嘴巴又闭上，露出一副聆听教诲的表情。杨帆见状笑了笑接着说：“你回家去看看老婆，给你半个月的假期，休假结束到江南省委上任！”说着杨帆停下了。林顿目光中露出激动的表情说：“太好了，能回老领导身边工作。”
“你也不问一问回去做啥？”杨帆笑着问。林顿嘿嘿笑道：“领导让干啥就干啥，再说领导绝对不会亏待我的。”这句话倒不是拍马屁，是林顿由衷的话。
“省委副秘书长，排名最后一位！”
杨帆离开的次日，天涯省委书记私下里找阮秀秀谈话，内容如何外人不得而知。
一个月后阮秀秀到政协任副主席，成为了天涯省有史以来最年轻的从省委常委转任政协的副主席。
……
难捱的夏天过去了，接踵而来的秋老虎丝毫不逊色。在一个沉闷的午后，一群满头大汗的普通群众，出现在流泉市信访局门口。一个年轻人被推举进去，其他人在外面顶着烈日焦急的等待着。
不多时年轻人出来了，后面跟着的一个干部模样的中年人出来大声说：“乡亲们，你们的情况我已经向市政府反映过了，你们怎么还来啊？”
“一个月前你就是这么说的，全村老少来了十几次，你都是这么说。今天不给个准话，我们就不走了。”被推举出来的年轻人大喊一声，几十个老乡跟着一阵喊了起来。
“乡亲们，情况我已经向上级反映了，我还能怎么样？你们就算逼死我也没有用啊！”中年人拱手连连行揖，干瘦的脸颊上汗珠成行的往下掉。
“我们到市政府去！”人群中不知道谁喊了一声，呼啦一下几十号群众都动了起来。信访办的中年人连忙上前阻拦说：“大家别激动，你们的事情我下午再去反映。你们这样去市政府，是会影响政府部门的正常办公的。”
中年人被群众连推带搡的推到了一边，嗓子喊哑了也没人理睬他。不知道是谁使劲的推了中年人一把，中年人蹬蹬蹬的连着退了六七步，一屁股坐在地板上，面露沮丧的看着群众呼啸而去。
等所有群众都走远了，信访局里出来一个妇人上前拽起坐在地板上的中年人说：“金局长，您可真会演戏啊！”
金局长瞪了妇人一眼说：“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说罢目送着群众的离开，金局长的目光中闪过一道无奈，叹息一声回头匆匆忙忙的往办公室里走。
这一幕正好全部落在了马路对面树荫下停着的一辆奥迪车边蹲在那里抽烟的人眼里。这家伙带着墨镜，穿得也很普通，安静的蹲在那里时，跟一般的路人甲没两样。
拎着两瓶冰红茶，跑得满头是汗的李胜利出现了，笑着把茶递给蹲在路边的杨帆说：“领导，市里那些家伙要是知道您悄悄的下来，不知道会流多少冷汗。”
“全省信访工作会议刚结束，我下来看看执行情况，不想惊动市里。”杨帆说着站起来，狠狠的灌了一口冰红茶，低声说：“这鬼天气！”
一辆宝马车开过去，一个急刹车停在了前方不远处，车上下来一个举着遮阳伞的女子，小心翼翼的走到杨帆五步之外，犹豫了一会低声招呼：“杨书记？”
杨帆听了楞了一下，心道怎么被人认出来了？尽管经常上电视，但是上电视的时候在摄影师的灯光下，整个人的样子都不太一样的。
“你是？”杨帆顺着声音看过来，女子摘下墨镜，满脸惊喜的低声说：“哎呀，真是您啊。叶媚，快下来，快下来。”
第625章 你说什么？
谢柔的样子看起来有点憔悴，打扮的也非常朴素，素面朝天简单的绑了个马尾巴，T恤、牛仔的组合，娇小的个子不怎么显老，乍看起来还真像个大学生。
“这是巧合么？”脑子里闪过一个疑问，杨帆很快自嘲的暗笑自己多疑。借谢柔和叶媚十个胆子，她们也未必敢跟踪自己，再说这次下来也是临时随机决定的。
两个女人一脸惊喜的上前时，奥迪车窗摇下，目光冰冷的林志国出现，只是扫了一眼，这两女人齐齐站住。这目光的感觉，效果比空调都强。
“这么巧啊！你们这是去哪？”还好杨帆主动的笑着招呼两人，林志国也把车窗摇了回去。谢柔和叶媚这才继续上前来，谢柔面带感激，热情的与杨帆握手说：“叶媚的老家就是这的，我不是刚放出来么，不想回三河了，到这来呆一段时间。”
“哦，有结果了么？”
“纪律处分双开，法院判2缓3，叶媚因为有重要的立功表现，免于刑责。我们的事情，不是因为您的帮助，也不会有这个结果。叶媚结束了三河那边的生意，打算回老家发展。”谢柔紧紧的握着杨帆的手，使劲的摇晃着，似乎想通过这个方式传达自己的感激。
“客气什么，主要还是你们配合！”杨帆淡淡的笑着说。谢柔一脸认真的说：“杨书记，您可以不在乎，我们不行。当初我们俩还打算设计坑您，结果您还那么帮衬我们。我们早就想好了，无论如何出来了都要好好的报答您。”
“报答就不必了，出来以后，好好的过正常人的生活而不是怨恨这个社会，这就是对我最好的报答。”
谢柔听了还想继续表达感激，可是见杨帆如此，没有坚持，转而问：“您这是？”
“呵呵，我是路过打酱油的！”杨帆呵呵一笑说。谢柔听了不禁噗哧一笑说：“您真幽默。”
叶媚笑着上前说：“杨书记，您既然到这来了，就让我们好好招待一下。我知道您不在乎那些，但是总该让我们尽点心意吧。”
杨帆想了想说：“好吧，留个联系方式，我们有点事情处理了就联系你们。”
谢柔听了壮着胆子问：“杨书记，冒昧的问一句，您的事情用得上我们么？”
这话算是提醒了杨帆，刚才看见的上访，自己还真的不方便去市政府那边露头，只能远远的盯着。市政府那边，还真搞不清楚有多少人能认出自己来呢。
“也好，正好有点事情，我不方便出面。”杨帆笑着招招手，谢柔疑惑的凑近了，杨帆在她耳边低声说：“等一下你到市政府门口，看看那些上访群众的情况。”
嘴巴里哈出的热气，吹在谢柔的耳朵上，谢柔心里一阵痒痒，眼角的余光偷看发现杨帆一本正经的样子，不由得心里暗暗害臊，耳朵根子微微的红了。
“我知道了，这就去看看。”谢柔也没问为啥，反正杨帆交代了，照做保证没错。
……
烈日下的市政府大门口，群众队伍有扩大的趋势。刚才几十人的样子，现在四面八方不断有群众加入到其中来。林志国打算就近找个树荫啥的停车，很快就发现，这一带别说是树荫了，连棵树苗都没有。近点能看见绿树的，只有政府大院内。
“还好我早有准备！”李胜利笑嘻嘻的摸出一个塑料袋子，掏出三把雨伞来。杨帆看看这玩意，皱起眉头说：“去买几顶草帽来。”
“草帽没有，但是有这个！”李胜利变戏法似的，又摸出三顶太阳帽来。林志国在边上看着，心道这秘书当得太累了。
戴上太阳帽，三人像普通人似的出现在市政府大门附近，远远的看见谢柔和叶媚扭着腰，在和几个婆娘说话。前排的群众举着横幅，上书“我们要生存，还我土地！”
顶着太阳看了半个多小时，政府大院里一个领导都没出来，警察倒是来了不少。
终于，政府里出来的一个胖子，满头大汗举着喇叭大声喊：“乡亲们，大家听我说，钱市长在省里开会，大家有什么请求，可以选几个代表出来，把情况告诉我，由我来向市长反映。”
“省政府最近有召开需要市长出席的会议么？”杨帆听得清楚，转身问了李胜利一句。李胜利听了想了想说：“没听说啊！我打个电话问一问！”
李胜利说着匆忙到边上打电话，很快回来低声说：“省政府那边说没这个会议！”
“欺上瞒下！”杨帆的语气里透着一股寒意，李胜利心道流泉市的政府班子，处理不好这个问题，肯定要挨尅了。没有明确的证据，杨帆动不了市长们，但是这个事情的分管副市长和市长，只要杨帆在江南省一天，估计就没啥进步的指望了。真要酿出什么群体事件来，没准还要倒大霉。
胖子嗓子都喊哑了，群众依旧不为所动，继续堵在门口。下午的太阳毒得紧，杨帆站在外头看了一个小时都觉得难受。望着一个个被汗水湿透了脊背的群众，杨帆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了，冷笑着低声说：“看见没有，这个院子里的官老爷们，哪怕心里有一丁点群众的位置，都不会忍心看着大家在太阳下暴晒，自己则在房间里享受空调。”
李胜利露出怒色说：“我进去看看！”
“谢柔她们出来了，了解一下情况再说。”杨帆说着往后退，李胜利则往谢柔她们那迎了上去，一行人在一家超市里的休息点聚在一起。
“辛苦了！”杨帆招呼谢柔她们坐下，递上一杯冰绿茶。
“杨书记，事情是这样的……”谢柔接过杨帆递上来的茶喝了一口，急急忙忙的嘴巴都没擦就急着介绍情况。
流泉市之所以叫这个名字，是因为本地泉水多，市中心的百花广场中间花池里的那个喷泉，就是天然形成改造的。前两年在一个叫杨家湾的山村发现了温泉群，引来了不少开发商投资修建度假村。按说这是好事，在征地的过程中，杨家湾三百多户群众失去了土地得到了经济上的补偿，也可以另谋出路。问题就是这个征地款，三百多户人家只拿到了一半，另外一半迟迟没拿到。
没有拿到钱，群众开始找乡政府，结果是下面的政府打太极拳，理由是开发商的钱没到位。这个理由明显不能满足群众，于是开始有人到市里上访。一次，两次，N次，市政府一点实质性的结果都没给出来，终于群众的耐心到了极限，村子里有几个大学生毕业回来，组织了这一次的集体上访行动。
谢柔把情况说完了，杨帆摸出手机拨了林志国的手机号码：“出来没有？”
“没有！”林志国回答得简单而干脆。
杨帆嗖的一下站起来，看看时间是下午三点半，外头的太阳依旧火辣辣的。
“哼哼！看来今天不中暑几个，市政府是不会出来人了。好，很好！”说着杨帆大步出了超市，奔着市政府而来。
来到市政府大门前，林志国从人群中迎了上来，看着群众不吵不闹安静的站在烈日下，很有一点非暴力不合作的架势。
杨帆扫了一眼大门口，依旧没有看见一个政府部门的负责人出来，哪怕是一个副市长都没有出来，这些人的冷漠彻底的激怒了杨帆。
“让一让！”杨帆开始往门口挤，沿途群众默默的给杨帆让路，多少有点惊讶的看着这个径直奔着大门口而来的年轻人。
“站住！干什么的？”杨帆往里走的时候，被一个警察伸手拦住了。
杨帆站住，伸手从口袋里摸出工作证，往警察手里一塞说：“自己看！”说完杨帆又往里走。警察倒是想接着拦，不过看见杨帆就一个人，没有再做动作，低头看了一眼工作证的时候，警察脸色陡然一变，手一抖工作证掉地上了。
警察赶紧弯腰把工作证拿起来，一溜小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