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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史-第3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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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子纲、慧,并从孝武帝入关中。纲位宜州刺史,仪同三司。
  子充节,少慷慨,有英略。隋开皇中,频以行军总管击突厥有功,位上柱国、武阳郡公、朔州总管。甚有威名,为虏所惮,后有人谮有谋反,征还京师。上怒之,充节素刚,忧愤卒。子大亮。
  晓字仁略,太尉虔之子也。少而简素,博涉经史,早有时誉,释褐员外散骑侍郎,尔朱荣之立孝庄,晓兄弟四人,与百僚俱将迎焉。其夜,晓衣冠为鼠噬,不成行而免。其上三兄皆遇害。晓乃携诸犹子,微服潜行,避难东郡。行至成皋,为荥阳令天水阎信所疑,辟易左右,谓晓曰:“观君仪貌,岂是常伦?古人相知,未必在早,必有急难,须悉心以告。天下岂独北海孙宾硕乎?”晓以能有长者之言,乃具告情实。信乃厚相资给以免。永安初,授轻车将军、尚书左右主客郎,仍转征虏将军、中散大夫,又除前将军、太中大夫。
  天平初,迁都于鄴,晓便寓居清河,依从母兄崔缯.'给良田三十顷,晓遂筑室居焉。时豪右子弟,悉多骄恣,请托暴乱,州郡不能禁止。晓训勖子弟,咸以学行见称,时论以此多之。晓自河阴家祸之后,属王途未夷,无复宦情,备在名级而已。及迁都之后,因退私门,外兄范阳卢叔彪劝令出仕,前后数四,确然不从。武定末,齐文襄嗣事,高选僚采,召晓及前开府长史房延祐,并为外兵郎。后徙平西将军、太尉府咨议参军事,除顿丘太守。天保中,频历广武、东二郡太守,所在有惠政,为吏人所怀。卒于郡,年五十九,赠本官将军、海州刺史。三子,伯山、仲举、季远。
  超字仲举,以字行于世。性方雅善制,白析美须眉,高简宏达,风调疏远。博涉经史,不守章句业,至于吉凶礼制,亲表咸取则焉。弱冠,仕齐为襄城王大司马参军事。时尚书左仆射元文遥以令长之徒,率多寒贱,奏请革选,妙尽高资。仲举与范阳卢昌衡等八人,同见征用。以仲举为司州修武令。仲举莅以宽简,吏人号曰宽明。于时昌衡为平恩令,百姓号曰恩明。故时称卢、李恩宽之政。武平初,持节,使南定。州人并是蛮左,接带边嶂。仲举具宣朝旨,边服清谧,朝廷大嘉之,还,授晋州别驾。及周师围晋州,外无救援,行台左丞侯子钦内图离贰,欲与仲举谋,惮其严正,将言而止者数四。仲举揣知其情,乃谓之曰:“城危累卵,伏赖于公,今之所言,想无他事,欲言而还中止也?”子钦曰:“告急官军,永无消息,势之危急,旦夕不谋,意欲不坐受夷戮,归命有道,于公何如?”仲举正色曰:“仆射高氏恩德未深,公于皇家没齿非答。臣子之义,固有常道,何至今日,翻及此言!”子钦惧泄,夜投周军。城寻破,周将梁士彦素闻仲举名,引与言及时事。仲举曰:“世居山东,受恩高氏,今国维不张,还劳师众,不能死于臣道,岂敢干非其议。”士彦曰:“百里、左车,不无前事,想亦得之。”见逼不已,仲举乃曰:“今者官军远来,方申吊伐,当先德泽,远示威怀,明至圣之情,弘招纳之略,令所至之所,归诚有地,所谓王者之师,征而不战也。”土彦深以为然,益相知重。初,城败之后,公私荡然,军人簿帐,悉多亡毁,户口仓储,无所凭据。事无大小,士彦一委仲举,推寻勾当,丝发无遗,于军用甚有助焉。
  鄴城平,仍将家随例入关。仲举以亲故流离,情不愿住,妻伯父京兆尹博陵崔宣猷留不许去。固辞,乃得还鄴。寻有诏,素望旧资,命州郡勒送,仲举惧严命而至。补秋官宾部上士,深乖情愿,乃取急言归。
  隋开皇中,秦王俊镇洛州,召补州主簿。友人蜀王府记室范阳卢士彦谓仲举曰:“丈人往经征辟,每致推辞,何为徒劳之任,忽尔降德?”仲举笑曰:“屈伸之事,非子所知。”寻被敕追赴京,朝廷以仲举婆娑州里,责黜左降为隆州录事参军。寻以疾归,以琴书自娱,优游赏逸,视人世蔑如也。会朝廷举士,著作郎王劭又举以应诏。以前致推迁为责,除冀州清江令,未几,又以疾还。后以资例,授帅都督、洛阳令。彭城刘逸人谓仲举曰:“君之才地,远近所知,久病在家,恐贻时论,具为武职,差若自安。”仲举曰:“吾性本疏惰,少无宦情,岂以垂老之年,求一阶半级?所言武职,挂徐君墓树耳。”竟不起。终于洛阳永康里宅。时年六十三,当世名贤,莫不伤惜之。二子,大师、行师。
  大师字君威,幼而爽悟,神情警发,标格严峻,人并敬惮之。身长七尺五寸,风仪甚伟。好学,无所不窥,善缀文。备知前代故事,若指诸掌;商较当世人物,皆得其精。弱冠,州将贺兰宽召补主簿。宽当时位望,又与大师年事不侔,初见,言未及终,便改容加敬,曰:“名下故无虚士。今者非以相劳,自望坐啸有托耳。”每于私室接遇,恆尽忘年之欢。俄而以资调补左翊卫率,寻除冀州司户参军。炀帝初,改州为郡,仍除信都司户书佐。及大业暮年,王涂弛紊,居官者率多侵渔,皆致润屋;大师独守清戒,无所营求,家产益致窘迫。郡丞鞠孝稜益相叹服,曰:“后于岁寒,此言于公得之。”十年,迁渤海郡主簿。及窦建德据有山东,被召为尚书礼部侍郎。武德三年,被遣使京师,因送同安公主,遂求和好。使毕,还至绛州,而建德违约,又助世充抗王师于武牢。高祖大怒,命所在拘留其使。世充、建德寻平,遂以谴徙配西会州。
  大师少时,尝筮仕长安,遇日者姓史,因使占。时有从兄子同、妹夫郑师万、河东裴寂同以宿卫简入文资。各使视即日官位,及将来所至。史生曰:“裴二及李,皆当依资叙用,然裴君终致台辅。郑非直今岁虚归,后岁亦当本资不叙。”指大师曰:“君才虽不灭赵元叔,恐赋命亦将同之。”言子同亦无远到。时大师弟行师亦预宾贡,因问史生吉凶。生曰:“此郎虽非裴君之匹,亦至方伯。”既而大师及子同、裴寂并以资补州佐。师万当年差舛,明年而齐资不叙。师万任益州新都县尉。及武德初,裴寂任尚书左仆射、魏国公。大师至是迁播,因独笑曰:“史生之言,于兹验矣。”行师贞观中历太常寺丞、都水使者、邛州刺史,皆如史生之占。
  大师既至会州,忽忽不乐,乃为《羁思赋》以见其事。侍中、观公杨恭仁时镇凉州,见赋异之,召至河西,深相礼重,日与游处。
  大师少有著述之志,常以宋、齐、梁、陈、魏、齐、周、隋南北分隔,南书谓北为“索虏”,北书指南为“岛夷”。又各以其本国周悉,书别国并不能备,亦往往失实。常欲改正,将拟《吴越春秋》,编年以备南北。至是无事,而恭仁家富于书籍,得恣意披览。宋、齐、梁、魏四代有书,自余竟无所得。居二年,恭仁入为吏部尚书,大师复还会州。武德九年,会赦,归至京师。尚书右仆射封德彝、中书令房玄龄并与大师亲通,劝留不去,曰:“时属惟新,人思自效,方事屏退,恐失行藏之道。”大师曰:“昔唐尧在上,下有箕山之节,虽以不才,请慕其义。”于是俶装东归。家本多书,因编缉前所修书。贞观二年五月,终于郑州荥阳县野舍,时年五十九。既所撰未毕,以为没齿之恨焉。所制文笔诗赋,播迁及遭火,多致失落,存者十卷。子庆孙、正礼、利王、延寿、安世。
  延寿与敬播俱在中书侍郎颜师古、给事中孔颖达下删削。既家有旧本,思欲追终先志,其齐、梁、陈五代旧事所未见,因于编缉之暇,昼夜抄录之。至五年,以内忧去职。服阕从官蜀中,以所得者编次之。然尚多所阙,未得及终。十五年,任东宫典膳丞日,右庶子、彭阳公令狐德棻又启延寿修晋书,因兹复得勘究宋、齐、魏三代之事所未得者。十七年,尚书右仆射褚遂良时以谏议大夫奉敕修《隋书》十志,复准敕召延寿撰录,因此遍得披寻。时五代史既未出,延寿不敢使人抄录,家素贫罄,又不办雇人书写。至于魏、齐、周、隋、宋、齐、梁、陈正史,并手自写,本纪依司马迁体,以次连缀之。又从此八代正史外,更勘杂史于正史所无者一千余卷,皆以编入。其烦冗者,即削去之。始末修撰,凡十六载。始宋,凡八代,为《北史》、《南史》二书,合一百八十卷。其《南史》先写讫,以呈监国史、国子祭酒令狐德棻,始末蒙读了,乖失者亦为改正,许令闻奏。次以《北史》咨知,亦为详正。因遍咨宰相,乃上表。表曰:
  臣延寿言:臣闻史官之立,其来已旧,执简记言,必资良直。是以典谟载述,唐、虞之风尤著;《诰誓》斯陈,殷、周之烈弥显。鲁书有作,鹿门贻鉴于臧孙;晋乘无隐,桃园取讥于赵孟。斯盖哲王经国,通贤垂范,惩诫之方,率由兹义。逮秦书既炀,周籍俱湮,子长创制,五三毕纪,条流且异,纲目咸张。自斯以后,皆所取则。虽左史笔削,无乏于时,微婉所传,唯称班、范。次有陈寿《国志》,亦曰名家。并已见重前修,无俟扬榷。
  泊紫气南浮,黄旗东徙,时更五代,年且三百。元熙以前,则总归诸晋,著述之士,家数虽多,泛而商略,未闻尽善。太宗文皇帝神资睿圣,天纵英灵,爰动冲襟,用纡玄览,深嗟芜秽,大存刊勒,既悬诸日星,方传不朽。然北朝自魏以还,南朝从宋以降,运行迭变,时俗污隆,代有载笔,人多好事,考之篇目,史牒不少,互陈闻见,同异甚多。而小说短书,易为湮落,脱或残灭,求勘无所。一则王道得丧,朝市贸迁,日失其真,晦明安取。二则至人高迹,达士弘规,因此无闻,可为伤叹。三则败俗巨蠹,滔天桀恶,书法不记,孰为劝奖。
  臣轻生多幸,运奉千龄,从贞观以来,屡叨史局,不揆愚固,私为修撰。起魏登国元年,尽隋义宁二年,凡三代二百四十四年,兼自东魏天平元年,尽齐隆化二年,又四十四年行事,总编为本纪十二卷、列传八十八卷,谓之《北史》;又起宋永初元年,尽陈祯明三年,四代一百七十年,为本纪十卷、列传七十卷,谓之《南史》。凡八代,合为二书,一百八十卷,以拟司马迁《史记》。就此八代,而梁、陈、齐、周、隋五书,是贞观中敕撰,以十志未奏,本犹未出。然其书及志,始末是臣所修。臣既夙怀慕尚,又备得寻闻,私为抄录,一十六年,凡所猎略,千有余卷。连缀改定,止资一手,故淹时序,迄今方就。唯鸠聚遣逸,以广异闻,编次别代,共为部秩。除其冗长,捃其菁华。若文之所安,则因而不改,不敢苟以下愚,自申管见。虽则疏野,远惭先哲,于披求所得,窃谓详尽。其《南史》刊勒已定,《北史》勘校粗了。既撰自私门,不敢寝默,又未经闻奏,亦不敢流传。轻用陈闻,伏深战越。谨言。
  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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