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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绳纪事四簿-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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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情一开始,真的,就只是我自己一个人在那里一厢情愿,制造一种凄美爱情的幻想。
  要认清这一点,并且承认这一点,面对这个事实,是非常残忍且残酷的,并且难堪。那不只把我整个人赤裸地剥光,从里到外用放大镜仔细地检视;也把我的思愿及感情毫不留情地解剖开,一刀一刀地割开那蒙了雾的膜,无情地戳个稀烂。
  沈冬青根本就不喜欢我。对我从来没有感情的意愿。
  他是温柔的,有礼,但也仅止于那样罢了。
  英英警告过我,我们不是沈冬青欣赏意恋的型,我们缺乏他恋慕的那款婉约及柔美。我没有听进心坎里头。
  那当时,在摇晃的火车厢里,能看上他一眼,我就已经很满足,没有去想奢求太多。
  高二那年旧历年前,英英老爸倒了人家的会,漏夜搬家。那以后,就只剩下我一个人。
  高三一整年,我只是无言地看著他。日记里依然密密麻麻。
  毕业的那一天,我终于找他说了话。
  好像很多年以后那样,我找上他说了从前没说的话。
  然后我就离开我们的海边小镇。离开我的太平洋。
  那不算流浪,而且一点都不浪漫。大学我念了五年才毕业,而且没有把书念好。
  每年日子过到底,浓浓的情愁就袭上我心头。最怕冬天那细细绵绵,总是下著微微的酸涩的雨。
  那几年我断续在学校打工,收了一些情书,也有一些人追求。可是我的心凝固了,青春再盛,还是那样看它空白流过。
  我试著分析自己,修的心理学课却被当得十分彻底。到底我还是看不清自己的心。
  二十一岁那一年冬天,打工的系馆里一个学长辞职准备出国。平素我们还算友好,所以他央我帮他一些工作交接的杂务,我想也没想就点头。
  灯火通明,夜也不算太黑,所以两个人独处我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然后,非常突如的,他竟将灯光打暗,我还在笑他的恶作剧,冷不防就那么被抱住。
  被钳得很紧,几乎没办法呼吸。
  第一次被人那么碰触,我都可以清楚听见自己声音里的恐慌。
  学长是结了婚的。在我耳边娓娓低诉说他一直想那么做,已经想很久了。
  他央求我不要挣扎不要抗拒,好好让他拥抱一会儿。一会儿。一会儿他就会放开我。
  于是,就那么一会儿,我被一个男人紧紧抱在怀里。
  那以后,我再也不跟任何识与不识的男人在灯火通明或黑暗的夜里独处。
  不管同性或异性,我都不习惯别人以任何方式碰触到我。
  好或不好,我大学到底毕了业。
  我连典礼都没有参加。毕业第四天,我的第一本小说出版了。
  靠稿费过不了活。一家出版社收我当编辑。就在那里头,我认识小游,更且和她一同分租了一层公寓。
  但我到底没有在出版社窝太久。半年吧,我没仔细算过。反正最后,我还是把工作辞了,专心写我青涩的爱情小说。
  老实说,我并不是太受欢迎的作者。我的小说里总嵌了一些教老编头痛的意识型态的东西,太多形而上的垃圾。
  “别忘了你写的是爱情小说。”老编总是会这么提醒我。“情节!情节!那是最重要的!”
  尽管如此,算我运气,我还是有了一小群的读者。那些人以不同的方式,与我有著相似的年少那种心情与没名目的愁。
  那几年,感情写太多,我想我性格里一直有种淡淡的哀愁。
  二十六岁那年年中,我父母以非常平凡庸碌的方式,照生老病死那平凡的程序,就那么摆摆手走了。从那以后,我就成了孤儿。
  我爸不是会挣钱的人。生活在社会底层,大字都不识一个的人能挣什么钱?所以,日子一直不是很好过。我妈常说,穷人是没亲戚的。所以,我一直,从来也没跟任何亲戚来往。
  我有叔叔姑姑伯伯和舅舅,但我很少与他们打照面过。老实说,走在路上如果迎面来个相遇,我都没把握我是否能认出他们的长相轮廓。人家不见得势利,只是我们自己先筑了壳。
  孤儿的滋味如何?喔,我只能说自由。
  这种“自由”其实十分的伤感。悲哀得教人难过。
  当然的,我们是没有遗产这回事。
  生活需要继续。我想了想,便放了手,写起情色的小说。
  那种东西好销多了,看的人也多。我的稿费逐渐地调涨,一个人的日子也算过得去了。
  这当中我听说沈冬青结婚然后又离婚了。他一直在省高,像恒星一样始终没有移动过。我明知道他就在那里,心里一直在作梦,却不知为什么,始终没有回去找过,不断让青春空白错过。
  为什么呢?是否下意识里,我穷苦破落的家庭背景,让我面对他时不自觉地感到自卑退缩?
  爱情是有条件的。成熟一点以后,我想了许多。而除了这个,我想不出任何的理由。
  就是那年年尾,我碰到了季云许。然后,隔年春天,在车水马龙的大马路,与  英英重逢。
  一哄始李云许就不避讳他已婚的身份。小游警告我,我只是好笑,我对李云许  既没兴趣,有什么好警告。但等李云许送我第一朵蓝色玫瑰时,我就笑不出来了。
  我开始给沈冬青写信。石沉大海,一直没有回音。
  等李云许送我第三十四朵蓝玫瑰时,我终于、终于去找了沈冬青。
  真的,他就像恒星一标,亘古不变。
  透过书信文字那种懦弱的方式,我到底让他知道我这些年来心中纠葛的情感。他对我露出一个爱莫能助、抱歉无奈的笑。他又结了婚,但很快又离了。可是那深邃的眼瞳,仍然没有安放我身影的位置。
  离开的时候,他仁慈地替我付了咖啡的钱。
  其实,我不喝咖啡的。
  我在东部海边晃了数天,直到身上没钱了,我才一身邋遢灰朴地回去。
  我心中始终有个结,需要一个仪式来化解。
  等李云许送我第五十七朵蓝玫瑰,我再一次去找沈冬青,站在他的公寓门前。
  他的眼神没有太多的波动,好像我当年曾见过的那种习以为常。
  这一辈子,我第一次那么大胆主动。我拥抱住他,仗著夜暗夜深,传递给他我心里所有的悸动。
  沈冬青吻也没吻我。直接地拒绝了我。
  不是他的道德有多高尚,也不是他对感情多忠贞。他直截了当地告诉我。而是我根本不是他喜欢那类型女孩,根本引不起他的欲望。
  从脸蛋开始,到性格,到举止,我就不是吸引他的那种欲望火源,催发不了他身体对我身体的欲望。
  他说,很抱歉,他实在喜欢不了我。
  我心中那仪式,于是始终就无法完成,永远没有一个结果。
  我照常吃饭照常睡觉如期把小说完成。
  等李云许送我第六十九朵蓝玫瑰,并且递给我那大厦顶楼公寓的钥匙时,我一句话没说便接受了。
  他什么都帮我准备好了。温柔又周到。
  那晚上李云许发现我身体那非常的处女性时,我从他眼神里看见那不可置信的表情。
  我什么都没有解释。
  有什么好解释的?
  半年多了,我二十七岁的晚春已经过尽了,李云许的老婆终于找上门来。我一点都不觉得有什么大不了。断不断,分不分手,我完全不在乎。
  就是那时候,我才发现心里最底层那依旧被搁藏的很好且完整的影子。
  天啊!怎么到如今!
  到如今。
  我怎么能够躺在一个男人的臂弯里,感受他注入我身体内的温度时,心里却鬼魅似搁著另一个男人的身影?!
  沈冬青都说得那么明白了。我究竟还在恋眷什么?!
  应该是好好收拾的时候了。
  所以我就离开了。
  离开李云许。离开青春少年那一段黯淡的过去。
  其实这些年,我好几次告诉自己要放弃,也想放弃。但拖到最后,即使明白被拒绝,还是拖一条纠葛的尾巴,始终盘亘在我心头。
  终于,我决定不再去爱他。
  虽然,我想我也许不会忘记他。
  第二簿  那一段风花雪月的事 1
  想起来还是痛。
  她对他的记忆充满痛。充满哀美与轻愁。
  推开门进去,游利华已经在了。
  “阿潘,这里!”游利华挥手叫她。
  徐爱潘走过去,一边和几个顺势抬头看她的人点头招呼,并不花力气寒暄。
  “喝什么?”游利华问。
  “矿泉水。”虽然已经十一月中,天气还相当闷热。白天开始,她就觉得口干舌燥。仿佛连衬衫都湿透。
  “不是我说,阿潘,你能不能偶尔换点新鲜的?”游利华边摇头边转身朝吧台接过矿泉水递给徐爱潘。
  “下次吧。”徐爱潘不置可否。
  KK虽然名为酒吧,但它卖咖啡,卖果汁也卖茶,什么都卖。
  连爱情也卖。
  听说中秋节时,他们在这里搞了一个慈善派对,老板把自己标上价,出售一个周末晚餐约会,被一个常来的女学生标去,募了两万元。
  但只是听说。
  中秋节,她人在他们那个海边小镇破落的家,背著月亮,检视成为孤儿的那种自由悲哀。太平洋潮声沙沙,荒凉得从来没有变。她已经不是为赋新辞的年纪,所以也就没有对著黑暗的海掉泪。
  “欸,阿潘,”游利华倾身靠向她,一副打算说秘密的姿态。“你看到没?”
  “什么?”
  “那个啊!”游利华朝门口那边挪挪下巴,神态相当暧昧。
  徐爱潘随著她下巴指示的方向看过去,看到一个穿休闲衫留了及肩长发的男孩,呃,或者说男人。
  那头长发看起来比她的还黑还乌溜还亮,年纪看起来也和她差不多──是个好看的男人。
  男人。不是男孩。
  有差别的。
  就像她是女人。不再是女孩了。
  她迟迟不习惯自己早成为女人的事实。心情还留在十七八青春少女的年岁,身体的朽化及生活现实中却已老到不能再老的地步了。
  “怎么?你有意思?”她收回目光,喝了口水。
  游利华笑嫣嫣。“我又不是在替自己找老公。我无私,是替你留意的。”
  “这样啊,”徐爱潘很领情似堆起笑。“多谢你的鸡婆,小游。”
  这种不幽默的反讽刺,游利华大概习惯了,眉头都没皱一下。说:“你连人家都没好好仔细看一眼,怎么知道喜不喜欢?说不定你看一眼,就看上了。”
  “我看了。再说,我看上眼也没用,人家不见得会喜欢我。”
  “你又还没试,怎么知道?”
  你又没试,怎么知道?
  游利华常常冲她说这一句话。不只是她的爱情态度,还有她的不吃杏仁和苦瓜,以及她的不听歌剧不染金色的头发。
  徐爱潘不答,反问:“你叫我来,就是为这个?”
  “不完全是。我怕你闷在房间里太久会生锈。除了我,你起码有三天没跟人说话了吧?”
  这倒是真的。
  徐爱潘扯嘴笑一笑,乖乖跟著游利华走到中间那群正高谈阔论的人群当中,自行拣个边疆的位置坐下。
  “嘿!阿潘。”看过她的人,有些转头友善打个招呼。
  “嘿。”她也回个招呼。
  “你好几天没来了。在忙什么?”旁边的人寒暄地问。
  “是啊。也没什么。”她应酬地答。
  “还在喝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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