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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叔-第9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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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看上去都是三四十岁的年纪,只那青衫书生笑容和煦,瞧上去好似年轻一些。
  那大汉笑完了后,发现所有人都在看他,面皮一沉,哼哼道:“看我作甚?我就是觉得好笑罢了,还不能笑了?”
  邓氏护女心切,看到女儿说话被人嘲讽,又看这汉子说话的时候九爷并未帮他辩驳,就心中有了底气,说道:“你无缘无故的欺负个小姑娘,当然不对!”
  “我欺负她什么了我?”方脸汉子怒吼道:“我看她说话颠三倒四的,觉得可笑不行啊?”
  他身边的青衫书生轻轻一笑,斜睨着他,“哦?我倒是不知道你忽然就榆木脑袋开窍了,还能瞧出她话里的漏洞来。说来听听。”
  方脸汉子被这么一激,就不管不顾的理论起来:“你想想看啊!那些人不是说了,之前不知道这姑娘拿着这个玉佩。假设她真是帮人收起这个玉佩的话,怎么拿在手中后不先过来问问大家,看是谁丢了这个东西?反倒是把东西偷偷藏起来,一拖再拖,非要到旁人揪出她来?分明就是私藏了,又不肯承认。”
  大冷天的,也不知青衫书生从哪儿摸出了一把折扇,轻轻摇着,“孺子可教。你最近倒是机灵了几分。”
  方脸汉子“嘿”了声扭头看他,“你什么意思啊!敢情我以前就不机灵了?”
  青衫书生正要回答,闵九爷回头淡淡地看了他们两个一眼。
  青衫书生刷地下合了扇子。
  方脸汉子咧了咧嘴不说话了。
  闵玉容脸色黑沉如墨,指了他们二人,对众宾客道:“大家评评理。哪有嘴皮子动一动就随意污蔑人的!”
  虽然她说的义正辞严,但是刚才那汉子说的也确实在理。
  远宁侯夫人斟酌着说道:“闵六姑娘,我只想问你一句,既然你觉得那东西不收起来的话会被人拿走,那么你收起来后为何不来问问大家,反倒是一直藏在袖中?”
  闵玉容咬了咬唇,脸上瞬间化作委屈,眼角似是有泪珠闪烁,“今日我招待大家,自然忙碌。忙得脚不沾地后,谁还能想到这个?”
  “这倒是好笑了。”顾柏杨在旁边冷哼,“那么大个东西,而且还重的很,放在袖袋里能够毫无察觉,也只能说六姑娘一句‘着实不容易’了。”
  “你什么意思!”闵玉容一句呵斥完,看着侯夫人,想着那位文雅少年,努力压下心里头的百般怒意,笑着说道:“今日是我宴请的好日子,你冤枉我,我不和你计较。”
  顾柏杨还欲再言,旁边赵宁帆悠悠然已经插了话。
  “他冤枉你什么了?”赵宁帆唇角含笑,眼神却是冷的,“你偷了我的玉佩,反倒要说是在桌子上拿的。论心机,论信口雌黄,怕是没有人能比得上闵六姑娘了。”
  闵玉容原先只当这个人是赵家人,能来也是给她增加脸面。哪里晓得现在才知道这人居然是个嘴巴狠毒的!
  闵玉容气得俏脸雪白,却不知该如何辩驳。
  她根本不知道东西是他的。
  所以现在他硬要说东西没有留在屋里,她居然无法辩驳。
  青衫书生笑得眉眼弯弯,“哎呀,这个可是好玩了。贼喊无辜,来来去去绕了一大圈,反倒是证实了自己非常不无辜。”
  赵宁帆多看了他几眼,若有所思。
  顾柏杨躬身对闵清则行礼:“九爷,晚辈知道这事儿是您的家务事。但,偷窃按照律法来说,是应该捉拿至京兆府审问的。所以,倘若九爷不介意的话,晚辈愿意顺道带了人把她送到京兆府,也算是对这番吵到贵府的赔罪了。”
  邓氏对着他噗通跪了下去,“这位少爷,您饶了她吧。她年纪还小不懂事。”
  远宁侯夫人不悦的看着邓氏,“你就是这样教导孩子的?”
  闵玉容上前去求赵宁帆,“赵公子,我不知道东西为什么……”
  “够了。”
  闵清则突然开口,淡淡说道。
  虽然只有简短的两个字,却是让在场所有嘈杂的声音即刻停了下来。
  闵清则眸色清冷地看着闵玉容,“你做事自私自利心思狭隘,擅于算计工于心计。每每自食恶果却还总要万般狡辩。这般的恶毒心思,世上倒也不常见。既是如此,看来闵家此刻也留不得你了。”
  他的语气很冷,字字铿锵。
  闵玉容听后双腿发软冷汗直冒。
  闵清则回身朝身边几个人看了看,最后望向君兰,说道:“此事我去和大老太爷说声。你且等我会儿。”
  说罢,他长腿一迈,径自向前行去。
  众人不由自主就分出一条路来给他让路。
  *
  闵九爷不在后,那股子莫名迫人的压力渐渐消失不见。
  闵玉容稍稍回了神,与顾柏杨驳道:“你总是三番五次来算计我,究竟存的什么心思?告诉你,这事儿我绝对要追究到底!”
  宾客们刚才把事情看在眼中,心中自然也有论断。
  听闻后,有夫人劝闵玉容:“六姑娘,您去寻赵公子赔礼道歉,这事儿恐怕也就这么过去了。不是什么大事。”
  闵玉容不甘心。
  她看了眼侯夫人,心里烧的那把火怎么也无法熄灭。
  只差一点点。
  今天只差一点点,她们两个就能成为婆媳了。
  为什么洛世子不在?
  为什么玉佩成了赵公子的……
  宾客众多,但,身份尊贵的也只有顾柏杨、赵宁帆、侯夫人而已。
  那两个少年不过是个冲动性子且是同辈不用惧怕。
  如今闵九爷不在场,闵玉容坚信只需要顾及侯夫人即可。只要侯夫人肯认同她,那就什么都好办了。
  更何况,顾家就算顾大人官职颇高,但根基却不深。
  哪里比得上侯府这般的袭爵之家。
  闵玉容上前去拉母亲,两个人抱头痛哭了会儿。
  然后闵玉容转向顾柏杨,冷着脸呵斥道;“别以为你污蔑我我就要受着!”
  她上前与赵宁帆道:“我是无辜的,你不信,我也没辙。”又和君兰道;“我之前从未做过对不起你的事情。闵九爷为了护着你,非要把你做错的事情往我身上丢,我也没辙。”
  语毕,闵玉容眼含泪光地对侯夫人盈盈一拜;“九爷现在不在,现下这儿您是长辈,您说了算。玉容不求别的,只求您帮忙论断一番。”
  侯夫人淡笑着朝旁边看了眼,“你可抬举我了。如今我也说不上话。”
  这话来的莫名其妙,所有人都大为诧异,面面相觑。
  此时旁边传来了一声轻笑。
  “所以说这事儿还是九爷做的不地道。”一人说着话缓步上前,大冷天里还摇着一把折扇,走到闵玉容身边后淡淡一笑,面容和善的道:“要我说,九爷怎么可以对这么个娇滴滴的小姑娘呢?”
  闵玉容看是闵清则身边的青衫书生,就对他行礼道谢,“多谢。其实九爷看着冷了些,人很好。他并非故意对我发脾气。”
  “你弄错了吧?”青衫书生莞尔一笑,“我不是说九爷不该对你这么凶。”他朝着君兰一指,“我是说他不该把个小姑娘留在这儿。你看,他刚走,你就迫不及待的欺负小姑娘了。他也真舍得。”
  闵玉容被他当众落了脸面,心里愤恨至极,笑容瞬间转冷,“有谁会舍不得一个清扫屋子的小婢。”
  “小婢?”青衫书生扭头问方脸汉子,“这人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方脸汉子咧开嘴,露出一口白牙,“谁知道。不过,她差‘小婢’都十万八千里,连个‘小婢’都当不上,不是么?”
  闵玉容被他这话说得脸上没了血色,恨声与君兰道:“今日的事情,我绝对不会这么罢休!我绝不会饶了你!”
  “说得好!”伴着一声赞叹,青衫书生把折扇塞到腰后,啪啪鼓掌,温声说道:“我就喜欢你这死不悔改的脾气。你越是不肯改,我就越多的是法子治你。”
  这话和这语气让在场的人愣了愣。
  有人轻声道:“呵,好大的口气。”
  青衫书生莞尔,“不只口气大。其实,本事也大。”
  说罢,他脸色骤然一转,厉声喝道:“来人!”
  有两名跟他而来的家丁应声上前。
  他一指闵玉容,“把这不知天高地厚的给我拿下。”
  闵玉容瞬间被扣押住伏在地上。
  她愤恨的抬眼,“你什么人!凭什么随意捉人!这还有没有王法了!”
  “王法?”青衫书生侧身问方脸汉子,“咱们刚才已经说明了她险恶用意了,既是事实在,人证也在,”他抬手随意指了指顾柏杨那边,又指指赵宁帆,“我拿下她又有什么不对?”
  方脸汉子撇了撇嘴,扭过头不理他。
  邓氏想要救出闵玉容,双手使力也掰不开那两个“家丁”的手,这才发现对方都是练过武的。
  看到他们腰间的佩剑,她心生怒意,“你们是什么人!怎在旁人家这般随意撒野!”
  青衫书生拿出折扇敲敲掌心,“区区姓名,何足挂齿。不过你想知道,我也可以大发慈悲地告诉你。敝姓程,单名一个利字。”
  说着他扭头去看君兰,“你既是唤九爷一声叔父,倒也可以称呼我一声程叔。”
  方脸大汉十分不屑的瞥了他一眼,哼道;“乱攀什么亲戚!大侄女儿这都刚认识你呢!”
  他凑过来对着君兰嘿嘿一笑,“我董峻。你叫声董叔叔就行。”
  程利拿扇子拍他手臂,冷哼:“敢情侄女儿和我亲近不行,和你就行了?”
  他们说话的声音并不算很大,大部分宾客又离得有些远,所以这说话声就近处听得清楚。
  顾柏杨脸色变了几变,最后归为铁青。
  旁人没留意到。
  赵宁帆一双桃花眼四顾溜着,最后瞅顾柏杨瞧着不对,凑上前道:“怎么了这是?”
  顾柏杨咬着牙对君兰笑:“怪道九爷舍得把你丢这儿,自己先走了。有这位在这儿,倒也真不用担心你什么。”
  君兰没明白他的意思。
  赵宁帆嘿声笑问:“这话怎么说?”
  顾柏杨嗤了一声,“我就不信你对这俩名字不熟!”
  赵宁帆之前神游天外在想着字儿的事情,没有太仔细去想。现在被顾柏杨已提醒,仔细思考了下,脸色顿变。
  顾柏杨也懒得等赵宁帆想明白过来了,直接走上前去,拂拂衣袖,对那青衫书生躬身施礼。
  “晚辈顾柏杨,见过刑部尚书大人。”
  他又对那方脸大汉抱了抱拳,语气十分真诚地说:“……见过骠骑大将军。”
  *
  程利十分不喜闵玉容的做派,直接让人把她押着送去了京兆府。
  美其名曰:刑部塞不下这尊大佛。都察院那边的牢房也请不起她入内。还是京兆府好,牢狱里潮湿阴冷,还有老鼠小强,最适合她入内。
  “不对啊。”董峻沉吟着说道:“我怎么觉得大理寺更好?刑具也多,丁灏又是个下狠手的。基本上没几个人能从他手底下活着回来。要不然让她去试一试?”
  闵玉容冷汗出了一层又一层,听到这儿后,终是吓得腿软,跪倒在地后昏了过去。
  “你个黑小子,看把人吓晕了吧?”程利笑骂了一句,低声道:“干得漂亮。”又道:“顾林那死拗的脾气,遇到这么个信口开河的,还不得往死里整?”
  “……也是。”
  程利让人把闵玉容押送出去的时候,笑得悠悠然,“闵六姑娘那点小把戏,到了他跟前,可真是不够用了。也不知最后能列出几条罪证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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