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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不怼人会死吗-第4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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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歧不由自主的转头看着苏敛,有点挪不动步子,不知怎的,皇帝的那些话引起他诸多遐思。
  皇帝走到门口,不见顾歧跟上来,扭头斥道:“你杵在那儿做什么?这是姑娘的房间,你想干什么?”
  顾歧:“。。。。。。”
  两人出,适逢锦嫔挺着个大肚子走出来,似乎是想活动活动,看见皇帝,她艰难的行了个礼,皇帝温声道:“有孕在身就不要多礼了,要吃什么让下人送进来,不要太苦了自己。”
  锦嫔莞尔谢恩。
  顾歧望着锦嫔,眉头深皱。
  锦嫔的年龄比自己大不了多少,皇帝的后宫里也不知有多少这样的“少妻”。
  他骤然间觉得心底烧起了一把无名火。
  荣王终于又得皇帝重用,欢喜非常,与荣王妃道别,便连夜策马出去。
  而待众人皆睡下之后,顾歧亦悄然而出,他来到白日的那个小桥处,水光悠悠的投在桥墩上,桥洞里停泊了一辆乌篷船。
  顾歧抬手往水里丢了一颗石子,“哗啦”一声荡开波纹,随后,乌篷船的竹帘被捞开,一人从船舱里探出身体,正是梁景。
  “我懒得动,就不靠岸了。”梁景嘴里叼了一根草,懒洋洋道。
  顾歧哼了一声,飞身离岸,一脚踩在船板上,猫腰钻进去。
  “就你一个?”梁景问
  “当然只有我一个。”顾歧冷冷的盘膝坐下。
  “她呢?睡了?”
  “跟你有什么关系?”顾歧说,顿了顿他没好气道:“睡了。”
  梁景嗤笑。
  “听说慕容家非但没有出事,反而和乔家联了姻。”梁景说:“我还能相信你们吗?”
  顾歧道:“你可以选择不信,除非你有更合适的人选。”
  梁景默了片刻道:“我不信你,但是我信小姑娘。”
  他蓦地摊开一张图纸,指着一处道:“此乃漓江上游,我前去勘察过,江边土壤大面积沙化,锁不住水,才会导致下游水患泛滥。”
  “这么说,与水利工程没什么关系了?”顾歧道。
  “这我就不得而知了。”梁景说:“你们这群人不是微服东巡体察民意么?届时可以自己去看看。”
  顾歧取了梁景绘制的图纸,回了住处。
  他唤醒了顾盈,将所见所闻一并说了,顾盈细细思忖,披衣而起,点了灯烛,指着那图纸道:“奇了,此处距离济川不远,我记得锦嫔是济川人。”
  “荣王已经去查了,很快会有结果的。”顾歧道。
  “你信荣王?”顾盈反问道。
  顾歧沉默少倾,道:“我觉得荣王在这些事上姑且还算可信。”
  “罢了。”顾盈看不出喜怒道:“明日再说吧。”
  在小镇稍作休整,苏敛替荣王妃和锦嫔诊了平安脉,确认无事,一行人便启程继续往东。
  突然少了荣王一人同行,除却荣王妃深感不安,皇后亦是担忧道:“既不能暴露了身份,还要查明事实真相,行湛这事怕是不好办啊。”
  太后道:“就是因为难办,才特意交托给行湛,这是对行湛的信任,你做母亲的应该感到骄傲才是。”
  一行人沿着漓江而走,行半月,旅途顺坦,皇帝估摸着行程道:“咱们是不是快到济川了?”
  皇后道:“是的,妾身记得济川是锦嫔的故乡。”
  “嗯。”皇帝道:“锦嫔可以还乡见亲,顺便可以还送子娘娘一愿。”
  锦嫔闻得要还乡,又惊又喜,但随后忧愁起来。
  “也不知道父亲治理民生如何,皇上去的突然,若是治理欠妥,惹了皇上不高兴可怎么是好?”她在颠簸的马车中愁容满面。
  “娘娘莫忧心。”贴身的婢女轻声道:“咱们这儿还有个锦囊呢。”
  说罢,她自袖中递出一物。
  锦嫔眸光一闪,悄悄接过那锦囊,从中抽出一张纸条,阅后一惊,随后颤抖着手将纸条揉进掌心里,又是紧张又是窃喜。
  她抿唇笑道:“竟还留了这一手。”
  “是娘娘慧眼识英雄。”那婢女小声道:“六殿下在宫中韬光养晦这么多年,原是藏珠纳玉呢。”
  “管他是珠是玉。”锦嫔冷冷道:“咱们不过借他的手扫除荣王和七殿下,那两个人才是我腹中皇子的劲敌。”说罢,她轻轻抚摸着腹部:“六殿下嘛,来日方长。”
  “那奴婢现在就去找郎总管。”那婢女道。
  “嗯。”锦嫔眼珠子一转道:“你隐晦些,就说本宫要补身子,所以想喝乳鸽汤。”
  那婢女一低头应了,便撩开帘子下了车。
  

  ☆、第六十章

  天有不测风云; 去济川的途中一行人遇上了塌方; 不得不变道而行。
  可偏生又前不着村后不着店; 天黑路难行,两个孕妇更是经不起颠簸; 皇帝临时决定在野外驻扎了下来。
  除了苏敛和白子楚; 妇人们都不大愿意下车; 便裹着衣裳宿在车马上。
  剩余众人下车在郊外生了火,仲林自请去猎些动物果腹; 皇帝准了; 仲林便带着秦韫一同去了。
  皇帝负手瞭望这茫茫荒野; 迎着风他轻轻咳嗽了两声。
  “陛下!微臣不知那是瘟疫!微臣只以为是寻常风寒; 若微臣知晓那是瘟疫,无论如何也不会带着他们进城的!!”
  “苏靖舟; 你当朕是傻子吗?你若蒙在鼓里; 为何与他们同吃同睡半月有余却毫发无损!”
  “陛下,苏靖舟包藏祸心; 也许早就通敌,此番引疫病入营,为的就是让我周朝军队功亏一篑!”
  “陛下!苏靖舟与北蛮私通的书信被拦截!证据确凿!苏靖舟其心可诛啊陛下!”
  “陛下,微臣赤胆忠心; 莫须有的事; 微臣不会承认,但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还望陛下莫要问罪微臣的妻女。”
  “陛下; 苏靖舟这是心虚了,断不可轻饶啊!”
  “陛下,苏靖舟功高震主,不能放虎归山啊!”
  “陛下!!”
  一阵阵嘶声呐喊逼得他气血翻涌,怒不可遏,下达了无可挽回的圣旨。
  手起刀落,血肉断裂的动静依稀回荡在耳边,皇帝猛地一僵,似乎全身的血都被抽干了,凉的彻骨。
  “老爷。”
  背后有人细声喊了他。
  皇帝回眸,背着火光,苏敛正静静的看着他。
  一阵恍惚和空白闪过皇帝的脸孔,他复又咳了两声,冷风灌入肺腑,心肺紧缩着刺痛。
  “我煮了姜汤,加了几味药材不至于太上火,老爷去喝些吧。”苏敛说:“站在风口着了凉就不好了。”
  皇帝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到底是巧合还是因果报应?
  皇帝竭力平复着心绪,点点头,走过去,与苏敛擦肩而过时,他伸手拍了拍苏敛的头。
  姜汤沸腾,白子楚用长柄的勺搅动着,顾歧在一旁举了碗,忽的“嘶”一声,滚烫的热汤飞溅出来,落在他的虎口。
  “哎呀。”白子楚惊呼:“对不住,对不住!”
  “没事。”顾歧皱了皱眉,他十分能忍痛,倒也不至于摔了碗,他放下手里的东西,抖了抖手腕,忽的一双手覆上来,将他手臂压的一沉,冰凉湿润的物事盖在了他灼痛的伤处。
  “薄荷和大黄。”苏敛认真的望着他:“老实别动,一会儿就不痛了。”
  顾歧侧目回看着她,两相对视时,似有千言万语。
  “离我父皇远一点。”顾歧忽然低声说。
  苏敛一愣,纳闷道:“为什么?”
  “他……”顾歧犹豫了片刻,还是说了:“他这辈子风流倜傥成性,想要的女人没有得不到的,男人喜欢的女人只会越来越年轻越来越娇艳,你懂我意思吗?”
  苏敛对着他眨了眨眼,随后道:“你也是吗?”
  “我?我不是。”
  “那不就得了。”苏敛嗤笑一声:“你也有婆婆妈妈的时候。”随后飞快的用绷带在他虎口上缠了两道,一推他的手腕,起身走了。
  顾歧平白无故被嘲了一通,懊恼极了,他将腕上的袖子放下,起身,走到了皇帝身边。
  皇帝始终一个人坐在不远处,就连郎喜也不敢去叨扰,闻得顾歧脚步声,他平静的抬起眼眸。
  顾歧忽然心绪翻涌。
  他是自己的父亲,更是一个皇帝。
  他曾对自己的母亲有过刻骨铭心的爱,却也对数不清的女人身上留情留种。
  他是个令人爱也爱不起,恨也恨不下去的人。
  许多人在他的手下互相争斗,却没人敢同他相争,因为曾与他相争之人都没有好下场,他踩踏着那些失败者的尸骨走上了九五之尊的位置。
  明知不能争,可是顾歧不甘心。
  他深吸了一口气,低声说:“父皇,你就不能放过苏敛吗?”
  皇帝霍然变色。
  那时他正当青年,有鸿鹄之志,行事不掩锋芒,雷厉风行。
  那也是他一生当中做过的为数不多的错误的决定,待到他幡然悔悟时,苏靖舟的尸骨都已经凉了,他后续的旨意也都已经下达各部,被切实的履行了,一代名将的朋党势力被一一拔出,就连家人也被连累,得了个被抄家驱逐的悲惨下场。
  他是皇帝,他的光耀人生不能有污点,说出去的话如同泼出去的水,所以,只能将错就错下去。
  知道这些事的人包括郎喜在内不过寥寥数人,他们如今大多不在了,却明智的一直保持着缄默。
  因为他们知道那是皇帝的痛处,皇帝一生的败笔,不能提及,只能任由时间的黄沙一点点的埋没。
  皇帝的眼神变得阴郁,冷漠。
  “朕猜到她有可能是苏靖舟在逃的女儿。”皇帝仰起头,声音威严,在这茫茫荒野,说出来的话也仿佛在勤政殿中一般,振聋发聩:“朕已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打算把她如何,老七,你也莫要太放肆了。”
  篝火爆了两个火星出来,白子楚进马车里给顾盈送姜汤了,外头只剩了苏敛一个人,不一会儿,秦韫和仲林各提了两只山鸡野兔“嘚嘚嘚嘚”的跑了回来。
  “这黑灯瞎火的什么也看不见!”仲林说:“猎个东西不容易啊!”
  秦韫往苏敛身边一凑,将一个大包裹拎到苏敛跟前,抖开,“滴溜溜”滚出好些浆果来。
  “我摘的。”秦韫咧嘴笑道:“很新鲜,你尝尝。”
  他一开口呵出白气来,像是冻得不轻,仲林道:“我也是服了小秦,非得爬树摘浆果,把衣服脱了垫在地上,真真是不怕冻。”
  苏敛看他献宝似的举了一个硕大的果子,又好气又好笑,塞了一晚姜汤到他手里:“你真是傻,冻坏了算谁的?”
  “算你的啊。”秦韫小声道,他略带羞涩的笑了一下,将脸埋进了雾气熏蒸的碗里。
  苏敛怔了怔,骤然间有些害羞,便悄然往旁边挪了挪。
  秦韫牛饮似的喝完了一碗姜汤,用袖子揩了揩下巴,锲而不舍的又往苏敛那边靠了靠,伸肘顶她:“你做什么躲着我?”
  “谁躲你了……”
  “我一路到现在都还没捞着机会跟你说话,可憋死我了。”秦韫说:“敛敛,你觉得我怎么样?”
  “挺好的……”
  “挺好的是那种好啊?”秦韫像个大型犬似的凑上去:“敛敛,我刚才爬树有点累,能不能借你的肩膀靠一下,就一下。”
  “靠吧靠吧。”苏敛拿他没办法,她取了一枚浆果用袖子擦了擦,咬了一口,脆生甘甜。
  秦韫身子一歪靠上去,满足的笑了,那头仲林正在大刀阔斧的拔鸡毛,眼皮也没掀一下:“小秦,我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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