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尔虞我嫁-第10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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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盛惟乔听了出来,心里很有些无奈,虽然说她很烦秦老夫人,但对赵桃媗还真没多少恶意。

    归根到底赵桃媗当年跟容睡鹤的事情,也是秦老夫人主导,赵太后都是不知就里才将侄女儿接去王府同儿子多相处的。

    之后知道了容睡鹤原来早就爱慕盛惟乔,赵桃媗也没说过做过什么针对盛惟乔的事情,还被奚落了好久,身为世代簪缨的大小姐,居然争不过一个乡下土财主的女儿,以至于不得不在府里躲了好久避风头,好长时间之后才恢复了正常的应酬跟社交……说起来这位赵三表妹也是悲催。

    然而没有办法,谁叫她是秦老夫人的嫡亲孙女儿呢?

    祖孙之间打断骨头连着筋,盛兰辞夫妇对秦老夫人恨之入骨,对她的孙女怎么可能信任?

    也不只是盛兰辞夫妇,盛惟乔自己在父母的提醒之下,对赵桃媗多少也有些防备。

    她不会故意去坑赵桃媗,但也不希望赵桃媗跟自己的生活太亲近。

    此刻沉吟了下,就问赵适:“未知是谁家俊彦入了舅舅的眼?”

    “要说俊彦,也未必算得上。”赵适闻言,淡淡一笑,说道,“不过是看那小子还算单纯没心机,年岁性情同我家桃媗也般配,而且舞阳长公主殿下对桃媗的才貌也还中意,就想让两个孩子试试看罢了!只是娘娘也晓得,我之前一直在北疆,对于长安这边,年轻的一代人,其实都不熟悉。这宜春侯人家都说很有些孩子气,虽然算着年纪是早几年就可以当爹了的,因为是舞阳长公主唯一的男嗣,一向得宠,至今却还有些顽皮……却不知道娘娘以为如何?”

    盛惟乔怔了怔,说道:“舅舅看中的女婿人选,原来是宜春侯吗?”

    说起来她跟郦圣绪之前虽然打打闹闹的,关系其实不坏。

    但自从一块儿南下之后回来,就渐渐的疏远了。

    仔细论起来,也不是疏远,而是盛惟乔跟容睡鹤成亲了,成亲之后独当门户,事情自然就多了去了。尤其夫妇俩不久就一块儿前往西疆,远离了长安。

    之后盛惟乔单独辗转到北疆,生下容珒之后,又千里跋涉,南下南风郡。

    这次回来长安,各种事情也是层出不穷,也根本没工夫专门想起来他。何况即使想起来了,到底男女有别,容睡鹤还是个醋罐子,盛惟乔要找之前认识的人小聚,也不好找郦圣绪的。

    时间与距离的隔阂之下,就是自然而然的淡了下来。

    此刻听赵适提到郦圣绪,有片刻的怔忪,但随即定了定神,说道:“宜春侯天真烂漫,我却不以为他是个坏人。至于说他是否适合表妹……这个,夫妻之间,主要还是看缘分,我却不敢置喙了。”

    赵适要的就是她这句话,有了这位盛皇后的表态,他才能够放心的跟舞阳长公主去商谈两家的亲事。

    否则的话,盛兰辞夫妇那边稍微传点什么消息出来,按照舞阳长公主不肯沾这类事情的为人,八成会悔婚!

    宜春侯郦圣绪虽然是舞阳长公主唯一的男嗣,如今年纪也不小了,长公主非常急切的要给他娶妻。但郦圣绪到底是男子,别管什么年纪成亲,以他的身份,都不难娶到正好年华的女孩儿。

    赵桃媗却不然,她都十九岁了,转过年来就是二十,这年纪人家都是几个孩子的亲娘了,比如说盛惟乔,她还待字闺中,且前有容睡鹤后有公孙喜,统统都是议亲失败……这么下去,人家都要怀疑这位赵三小姐是不是有什么不好说出口的隐疾,所以才会一直说不上婆家?

    赵适不想女儿再被蹉跎年华,做事当然要谨慎,此刻见盛惟乔表态不会从中作梗,还是不放心,委婉提出,希望盛兰辞夫妇也帮忙掌掌眼。

    理由是盛兰辞夫妇挑女婿的眼光是一等一的,自己也就两个女儿,大女儿因为婆家的变故,如今心如死灰,只想好好儿抚养俩孩子,是不打算改嫁,打算就这么过完余生的;小女儿的婚事,如果再出什么岔子的话,将来可是没法子面对亡妻了。

    盛惟乔晓得他心思,叹口气,说道:“那成,回头我跟我爹娘说声……不过我猜他们也不会说宜春侯什么不好的。毕竟舞阳姑姑的家教,还用怀疑吗?”

    赵适连声道谢的去了,隔天盛惟乔派人去跟他说,盛兰辞夫妇也说宜春侯不错,他才彻底放下心来,着手准备嫁女儿。

    其实盛兰辞夫妇才听说赵适预备将女儿许给宜春侯时是很反对的,说是:“当初他们家那个老太婆算计乖囡你的时候,那可是一门心思的把你朝死里坑!甚至连咱们家,连蕤宾,都被她看的跟脚底泥似的!如今她这孙女儿倒是可以嫁给长公主爱子、钦封的侯爵?!凭什么有这样的好事?!”

    冯氏甚至说道:“就姓秦的做的事情,活该她一家子都不得好死!”

    但盛惟乔劝他们:“这事情归根到底是咱们自己家里的人起的头,不然他们怎么会有这个谋算咱们的机会?要说全怪他们也是没道理的。何况他们这番算计到底没能成功,赵三小姐马上都二十了,却还在闺阁里做着女孩儿,想必这两年赵家上下,包括她自己在内,也是心酸。如今好容易相中了一门亲事,还要跑过来问过咱们家的意思,再三要咱们表态了才敢继续,可见到底是受到折磨了。”

    “既然如此,何不就此揭过?”

    “一来到底是陛下的外家,尤其太后去的时候,陛下都没回来见最后一面,固然看似对太后无情,到底嫡亲母子,心里却未必没有些情绪,只不过陛下素来擅长隐忍,不露声色罢了!这会儿对赵家,不定就有些爱屋及乌呢?”

    “二来则是我跟陛下如今身份不同往常,老是睚眦必报,也叫底下人暗自嘲笑我们小气。这会儿赵家连婚娶之事都这么看重咱们的态度,何况是其他呢?他们已经战战兢兢的过日子了,咱们还要不依不饶,岂非刻薄了?”

    “倒不如大方一点,既在人前显出咱们家的通情达理,又叫他们自己生出愧疚来,懊悔算计咱们!”

    冯氏听了就是冷笑,说道:“乖囡,你真是天真!那起子黑了心肝的东西,只会懊悔当初算计咱们算计的不够狠,没能成功!怎么可能会有什么愧疚?”

    不过话是这么说,二十四孝爹娘到底对女儿习惯了千依百顺宠爱有加,骂骂咧咧了一阵之后,还是同意跟赵家的恩怨到此为止,只要秦老夫人等赵家人不再继续作妖,他们也不再出手。

    当然要是赵家不识趣……那就别怪他们连本带利的算账!!!

    赵桃媗跟郦圣绪年纪都不小了,双方的家长既心急,他们自己也未必没有紧迫感。

    所以虽然两家门楣都很高,却也是事急从权,在短短的三个月里就走完了六礼的流程,要不是钦天监的人说今年都没有对新人特别有利的日子,必须等到明年年初,只怕跟脚就要举办婚礼了。

    由于日子的缘故,这亲事暂时搁置了下来,但赵桃媗却借着谢恩的机会,频繁的入宫来拜见盛惟乔。

    盛惟乔一开始以为她是受了家里的指使,专门过来跟自己拉关系的,也是有一搭没一搭的跟她聊着。

    后来是赵桃媗自己受不了了,委婉问起容清醉的近况,盛惟乔才想起来曾经的许诺,赶紧召见底下人,询问这人如今的下落?

 第六十章 赵桃媗的疑惑

    容清醉在长安一直就是声名不显,甚至还没有被他害了一辈子的赵桃妆出名。

    毕竟作为高密王膝下的嫡子,却连王府都待不了,不管赵家对外给出什么样的理由,总归难掩他被厌弃的真相。

    高密王府摆明了权当没有生过这个儿子,赵家虽然是把人给好好的养大了,赵家又不缺子孙,自家血脉都顾不过来呢,虽然没有故意冷落的意思,但事实上能分给他多少关怀?要说多么的上心其实也真算不上。

    之前高密王跟孟氏分庭抗礼的时候,高密王这边的人因为高密王夫妇的态度,对容清醉是视若无睹;孟氏那边呢,倒是就此做了几次文章,然而发现高密王夫妇根本不在意之后,也就懒得理会了。

    就算后来他为了博取高密王的重视,追着静淑县主桓夜合去了碧水郡,然而既不曾抱得美人归,还是带着重伤归来,大家谈论了一阵也就抛之脑后了。

    倒是去年由于孟归羽打算捧他做储君,才再次进入了众人的视线。

    不过孟归羽畏罪自尽后,这人也随之被人遗忘。

    以至于盛惟乔都忘记自己答应过赵桃媗,在容清醉被处置之前,安排她去见一面的。

    如今想了起来,使人去问,还担心别叫这人给跑了,却被告诉,说是早就被拿下诏狱,这一年以来都在里头呢!

    盛惟乔这才放心,跟赵桃媗说:“陛下如今领兵在外,多少国家大事要处置,我看一时半会儿的,也肯定想不到他。你要是急着跟他照面的话,要不这样,我就先让你去看一眼,说一说话儿?当然里头到底怎么个样子我也不是很清楚,你还是听那边人的安排比较好。毕竟诏狱里关着的,都不是省油的灯,其他人不说,容清醉自己,又何尝是良善之辈?”

    赵桃媗连连点头,说道:“娘娘肯让臣女进诏狱,已经是额外开恩了,臣女怎么还敢给娘娘添麻烦呢?”

    如此说定之后,盛惟乔就唤来仪珊,要她陪赵桃媗前往诏狱见容清醉。

    诏狱如今是乌衣营的人掌着的,算起来跟仪珊是同门,然后又有盛惟乔这皇后的首肯,所以赵桃媗一路上都很顺利。

    只是她提出要亲自去关押容清醉的地方时,这边负责的人就为难了,倒不是其他,而是:“那地方腌臜的很,赵三小姐身份尊贵,去了只怕会不适?”

    赵桃媗摇头道:“牢狱之中,条件肯定是不比家里的。我没有那么娇贵,且让我亲眼看看他如今的样子才好!”

    诏狱的人劝说不住,只好说道:“那请小姐随下官前来!”

    又提醒她们最好先拿出帕子预备捂住口鼻。

    赵桃媗闻言,起初还有点郑重,但见诏狱的人以及仪珊都是神情平静,没有如临大敌的样子,只道他们高估了自己娇生惯养的程度,也就依葫芦画瓢的不做任何准备了。

    谁知道沿着幽暗逼仄的通道七拐八弯的走了一阵之后,开了一扇很是沉重的门后,扑鼻而来的恶臭,差点将赵桃媗熏了个跟头!

    她赶快拿出熏过瑞麟香的帕子掩了半面,抬头却见陪同的二人依旧一脸波澜不惊,不由诧异:“你们还好吧?”

    仪珊闻言,转头朝她笑了笑,说道:“之前在海上,有时候比这儿还龌龊些呢!却是早就习惯了,小姐是书香门第出身,却不习惯这样的地儿……所以奴婢方才就说,该让人将那容清醉收拾好了送到外头给您问话的。”赵桃媗却是摇头:“我还是想看看他这一年以来是怎么过的?”

    这话当然不是关心,要说幸灾乐祸还差不多。

    实际上到了关押容清醉的地方后,赵桃媗还真觉得出了口恶气:关押容清醉的地方在诏狱深处,虽然不是最深的地方,却也差不多了。

    这是一处水牢,整个牢房就是深陷地下,蓄了成年男子齐胸的水在里头。

    这水也不知道引进来多久了,望去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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