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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命-第5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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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街头上负责派发汤药的,自然是薛典安排的人手。
  之前薛典从得了养真吩咐后,先做了两件事,一是置买房产,二就是栽种蒜苗。
  本来薛典不过是听命行事而已,谁知先是西市整修,房产所值翻倍,令他大开眼界。
  薛典暗中庆幸,幸而当初没有拦阻养真做这些事。
  毕竟那会儿养真所攒的银子也不过百两,西市房产虽便宜,却也买不了太多,薛典本是想见好就收的,谁知养真听说银子不够后,便瞒着齐嬷嬷,把赵芳敬给她带着的两样首饰偷偷给了薛典,让他去典当了先应急。
  赵芳敬给的自然不是凡品,那些典当铺子却也识货,几样首饰很快典当了千余两,这才让薛典可以“肆意挥霍”,只是现在回想起来薛典还有些心有余悸呢,生恐自己成了个“败家子”。
  但是如今,之前房产翻倍,早已经先把养真的那几样首饰又赎回来了。
  至于那汇丰楼,却是另有一番机遇。这不是养真吩咐薛典买的,是他自己动了心。
  本来汇丰楼开价太高,无人问津,谁知此中又生出了一件事,原来那汇丰楼的少东有个远亲叔叔,之前在外地,后来搬到京城,曾多受过老东家照拂,不料在老东家去后,这族叔见子侄如此不成器,就打起了这汇丰楼的主意。
  虽然这汇丰楼要价高,但当时也是有些看中之人来问价的,却多多少少都是给此人从中搅黄了。
  那少东起初还不知情,后来得知,跟此人大吵一架,冲动之下还把人打伤了。
  不料他这族叔本就居心不良,趁机便将少东告上了顺天府,说他“忤逆”,且有伤在身可以作证,一边告状,一边暗中疏通银两,其实是想着里应外合买通官府,最好把这少东制死在牢房之中,自己自然就可以坐享汇丰楼了。
  谁知此事给薛典知道,薛典费了点事,终于将那少公子从牢中救了出来。
  这少公子本就是酒色掏空了身体的,在牢狱中又受了委屈,竟病倒了,他又知道是自己的族叔陷害,所做一切不过是觊觎汇丰楼而已,这少公子虽滥赌,倒也有一口气,当下竟只以二百两银子的价钱,把汇丰楼贱卖给了薛典。
  白纸黑字,又有四邻八舍作证,他那居心不良的族叔气的倒仰,却也无济于事。
  后来这少公子很快病故了,却还有个寡妇在家里,薛典跟养真商议过,便又给了一百两作为安置。
  之前薛典跟养真提过,楼里有人好吃懒做且闹事,其实这中间也有人故意挑唆的缘故,暂时不必多言。
  至于那蒜苗……在养真说要收割的时候,薛典还只以为养真是不懂农务,谁知道竟是另有深意呢。
  ****
  宫内的人来至街头找到派药的,伙计们见状,便命人去请薛典。
  薛典想不到竟会惊动宫中的人,他见宫中之人来势凶猛,也不知祸福,当下便只字不提养真,只随着他们进宫。
  众人带了薛典来至太医院,即刻给太医们围住,便询问他那药引子是用的何物。
  又有皇后派了人来催问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当着众人的面,薛典道:“那药引子其实是很简单的东西,只是把一根青蒜棵切成数段,熬成水就是了。”
  众人听了,呆若木鸡,半晌一名太医说道:“我只听说过用食盐做药引能够清水解毒,大枣也可以益气补中调和药性,至于治疗风寒,经常用的自然是生姜发汗解表,温中止咳,甚至葱白也能散寒通阳,解毒散结……怎么这种青蒜棵也能如此神效?”
  薛典对这些医理自然一窍不通,便不做声。
  旁边一名太医琢磨说道:“若说风寒,也有许多症候种类,曾经有人流传说此风寒或许跟南边的疫情大同小异,若是如此,据《名医别录》里说,大蒜可以散痈肿魇疮,除风邪杀毒气,再配合风寒药,却仿佛的确对症,有些道理的!”
  两人说罢又看薛典:“那不知你是从何听来的这偏方?”
  薛典便只含糊道:“我是听一个人说起来,说是有人病了后无意中喝了这水又吃了药病就好了,所以我才试试看。”
  大家忙聚头一通商议,幸而这药引子不是别的奇奇怪怪的东西,倒是可以给皇上入口。索性试一试。
  当下先叫人去回了皇后,皇后亦是别无他法,就准了。
  只不过因为是冬日,宫内并没有这种新鲜青蒜,还是薛典从袖子里拿了一棵出来,有太医笑道:“你倒是小气,居然只带一棵在身上?”
  薛典笑而不语。
  于是太医院里熬了汤水,立刻送去乾清宫,张皇后亲自尝了口,幸喜没有什么大的怪味,于是亲自服侍着宁宗喝了。
  太医又进风寒药,宁宗一并喝了,便躺着歇息。
  张皇后才出到外间,又详细问过太医院的人,便哼道:“这种低贱的东西也送进宫给皇上服用,若不是你们无能,怎会如此?本宫告诉你们,若皇上喝了这个还不管用,就是那个人招摇撞骗,立刻处他欺君之罪,你们一个个也都该打。”
  太医们噤若寒蝉。
  赵芳敬也伺候在旁边,听到这里便问太医:“你们说的那人叫什么?”
  其中一名太医道:“他说是姓薛、叫……”
  赵芳敬已经知道了,不等他们说完便笑道:“行了,你们不用担心,皇上自然是福寿双全,龙体康泰,很快就会药到病除的。”
  太医们听他这般说,才略都定心。
  于是,众人战战兢兢地等了两个时辰,宁宗缓缓醒来,解了一次手后,竟道:“朕觉着头目仿佛清明了许多。先前给朕喝的是什么药?”
  太医们闻言大喜,忙又再次给皇帝呈药。
  如此到了晚上,宁宗只觉之前如泰山压顶般的病魔似乎终于离自己远去,一时龙颜大悦,忙又问起所用何药等等。
  听闻是从宫外找来的人,才要细问,赵芳敬笑道:“皇兄不必问他们了,此事我却知道。”
  宁宗诧异:“你知道?”
  赵芳敬道:“先前臣弟进宫的时候,曾看见过一些人在街头上布施汤药,臣弟认出那些人是跟随养真身边薛管事手底下的。”
  宁宗大为惊讶:“你、你是说……这次救了朕,是乔丫头所为?”
  赵芳敬笑道:“皇兄不信派人去问那薛典就是了,横竖他如今还给扣押在太医院。”
  “扣押?”皇帝疑惑。
  “先前不知道这药管不管用,所以将他扣住了,若有不妥,自然先要他的脑袋。”赵芳敬看了一眼旁边的张皇后。
  张皇后忙道:“臣妾那时候满心担忧皇上的病,自然是怕有个……幸而皇上是真龙天子,这药又的确有奇效。”
  旁边王贵妃道:“王爷既然有这种好药,为何不早些告诉皇上呢?”
  赵芳敬笑道:“我连日来闭门不出,更是没有跟养真照面过,又怎知那丫头古灵精怪的从哪里弄来的这些偏方呢?莫说我不知道,就算我知道,也不敢等闲就送到皇上嘴边的。”
  王贵妃赞道:“养真这孩子,别看年纪小,真真是个福星,先前去了倕州,倕州的疫病很快便散了,如今又有这般能耐造福百姓,连皇上也沾了她的光了。”
  宁宗身体轻快,心情也更加愉悦:“朕就知道那孩子是国之福庇。”
  赵芳敬咳嗽了声,皱眉道:“皇上,这不过是她误打误撞,何必捧杀她似的。回头我出宫了定也要好好问问她,从哪里弄来的这些古怪法子。”
  宁宗笑道:“你问归问,可是不许为难了她。不然朕不饶你。”
  赵芳敬正色道:“我只是怕她不知天高地厚的闯祸而已,这次幸而是皇上的福气,才让这药方子管用,若是有一点差池,又岂能是她担得起的?”
  宁宗道:“不管怎么样,她小小的年纪就能让人布施汤药,这种仁慈之心已经是很难得的了,改日朕还要重赏她呢。”
  王贵妃笑道:“这岂不是应当的?连臣妾也恨不得多赏赐那孩子些好东西。”
  张皇后见她巧言令色的,几乎挤的自己都插不下嘴,不由白了她一眼,贵妃只顾讨皇帝的好儿,自然也不理她。
  不多时,皇帝派去太医院的人来回报,——薛典因为知道那药奏效,所以也放心地把养真“供”了出来,皇帝听了自然更加高兴。
  皇帝病愈后,这消息不胫而走,很快传了出去。
  本来京城中就有三分之二的人口病恹恹的,听了这话,哪里有不心动,没病的也要预防起来。
  尤其是那些高门大户,自然不屑于去街头排队,只急忙叫下人去购买大蒜青苗。
  偏偏因为这种东西太便宜,种植的很少,就算有种的,先前经过大雪,也冻坏了,多半没了药效,要找起来十分之困难。
  一时之间这蒜苗珍贵起来,最初是几个铜钱,很快变成几十,又跳到数百,最后是几钱银子……因为越来越没处买。
  最后有公府高门里愿意出重金求购,一棵蒜苗简直比一棵人参还贵,几十上百的银子还常常找不到呢。
  毕竟银子虽好,但是性命更要紧。而且那些高门大户的最不缺的就是银两,知道了这偏方是经过皇上亲身效验过有用的,自然多少银子也愿意出。
  就是在这种情形下,养真叫薛典在钱家庄外种的那些青蒜棵,在京内一露头就很快地给抢购一空,供不应求。
  银子如同淌水似的转到了薛典手中,几乎把本来已经算作是见多识广经验丰富的薛典都给弄的懵呆无措了。
  但因养真早有叮嘱,虽然有一多半的情苗卖了钱,可是还存留了不少,仍旧每日熬汤用做布施。
  毕竟能出高价购买的都是有钱或者权贵之家,那些贫寒之家的病人自然是抢不起,这也是养真的本意,一则赚钱,一则不忘本心,度世救人。
  此刻先不论这些。
  只说宁宗又进了些清淡的饮食,精神愈发的好多了。
  他定了定神,因又跟赵芳敬说起先前的事来。
  宁宗叹道:“本来朕已经给你想好了,想把定国公家里的一个女孩子许给你,偏偏你居然……”
  他顿了顿,声音低哑了几分:“虽然有你说的那些话,但是,难道朕舍不得儿子,就能舍得手足兄弟吗?”
  赵芳敬也有几分动容:“皇兄……我自然感念皇兄手足情深。”
  宁宗道:“既然知道,又何必要把自己置于那种境地?一则对外头来说听着不好看,二则,朕也不想你冒险。”
  赵芳敬道:“我早把自己当做世外之人,生死亦置之度外,何况若能够守护养真,自然也是臣弟所愿。这本是两全齐美的,并不是皇兄舍弃臣弟,是臣弟心之所向而已。”
  宁宗哑然,看了他半晌,终于道:“罢了。横竖如你所说此事不着急,你、回头再想想。朕也再想想就是了。”
  赵芳敬才道:“皇兄身子才好,也不要太过费神,还要保重龙体为上。”
  宁宗笑道:“知道了,朕也已经大好了。你放心就是。”
  等赵芳敬退下后,宁宗先让张皇后自回翊坤宫,贵妃见状本也要告退,宁宗却让她留了下来。
  皇后见宁宗留贵妃,只以为亲近之意,心中更有点不舒服,却也不敢做声,只不情不愿的先退了。
  剩下王贵妃侍立旁边,不知皇帝留自己是何用意。
  宁宗看她一眼,问道:“昨儿芳敬进宫的时候,你是不是跟他说了什么?”
  贵妃一哆嗦:“臣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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